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绯尧也是笑呵呵地凑上来,道:“我们正无聊着,来看你院子里的红棉。染儿也极爱红棉,我便拉她一道来了。”
杜谨诚似有些诧异,道:“绯染也喜爱红棉么?”
“是啊!她总说红棉是英雄花,就像我爹一样傲然孑立。她每每写字或描画,总习惯在落款的地方画上一朵红棉。”
程绯染暗自垂眸,心想,哥哥真是多话。又想起先前拿牵扯不清的绣帕,眉角就皱了皱。身旁慕琰轻轻推她,眼神打量着,好似在问怎么了。程绯染却摇摇头,回了一个微笑。
杜谨诚瞧得真切,心中却闪过一丝酸意,觉得有些烦躁,便道:“没想到绯染竟然也爱红梅,怎么先前不曾说过?”那意思便是,绣帕明明是你自己的,为何要推到一个丫鬟身上?
程绯染一惊,果然是起疑了么?抬眸轻笑,温婉从容,道:“红棉强劲,犹如英雄,是女子都爱呢,绯染也自然不例外。”
就是这一抹笑,叫杜谨诚稍霁了脸色,心中疑窦犹在,却不想再无追究,起身唤来丫鬟奉茶。四人围桌而坐,程绯尧摸着下巴,道:“在安阳几日,人都懒散了。这样的好春光,都让人不想走了。怪不得绯染总心心念念着这江南。”
慕琰吃了一口茶,道:“说得是。连这茶,都好像比京都的香甜。”
“不然你们便就留在安阳好了,也享受享受着富庶之地,鱼米之乡的悠闲日子。”杜谨诚乐了,从心里流露出真心的笑。
慕琰笑眯眯地应道:“好啊!咱们到郊外买几间宅子,比邻而住。春日种花,夏日捕鱼,秋日收成,冬日凑在一起,谈天说地,吃火锅!”
众人都被他说乐了,程绯染忍不住说道:“表哥,你就惦记着吃,与云伯伯一样。”
四人笑呵呵地说着闲话,可是他们都清楚,以他们的身份,那样悠闲惬意的日子,着实是个奢望。程绯染暗暗望向杜谨诚,见他眉眼含笑,也便轻轻笑了。曾经,他对她说过,带她远离世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就他们两人,不管其他,一辈子相依相守,白头到老。曾经,她以为那样的日子离她很近,只是,那些以为只是以为罢了。而今,她与他,只是好友的妹妹,其他再无关系。只是,他们还能这样坐下说话,恐怕已是上苍的恩惠了。
说话间,大夫人提着食盒来了,见几人都在,稍稍一愣,很快便笑意满盈地踏进门来,给三人行了礼后,道:“妾身正好给二哥儿做了几个小菜,郡王郡主也一道留下来用膳。”说着,便又吩咐了丫鬟再去做些膳食来。
大夫人招呼几人坐下,神色如常,连一丝疲惫都不曾有。程绯染心想,大夫人果真是隐藏得好。二小姐受伤,银楼乱成那样,她都有法子应付,对付她,果真要花些时候。只不过,她不急,可以慢慢来。不自觉地,便就勾起了一抹冷笑。
大夫人果真是待二少爷极好的,带来的菜品均是他最爱的菜肴。程绯尧与慕琰对望一眼,不动声色,只应和大夫人说话。反而是杜谨诚一脸沉静,便不曾多说话。程绯染觉着有异,暗暗思忖。
大夫人一副慈母模样,看着二少爷用膳,脸上始终戴着温柔笑意。程绯染几人也不动筷,只看着杜谨诚一人用。杜谨诚也是心安理得,便不管他人。反而是大夫人劝几人一道用。总之,这个饭桌上,气氛十分怪异。
可大夫人始终却好似没有察觉一般,一会儿为杜谨诚夹菜,一会儿劝众人吃菜。几人心思各异,在厨娘做的菜上来之后,随意地吃了几口。
用罢了膳,大夫人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笑眯眯地为众人斟茶。慕琰阻止道:“岳母大人,我们是晚辈,怎能让您为我们斟茶?不行,不行!”
大夫人却笑着推开他,道:“怎地不行?你坐着吧!”
慕琰又说了几句,只是终究说不过大夫人,无奈只好作罢。大夫人手艺娴熟,一来而去,这茶也就泡好了。众人轻茗了一口,都觉得清香无比,正欲夸赞,却听得外面陈妈妈说:“夫人,林夫人到了,老爷请您过去。”
大夫人手里的动作不停,面上依然浅笑,连一丝诧异都不曾有,缓缓放下手中茶盏,拢了拢身上衣裳,朝着众人道:“妾身先行告退!”
众人自然不会拦,大夫人优雅高贵地朝外头去了。程绯染面上扬着浅浅的笑意,林夫人,安氏么,来得可是时候!
林夫人安氏,大姨娘的嫂子,其夫官至礼部尚书,其子林灏去年秋试亦高中状元,她可谓春风得意。坐在杜府大堂,轻挑着眉,朝着定国公道:“国公爷,我来了这么久,怎么没人去通知我那妹妹和外甥女来?”
定国公变了变脸色,心知安氏此前是来者不善,便道:“丝月与三姐儿先前受了伤,送到别院静养了,实在是凑巧了。这样吧,明儿我便将她们母女俩接回府里。”
安氏一脸不悦,怒道:“国公爷,我们林家虽然身份低贱,可我妹子那也是自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先前她要为妾,我就拦着。可她自个儿非得死心塌地地要跟着您。可是如今,瞧瞧,她这一片痴心,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受了伤还要叫人撵道别院去。国公爷,您若是这样不拿我妹子当回事,我便就把我妹子和外甥女一道接回去。我林家虽无权无势,可养我妹子和外甥女还是养得起的。”
安氏讲话犀利不懂委婉,叫定国公臊了脸,被堵得哑口无言,连半句话都回不了。
“夫人这可是真是误会老爷了。”恰时,大夫人进了门来,面上带着温婉笑意,眉梢却晕了一丝冷意,“别院清净,对丝月和三姐儿养伤是大有益处的。老爷这样做,也是为了丝月,免得她在府上,还要担忧许多,连个伤都养不好。”
安氏心里暗骂,简直放屁,睁眼竟然能说起这样的瞎话来。“如此说来,倒是我误会了么?只是夫人,我妹子静养归静养,为何身旁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这般,还是养伤么?k恐怕是不管不顾吧!你们杜府好狠的心,我妹子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们要如此待她们母女俩!”
安氏每一句,都说得咬牙切齿。她嫁入林府时,大姨娘还小,一直是她照顾大姨娘,可以说,大姨娘是她一手带大的。
安氏一向疼她,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大夫人丝毫不在意,只温婉一笑,道:“丝月做了错事,送到别院养伤,已是对她莫大的恩惠。何况她身边有郡主的姨娘与贴身丫鬟照顾,哪里还用得着咱们府上的人?夫人,有些事还是弄清楚,再来说话的好!”
唇边定格一抹冷笑,仿似在嘲笑安氏的愚蠢。
安氏自然不会被她唬住,冷冷道:“我妹子做错了事?哼,若不是三姐儿无辜被伤害,被下毒,国公爷不闻不问,丝月又怎会如此?国公爷,我妹子为你受了十几年的委屈,你就是这样对他的?”
定国公瞬时变了脸色,若不是那日丝月故意陷害锦心,又怎么会到如今这个局面?可是他又想起,这十几年来,丝月为了他,总是忍让,受尽委屈,此次若不是因为三姐儿,丝月也断然不会对他动手。想到这儿,定国公心里满是怜惜与歉意,便道:“往事便不要再提了。明儿我便去接丝月回来。”
安氏冷笑一声,言道:“国公爷这会儿想起接我妹子了。不劳您大驾,我明儿便将我妹子接回京都,往后与你们杜府再无关系!”
定国公心下慌张,忙道:“不可不可。京都路途遥远,丝月与尔岚有伤在身,不宜长途奔波。”
大夫人暗暗恼怒,心想,这安氏简直得寸进尺,可是这会,若不依了她,只怕又要闹得天翻地覆,老爷也会说她不识大体。念及此,也说道:“老爷说得是。算算时候,也该接丝月与三姐儿回府了。夫人,丝月毕竟已是杜府的人,若如此回到京都,恐怕要惹人闲话,还是由老爷接回府里吧!”
林丝月,我怎会甘心让你就此回到府里?心里冷笑一声,暗暗有了他计。
安氏睨了她一眼,转而对定国公说道:“国公爷有心接我妹子回府,我也不是那般胡搅蛮缠之人,便就依了国公爷。只是国公爷,我妹子在府外许久,心中难免生愤,还请国公爷您好好安抚她。”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定国公连连讨好应下,心里却对安氏有一丝不满。只是现今,林子平身居要职,林灏又高中状元,乃是宰相的得意门生,他现在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第五十二章 意乱情迷
城南别院,大姨娘坐在三小姐屋子里,陪着她说话,脸上带着浅淡笑意,温言暖语。三小姐倚在暖榻上,一副恬淡神情,时而露出笑意,时而又探头向外头往。大姨娘瞧得真切,笑眯眯道:“今儿的天可真好。你舅母这会子估摸已经到了国公府了。”
三小姐低低一笑,道:“嗯,该是的。姨娘,咱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去?”
大姨娘半笑不语,伸手拿了手边一块锦绣桂圆糕放在嘴里吃了,脸上露出一副享受的神情,淡淡而言:“等着吧。你爹爹明儿便会来接我们回府了。咱们所受的委屈,你舅母定然会为我们做主!”唇畔勾起一抹轻笑,眼里眸光,闪烁着一股恨意。
三小姐听了,会心一笑,慢悠悠地道:“夫人能允许咱们回去么?”
“她会让我们回去的,还会让老爷八抬大轿来迎我们回去。”大姨娘笃定地说。凭她那样的伪善,定然会做足场面,叫人说她体恤姨娘,宽容大方。何况如今嫂嫂在,她更是不敢有一丝丝怠慢。
三小姐握住大姨娘一双冰冷的手,安慰道:“姨娘,咱们的苦日子会熬到头的,到那时,您便会是这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中馈府邸事宜。夫人的下场,定然会比咱们如今还要被悲惨!”
“表妹说得是!”不知哪里,传来一道男音,正拍手望着二人。
三小姐侧眼望去,只见一位翩翩男子,眉清目秀,立在门外,正好以整暇地望着她,心中一喜,便是脱口而出:“表哥!”
来人正是林灏,他掸了掸身上灰尘,才踏进门来,向二人作揖道:“姑姑,表妹!”
大姨娘心中也是高兴,忙拉着他坐下,又唤夏荷奉了茶,才道:“你怎么没到国公府,反而跑到这里来了?”
林灏敛了敛笑意,神情里有一丝愤恨与心疼,道:“母亲说姑姑与表妹正在别院受苦,我原以为母亲是一时气不过,说笑罢了。我心中也是担忧姑姑的伤势,才特地先来看了。到了这儿才发现,这儿竟困苦至此,连个侍候的丫鬟都没有。国公府简直欺人太甚!”
大姨娘忽而想起那日程绯染临走时与她说的一句话,大姨娘,有些时候有些事,让旁人来做更为稳妥。微微一笑,道:“大夫人本送来几个丫鬟,我用不惯,便就让她们回去了。这人人少些,但活计不多,照顾我与尔岚也是够的。灏儿,你回去可千万不要跟你母亲说。”
三小姐心领神会,也朝着林灏道:“表哥,姨娘说得是。人少,我和姨娘倒也清静了呢。何况,郡主派了医娘与丫鬟照顾,还有苑妈妈,人是顶够的。”
林灏怜惜地望着三小姐,见她身形消瘦,心中怒火不灭反增,道:“你们不用瞒我,苑妈妈年纪大了,郡主的医娘与丫鬟只是来治你们的伤,你们身边根本只有夏荷一个丫鬟,怎照顾得好你们?尔岚,你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儿了?”
三小姐微微扁了嘴巴,委屈地望着林灏,眉梢带了一丝苦楚,缓缓道:“表哥你不要说了,说得姨娘心里难受。”
果不其然,大姨娘已经落下泪来,轻轻别过头去,道:“尔岚,你陪着你表哥说说话,姨娘去做几道你表哥爱吃的菜来。”不等二人开口,大姨娘便像逃离般离开了屋子。
林灏瞧得心酸,姑姑小时待他是极好的,他那时便就发誓会让姑姑成为天下最幸福的人,可是如今,姑姑竟然是这样的遭遇,这样的苦楚委屈。
三小姐伸手去抚林灏蹙起的眉头,道:“表哥,你怎么又这样紧皱着眉头?”
林灏却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落下一吻,顺势起身将她拢入怀中,紧紧拥着,在她的颈上落下一吻,叫三小姐一阵酥麻,正欲想逃,却发现被他紧紧箍住,不得动弹。
三小姐脸颊绯红,连耳根子也是发烫发红,娇羞道:“表哥,别……”
林灏埋在她的颈间,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只是这清香如今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心疼道:“你受苦了,尔岚。”
三小姐温柔一笑,望着他深情的眼眸道:“我没关系的。她心里有怨是应该的,我只当是还了她了。”
林灏放在她腰际的手,又紧了一分,动容说道:“苦了你了,往后我定当不会再叫你受一点苦。”
三小姐点点头,刚醒再说些什么,却发现林灏的唇已经落在她的耳上。温润的气息传进她的耳里,叫她整个人都酥软了,只喃喃着:“表哥……”
一声表哥让林灏更是兴奋,轻轻咬着她的耳朵,大手在她身上游移。三小姐的身子本就柔软,每一寸肌肤光洁华润,叫林灏意乱情迷。细细的吻落在她的颈上,她发出一声嘤咛,“表哥……表哥……”
林灏的动作愈发得大胆,竟伸手探进三小姐的衣领里。三小姐却娇羞地将他拦住,道:“表哥,不要。现在不行的。”
林灏朝她耳畔吹了一口气,魅惑道:“如何不行?尔岚,我很想你,想得心都疼了。”大手握住她的柔荑放在他的胸前,“你听,它跳得多么强烈。”
三小姐有些为难,可还是摇摇头,撒娇道:“表哥,姨娘在呢。就当尔岚求你了嘛!”
林灏是抵不过她的撒娇的,便只能哄道:“好好。你的要求,我何时没有答应过。”
三小姐娇俏一笑,主动对着林灏落下一吻,林灏顺势抓住她,将她整个人都环在自己怀里,深深地吻住她。她的娇舌,又滑又软,他轻轻地咬着,仿佛要把它吃掉一般。三小姐再也无法,只好瘫在他的怀里。
林灏也再无所顾忌,伸手进了她的裙摆,在她如丝绸般的肌肤上,缓缓地移动。缓缓地,探进她的禁忌之地。
三小姐的身子愈来愈热,她终究是躲不过林灏的攻势。就好像第一次,林灏将她抱进屋里,她躺在他的床榻上,带着一丝兴奋,又带着些许惶恐,紧紧地抓着林灏,深深地望着他。直到他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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