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盈盈的凝住脸色惨白的吴俊才,她要等他跳进她设好的套子里,若是他不跳,那真真是无趣。
吴俊才细幽的眸子一凝,现在他隐隐已经明白过来,今天他是逃不了这一劫了,若不能把事情分辩清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盗取宫中令牌以及运送禁物之罪足够他受的了。
原先他还想着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再与凤琉裳继续纠缠下去,就算是今天惹了她生气,他也能找机会再把她哄过来。可是这会子他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了,不管如何,他都先要把自己摘出去才是首要,凤琉裳是死是活,他是管不了,那凤家的家产,他也不敢再肖想了,眼下保命要紧!
“大人,我与凤琉裳确实是婚约,只是之前并无媒证也没有信物,但是这令牌确实是她给我的,是我与她见面,她亲自给我的!”
姚长宁见一个从容淡然,一个焦急辩白,一时间也有点理不清头绪,更何况若是这吴俊才之事与凤琉裳无关,他又何必苦苦扯她下水,这其中必定是有事才对。
他没理吴俊才,只是望向凤琉裳,道:“凤琉裳,吴俊才咬死与你有婚约,而且也咬定这令牌是你给他的,你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有。”凤琉裳依然是从容不迫的语气,“民女说过,吴公子与我没有婚约,但是之前民女姑妈也确实提过这件事情,但是民女和姑妈说了,一是民女有孝在身,而且又是国孝期间,不宜议亲,所以这件事情便算了。至于吴公子所说的婚约,民女是半点也不知,就算是去问民女的姑妈,想必姑妈也会如此说。”
现在凤岁慈必定是被傅仁义给骂了,就算真的要去问她,只怕她也不敢说什么了。
听她说得笃定,姚长宁又问:“那你确定从来没有见过吴俊才吗?”
“确定!”凤琉裳声音清脆如玉相撞,笃定道,“民女只是听说过吴公子的名字,至于他本人,民女压根没见过。”
第170章 踩到雷了
耳边听着少女熟悉又悦耳的声音,吴俊才却是如坠冰窖,若是刚才他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的火焰,这会子却完全被凤琉裳的一席话给彻彻底底的浇灭了!
“不,我们见过,你现在可以装作不认识我,可是我认识你!”
“吴公子认识我么?”凤琉裳淡声问过来,“吴公子真的认识我?那吴公子可知我长什么样么?”
这话问得奇怪,姚长宁和孟松也听得古怪,但是两人很快反应过来,吴俊才口口声声说与凤琉裳有婚约,说凤琉裳亲手把令牌给他的,那他应该知道凤琉裳长什么样子才对。
若是真如凤琉裳所说,她从来没有见过吴俊才,那吴俊才应该不知道她长相的。
心里一动,孟松倒是忍不住为凤琉裳抢先开了口,对姚长宁道:“大人,既然凤小姐说她不认识吴俊才,吴俊才又说认识凤小姐,凤小姐现在戴着面纱,不如就让吴俊才描述一下凤小姐的长相,若是他说得对了,那就说明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听了这话,凤琉裳倒是略有点诧异的看了一眼孟松。
她觉得,这孟松似是处处维护着她。
姚长宁可没有看出来孟松有何异样,闻言他眉峰微挑,点头道:“对,吴俊才你既然说你认识凤琉裳,而且是从她手上拿到的令牌,那你应该是认识她,知道她容貌的吧?”
“知道,知道!”
吴俊才初听孟松的话还心里紧了一下,凤琉裳每次见她,都是面纱遮面,他从来也没有看过她真正长什么样子,但是他细想了一下,便立即有了主意,心下不禁暗暗得意。凤琉裳既然敢挖陷阱给他,那他也不会对她客气,这个丑女人想要害她,还是自己个先下地狱去吧!
他目光阴狠的睨了一眼平静站在那里的凤琉裳,大声道:“草民知道她脸上长了一脸的麻子!”
话落,姚长宁眉头一皱,孟松也诧异的看向凤琉裳,虽然一直没能看到她的容貌,但是她声音清脆悦耳,而且身姿婷婷,他实在想像不出来她会是一个满脸麻子的女人。
“你是说凤小姐脸上长满了麻子?”孟松皱眉问,语气怀疑。
“正是如此,若不是为此,她何必戴着个面纱。”吴俊才急急道,“而且女子爱美,她只所以天天戴着个面纱,就是为了遮掩麻子,可是我却知道她脸上长有麻子,足以说明她对我的特别,若不是有婚约,她怎么可能让我看到?”
“女子爱美这话确实不错,不过还有一句话,不知道吴公子知道不知道呢?”凤琉裳突然开口说话,吴俊才不禁诧异望过去,忍不住问:“什么话?”
“女为悦己者容。”
清清淡淡的几个字,登时噎得吴俊才一愣。
是啊!女为悦己者容,若是他真的与凤琉裳亲密,凤琉裳应该不会让他看到自己满脸是麻子才对,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她每次见他都是面罩白纱,理由是未出阁前在男子面前露面有损名声。
越想越怒,吴俊才紧盯着凤琉裳,恨声道:“大人,草民已经证明见过凤琉裳,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呀!”
他认定自己说出凤琉裳满脸麻子已经可以洗清自己大半嫌疑,也不想再和凤琉裳扯别的。
姚长宁疑惑的看向凤琉裳,他不知道凤琉裳长什么样子,但是也觉得眼前这个姿态清雅的少女不该是一脸麻子。
“大人,民女不知道吴公子为何把脏水都往民女身上泼,但是民女也有法子证明自己的清白。”
“哦?你如何证明?”姚长宁不禁问。
凤琉裳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取下头上的面纱。
似是一泓月光突然照了进来,众人目光在那清丽如水容颜一凝,顿时都不禁心中一颤。
这样的容貌,就算是有麻子,也不失清美,更何况那张如瓷如玉的脸上,白腻如脂,毫无瑕疵。
凤琉裳今天特意妆扮过,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目光微嘲的看着那惊呆的吴俊才,她轻勾唇,露出一丝笑容。
吴俊才一直认定她貌丑无颜见人,如今这样的打击与颠覆,该会让他纠结至死吧。
“你,你……”
吴俊才手指凤琉裳,目光复杂难言,语气更是复杂,他初看到凤琉裳容貌,除了震惊便是惊艳,可是他又突然想起来,他早就见过她,那天与那个白衣风华清绝的公子一起来买他宅子的女人,不正是眼前这个神色幽然淡定凤琉裳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琉裳可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她只是冷冷道:“我怎么了?吴公子刚才不是很肯定的说琉裳满脸麻子么?”
“不,你是那天……”
吴俊才总算明白过一点儿,这从头到尾他似乎就被人算计了!
凤琉裳不理他,只是面向姚长宁,脆声道:“大人,如今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您可明白了吧?”
姚长宁当然明白过来,凤琉裳脸上没有麻子,吴俊才所说的什么婚约还有令牌之事纯属构陷,只是到如今这个局面,这案子还是一点儿进展都没有,关于令牌和违禁物之事,吴俊才是半点也没有招认。
他转目瞪向吴俊才,厉声道:“吴俊才你在这里胡搅蛮缠这么久,还把无辜之人牵扯进来,你到底是招还是不招,不招本官可是用刑了!”
无辜之人?吴俊才看了一眼淡然如莲的凤琉裳,心里又恨又怕,眼看他再不把凤琉裳扯下水,这令牌和违禁物之事便都落在他头上了,他不禁大急,急忙跪伏道:“大人,草民没有胡搅蛮缠,这令牌真的是凤琉裳给草民的,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啊,是她想要谋取我吴家的家产啊,她以前每次见草民都是面蒙面纱,草民根本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之前也是她误导草民,草民才认定她是满脸麻子的,事实就是这样的啊,请大人明察啊!”
“胡说八道!”姚长宁一拍惊堂木,怒道,“你刚才咬死你见过凤琉裳,现在又说每次见面她是面纱蒙面你根本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你当本官是给你任意糊弄的?”
“大人,草民说的都是真的啊!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查查如今我吴家家宅地契是不是在她手上,她前几天还设计买去了我吴家的家宅啊!”生死关头吴俊才只得把一切都说出来,他再蠢也知道现在是自己被人算计了,为了保命,他什么都得说出来!
姚长宁越听越觉得恼怒,又觉得糊涂,这扯来扯去又扯出来什么吴家家宅的事情来。
他原本就觉得古怪,吴俊才也没有疯掉,他就算是真的被冤枉了,要辩白也不可能随便咬人,因为他若是不能确定且没有证据的话,那乱攀咬人绝对对他没有好处。他现在咬死令牌是凤琉裳所给,他就不得不怀疑凤琉裳,无风不起浪,若是凤琉裳真的没有半点问题,那吴俊才又何必扯她下水?
姚长宁在思量的同时,凤琉裳也唇角微抿,吴俊才在关键时刻还真是给她找了一个难题,关于吴家家宅之事,她确实要想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行。
“凤琉裳,你手上真的有吴家家宅的地契么?”
闻声看去,只见姚长宁正疑惑不解的看着自己,凤琉裳心念转动,思量着该如何回答才更加的好。
“地契在本王手中。”
凤琉裳想好的解释还没有出口,却突然听到一声清冷又熟悉的声音传来,那声音让她心头蓦然一跳,她不禁转目看去。
只见一个风华绝代的白衣男子从大堂门口缓步进来,光影交辉之下,他一袭白衣如雪如冰,却又如九天之上的风云一般飘扬。他唇边笑意清冷,却又透着一股冰霜之意,让人觉得美好欲要亲近,但是却又不敢真正亲近。
居然是千城诀!
他为何会来?凤琉裳不由得挑了挑眉,轻轻的眨了眨眸子,千城诀的出现不在她的预料当中。
凤琉裳疑惑,姚长宁更是震惊,他自然是认识千城诀的,他一愣之下,便急忙从座位上冲了下来,跪伏到这个高高如在云端一样的男人脚下。
“微臣参见摄政王,王爷千岁!”
孟松和大堂上的其他人一见,也急忙跪伏下来,口呼千岁。
千城诀淡淡一扬唇,笑意清冷如云,也清淡如云,他转目看向依然站在那里,目光疑惑看着她的凤琉裳。
他走过去,声音自然而亲近:“阿裳。”
“王爷。”凤琉裳弯身行礼,虽然早与他约定,见面可以不用行礼,但是今天却是在情况不同,然而她身子刚弯,便被千城诀扶住了。
众人看着这一情形,俱都傻了眼。
姚长宁看着摄政王竟然与凤琉裳这么亲近熟稔,不由得心中大惊,他一直害怕踩到雷,这次却好像是真的踩到了雷!
孟松心中也是又惊又疑,心中还有一丝古怪难言的情绪漫上来,只觉得看着那一对清雅如仙的身影,让他感觉心中微微发涩。
不过最震惊的则是吴俊才了,他刚才一看到千城诀,先是一愣接着是一惊。他对千城诀印象十分深刻,如何认不出来,那天陪着凤琉裳前来的白衣公子就是他,他竟然真的是那传说中摄政王千城诀!
第171章 光明正大的护着你
可是他为何是和凤琉裳在一起的?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吴俊才隐隐觉得,自己这下子是完蛋了。
这时姚长宁却是一头冷汗的问:“王爷刚才说那地契是在您手中?”
千城诀从进来的时候目光就一直凝注凤琉裳的身上,闻言转过目光来,刚才还潋滟无边的眸色瞬间像是凝上了一层冷霜,看得姚长宁急忙低下头去。
这摄政王掌一国权柄,自然不是他这种低级官员能用目光直视的。
如今这摄政王在先帝在位时虽有一些名头,但是那名头却是极其不上台面的,有说纨绔的也有说潇洒淡然的,但是都是远离庙堂的名头,他虽是皇子,又生得好,但是却也没人真正将他放在眼里。可自从先帝崩逝之后,他却如明珠去尘,一下子光辉万丈起来,如今新帝年幼,太后又异常倚重于他,圣京之人,再无人敢轻视不敬这位年轻俊美的王爷了。
况且,这位摄政王看似面善,但是在朝堂上果决锐利,也无人敢存轻慢之心。
“怎么?本王刚才说的话不够清楚,让姚大人听不清楚?还是姚大人有什么疑问?”千城诀声音不冷不热,但是这几句话却让姚长宁更是脑门冒汗,身子轻颤。
“下官不敢,只是……”
只是了半天,姚长宁却是没说出下面的话来。
凤琉裳看着这般情形,不禁朝千城诀轻勾了一下唇角,似笑非笑。
刚才她还在想着如何把话说得更好一些,更让自己有利,如今千城诀这么一来,她完全不用做什么了,只要他在,今天不但她不会有半点儿麻烦,那吴俊才也是跑不掉了!
好像是要感激他呢。
她微睨了一眼千城诀,那目光虽淡,但是落在一直把心放在她身上的千城诀眼里,却是觉得如蕴玉光,有着别样的风华,他不禁心中一动一漾。
这边千城诀和凤琉裳眼神互动,姚长宁那边也终于想好了说辞,不安的开口道:“王爷的话自然是没有问题,如今看来这姓吴的不但私盗宫中令牌,大胆运送违禁之物,还敢诬陷王爷和凤……凤小姐,真是胆大妄为,不可轻恕!”
他已经看清,千城诀来这里分明就是为了这个清丽少女,如果他现在还不能明白千城诀的意思和意图,那他就白混了!
千城诀似是满意的微眯了一下眸子,凤琉裳唇边溢出淡笑,容颜如花幽绽,说不出的清丽婉约。
这边风和雨柔,可此时吴俊才的心中却是犹如狂风暴雨侵袭,他脑中登时一空,全身冰寒,绝望的感觉压制着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姚长宁说的每一句话,都足以置他于死地啊!
他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了,他已经接受自己家产倾尽一无所有的悲惨了,可是为什么还有更悲惨的事情要降临到他的头上,这是为什么?
“草民冤枉啊,这令牌这药都是凤琉裳给草民的啊,草民真的是清白的啊,王爷,您要明察啊!”
因为身上有伤,吴俊才是爬到千城诀身前的,他一边大声的喊叫,一边伸手去抓千城诀的衣摆。
凤琉裳见状,淡绿色的裙摆一扬,便走到了千城诀的前面,站在了吴俊才的面前,淡淡开口:“吴公子,说话莫要闪了舌头,琉裳从来没有见过你,怎么能给你令牌和药材,这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若非你有贪心,怎么会今日之情形?”
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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