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萧后- 第48部分

行进到显福宫，半夜正在休息，萧后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便叫陈公公去打探一下发生了什么事。过来一会儿，陈公公擦着眼泪一路小跑进来回禀萧后：“是折冲郎将沈光，因为骁勇，让他管理给使营。他念及陛下的恩德，和虎贲郎将麦孟才、虎牙郎钱杰他们一起纠集了几千人准备明天一早袭击宇文化及，不知怎么的走漏了风声，被宇文化及他们知道了，宇文化及让司马德戡带人兵讨他们。他们和麾下几百人全部战死，没有一个人投降。您这说天怎么这么不长眼呀！尽让好人败，倒让他们那群恶人节节得胜。”说完又流了几滴眼泪。简儿听了也在一旁连声叹息。

萧后听了没有多说，只是对简儿说：“取酒一壶，我要祭拜将士精魂！”简儿取来酒，斟满了酒杯。萧后接过酒杯向天祈祷，复将酒撒与地上。

完毕后，萧后叹了一口气说：“这沈光还是打高句丽时被陛下发现其骁勇而破格提拔上来的，一直跟着陛下身边。‘疾风识劲草，世乱有诚臣’，可怜也做了我隋的殉葬人。你们也不必怨天，俗话说‘没有远虑，必有近忧’，看那宇文化及一帮人等近日来的作为，只顾眼前的便宜，却没有长远的眼光，哪里是做大事的人？看样子灭亡是迟早的事。总有一天，上天会为我们死去的将士还回一个公道。”

第七章　辗转突厥　第三节　思变

宇文化及带着这十万多人浩浩荡荡的向西京归去，将杨广的嫔妃侍女据为己有，气派一如杨广在世的模样。每天在大帐中接受百官的参奏，也不处理事务，只是散会以后和唐奉义、牛方裕、薛世良、张恺等参决。那个被他挂以皇帝之名的少主杨浩付根本见不到百官，只是接过宇文化及处理好的奏折在上面签个字盖个章而已。

到了彭城，水路不通，宇文化及也不想别的办法，直接命手下抢夺平民百姓的车牛二千多辆，只是载着宫人珍宝；其余额戈甲戎器，全都令军士背负，这么重的份量每天还有赶很远的路，军士慢慢的开始埋怨。这时的司马德戡心也在凉下去，他一头热血搞的政变，最后并没给他带来好处，反而因为他对骁果拥有的兵权而使宇文化及对他百般猜忌，表面上封了爵位温国公，加光禄大夫，接着又封他为礼部尚书，明升实降的分散了他的兵权。司马德戡心怀不满，而且很不甘心，偷偷的对赵行枢说：“当时和你商量这事的时候，你鼓动我拥立他宇文化及，你真是糊涂，害了我！本来现在是需要拨乱反正，必需依靠一个英明贤能的人来指引方向；宇文化及昏庸无能，比先皇骄纵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有一帮小人围着他转，大事将必败，你说怎么办？”

赵行枢也对宇文化及近日来的作为极其不满，说：“这事还不是得看我们的，费掉他又不是什么难事。”在我等耳，废之何难！”

赵行枢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司马德戡这边的心思可活动开了，上次的兵变可是大大的增强了他的胆识，做事也比以前有了心计。他本与宇文智及交好，这次就从他开始下手，借着和宇文智及喝酒赌博的机会，把所有获得的赏赐都变着法子贿赂给宇文智及，对他说：“你大哥他对我也真是好，还给我一个礼部尚书给我做。本来我吧，应该是感激你大哥的，可我一大老粗带兵打仗习惯了，叫我天天捏着那二尺不到的笔杆子，真是比舞大刀难多了。左仆射你和你丞相大哥说说，好歹给我点儿兵带带，也好让我过过干瘾。我这人吧！几天不带兵这浑身就难受，我不说别的，就把那后军一万多人给我带就行了。”

宇文智及本来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队伍，看赢了司马德戡那么多的财物早就恨不得眉开眼笑了，见他这么说一怕胸脯说：“这点儿小事，就包在你兄弟我身上了。”没多久，宇文化及真的让司马德戡掌管后军一万多人。

于是司马德戡、赵行枢与其他偏将李本、尹正卿、宇文导师等图谋以后军袭杀宇文化及，更立德戡为主。可是他们毕竟只有一万多兵力，宇文化及可是有十几万的兵力，如果暗杀不成，双方对垒又兵力悬殊太大，司马德戡对这次的计划还是有些信心不足，不敢贸然行动。在这个时候，司马德戡想到了引用外援，目标锁定了盘踞在济阴郡周桥（今山东定陶县东南）一带的变民首领孟海公。写了一封信派人送给孟海公，请他帮忙，到时候内外结合除掉宇文化及结。书信送出去以后，司马德戡就静心等待孟海公的回信。

第七章　辗转突厥　第四节　司马德戡之死

这天，宇文士及游猎正好到了后军这里，特地来看望司马德戡。因为孟海公的回信还没有到，司马德戡当然还是要给这位驸马爷、当今丞相的二弟一点薄面，于是用隆重的礼节出营迎接宇文士及。司马德戡刚出营，还没来得及说话，宇文士及一个眼色，周围几个将士立刻将他拿下，其他的赵行枢等人当然一个也没落下。旁边的手下一看主将们都被擒住，群龙无首，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司马德戡心知事败，再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索性什么也不说。自古“成王败寇”，既然准备起大事，就不能害怕失败后的后果。

原来孟海公知道宇文化及的兵力强盛，不愿意和他公然做对，暗地里，许弘仁、张恺知道了这件事，已经告诉了宇文化及。宇文士及把司马德戡一干人等带到宇文化及那里，宇文化及威严又带着冷笑的看着司马德戡说：“与公历尽全力平定四海，出生入死，好不容易熬到今天事情成功本想与公共享富贵，公为何要谋反？”

司马德戡略动了动绑的紧紧地、已经麻木了的胳膊，好让胸挺的更直些，说：“本来我们诛杀昏主，是因为不能忍受他的荒淫残暴；推举足下，想不到你比他还要过分！形势逼到眼前，不得不这样做逼于物情。”宇文化大怒，当场命人将他勒死，同时处死的同党共十九人。

过了这段小插曲以宇文化及为首的西归队伍，后面的路也还顺当，尤其是那个司马德戡准备拉拢的孟海公；干脆准备了酒肉带着很多人老远去迎接宇文化及一行人的到来，不知道司马德戡地下有知会怎么想。不过这种排场和当年杨广一样外强中干，军士们对宇文化及的信任也在逐渐消退，很多做了叛逃者，而现在的宇文化及可没有杨广那时的号召力，将士们跑了也就跑了，他是没有能耐再去把他们给追回来，最后追随他的人还不足两万人，这是后话。

动荡过后的宇文化及，与几个他信任的手下商议定了前进的方向，远处的西京长安已被李渊占据，那家伙既有人气又有实力，是个不敢惹的主儿，且道途遥远可望而不可及；近处的东都洛阳先撇开因杨广被弑而拥立越王杨侗为帝的王世充不谈，光是那个天天围着东都对其虎视眈眈的李密，就是他无力对抗的，杨广在世的时候就拿他没有办法，也是因为他的实力日渐强盛才决定迁都丹阳，最后落得一个被弑的命运。现在摆在眼前的还有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他们的粮草已经不多了，急需一个粮草丰足有相对安稳的地方来休养。经过几番热烈的讨论，最终宇文化及选择了一个地方，那就是东郡。

说来也是宇文化及的幸运，这东郡的通守王轨几没实力也没野心，天天在野心家征战的空当中苟延残喘，一听说宇文化及的到来，忙不迭的把自己受着的城池用双手奉了过去，宇文化及算是暂时有了一个栖身之地。可这东郡的粮草也是远远不足供应这样庞大军队的长期消耗，于是宇文化及又盯上了离东郡最近的一个大粮仓——黎阳仓，这时守黎阳仓的是李密的得意干将徐世勣。宇文化及锁定目标以后，在六月末，任命东郡通守王轨为刑部尚书，命他驻守滑台（东郡郡治所在地，今河南滑县），然后留下所有辎重，亲率大军北上，渡过黄河进围黎阳仓城。

萧后等人自然是留在东郡，当陈公公把宇文化及进军北上的信息传给她时，一向随遇而安的她已经走出了杨广被弑的阴霾之中，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李密对这件事非常的重视，立刻亲率两万步骑进抵清淇（今河南淇县东南）。李密这个时候早是久经沙场了，对领兵作战很有一套经验，远非宇文化及这样少时以“轻薄公子”而闻名，成人后只依靠父荫获得权位的纨绔子弟能比。他并不直接和宇文化及开战，而是深挖壕沟、高筑营垒，与徐世勣的军队遥相呼应。每当宇文化及发兵攻城，李密就从背后攻击他，牵制他的兵力，让他无法全力进攻，宇文化及气的干瞪眼。

第七章　辗转突厥　第五节　对战李密

这天李密又和宇文化及隔着一条淇水（古黄河支流）对垒，李密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摆开队列，遥望淇水对面的宇文化及，想在气势上压倒他，数落他道：“你本来是匈奴（鲜卑）人的家奴，原姓姓破野头，到后来才跟了主人的姓。父兄子弟，皆受大隋厚恩，富贵累世，举朝无匹。主上失德，你不能死谏倒也罢了，反到弑主篡位，倒行逆施，此举天地不容，你还做什么？！不如早点投降，我尚可可保全你子孙后嗣。”李密说完，估计宇文化及得还他几句，竖起耳朵等着听他有什么说辞，也好驳倒他，要知道这两军相对时相互骂阵乃兵家常事，哪知宇文化及低着头半天不说话。

李密等了良久，也不见回音，想他到底会有怎样的豪言壮语，这时宇文化及抬起了头一副要说话的样子。李密赶紧细听，宇文化及瞪起眼睛大声喊道：“我现在是和你在打仗，何必说这些书面话？”

李密哑然失笑，对左右的人说：“这个宇文化及愚蠢到这个地步，还想当皇帝，我拿根棍子就可以把他赶走。”遂命属下严阵以待，仍然不直接和他交战。

宇文化及越加的愤怒，大举修造攻城武器，发誓一定要拿下黎阳仓。徐世勣知他来势凶猛，不与他正面交战，深挖壕沟，令他无法攻城，背地里又挖掘地道偷袭宇文化及的军营。宇文化及可比他的父亲宇文述差远了，作战不讲策略也就算了，连最起码的防备措施都没有采取，被打得大败。徐世勣随即焚毁了隋军的所有攻城器具。宇文化及一回头，又受到李密的攻击，他的大将于宏达被李密俘虏。正在这时，正受腹背受敌（这边的宇文化及，那边洛阳以王世充为主将的杨侗，当时被拥立为皇泰主。）困扰的李密接到一封杨侗的来信，说是要招降李密，共同对付宇文化及。李密大喜，立刻给杨侗回了信表示愿意，要拿下李密将功折罪。作为礼物，李密特地将于宏达送给了杨侗，这位亲手缢死的杨广的将军，当然不会有好下场，执行了同斛斯政一样的死法。

宇文化及连连失利，再加上粮草日显不足，越加的烦躁不安。这时李密的使者来了，毕恭毕敬的称宇文化及为丞相，并递上了议和书。宇文化及大喜，十分善待来使，又写了回信托使者带给李密。使者走后，宇文化及就放下心来，每日的伙食也不再控制，尽可能的让将士们吃好吃饱，接下来的日子就坐等李密打开粮仓接济他们。

第七章　辗转突厥　第六节　何处是归宿

这一天宇文化及在自己大帐中盘算着这李密的援粮何时才能到，下面有人禀报李密又一个部下求见，宇文化及连忙说：“传！”来人见了宇文化及，并没有带来宇文化及所盼望的好消息，却让他知道了一个极其愤怒的事实，原来李密压根儿就没有准备和宇文化及握手言和，那不过是一个骗局，他就等着宇文化及的军队绝粮后好收拾他们，这个来告诉宇文化及秘密的人是获了罪怕李密处罚前来投靠他的。宇文化及闻言大怒，拍案而起，立刻率军渡过永济河，向童山（今河南滑县北）的李密大营发起进攻。

知道李密的歹毒计策，隋兵又把粮食已经吃光，所以人人抱定决一死战之心，对瓦岗的进攻空前猛烈。从辰时（上午七时）到酉时（下午七时），隋军的攻击一波紧接一波，一刻也没有停止。他们本来就是隋朝最尖锐的部队，又曾经因为担负着保卫皇上的重任，训练有素，即使碰到了宇文化及这样对兵法不是很有研究也没有太多实战经验的统帅，其威力也令敌人胆寒。况且李密这回没有准备，所以形势很被动。李密不敢放松，率部奋力抵御，激战中被流箭射中，从马背上一头栽下，当即晕厥。周围乱成一团，隋军立刻蜂拥而上。眼看李密领导的瓦岗军已经败局已定，幸亏他旁边还有一员大将秦琼拼死相救，救出李密后，马上召集残部，重新组织防御，其他的人看主将逃脱了一死，又恢复了信心，击退了隋军的数次进攻。这位秦琼就是后来的一代名将，大唐的开国功臣。由于天色已晚，激战了一整天的隋军士兵都已精疲力竭，宇文化及看再战下去只会吃亏，只好率部撤出了战场。

宇文化及垂头丧气的带兵进入汲郡（今河南淇县东），连征带抢的搜刮不少粮食，但还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他这个人不善于笼络人心，实在没有办法，干脆派人回东郡，逼迫当地官民缴纳军粮。东郡的官民不服，宇文化及的手下就将他们逮捕，并且严刑拷打。东郡通守王轨十分不满，暗中派遣通事舍人许敬宗去晋见李密，请求投降。李密随即任命王轨为滑州总管，并将许敬宗留任元帅府记室，与魏徵共事。

宇文化及得知王轨叛变，十分恐惧，他一直把那里当成是他的大本营的。现在那里不再是他的地盘，别的地方又还没拿下，看来这中原他很难立足了。于是他从汲郡出发，率军北上，准备朝黄河北面发展。当然没有忘记接来萧后及挂名皇帝杨浩，毕竟他也是准备挟天子以令诸侯的。

这一路上并不顺利，先是陈智略率领的岭南精锐一万余人南下投靠李密，接着樊文超率领的江淮将士几千人也奔李密去了，张童儿对宇文化及的未来也失去了信心，和其率领的江东士兵几千人也不见了踪迹，估计也是去找李密这棵“大树”了。宇文化及无力阻止，只能带着残部两万人继续北上，最后进抵魏县（今河北大名西南）。最后连当初谋反的“功臣”，后来宇文化及极为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