《失贞姬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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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 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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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没见姐姐,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夏采薇见祺贵人握住她的手,她触碰花叶的双手落在半空,指尖像是被蛇咬了一口,她缩了回来,冷冷淡淡瞥了祺贵人一眼,毫无光彩的双唇勾起的笑容,也没有任何亲切的意思。

“你来干什么?看我的好戏?”她原本就没有自己的主见,的确是想给巫女一个教训,可要不是祺贵人在她身边敲边鼓,她没有胆量做欺骗皇帝的错事,错就错在,她太相信祺贵人。在宫里面壁思过的这个月,她开始怀疑祺贵人的不良用心,若是将她除掉,无疑是除去最大的敌人,其他两位后妃都绝不会是祺贵人的对手。想着这些,她当然觉得祺贵人此刻前来是幸灾乐祸,而提不起任何兴致来。

“姐姐真是把我的好心当成恶意,姐姐失势,难不成对我有半分好处不成?唯有姐姐的日子越来越好,我才能沾点光。上回我是真心想帮姐姐,可也不曾料到皇上对巫女如此信赖,如今看来,情况越来越糟了。方才我听人说,巫女的骆驼死了,皇上不但赏赐了巫女一匹好马,甚至还亲自陪伴她去骑马场骑马。”祺贵人见夏采薇蓦地缩回了手,一副鄙夷不屑姿态,不禁面色一沉,但随即眼底再度升腾往日的光华,天真清纯,她蹙着眉头,说的格外真诚恳切。

“你可别再来激我,哪怕是皇上赏赐她一座宫殿,我也不会再去多事。”哪怕听了有些不快,但她还是压下心头情绪,夏采薇无声冷笑,将目光从祺贵人的身上移开,目光专注地凝视着这一盆翠绿的水仙,言语之内满是酸味。她不比祺贵人有好的背景,既然如今进宫当了后妃,就想安安稳稳过些日子,经过这一回事,她总算看清自己没有那么多的聪慧计谋,与其算计,不如脚踏实地安分守己。

“姐姐如今真是什么火气都没了,皇上对姐姐总有夫妻情意,在我们中,也是最看重姐姐一人,但对巫女可没有任何感情,姐姐还当真怕了她?!”祺贵人搬来圆凳坐在夏采薇的身边,面色凝重,重重叹了口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祺贵人的话,却刺中了夏采薇的心,她们都羡慕她,实则不知她心中苦不堪言,仅凭着跟贞婉皇后眉目相似的缘由,她当真可以享受一世繁华?!为何她偏偏觉得,皇上跟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被时光冲的越来越淡了?听那些传闻,总觉得皇上对巫女有意,虽然人人都说这是不合理的事,但秦昊尧是个霸道强势的男人,他素来一意孤行,这件事说穿了,也不是不可能,历朝历代,哪怕卑贱宫女蒙受恩宠也可以在一夜之间麻雀变凤凰,若是皇上看中了,巫女也是女人,有何不可?天子的心原本就跟风一样飘忽不定,不会总是专宠一人。

见夏采薇神情惨淡,意兴阑珊,祺贵人默默阿安抚她,字字清晰。“皇上啊,是看惯了千方百计讨好他的女人,如今看着一个反其道而行之不冷不热的主儿,才有了兴致。”

“你见过她?没见过如何知道的这么巨细无遗?”夏采薇不再顺着祺贵人的话,她如今多了个小心,侧过脸来看着她,似乎没有任何动容。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撞见几次,那位大食族的圣女,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我从未看到她笑过,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的?将圣上迷得晕头转向。”

祺贵人眼底波光一闪,满目真挚不改,言语之中不无唏嘘。她自然不难看出夏采薇对她防备,却也生怕如今就失去这个盟友,她早已想好了两条路,若是可以鼓吹怂恿夏采薇除去新的敌人自然最好,如若不能,也有夏采薇顶着罪名,免得栽到自己的头上来。

“我们如何揣摩圣心?如今我想清楚了,哪怕是皇上当真对巫女有意,也就随皇上去吧。”夏采薇打量了祺贵人许久,才站起身来,语气疏离,不冷不热,似乎逆来顺受。

祺贵人见两人话不投机,只能讪讪离开,心中满是不甘,她向来居高自傲,觉得自己在后妃之中无论容貌,身世,才学都是最上等的,却迟迟得不到皇帝的眷顾。夏采薇天性软弱,并非能够掌控后宫之人,有朝一日皇上对夏采薇不再眷恋,那便是她出头的日子。因为此事,皇上一定会冷落夏采薇,虽然不曾达成祺贵人的心愿,却也能让她获得更多被宠幸的机会。

这个后宫,哪里有真正的姐妹亲人?!她们原本就是不太一样的,来自不同的家族,名门望族跟殷实之家从来就不可同日而语,夏采薇没有野心,但她不一样。

在进入这个皇宫的头一天开始,她就知道,一旦有人倒下,对她何其不是一件好事?唯有人倒下,她才能踩在那人的身上,站的更高。

脸上天真无邪的神情,一刻间全部消失,祺贵人面色不悦生冷,跟方才的真挚恳切判若两人,朝着自己的宫殿走去。

秦昊尧刚从雍安殿内走出来,便看着不远处站着一人,她一袭白衣,似乎更显得圣洁无暇。他黑眸一暗再暗,这些日子她能躲着就从来不见他,今日却在路上等着他,看来的确是有话要说。

朝着云歌走去,他扬唇一笑,俊脸上没有任何不自在的神情,关切询问,似乎对她的关怀不需要任何理由。“在这儿等了多久?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去真的寝宫候着——”

云歌拧着眉头,她当然清楚皇帝并非善类,城府之深远不是她可以想象的,她跟他来软的,他就跟她来硬的,她跟他来硬的,他又总是如此神情关切,让人根本无法拒绝他的诚意。这个男人,实则软硬不吃,看到她的时候,根本不曾忘记自己的算计。

她再怎么顽抗,都根本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见云歌一脸冷漠,只是淡淡睇着他,根本不曾言语,不曾流露半分不耐,秦昊尧薄唇边的笑意更深,语气平和许多:“你想问朕为何不告而别?朕跟几位大臣有要事相商,看你骑马正在兴起,才不曾告知你。”

“皇上明知我要问的是什么。”云歌的眉峰紧蹙,眼底没有任何温柔脉脉,她不再避讳,直言相告。

“朕如何知晓你心里的想法?若是要揣摩每个人的心思,朕可忙不过来。”

秦昊尧闻言,却只是一笑置之,宛若说笑的口吻,说的轻描淡写,独自越过云歌的身子,朝前走去。云歌见状,心中愈发不快,急急跟了上去,不打算再将所有事都憋在心里,她在秦昊尧面前常常出言不逊,若说真话逆耳,这也绝不会是头一回。

“皇上不是又在拿我跟贞婉皇后作比较吗?她一定擅长骑马,对不对?”一阵苍白拂过她的面颊,她扬声问道,让他无法视而不见,置若罔闻。明知自己并非这个男人的对手,不过哪怕这是难解之题,若无法让他清醒承认她跟贞婉皇后没有任何关系,这辈子她或许就永世无望出宫了。

前头的男人突地停下脚步,他冷着脸望向她,黑眸幽深,眼底是不甘和迟疑,但最终还是不再理会,行走的步伐更快了。

“皇上不是亲眼目睹了,我根本就是头一回骑马,马术糟糕极了。”云歌抬起眉头,努力跟上他的脚步,想尽一切法子说服他。她来自偏远山林,从未骑过马,但他们言语之中的贞婉皇后就不同了,一定是官宦之家的大家闺秀,优越的身世一定让她养成潇洒姿态和丰富才情,根本无法摆在一起相提并论。

“的确很糟糕。”低沉的笑声从前头传来,他不曾恭维讨好她,他的取笑,却让云歌尴尬不已,她咬牙忍耐,不无挫败。

不过若是就此放弃,他一定更不肯放下心中介怀。

一转弯,前头便是皇帝寝宫,云歌看他脚步不曾停下,似乎有些心急。

她眼神游离,不免生出些许疑心,因为有了心事,不太跟得上秦昊尧。

“朕今晚有客人,你要跟来?”秦昊尧站在寝宫门口,终于转过身来正对她,他的眼底有一丝笑意,却又听来称不上是最热切地欢迎。

云歌眼波一暗,哪怕心中再迫切,也实在无法厚颜扫皇帝的兴致,她垂下螓首,正欲转身就走,突然听到身后的男人发了话,嗓音低沉,像是让她胸口一沉,迈出的那一步,就像是落了空。

“你不是追问朕到底真相是什么吗?”

“朕可以给你看所谓的真相,如果你想。”眼神锁住她的身影,秦昊尧冷冷淡淡地丢下一句,却不再是轻描淡写的口吻,云歌原本打算要走,但他的话就像是数百上千的丝线,缠住了她的双足,她直觉的一阵寒意爬上她的背脊,面色发白。

……。

229 一家团聚

“当然,你若是怕真相不好看不好听的话,朕绝不强求你,至于你在宫里想躲多久就躲多久,朕不逼你。”

他的意思太过明显,疯了的人不是他,而是处处逃避真相的她。

哪怕这是激将法,但的确也打动了她。

她有什么可怕的?!唯独让皇帝放弃,她才能走出困境。云歌转身过来,见秦昊尧已经推门而入,没有任何迟疑,随之走入皇帝寝宫。

“义父。”

一道稚嫩的声音从内室之中传来,云歌从外堂的屏风之后走出来,不知为何觉得古怪不安,见了秦昊尧,正在下跪行礼很有礼数的人是一个约莫六七岁的男孩,他身着暗红色华服,个头比同龄的男孩稍稍高上一寸有余,虽然年纪还小,却看得出很有教养,行宫中跪礼甚至比云歌还要娴熟得体。

“起来吧。”秦昊尧淡淡说了句,朝着男孩伸出一手,男童这才从地上起身,自如抬起脸来。

云歌暗自打量了他一番,揣摩着他是王族之后,看他眉目清俊,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一脸聪慧相。

这位就是皇帝言语之中的客人?!

可是她依旧云里雾里,不曾看到任何真相的眉目。

男孩的目光越过秦昊尧,这才留神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子,身着白衣白裙,身影纤柔,长发披泻,男孩不禁微微皱眉,如今他知晓了义父的身份,不再像是以前那么懵懂,进宫的时候也常常撞见其他的后妃娘娘,这几年来认识了好几张不同的陌生面孔,而眼前这一个,又是新来的娘娘吗?!

他将脸转向秦昊尧,他当真无法发自真心喜欢这些娘娘,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依赖秦昊尧。

他哪怕无法将眼前的世道看得很清楚,只是隐约知晓,义父的身边绝不会只有娘亲一人。

一阵死寂的尴尬,在三人之间缓缓游离,正在这个时候,四名宫女从门外走来,将外堂圆桌上的酒席布置好,秦昊尧不动声色,只是他自己清楚,他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今日是谁带你进宫的?”秦昊尧走向外堂,男孩跟着他一道走出去,他的询问,听上去似乎有些感情,不再是事不关己的敷衍和寒暄。

“嬷嬷跟我一道来的。”男孩说的平静,但走到一半,蓦地回过头来望向站在最后的云歌,至今不曾听到义父说起这个女子的来历,但他却突然生出好奇之心。

云歌突然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心生退意,但只听得秦昊尧一边坐下,一边吩咐:“这是朕的义子,名叫杨念。如今时辰不早了,你也留下来用晚膳。”

他的义子?明知他至今没有子女,后宫也格外冷清,却没想过他有这么大年纪的义子,既然没有血缘至亲,为何会需要收养一位义子?!对于国君而言,皇子之间的勾心斗角已经防不胜防,多一位外姓的王室成员,岂不是埋下一个混乱的惊雷?!

“如今也没有外人在场,把它拿下来。”

秦昊尧打量了云歌一番,看她迟疑了半响才坐下来,黑眸一暗再暗,不冷不热说了句,云歌无法违逆他,最终取下脸上的珍珠面罩。

孩子看她取下面罩,虽然并不想亲近这些娘娘,但还是睁大了双目看她,想瞧瞧她是否长得比其他的娘娘更美丽明艳。后宫的几位后妃都是漂亮的,当然她们对他都很温柔,只是讨厌却是没来由的,不想被义父教训,他才什么都不说。

秦昊尧径自握住银箸,夹了一口菜,独自咀嚼品尝,杨念脸上的任何一个神情,都全部汇入他的眼中。

云歌在杨念的眼底看到一分怔然,他总是盯着她看,目不转睛,让她愈发不自在,手中的银箸似乎像是金块,压的指节酸痛,她迟迟不曾夹菜,也不曾吃上一口饭。

难道她长得很怪异,为何这个初次见面的孩子总是望着她?!

杨念总觉得这个女子不同以往的后妃娘娘,如今看到她的真实面目,看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他突然将她跟模糊中的身影交叠在一起,他总算知晓,为何她看来那么眼熟——

小心翼翼喝了一口清汤,因为身边坐着的孩子目光太过古怪,云歌更是食不知味,味同嚼蜡,她放下手中汤匙,终于将脸对准他,狐疑地凝视着他。

但不知为何,他发觉她看着他的时候,黑亮的眼内涌出清晰泪光,云歌愈发手足无措,她不过是看他一眼,只要知晓为何他看自己如此入神,甚至前头摆放着这么多精致菜肴也不为所动,若是换做其他孩子,一定只顾着自己用晚膳了。

宫里人人见了她害怕,却也鲜少表现的如此明显,他们觉得她阴森高傲,又是手握巫术的巫女,几乎无人敢亲近她。她也知晓此事,却没想过她在孩子眼中也是如此可怕——她一看他,他便要哭出来一样!

这就是他要给她看的真相?这世上唯独他一个人把她当成可以亲近可以宽待的人,其他人……根本不会对她多花心思。他要她知晓的就是,这座浩大的皇宫,唯有他会在意她,在别人眼中,她只是令人畏惧的巫女。

秦昊尧要因此而挫败她心中的傲气和骨气?!

孩子眼底的泪光宛若浪花一般一层层涌上来,明明不像是爱哭的俊秀男孩,却对着她流眼泪,她本不知该如何安抚孩童,被他这么一闹,更是毫无胃口,恨不得当下就起身离开。

“娘——”杨念心中遥远的记忆虽然变得模糊,却因为看到这个女子而渐渐清晰,过去的碎片一片片恢复到原位,他午夜梦回都梦到的那个温柔美丽的女子,那个永远用别人无法替代的亲切口吻呼唤他为“念儿”的女子,那个不知何时面容已经刻入他的心里,时光可以冲淡儿时记忆,却无法彻底磨灭一切痕迹。

他的喉咙紧缩着,三年来都不曾喊出口的呼唤,蓦地随着满心酸楚苦涩的哽咽而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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