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一边说一边瞪四姨娘，四姨娘似是极为害怕，身子不住的发抖。
四姨娘后退了一步，紧咬着唇，一字不发，傅晚睛上前几步，扶住了她。
傅仁义转过头来，看着四姨娘道：“不去书房了，有话就在这里说清楚好了。”
他是不想再继续和凤岁慈纠缠下去，所以才会如此说。然而四姨娘只是低着头，一个字也不说。
正在僵侍之下，听到环佩之声，傅如燕傅如晴也过来了，而在她们的身后，一身素衣如冰的凤琉裳也来了。
看到凤琉裳傅仁义皱了皱眉头。
“啊！四姨娘！”
傅如燕和傅如晴看到四姨娘的反应与其他人一模一样，都是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她们一下子冲到了三姨娘那里，三姨娘附耳和她们说了几句，她们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凤琉裳却是很平静，她走过来，看着四姨娘，只是很惊奇的道：“四姨娘你居然没有死。”
四姨娘目光里露出一丝感激，她现在完全清楚是凤琉裳救了她，而今天也是凤琉裳安排她进来的，目的就是要还她一个清白。
“姑父，真是恭喜你啊，今天真是双喜临门，不但姑妈有孕，而且四姨娘也回来了。”
听了这话，众人脸色都是一变，特别是傅仁义，他原本就因此而恨极了凤岁慈，原本想着让凤岁慈悄悄的把那野种弄掉就行，不想凤琉裳却是当众说了出来，这无疑是在他的心头插一把刀。
为此，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凤岁慈，凤岁慈见状，又恨恨的瞪了一眼凤琉裳，可是凤琉裳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似的，只是笑盈盈的站在那里，似是觉得眼前的情形真的是喜事一般。
“夫人有了身孕？”听到夫人有孕，三姨娘登时心中一沉，不由得又嫉又恨，但是她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看到傅仁义瞪凤岁慈，立即觉得蹊跷，细想一下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眸中不禁泛出一丝喜色。
傅仁义只觉得满心无奈，他实在不想让众人把注意力放到凤岁慈有孕之事上，无奈道：“此事以后再说，先说说四姨娘。”
四姨娘得了凤琉裳的眼神暗示，立即又跪了下去，泣声道：“老爷既然要妾身当众说出真相，那妾身就在此说清楚。”
一听这话，众人都被吸引了目光，凤岁慈却是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自然猜到四姨娘所谓的说清楚是什么意思。
她忍不住上前几步，看着跪在那里的四姨娘，只恨不得一下子把她踢死。
然而她不能！
四姨娘只是低着头，压根不去看任何人，语气清晰的道：“老爷，当初五少爷的毒不是妾身下的。”
当时事情本来处理的就仓促，只是因为那个莲儿自杀了，事情又正好扯到四姨娘身上，后来连四姨娘也服毒了，所以众人便一致认定是四姨娘毒杀的傅天佑，如今想来，里面的问题太多了。
“不是你下的毒还会是谁？若不是你，当初你为什么会服毒？”别人没说什么，凤岁慈却是绝对不能让四姨娘把自己撇清楚。她冷哼了一声又道，“还有你明明是服毒自杀了，下人也把你的尸体扔进了乱葬岗，你如今为何又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泼脏水是凤岁慈最拿手的，她不说四姨娘是不是被冤枉，只是把重点往四姨娘服毒又未死之事上扯。
四姨娘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凤琉裳，见她微眨了一下眸子，心里定了定，抬起脸来，直视凤岁慈，似是不再惧怕。
“夫人说得对，我当时确实是服毒了，但是我当时并没有死，那些人把我扔到乱葬岗，我又醒了过来！”
“既然如此你当时为什么不回来，现在回来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来讹诈我傅府？”凤岁慈断然一喝，突然大声道，“来人，把这个贱妇给我拖出去！”
见状，傅仁义还没有开口，四姨娘却是一下子爬了起来，扑到傅仁义的脚前，抓住他的衣摆，大声哭道：“老爷，妾身今天回来就是想向你证明自己的清白，夫人却做贼心虚要拖我出去，老爷你为我做主啊！”
傅仁义见状，心里本来就烦，登时冷哼一声，大喝道：“凤岁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了！”
“老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她只是想着要赶紧把四姨娘给处理掉，上次死不成，这次一定不能让她再活。
此时三姨娘又开口了：“四姨娘说夫人做贼心虚是什么意思呢？”
凤岁慈恼怒的瞪了一眼三姨娘，三姨娘却是蛮不在乎的掩了掩唇。
“四姨娘当时毕竟是中了毒，如今也不知道体内的毒素是不是真正的清除掉了，琉裳知道有一些毒药残留体内会让人神智不清，如今四姨娘突然回来，说的话都有点古怪，不如姑父看看，四姨娘的精神是不是正常。若是四姨娘体内还有毒素，那有可能四姨娘说的话就是疯话，若是没有的话，才能判定她说的话是真的。”
凤琉裳突然开口，众人都看着她，凤岁慈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一下子心里安了一下。
她不由得感激的看了一眼凤琉裳，急忙道：“对啊老爷，这四姨娘谁知道是不是疯了呢！”
见她入彀，凤琉裳微微勾唇。
凤岁慈这个蠢货，若是傅仁义诊断之后四姨娘没疯，那她说的就是真话，她居然还以为自己是在帮她，真是可笑！
第187章 拿命来抵
傅仁义是太医院首席太医，在医术上他可以说是有极高的造诣，所以由他诊断，众人都十分信服，包括凤岁慈。
他伸搭在四姨娘的手腕上，片刻间就收回了手。
凤岁慈急忙问：“老爷如何？”
“身体很虚，似是……”
一听这话，凤岁慈心里登时一喜，然而她的笑容还没绽开，又听傅仁义道：“似是身子大损，不过体内并没有毒素，神智也是清楚的！”
凤岁慈脸色登时一变，傅晚晴突然道：“父亲，我娘亲没有疯，那就是说明她说的都是真话了？”
傅仁义点了点头，凤岁慈欲要反驳，但她突然意识到，刚才她也认同这个说法了，一时间她身子不由得微颤了起来。
傅仁义看着四姨娘，道：“你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清清楚楚的告诉我。”
“是。”四姨娘应声，缓缓道，“老爷，五少爷是您的心头宝，而妾身只有一个女儿晚晴，这以后不管傅府谁当家，都与妾身无关，所以妾身根本没有毒杀五少爷的动机啊，何况妾身也没有蠢到那样明目彰胆的去毒杀五少爷。”
其实说动机，四姨娘还是有的，但是仔细想来，她的动机并不大，若是只为争傅仁义的**爱，那她根本不至于毒杀一个人，因为这样得不偿失，也十分的冒险。
此时众人听了四姨娘这番话，都心里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
三姨娘看了看身边的一对女儿，也不禁道：“四姨娘说得对啊老爷，她根本没有多大的动机，相同的妾身也没有，五少爷一死谁的利益最大，谁才最有可能毒杀五少爷啊！”
这番话无疑是推波助澜，刚才众人心里还只是有一个隐隐的影儿，此时心中都不禁明了一些，目光都不禁向凤岁慈那里扫去。
傅天佑是庶出但是却是傅府唯一的男丁，而傅惊鸿是唯一的嫡女却是个女儿，傅天佑若是成了嫡子，那在傅府地位最受威胁的就是傅惊鸿了。
傅惊鸿是凤岁慈的女儿，父母都会为子女考虑，那这一场毒杀里的最有动机的就是凤岁慈了。
面色沉了沉，傅仁义心中泛起一丝疼痛，心里不禁后悔，他看重傅天佑这个唯一的儿子，现在看来就是因为他的看重，非要他记到嫡母名下，才使他被人毒杀。
他看着四姨娘，沉声道：“继续说。”
“是。”四姨娘目光似是无意的掠过了此时已经面色苍白的凤岁慈，当初凤岁慈可以冤枉她，那她今天也同样可以，眸色一凝，她咬唇道，“当时所有的疑点都指向妾身都是因为那个莲儿，但是若是那个莲儿真是被我指使要毒杀五少爷，她也不至于自尽，因为妾身只是一个姨娘，就算是事情真的败露，她也不会为了保全我而自尽，因为我这个姨娘根本没有能力让她以死护主。”
凤琉裳听着这话，暗赞了一声。
四姨娘每一次说话都没有明确的指向凤岁慈，但是只要听的人一想，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凤岁慈身上。
阖府上下，除了傅仁义就是凤岁慈为主了，四姨娘一个姨娘没有能力收买一个下人为她卖命，那唯有凤岁慈了。
傅仁义眸中闪过一丝杀意，他冷哼了一声，四姨娘继续道：“妾身确实与那个莲儿是老乡，但是她同时还是傅府的婢女，妾身并没有和她太过亲近，倒是妾身不只一次看到过，夫人私下找过莲儿。”
前面都是铺垫，现在才是重击。
四姨娘的话虽然平淡，但是听在傅仁义和凤岁慈耳中却是犹如重锤一击。
凤岁慈忍不住上前一指，怒喝道：“贱妇，你竟然敢诬陷我！”
四姨娘被她一指一骂，登时吓得后退了一步。
“四姨娘又没有直接说是夫人毒杀了五少爷，夫人何必这么激动呢。”三姨娘是唯恐天下不乱，反正凤岁慈倒霉她没有好处也不会有坏处，她自然乐见其成，添油加醋的道，“再说了，四姨娘九死一生的从外面回来，她总要辩驳辩驳，夫人这样也太霸道了！”
“你！你这个狐狸精，你居然敢这样说我！”
凤岁慈说着，就要上前去打三姨娘，三姨娘却是十分夸张的躲到了傅仁义的身后，害怕的道：“老爷，你看夫人。”
“凤岁慈你够了没？”
听到傅仁义大喝自己，凤岁慈怔了一下，伸出的巴掌顿住了，她看得十分清楚，傅仁义眸中的杀意有多浓厚。
身孕的事情已经让他厌恶，再加上傅天佑之事，他如何能饶过自己？
此时傅府的所有人都在这里，四姨娘身边有傅晚晴，三姨娘身边有傅如燕傅如晴，而自己身边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女儿这时候只怕已经出府了，凤岁慈害怕无助之下，不由得看向了凤琉裳。
不管怎么说，凤琉裳总是她的亲侄女，她快步过去，拉住凤琉裳道：“琉裳，你快帮姑妈说句话啊，姑妈怎么可能与天佑的死有关系？”
凤琉裳勾唇笑了一下，那笑容异常的冰冷，看得凤岁慈不由得惊住。
“姑妈，其实当初毒杀表弟的毒药我当时就看出来了，那根本不是四姨娘一个姨娘弄得来的。”
“你什么意思？”凤岁慈此时只觉得凤琉裳凤目冰寒，让她心里极度不安。
凤琉裳不理她，看向傅仁义道：“姑父，琉裳来这个傅府，一直与天佑表弟最为要好，所以当时表弟中毒，琉裳也暗中调查了很久，总算是有了一点儿眉目。”
“是什么？”傅仁义紧皱眉头，他不怀疑凤琉裳说的话，他和凤岁慈虽然算计凤琉裳，但是自己儿子却是和她要好。
眉头轻凝，凤琉裳目光在凤岁慈的脸上掠了一下。接触她的目光，凤岁慈不由得打了一个颤儿，她怎么觉得自己真的要完了呢？
她忍不住扯了一下凤琉裳的衣袖，似是乞求一般，然而凤琉裳却只是对着她微勾了一下唇，那笑意让她感觉入坠冰窖。
这丫头今天是准备好一切，特意来针对自己的！
凤岁慈突然意识到，她压根就求助错了对象，凤琉裳绝对不是她的救星，而是她的催命符！
她怎么忘了？是她杀害了她的父母，是她一直谋取凤家的家产，是她要谋取凤岁竹的金石要术，凤琉裳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只是这些事情，她怎么会知道的？
凤琉裳此时哪管凤岁慈在想什么，她只是看着傅仁义，缓缓道：“琉裳前几天查出来，那日表弟所中的剧毒叫做凤泣，而这种毒药是我凤家研制出来的。”
“啊？是你们凤家的东西？那难不成是表小姐你下的毒？”三姨娘一听，不由得惊叫了起来。
傅如燕扯扯自己娘亲的衣袖，道：“娘亲，这是不可能的啊，凤表妹怎么可能会毒杀五弟？而且咱们傅府里也不只表妹一个人姓凤啊。”
凤琉裳笑看了一眼傅如燕，点了点头道：“二表姐说得不错，那凤泣虽然是我凤家的东西，但是绝对不是我下的毒，因为凤泣不只是一种毒药，它真正的用处是用来美容养颜的，是外用的一种药，但是若是服下就会成为剧毒。”她顿了一顿，又看了一眼凤岁慈，才道，“凤泣美容的作用对于韶华之龄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作用，只有对三四十的妇人才有作用。”
这话一落，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凝到了凤岁慈的身上，凤琉裳的最后几句话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所有人都瞬间明白了一切。
凤泣之毒只有凤家人才有，凤琉裳只是十四五岁的少女，她自然用不上什么美容养颜，凤岁慈却是不同，她已经年过三十，自然是用得着的。
“表小姐早知道凤泣之毒，为何当时不说出来，还让人冤枉了四姨娘呢？”三姨娘突然插口，她的话明着是在指责凤琉裳，但是她说冤枉了四姨娘，就是在指此事另有真凶，真凶是谁，不言而喻！
凤琉裳皱眉摇了摇头：“刚才琉裳已经说过，也是调查了很久才有了这么一点儿眉目。”
三姨娘点了点头，对四姨娘道：“妹妹倒是真的可怜啊，竟然被人冤枉了这么久。”
她话音落，只能“扑通”一声，凤岁慈竟然软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
傅仁义面色一沉，大步上前，抬手就是一掌，一巴掌把凤岁慈打得脸都歪到了一边边去。
“你这个贱人，你竟然如此狠毒，竟然毒杀我的佑儿！”
被戴了绿帽子还不足以让他狂怒至此，唯有傅天佑之死的真相被揭破，才能让他彻底恨死凤岁慈。
所以今天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这最后的一击！
凤琉裳想，这一次凤岁慈是永远不可能翻身了。
想她爹娘本是与世无争的人，若非如此，以大国医的名头，要想在圣京占稳脚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可是凤岁竹只愿意守在云州那种地方。然而就算是这样，也能引来灾祸，凤岁慈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便要谋害亲哥亲嫂，这样的人，早死不足惜！
还有傅天佑的一条命，凤岁慈所犯之罪，除了死没法可赎！
傅仁义打了凤岁慈一个耳光，目光如冰如刀的瞪着她，寒声道：“凤岁慈，你毒杀了我的孩儿，杀人偿命，那你就拿命来抵！”
第188章 不信也得信
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