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连羽彤自己也没发现,她的笑容不仅仅是倾城倾国,还是绝世而独有的一朵。
南宫云轩看着,仿佛心头结冰的那个地方被一抹暖阳照耀,渐渐地,化了,化成了水,温热的水,淌过心房,幽深的蓝眸像繁星一般迸发出光彩,嘴角的笑淡了,被认真与严肃代替。
“你是在骂本王是畜生!”忽得,唇瓣轻启,发出几个沉沉的字眼来,绝世的容颜上恢复了先前的冰冷,不过蓝眸深处刚才的喜悦分明还在。
“臣妾可没说。”冰块脸又回来了,辽王果然是个变化莫测的主儿。羽彤怔了怔神色,止了笑,侧身用手指挑开车窗帘子,外面的蓝天白天依然那么的美好。
对付这个冰块,就该是以冷制冷。
“你说了!”南宫云轩的大手突然搭上羽彤的肩膀,指尖轻轻一顶她的下额,把她的小脸掰过来,随即一股幽深的光芒迎上去,“你辱骂本王,本王要罚你!”
“臣妾好怕。”羽彤故意一个瑟缩,然后丢给南宫云轩一个坏笑。
“你——”南宫云轩的两道剑眉忽得皱起。
哼,不要以为成了亲,就可以随意乱亲,下次可不饶你。羽彤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清潭大眸里多了一丝挑剔的警告。
“不怕本王?”南宫云轩似乎读懂了羽彤的心思,严肃的冰脸终于有了笑意,不过那笑也邪的厉害,托着羽彤下额的大手故意地摩挲了几下,寒意冷冽的眼眸里挤出怪怪的波涌,“不怕的话,本王在这里就要了你。”嘴角的笑弧弯得厉害,指着倏地滑下,轻轻地快要挑开她红艳衣襟。
好个南宫云轩,吓得羽彤的小心脏一个猛跳,暗暗吸了一口气,竭力镇定下来,愈是怕了他,他就愈是欺负。哼,没那么容易,纤美如葱白一般的小手轻盈地落到南宫云轩的手上,故意朝她眨了个媚眼,“王爷就这样迫不及待?难道王爷忘记了昨夜说的?王爷不是想臣妾自动送上门来的吗?”说罢,亲昵地抓起他的大手,挪到自己的脸颊上。
对付南宫云轩,就该反其道而行。
相信这个办法有用。
的确南宫云轩的脸色一僵,眼底泛滥着腾腾的怒意,冰蓝的眸变成血红一片,顷刻之间,仿佛要吃人似的。
脾气爆躁,本就是他的特性。另一手在长袖里握成了拳,似要发怒,不过浓密的长睫突然一颤,似乎是看出羽彤在激他,顿时铁青的脸色转为红润,双眸迷离起来,“是吗?本王就等这一刻,等得天荒地老了。”就势一拉,将女子揽入怀里,不给她任何辩驳的机会,一个深吻落到她的唇瓣上,攻城掠地般的侵袭而来。
糟了,居然上了他的当!南宫云轩,果然精得厉害。
难道真逃不过此劫,论力,论武,她都斗不过他。现在真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王爷,到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马匹长鸣的声音,马车倏地停下,小太监已跳下马车,做了恭迎之势。
这一吻,来得快,去得也快。南宫云轩听到唤声的时候倏地挪开红唇,与羽彤拉开一些距离,眸眯着,盯着怀里有些惊慌的女子看了一阵,接着是一阵哈哈大笑,“留着,下次!”
羽彤扬袖又气又恼地抹了嘴角上的残液。南宫云轩是她这辈子碰到的唯一克星,就算是前世的叶霖对她几乎也是百依百顺,这个男人的坏浸到她心底里,不自觉地,居然没有排斥。
惊愕之际,南宫云轩早已抚平身上的褶子,挥袖下了马车。
“爱妃可是否在回味,不愿下车来。”直到帘子外面传来一声戏笑,羽彤才从遐思里醒过神,赶紧掀开帘子,正欲下了车去。熟料脚还未挪开,南宫云轩已经箭步上前,一个巧力将她抱在了怀里。
二人的着装,谁瞧不出来是当今的辽王、王妃,大街上,他如此明目张胆,叫羽彤吃惊不小。
“喂,快放我下来。”羽彤挣扎同时,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四周,除了小太监一名,连一名侍卫都没带,而且不是微服,还是明访。
他南宫云轩太够大胆了。
再多瞧一眼,不过也有了新发现,街道四周虽说来往行人比较多,但有一行微服打扮的汉子远远地跟着,个个面色沉着,体形彪悍,应该是跟来保护南宫云轩的才是。
这个做法即不扰民,亦不张扬,倒也挺好。这个南宫,行为甚为古怪。
“你怕谁看到吗?”南宫云轩抱着羽彤下了马车来,朝前走了两三步,终还是放下了她。
“臣妾没有怕谁看到,请问王爷到底要带臣妾去哪儿?”这里四面环街,没有任何异常,羽彤不免有些好奇,南宫云轩不会这样穿着朝服四处乱逛的吧。
“这不就到了。”南宫云轩指了指前面。
羽彤顺着南宫云轩手指的方向看去,“美人苑”三个金晃晃的大字映入眼帘,刚过辰时,只瞧门口冷冷清清,偶尔有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风情万种的女子晃来晃去。
浓重的脂粉味儿袭入鼻腔,听这名儿,再瞧这些女子们的装扮,这里是烟花之地才是。南宫云轩带她到这里来做甚?
“王爷,这是青楼。”羽彤睁了睁眸,愈加猜不透辽王是何心思。
“对啊,青楼。本王要带你来的地方就是这美人苑,这里的女子可是龙城最美的,难道娘子不想欣赏这里的美景?”南宫云轩看向羽彤的时候,冰冷的眸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柔,嘴角勾起一丝笑,已捉了她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掌心里,然后大步流星步入美人苑中。
烟花之地,昨夜的纸醉金迷在清晨都已收拾干净,浓烈的酒味儿依然飘浮在空气里。豪华的大厅,琉璃灯盏早已熄了,几个小厮匆匆忙忙地打扫着,谁也没顾着刚刚进来的客人。
跟随而来的小太监故意咳了一咳。
那些小厮们听到咳嗽声,这才意识到门口的人儿,目光齐刷刷地扫过来,顿时脸色突变,赶紧放下手中的扫把,正要上前来做叩拜之势。
“都免了。”南宫云轩先一步扬手制止,“牡丹呢?”他顺口一问,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奴才这就去唤牡丹姑娘。”其中一名小厮赶紧地低身一拜,匆匆地折身回了内堂。
瞧他们的反应,应该知道来人是显贵人物,看这美人苑应该不仅仅是青楼罢,民间有传,辽王才智无双,谁知道他在龙城到底在做些什么。
忽而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来,笑声清脆,爽快利落,“让姑娘我看看,大清早的都记得我牡丹啦。”
人未到声先到,音落同时,只瞧一抹莹白从内堂飘了过来,果然是人如其名,美如牡丹,衣裳绣着的是牡丹花,发上戴着的亦是牡丹花,打扮虽是青楼女子的浓妆艳抹,但眉宇之间仍有一抹不可遮掩的高洁,一眼看到南宫云云轩的时候,脸上的笑花明媚,“瞧瞧,许些时候都不来了,牡丹我呀想轩少爷可想得紧呢。”女子抛给南宫一个暖昧的眼神,已顾不旁边的羽彤,亲昵地贴上去,手指在他的胸膛上划上两圈,尽是挑逗。
轩少爷?到底这叫牡丹的女子知道不知道他的身份?羽彤顿觉心头闷闷的,很想挣开南宫云轩的手,可是他却愈抓愈紧,同时侧眸过来,回给他的是一股子冷灼灼的笑。
“是吗?牡丹姐姐哪里想呢?”南宫云轩的脸依然是冰块一般,但蓝眸流动却流露着一股子浅浅的笑意。
“心里、眼里、嘴里可都想得紧呢。”牡丹嗲声娇气地说了一通,小手还刻意地在南宫云轩的脸上划了一番,行为放肆的厉害,忽而目光落到羽彤身上,刻意地上下打量一番,笑眼迷离,“哟,这姑娘好,生得跟天仙似的,若是放在我美人苑啊,定是客似云来。”
好个女子,夸人也夸得叫人觉得心酸,厉害!羽彤笑而不语,暗暗地掐了南宫云轩一爪。
这是什么鬼地方,存心给她难堪的不是!
这一下掐得不轻,南宫云轩硬生生地给忍下了,不过他转过脸来,看一眼羽彤,嘴角扬起的是一丝喜悦,“怎么,吃醋了?”低低一问。
“谁吃醋了?你堂堂辽王来这种地方,也不怕失了身份。”羽彤的声音掐在喉咙里,嗡嗡地怕是只有旁边的南宫听得清楚。
牡丹姑娘可是个精明的人,眉一低,似乎发觉二人的异样,咯咯一笑,道:“瞧瞧,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多好,还叫姐姐我费了一番心思试探。”
“姐姐?”羽彤微愕。
“娘子,为夫给你介绍,她是本王的姐姐。”蓝眸一闪,分明就是喜悦,南宫云轩难得有这般的好心情。
“南岳公主?”羽彤心头的惊意更浓,眉宇的高洁,的确不是一般人。
“不是。”牡丹又是呵呵一笑,眉弯挑起,扫一眼南宫云轩,黑眸里的精光愈是明亮,“难道他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羽彤追问。
“好了,姐姐,办正事吧。”南宫云轩刻意打断了牡丹的话。
羽彤感觉到了他大手的冰冷,捉着她的小手愈来愈紧。
“你呀,新婚燕尔的就只知道正事,多陪陪新娘子才是。”牡丹笑呵呵地睨一眼南宫,伸出食指使劲地在他额上点了一下,即而一挥长袖,转身入了内堂。
南宫云轩拉起羽彤赶紧地跟上。
若真是南宫云轩的亲姐姐,又不是南岳的公主,难道是东楚人,没听说过纳兰皇后生过女儿呀。
南宫云轩就像个谜一般。
既然他不愿意说,她也懒得问,有些事知道的愈少愈好。牡丹绕进内堂,径直入了后院,后院假山环绕,温泉水一池,烟雾缭绕,仿佛入了仙境了
牡丹走至一座假山前面停了脚步,只瞧她上前去,很有节奏地叩了叩一块突起的石块,接着就听到轰隆一声响,假山口上的一块巨石自动移开,后面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深不见底。
“好弟弟,你跟弟妹去吧,我还要打理生意呢。”牡丹拍去了手上沾的泥灰,随即敲了下南宫云轩的肩膀,抛给他一个迷离的眼神,一双灵活的眸子扫落到羽彤身上,笑容愈是灿烂,“看来只有你撬得开我这弟弟的心!”
说罢,又是一阵爽快的笑,转身拂身而去,在明媚的阳光里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华贵美丽。
若说他们真是姐弟,还真有些说不过去,一个冷冰如铁,一个爽朗利落,真是隔了十万八千里。
南宫云轩目送牡丹的离去,终于对待外人,那张冰块脸有了温度。“走吧。”回眸,已拉起羽彤朝洞口走去。
“这是什么地方?”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洞,这么诡异,她下意识地警惕起来。
“放心,跟在本王身边,除了对你那个,不会吃了你。”南宫云轩对上羽彤的眼神,幽蓝里的冰冷化成了邪味儿,坏坏地笑着,语罢大手一揽,已将她拉入山洞。
死家伙,又占她便宜。
前面是无边无尽的黑暗,看不清前路,有几次都踩了个空,若不是南宫云轩扶着,怕是跌倒好几回了。
而他却一直走得稳健,黑暗对于他来说,似乎没有一丝障碍,应该说这个地方,他走过很多回。
“不想知道她的身份?”黑暗里,寂寞的只听到脚步的回声,南宫云轩愈发地揽紧了羽彤,似乎害怕她会突然走丢一般,炽热的呼吸在她耳际萦绕,很轻,很柔,没有惯有的冰冷。
“刚才不是说了,是王爷的姐姐。”羽彤不冷不淡地丢下一句。姐姐,到底是哪门子的姐姐?心里不自觉地酸酸的。
“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得到。”南宫云轩忽然捉住羽彤的手,停下脚步,声音愈是压低了几分,凑到羽彤耳边的唇几乎要贴过来。
“王爷若是想告诉臣妾的话,早就说了,何须叫臣妾猜?”黑暗里,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一定那冰冷的眸里尽是坏笑。
不知何时,这座冰山变得这么油腔滑调的。
羽彤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呼吸近在咫尺,一定他的唇就在脸边,小手一拦,就着感觉狠狠地推开。
南宫云轩似乎没料到羽彤会下手这么狠,再加上刚才她下手也使了几分内力。接着就听到身体撞到硬物的声音,放在她腰间的大手也松了开来,一声吭哧,很痛地一声。
“王爷,你怎么了?”羽彤这才意识到下手重了些,心头有了一丝小小的惊慌,赶紧地摸索着去寻找。
刚刚伸出去试探的手就被对方紧紧地捉住,使劲地一拽,她一个跄踉跌倒宽阔的怀里。
“看来你挺关心本王的,看在这点的份上,就告诉你,她是东楚公主!”南宫云轩没有丝毫犹豫。
羽彤连生气的余地都没有,惊讶冲淡了一切,若牡丹真是东楚公主,看她年纪应该比南宫云轩大一岁,也就是比东方璃还大,东方璃是皇三子,比他年长的公主应该是没有啊。
“觉得很惊讶?”他的声音愈来愈沉。
“你真是东楚皇子?”羽彤终于问了埋藏在心里的疑问。
“看来你早就怀疑本王了。”黑暗里,南宫云轩的脸上挂起淡淡的苦笑,“那时候,太后叫你送刺绣,你该就对本王有怀疑了。”
看来一切皆在他的预料之中。
“臣妾是怀疑过王爷,但是——”看不到他的表情,愈是容易说真话,羽彤也不知道怎么了。
“但是事不关已,所以你没有深究。”南宫云轩接了羽彤的话,声音愈发地沉重。
这种沉重叫羽彤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王爷果真是纳兰皇后的儿子?”羽彤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那个缠绕心头的疑问。
“是。”这个声音低沉却充满爆发力,仿佛是积压在心头许久的一腔愤怒释放出来,冷冷地在漆黑的山洞里回荡,回声绝响,万里冰封,“牡丹就是人们所说的纳兰皇后的长子!”
牡丹就是人们所说的纳兰皇后的长子!字字在羽彤的心头徘徊。当初她只是怀疑南宫云轩的真实身份,没想到深宫之中的秘密何止这一桩,明明是女儿,为何成了长子?
“臣妾不懂。”羽彤感觉挪在腰间的大手用紧了力气,愈是往那个深沉的怀里扣紧了一分,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亦嗅到他呼吸的芳香,她不懂的是为何南宫云轩对她如此坦荡,毫不隐瞒,“臣妾是镇南王的女儿,臣妾的妹妹是当今的皇后,王爷不怕臣妾告诉别人?”伏在他的肩上,居然没想过要挣开。
气氛有了片刻的凝固,黑暗里看不到南宫云轩的表情,俄而,只听到一声冷淡的笑意,“本王若是怕,就塞个宝宝在娘子的肚子里,这样就不怕了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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