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师新收的,以后就是你师妹了。”隐龙先生笑道,在首位上坐了下来。
浩星隐这才将眼神转到繁星身上,一见她的相貌,微微一愣。不是没有见过,只是不去在意就未看清,而且那时她昏迷着,此时醒来,笑脸灿烂神色飞扬,整个人活了起来一般,绝色的相貌添了神髓,美的惊心。
浩星隐眼神一沉,目光幽幽,于低头间隐于眸底深处,恢复平静。
“以后还要请是师兄多关照哦!我叫繁星,满天繁星的繁,满天繁星的星,你可以叫我星星。”繁星笑道,不客气的坐在了他身边,拿起筷子端起碗开始吃饭。
这话算得上调戏了。
一般闺阁里的男子,也不可能对女子直呼其名,更何况叫这么亲密,繁星也明白,并不在意。只是这话,实在是熟稔的过了度,然而浩星隐却无不愉,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不过,吃了两口饭,被繁星火辣辣的目光盯的竟是有些不自在。
隐龙先生看着两人,咽了一口饭后才道:“星儿,你离隐儿这么近,是想娶他么?”
繁星听后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猛然站起,规矩的坐到了对面。笑话,她只是喜欢美男而已,并不想养二爷,只是看老师不拘俗理,男女同桌,才随意了点,但这里并不是现代,看来以后得保持点距离,免得让人误会。
浩星隐不动声色的吃饭,毕巡一双眼骨碌碌的转个不停,在两人之间看过来看过去。
第二日早晨,谭思成刚吃过饭,打算下午去小天山看望繁星,就有管家进来躬身道:“公子,有媒公来提亲了。”
谭思成正担心繁星的毒,一听不耐烦道:“来了就拒了呗,谁这么不长眼?”虽然他还没有公布婚事,可是从谭府最近所购之物,池城里已经有人猜到他要成亲,风声已起,很多人都听说了,怎么还来人。
只是一问出,这才醒悟,这些管家都是清楚的,连她都挡不住的人,可是不简单的,遂问:“谁托的?”
“隐龙先生。”管家平静的道。
“让正厅等着。”谭思成凝眉,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去了正厅。
其实这种事情,在一般家庭里,自然是由父亲出面,父亲不在了就由姐夫,或者其它男性长辈,然后由男方转告妻主。可是谭思成父亲已逝,又无姐姐,就算有长辈也做不了他的主,况且他经常外出,也就自己去见了。
那媒公原本一听请托的人是隐龙先生,要给她做媒,钱都没要。这忠侯府的谭公子,在池城可是大大的有名,上门提亲的不知有多少,可没见过哪一家成了。此次冲隐龙先生的名气只是有些成功的可能,也不确定,免了钱也是卖她一个面子,做个顺水人情。真要连谭思成的婚事也说成了,那更是好,这全池城甚至全池州,从此哪一家会不知道他瑞媒公?钱财还不是滚滚而来?
一见进来的谭思成面色不好,他心里先没了八分希望,不过却还是扬着一张笑脸,热情的挥着帕子迎上前道:“哎哟,谭公子好福气哦!隐龙先生可是托我来向她的提亲,这下子公子要名扬天下了。”
谭思成听到后吃了一惊,脸色有些不好看。
隐龙先生什么时候跑出来一个来了?
这是,威胁了?!
是不是他不答应,她就不会再让人救星星了?
等瑞媒公说了一通,谭思成却是沉着脸色,双拳紧握,一句话也不应。这瑞媒公见他如此态度,也听说了他近日准备婚事,知道没戏,最后住了嘴,坐在一旁有些尴尬,只好问道:“谭公子,老身说了这么久,你倒是答应不答应?”
谭思成咬了咬牙,未应。
隐龙先生倒底是什么意思?她应该已经知道繁星的身份,清楚他快要成亲,怎么这样……
他不答应,她会不会就不救星星了?要是答应了……
可是人家也没明面上威胁,真应了岂不误会?这与聪明人斗心思,真的很费劲。
“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打算成亲了,所以隐龙先生的,本公子高攀不起。”考虑了一阵,谭思成还是拒绝了。想来那人声名天下皆知,也是个明理的,她既没有紧逼,实是给了他拒绝的权力。
媒公倒是不意外,却是从怀里掏出了张纸来,递了过去,平着脸道:“那公子先看看先生送您的这个再说。”传话的人还说看了后定会应允,他看这十成没戏。
谭思成疑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立时睁大了眼,这……
这纸左上角画的是几颗星星,然后有一副寥寥几笔勾出来的图形,行的是跪拜之礼,谭思成一看就知道这是繁星亲笔所画,明白过来这媒公口里说的“隐龙先生的”竟然是繁星,还是有些吃惊。
谭思成并不知道繁星去见隐龙先生干什么,连如意也不知道,是以从来没有想到这媒公嘴里“先生的”会是繁星,就从未想到她那样的人能被闻名天下的隐龙先生看上,不由头上出了一层汗。
这隐龙先生明显就是来试探他的!
才思、心智、感情。
幸好他没有被“威胁”。
“先生的叫什么名字?”谭思成只觉心跳有些急。
“这个……”媒公尴尬的笑笑,那人也真是的,为先生办事也不细心,竟是忘记告诉他先生的姓名了,只好含糊道,“……听说,应该姓繁。”来人提过一次,他记得好像是这个姓。
☆、032:送——入——洞——房!
姓繁?
是繁星?
谭思成一喜,终于确定了,心里很是感动。原以为她是好奇才跑到小天山去的,却原来是不想委屈了他,想要给他一个能配得上他的身份,好不让人对他多加指点,这份用心,真的很让人感动。
“谭公子,成不成啊?”媒公一看有戏,又升起了希望。
“成!”谭思成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离繁星中毒已过三天,谭思成去小天山看望她,当他顺着繁星走过的路,直直的那样走到谷底的时候,心里是说不出的震动,不知是何滋味。
世人都在林中的路上寻找正确的方向,没想到无数人解不开的止步阵,竟是如此简单!
繁星很高兴谭思成的到来,与他和老师商量了婚礼的一些细节,谭思成就离开了。
因为身体余毒未解,繁星就在隐龙先生的地方住了下来。
隐龙先生倒也没有辜负老师这一名号,先教繁星医术,拿了医书给她看,可是当她知道繁星竟然连字都不认识的时候,不禁抚额长叹,这传出去太丢她的人了。
“你真不识字?”隐龙先生不信的问了一遍,怎么看她都是读过书的样子啊。
“我识字,只是不认识禹国里的文字!”繁星一本正经的纠正。汉字也是字啊!
隐龙先生点了点头,对繁星的身份好奇起来,只好从识字教起。
繁星并不想学医,没有多少兴趣,医术虽不爱,但也不排斥,就学了。上学时,物理化学也不爱,还不是学的好好的。她一直向往高深的奇门遁甲之术与阵法这一类的杂学,知道隐龙先生是极有才华的,懂的很多,只要她乖巧聪颖,学好医术讨了她欢心,定能学来想学的,是以很是用心。
只是这一住,就一只住到了婚期前一天。
晚上躺在床上,想起明天就要成亲,还是有些不能相信。
看着木质的房顶,脑中想着的是以前幻想过无数次的婚礼,不觉发怔。
前世今生,做梦一般。
恍恍惚惚中,不觉睡去。
小天山山下有县名为隐龙县,属于池辖,是前十几年,因为隐龙先生隐居于附近的小天山而改名。
今日天一亮,一座四进的宅院里就热闹非凡,院子里里里外外都是大红的喜字、喜布结成的红花,处处都透着欢悦的气氛。
四周的街坊都在一边张望,这家院子平时不太住人,偶尔有不同的人来住,也就是几天半月的光景,大半时间都空着,也不知主人是谁,这几日人来人往,今日里竟是办起了喜事来。
一般人虽不清楚,然而,但凡县上的富贵人家,都知道这栋院子是皇上赐给名满天下的隐龙先生的一处住宅,是以无论隐龙县还是池城,很多人听说隐龙先生的成亲,闻讯不请自来。这消息的传播,要算上那瑞媒公一份功劳。
“……进门的时候可不能手软,要抗到最后才能给喜钱,女儿家要硬气一点,不能让人说你被男方给拿下了,将来成了夫管严……”繁星身上穿着喜服,含笑听着这个老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已婚男人又一次的给她重复成亲的注意事项,真的很想说,这不过是图个热闹,哪里有那么多说道啊!古人结个婚都这么麻烦!
她本来与谭思成都说好了,成亲后住他家,只在成亲前她住到别处去,然后她从谭府娶他从谭府嫁,绕街一圈再娶到谭府里,就完事了。可是没想到中了毒,有了老师,她不同意这样办,说她的师弟,又不是上门,凭什么娶到谭府里?
后来与谭思成商议的结果就是将人从谭府娶到隐龙县里的静候居,住三天,婚后他们爱住哪里就住哪里,所以她现在就在新房里被人唠叨着。
毕巡垮着一张脸,哀怨的看着繁星。除了这一身衣服,她怎么看都怎么觉得先生新收的这个是个男子,怎么会是女人呢?
还说让她娶他呢……
怎么会是女人呢?
毕巡自从知道繁星是女子后,一度的抑郁纠结。
繁星好不容易听完面前大叔的唠叨,才跑出房去招呼宾客。
宾客们都是第一次见繁星,喧闹的场面自她露面后静寂成了一片,全都盯着她的面貌死瞧。繁星面不改色的抱拳说着“感谢诸住光临”之类的场面话,才唤回了众人的注意力。议论声四起中,她找到隐龙先生,跟着她认识了几人重要的文人,再跟着三姨婆认识一些女方的宾客。
本来这婚事应该是女方主办的,可是老师并没有什么族人,碍于他们这婚礼特殊一点,就将男方的三姨婆等人借了过来。
这禹国成亲的过程,与中国古代有很多相似之处。中午之前宾客到达,道贺后休息一小会,午饭时饭桌上主人与客人见礼,午饭后娶了新郞,车队绕城转悠上一圈,等回来时已经到了傍晚,诸过程序做完,行过礼后天色已黑,新郎送入洞房,宾客吃晚饭,新娘给宾客敬洒,然后回房,洞房花烛夜去!
这只是主要的情节,其中小细节的繁琐不可一一列举。
午饭后,繁星穿着一身的大红喜衣,身前戴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去池城谭府里迎亲。
谭府大门外被挡住了,很快她带来的人就将门给强行推开,给亲朋散了喜钱,待到谭思成的院子外时又被挡住了,关着门不让进去,里边的人喊着要喜钱,外边的人起哄说进去给,各不相让。
“来了来了,小姐啊,你听!”如愿兴奋的道。
“如愿,以后要叫公子。都记住了吗?”谭思成嘱咐,也是说给旁边的人。嫁了人,自然不能与以前一样,有时候,该注意的地方,就得注意。
“我知道了,不就是顺口了嘛!真是想不到,小姐竟然能拜隐龙先生为师,真是太厉害了!”如愿说着,又跑到房子外去看。
耳听着门外传来的喧闹,谭思成唇角勾起了笑意,心里升起了一些甜蜜。原以为她只是个聪明的,真的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为他考虑至此,也没想到她竟然能过了“止步阵”,更是没有想到,隐龙先生竟然愿意收她为徒,一件一件的意外,让他也不得不高看她。
这边,繁星众终于过了关,到了外室里吃了酒祭,进去背着谭思成出屋,上了轿,绕街后带着人回静候居,门前踢轿门,带着手持如意瓶的谭思成过火盆跨马鞍,进正厅里,只等三跪九拜后,送——入——洞——房!
☆、033:洞房花烛夜
在礼仪官的唱诺声、热闹的锣鼓声、噼啪的鞭炮声中,两人拜了天地,拜了高堂上的老师,对拜的时候,一起跪了下来,礼仪官唱道:“一鞠——躬——!”
繁星跪着没有动,忽然觉得四周喜庆的声音皆成了沉寂的静默。
她知道,这一拜下去,从此就与前生划开了界线。
她所爱的,所爱她的,她所讨厌的,所讨厌她的,一切,皆会成为过往。
礼仪官见两人都没有动,倒是有些意外,四周欢愉的鼓掌声变的淡了下来,她只好再唱道:“一鞠——躬——!”怎么回事啊,可别再发呆了!难道两人都不愿意?她主持过的婚礼可多了,有时候也有一方不愿意而跪着不动的,她会再唱一边,可是两方都停下来的,可不多见。
远处外围侍候的如意如愿脸色微变,担心的看着谭思成。
繁星看着眼前的盖头,缓缓闭眼,心里暗道:别了,莫歆,我曾经的爱。
双手捏紧红绸置于腿面,鞠躬,两人竟是一致的整齐。
三次鞠躬后,繁星的眼角,有一滴告别的眼泪落入了衣服里,瞬间消失。
只是她没有看到,谭思成的衣襟上,同样有着一滴眼泪。但是,谭思成看到了她弯腰时那一滴坠落的冰凉。
“起——!”等两人拜完,礼仪官唱道,等他们起身再唱,“加盖——!”
繁星将自己头上的盖头揭下来,露出一张粉面如花的绝色笑脸,神采飞扬,精华皆聚,又是看呆了一旁观礼的众人。她将自己的盖头加覆到谭思成的盖头上,象征着承认对方的身份,却是在心底里叹气:不伦不类啊,什么风俗!
“礼——成——!送——入——洞——房!”礼仪官唱到这里,外边的鞭炮与锣鼓声更欢快。
谭思成由喜公扶着,繁星拉着红绸,将他送入了洞房,再出去招呼外间不认识的宾客。
房间里红烛高照,谭思成双手紧握,心思一片静寂。
喜公在一旁讲着一些应该注意的事情,谭思成听着,等他说的差不多的时候,便让他出去看繁星回来了没有。
喜公会意的笑笑,转身出去,真是等不及了呢!
“如愿,东西都准备好了?可别出了差错。”如意在一旁关心道。
“都好了呀,有人看着呢!”如愿说着,有些不放心,“那我出去再看看。”
等如愿一走,内室里只剩两个人。
如意站在一旁,看着坐在床边的谭思成,有些忧心的唤他,欲言又止:“公子……”
谭思成的手捏的很紧,却是不发一言。
如意突然觉得心疼,有些忧伤的建议道:“今夜不要洞房了吧,等等看……”
至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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