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元等五人不由自主伸手去摸自己的下巴:月儿竟不喜欢有胡子的男人么?以后得把刀磨快了,至少早晚各刮上那么一次!
李玥假悲道:“小九是嫌弃哥哥老了么?”月容一笑:“拉了一下他的胡子:“不老不老,这样正好。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丑大叔,懒得理你;只有我知道,你是最漂亮的玥哥哥,没有人跟我抢,你还是我一个人的!”
光元等五人听了月容的话,又伸手去摸自己的下巴:月儿到底喜不喜欢有胡子的男人呢?这胡子,刮,还是不刮?留,还是不留?
宁王却在一旁无奈道:“小九,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男子不能用‘漂亮’来形容!”
月容“噗嗤”一笑:“长胡子的璃哥哥,我差点忘了,以前你也是一个漂亮男子呢,哈哈……”
兄妹三人自顾自说笑,众人均不敢出声。刘琨闷声站在一旁,看得羡慕不已:什么时候,月儿也能这样言笑晏晏对待自己?
终于,李玥看到月容面露疲色,道:“小九,你且躺下歇息,我这便传了御辇过来接你回宫休养。”
光元等人听得这话,心里暗暗着急,却不知如何开口。月容看了光元一眼,就要开口推辞,突然眼前一黑,赶紧贴紧了靠垫斜躺着。迷糊间听见义父对李玥道:“皇上,公主昏睡刚醒,不宜挪动,还是先在微臣府里休养一阵子吧。”
李玥道:“朕与小九失散十一年,现下无时无刻不想见到她,然往来爱卿府上不是很便宜;另,太医院药材齐全,小九刚醒,朕要带了她回宫好好调理。”顿了顿,看了光元几个一圈,突然一笑:“五位妹夫若不嫌弃,可一起进宫照顾小九,皇宫里有座怡园,我便赐了给你们和小九一起住。”
皇上话说到这个份上,张孝辕也没有办法,只得苦笑道:“皇上英明。”光元等五人也赶紧跪下谢恩。李玥扬了手让众人起来,转身又去跟月容说话,发现月容闭着眼睛,拉了一下她的手,道:“小九,跟哥哥再说几句,你十一年来有没有想过玥哥哥?”月容没有反应,李玥加大力气又拉了一下:“小九,小九!”看月容无动于衷,“噌”的站起来:“张侍郎,小九昏过去了,赶紧给她把脉!”
光元等人听得这话大惊,也顾不得皇上了,一下把他挤到外圈,五人全围了上去。张孝辕挤到床前给月容把了脉,沉吟一会道:“无碍,公主初醒,是累着了。”李玥道:“如果小九总是这样,该如何是好?不行,我得贴出皇榜,遍招天下名医!小九必须得长命百岁,百子千孙!”招手就要传随身大太监。
却有小太监急急跑进来传话:“皇上,张府外威北公翰墨和龚谨龚太医求见,说有重要事情务必亲自禀告皇上!”
威北公李玥很熟悉,年前还赏赐了他,才返回田城不到两月,没有奉召就回京?胆子不小!龚太医是谁?不认识!有大事?边关已经太平,还能有什么大事?看了沉睡的月容一眼,无奈走了出去:“传两人到张府大厅觐见!”
翰墨和龚太医站在张府门口,圣驾在此,两人不得传召禁止入内。翰墨有些忐忑,对龚太医道:“龚叔,那日听了你的话之后,我立刻便点了五百兵马护送你进京,现下却有些后悔,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你自己老糊涂了?”
龚谨嗤道:“你糊涂了我也不会糊涂!皇上今日驾临张阁老府,必定是知道了其中一些个……你看,那小黄门不是跑回来了?”
翰墨和龚谨进了张府正厅,跪下给李玥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玥道:“平身!万年说你等有要事禀告,赶紧说吧,最好真的要紧!”
龚太医看一眼四周,斗胆道:“皇上,此事知道的人宜少不宜多。”李玥挥手,太监们都退了出去,堂上只剩了三个人。龚谨道:“圣上,张阁老的义孙女是圣上的妹妹,是我大庆的公主。”李玥道:“这个,朕已经知道了。你是如何得知的?”
龚谨道:“去年微臣为公主把脉,虽诊不出公主身中何毒,然却觉得公主的脉象似曾相识。后,西陵老人诊出公主身中失魂,公主服食忘忧籽之后昏睡,返京之时路过田城,臣再度为公主诊脉,然公主脉象已变。公主返京之后,臣日思夜想,半月前终于想起为何觉得公主脉象熟悉。八年之前,臣曾经为福王府八公子把脉,八公子的脉象与公主一摸一样……”
“龚谨,你这样便能推断出小九就是我的妹妹,真是不简单哪!”
龚谨把头埋得更低一点:“臣不敢当,公主与福王府八公子脉象一样,臣便想起八公子的另外几个兄弟,虽不得亲见,臣斗胆推测也是受害于失魂。清国为什么要毒害皇上的弟弟妹妹,臣一直不得其解,后来想到公主一直被清国杀手追杀,臣记起三十年前的一件旧事,皇上请看这个,”龚谨举了双手过头,托了一张纸在手掌上。
李玥道:“放到案上吧。”龚谨膝行到桌案旁边,把纸放到李玥右边的几案上,复膝行回到原位跪好。李玥拿起那张薄纸一看,纸张已近很有些年头,发黄变暗,纸上只有三行行书:
福诞天女,福临天下,福泽苍生。
李玥皱了眉头,自己这个前福王做了皇帝,这福临天下倒也说得通,其它两句何解?便问道:“这是何意?”
龚谨道:“皇上,这几句话,是大庆的国运。”
李玥“啪”拍了一下几案:“大胆龚谨!不得胡言乱语!”
龚谨道:“皇上,这张字纸,是三十年前大庆钦天监华道辛给臣的。当时华道辛卜出益州大涝,然益州牧上本,言之凿凿风调雨顺,阻止朝廷派员救助和调查。彼大涝实为益州牧贪墨修筑堤坝银子,导致江堤决口铸成的大祸。益州牧恐朝廷知悉后追究,反诬华道辛妖言惑众、意图造反,时鲁王蠢蠢欲动,帝信之,后华道辛全家均斩于市。华道辛与臣有旧交,下狱之前曾托此纸与臣,对臣言道‘此乃大庆国运,兄恐有不测,弟藏之,遇明主则献’,臣不懂天道,只当挚友旧物藏之。”
李玥一下想通了:“你的意思,公主就是天女,天女身系大庆兴衰,因而莫央必须要朕的小九死?华道辛既死,莫央如何得知这纸上所言?”
龚谨道:“华道辛有一子,颇有卜卦天分,华道辛每卜卦必与之相商,此子于华家下狱前失踪。”
李玥牙咬得咯咯直响,狠狠道:“卖国贼!莫央,你好毒的计谋!知我父王技艺高超、身边护卫如云,行刺不易,便阴使人毒害我的母妃,使得母妃表面看来无碍,此后生下子女却一概夭折,阻止所谓的天女临天下!要不是朕与二弟生得早,在他下毒之前业已出生,朕如今怕也是黄土一堆了!朕不信什么天女,莫央你这个老东西,毒害我五个弟弟两个妹妹,害得我的母妃早亡,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驸马
皇帝大怒,翰墨和龚谨两人把头伏到地上,一声也不敢吭,把呼吸也特意压低了。过得一刻,李玥才慢慢平息下来,道:“两位爱卿请起吧,朕感念两位爱卿的忠心。事已至此,朕唯有加倍疼惜小九,让她从此快乐无忧;在政事上加倍勤勉,强壮我大庆,以图他日能为母妃和弟弟妹妹们雪恨!”
翰墨和龚谨两人这才敢抬了头起来,龚谨闭了一下眼睛,毅然出声道:“皇上,华道辛此人卜卦一向很准,公主也许真是天女临世。”
李玥刚要斥责,翰墨道:“皇上,公主流落边关之时,曾用烈酒为常勇侯府世子退热,又用缝衣针为其缝合伤口,最终救回众人以为不可救之刘世子。此后湟源大战,霍、刘两位军医用公主所授之法,亦救回我大庆不少铁血男儿,更为刘世子接上了左手断指。公主之伤口缝合术,臣等闻所未闻,仅凭此一术,说公主福泽苍生也不为过,臣以为龚太医所言甚为有理。”
李玥讶异道:“朕的小九竟有这般本事?哈哈哈……霍、刘两位军医也不简单,朕重重有赏!”接着道:“天女之事,两位爱卿从此忘了。两位爱卿一路急奔,辛苦了,威北公歇息几日再行出京。龚谨,你既已回来,便不要走了。朕的小九已经醒来,只是经不住劳累,朕今日便带她回宫静养,你熟悉太医院诸般药材,朕的小九就交给你了。”
翰墨谢恩之后,出了张府便回帝京城中自己家的祖宅去了,龚谨则随了李玥一起去蕴园看望月容。月容已经安静睡着,龚谨扶脉之后道:“公主无碍,只是累了。既然越兰玉蟾有效,臣记得太医院的杏珍阁曾经藏有此物,待回了太医院,臣恳请圣上开启杏珍阁允臣一览。”李玥挥手道:“这有何难,回了宫朕便把杏珍阁的钥匙给你,有什么好东西你尽管给朕的小九用就是。”
半个时辰之后,李玥的御辇抬进了蕴园,众人小心把月容抬了上去,连嬤嬤、汤嬤嬤带着几个小丫头收拾了一下月容的随身用品,然后一起跟着进宫。光元等五人也各自回住处收拾了东西,然后跟着御辇、随着皇家队伍一起浩浩荡荡进了皇宫,一个时辰之后,一行人在皇宫的东南角怡园安顿下来。
怡园很大,有十来处院子,皇上既已赐了众人居住,月容又未醒,光元便做主让月容住了正院,自己与光宇、光涵住了东院,刘琨、刘珏则住了西院。
晚上正院熄灯之前,五人都被请回了自己住处。光涵闷闷不乐,对光元道:“大哥,这宫里的规矩太大了,苗嬤嬤都不许我们陪着月儿妹妹过夜,我们还是想法早日把月儿妹妹接出宫去为好。”
光宇道:“三弟说的什么话,月儿现下已经是大庆的公主,即使出宫,也不会回张府了,她会有自己的公主府!”
光涵道:“那我们怎么办?”
光元一笑:“我们是月儿的驸马,自然也会住到驸马府里。二弟、三弟不用担心,月儿即使成了公主,她还是月儿。”
光宇突然道:“大哥,我想起一件事,大庆公主必须招八个驸马!这可如何是好?刘家两个小子我还恨不得都踢出去呢。”
光涵大惊:“还有这样一条,这么说还要来三个驸马!”在屋里团团转了两圈,道:“不怕,我就多备几份药,让他们来,来了我就让他们不举!”
光元哭笑不得,道:“三弟,收起你那些龌龊心思。二弟,说起来我们还得感谢刘琨和刘珏,如果没有他们家的玉蟾,月儿也不会这么快醒来;如果没有昨日那场婚礼,月儿也不能顺利与她的哥哥们团聚。你们也看到了,找到哥哥之后月儿多快乐!月儿多喜欢她的哥哥,她的哥哥也多喜欢她啊!刘家兄弟对月儿之深情不亚于你我,他们既然已经进门,我们就得与之好好相处,不要让月儿为难。至于另外三个驸马,我们要相信月儿。”
光涵撇撇嘴:“说实话,我讨厌月儿的哥哥!”
光宇“嗤“道:“你是怕月儿喜欢自己哥哥多过喜欢你吧?小气巴拉,这么多年都没一丝长进!”
光涵不服气:“我小气?我小气?我就不相信,看到月儿妹妹只顾着跟自己哥哥说笑、看都来不及看你一眼,你心里不是酸溜溜的,哼……”
东院王氏三兄弟在争吵不休,西院刘琨和刘珏两兄弟也在嘀嘀咕咕。刘珏道:“大哥,不用住在张府,真是太好了!”
刘琨斜了刘珏一眼,道:“这么说来,你是后悔入赘了?”
刘珏道:“大哥你怎么说话呢!我都敢跟着跳崖,我还怕住进张府?只是住在张府,王家那三个小子总像要比我们高一等似的,让人很不舒服,现下不用住张府,不是更好?”
刘琨静静道:“我宁愿住在张府,也不愿住进驸马府!”
刘珏嗤道:“大哥,想不到你还有自虐的喜好!”
刘琨直直看着弟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真不在乎?你难道不知道,凡大庆公主必须招八个驸马,八个!或者,你根本不在乎再多三个兄弟?”
刘珏一下跳了起来:“八个!这是谁规定的?若不是王家三个小子比我们先进门,谁耐烦跟他们做兄弟!再来三个?绝对不行!”
刘琨苦笑:“这是瑞华帝规定的,现在你宁愿住张阁老府了吧?”
刘珏不语,过得一刻,道:“月不会答应招八个驸马的!
刘琨不清楚五弟的自信从何而来,但是看他满脸笃定,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大庆明祥开平五年,三月十四,皇帝早朝,群臣三拜九叩、皇帝让大家平身之后,第一件事便吩咐宣旨。张孝辕尽管心里有所准备,听罢圣旨还是大吃了一惊:明祥帝封妹妹李瑚为长公主,爵比亲王;封号福佑常乐,食邑吴楚二郡。四字封号,双郡封地,前所未有,竟比宁王还要尊荣!
大殿之上顿时便沸腾起来,丞相谢栋当即提出异议:“公主方还朝,寸功未立,吴楚二郡均为大庆富饶之地,赋税占国库二成,今赐为公主汤沐浴,大大不妥,请皇上三思。”
皇帝曰:“公主与朕离散十一载,又身中奇毒不得好。公主自幼得孝贤太后、仁武皇帝欢心,其上七兄一姐莫不溺爱。朕兄弟姐妹九人,今唯余朕与宁王、公主三人。今朕把公主已没之五兄一姐之富贵荣华,全加之于公主,算来只少不多,汝如何能阻拦?”
皇帝夭折了六个弟弟妹妹,此为皇帝最痛心之事,现在他要把六个已逝弟弟妹妹本应享有的荣华富贵全部给活着的唯一妹妹,算来真的只少不多。虽然很有些强词夺理,却也无人再敢出声反对。
李玥看大家静了下来,又让太监宣了另外一道圣旨,却是感念张孝辕救护、养育长公主有功,封为平乐侯。张孝辕坚辞不受。李玥道:“张侍郎对公主之大恩,朕若不报,便与‘好人有好报’之说相背,不利国家教化之通行,也伤及天下人之仁心。今张侍郎为天下好人之典范,不可不受。”
张孝辕当初救醒月容,只是出于一个医者之心,后来养育月容,凭的也是一股赤子之心,根本没有想到要有所回报。认真说起来,因为月容的存在,他死寂之心算是活了过来,这些年过得也是有滋有味,现在想来,也不知是自己救了月容,还是月容救了自己。然皇上既然已经把封侯感恩之事提到国家教化的高度,也只好跪叩谢恩,接受了平乐侯爵位。
紧跟着,李玥又让太监宣了第三道圣旨,却是封长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