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下朕的孩子吧!
正文 蓝贵嫔失子
皇贵妃冲那奴才继续问道:“你家主子出去散步,可知去了什么地方,去了多久?可有说起过发生过什么意外?”
小陈子吓得汗如雨下,答:“奴才只知道主子出去了将近一个时辰,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娘娘不妨召红梅出来,上午是红梅陪了主子出去的!”
皇贵妃迟疑了会,说:“这个时候红梅得呆在蓝贵嫔身边,这样吧,皇上,叫一个太医出来也无妨的,臣妾知道,这事您若不问清,怕是不会心安的!”
下一刻,吴太医便被人叫了出来。皇帝铁青着脸追问他,蓝贵嫔到底是怎么了,如今情况如何?吴太医便跪了,小心地答道:“回禀皇上、娘娘,据微臣与几位大人诊断,蓝主子腹中的胎儿是受了麝香的影响而胎气大伤,麝香是孕妇的大忌,微臣负责照顾娘娘的孕期,早已禁止端阳宫出现麝香,微臣怀疑,可能是娘娘今日出去散步时......”吴太医唯唯诺诺,‘被人陷害’四字始终不敢说出口。
还是皇贵妃直接指出:“这么说,是有人故意为之?这麝香原来是孕妇的大忌,如若不是听吴太医说,臣妾压根都不晓得!”说到这里,又转向皇帝,继续道:“皇上,莫不是后宫哪位嫔妃不懂这些,所以才让蓝贵嫔误吸了去?但如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此人必定懂些医术的!”
皇帝的脸色越发难看,没好气地斥道:“你想说什么?这后宫中懂医术的除了太医,就剩......”龙允轩猛然停住;几秒过后,冲皇贵妃怒骂起来:“皇贵妃,何时起,你也懂得含沙射影了?你是不是想告诉朕,婉贵人懂医术,今日这事是婉贵人做下的?你什么居心?”
皇贵妃吓得白了脸,双脚一软即跪了下去,“皇上恕罪,臣妾并无那个意思,臣妾只是凭空猜测而已,是臣妾妄言了!”
这时,内室里又传出一声撕底竭理的尖叫声后,突然没了蓝贵嫔的声音。龙允轩一禀,身子马上站起,冲里头大声喝问:“发生了什么事?”
红梅心急如焚地冲了出来,跪倒在皇帝面前,潸然泪下:“皇上,主子晕过去了,她快不行了,怎么办?”
“快准备参汤!”皇贵妃也急了起来,吩咐了这一句,就要进入内室去。
“慢着!”人未至,声先到。婉贵人让玉萍扶着进了端阳宫,身后跟着柯权。她从未来过端阳宫,此时,宫里的奴才突然见到她,都着实愣了一下,连请安也忘了。婉贵人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走到皇帝面前,不及请安便说:“皇上,在还未查清楚蓝贵嫔的肚子到底受了什么伤之前,这参汤用不得!”
柯权与玉萍正要行礼,龙允轩手一拦,先一步阻止了他们。然后像见到了救星一般,抓住婉贵人的手,急道:“琳儿,你有办法的,朕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柯权走到吴太医身边,轻声问了几句,吴太医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但碍于皇上在场,还是压下气愤,附在他的耳根边将里头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遍。柯权便又转身向婉贵人禀告。
正在这时,里头又冲出一婆子,婆子惊慌失措地道:“不好了,皇上,蓝主子停止宫缩了!”
“什么?”皇上与皇贵妃同时惊叫一声,然后一致将求救的眸子看向婉贵人。婉贵人深深看了龙允轩一眼,扭头往内室而去,柯权紧跟其后。吴太医瞧着他的背影,在心里鄙咦地讥笑道: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与婉贵人互有暖昧,是婉贵人的跟班吗?
婉贵人进去之时,但见蓝贵嫔面色苍白、汗湿透了长发,整个人早已不省人事。不知为何,看她这样,她一点解气的感觉也没有,甚至忘了恨;直接过去,右手大拇指往蓝贵嫔的鼻子下方狠狠按了下去。蓝贵嫔大叫一声醒了过来。但却只是无力地叫了几声,便头一偏,接着吐了起来。
婉贵人又瞧她呼吸也不稳起来,知她必定是出现了低血压现象。没有任何迟疑,马上将她的身子扶起,让她朝左边侧卧,又朝红梅命令道:“快去准备藕粉、肉粥给你家主子补充体力!”同时,一手又把上她的脉相,只一会儿的功夫,已见婉贵人微微变了脸色。她从未想过,蓝贵嫔竟已被人害成这样了。
蓝贵嫔感觉到婉贵人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遂无力地问道:“顾念琳,本宫求你,只要你能保住我的孩儿,本宫保证从此以后绝不与你争皇上,否则......”她的身子实在太虚弱了,此时这威胁的话她是再也无力往下说了。
“水恨蓝,坚强点,撑住,你不是说你爱皇上吗?那就表现给他看啊,也让我瞧瞧,你到底有多爱皇上!”婉贵人见她又要晕过去,用力甩了她一巴掌,激将道。
蓝贵嫔果然没有晕过去,并且产婆这时也喜道:“娘娘,蓝主子又开始宫缩了!”
婉贵人看了产婆一眼,大声鼓励道:“好,继续努力!”这时,红梅端上了藕粉与肉粥,由于水恨蓝吐得厉害,婉贵人几乎是撬开她的嘴,将东西灌了下去。
一旁三位千金科的太医束手无策,此时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面上皆现出失落的表情。江山辈有人才出,一代新人胜旧人,这是几位太医这个时候一致的感慨。但他们心中也很明白,蓝贵嫔不仅是受了麝香的影响,更一早便被人下了藏红花,只是量极少,这个时候,若能保住大人已是万幸了;至于她肚里的孩子,就是神仙下凡,怕也枉然。
如此折腾到夜色茫茫,蓝贵嫔一时醒,一时昏。婉贵人早已汗流颊背,孩子却无半点出来的意思。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了,若再强行催产,水恨蓝这条命怕也会赔上,此时急需对保大保小做出选择,但前提是就是保小,生出来也不见得能活。“红梅,将红枣枸杞汤端来,还有西洋参,搅碎了快点呈上!”
说完人已起身,三位千金科太医同时看她一眼,小声提醒道:“娘娘,已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了!”
婉贵人叹了一口气,面上浮现难过之意,说:“本宫明白!”说完揭帘出殿。
龙允轩见她累成这样出了来,赶紧上前扶住她,焦急地问:“琳儿,你可好?蓝贵嫔如何?孩子能平安产下来么?”
婉贵人看了皇贵妃一眼,这才转向皇帝,摇了摇头,说:“没办法了,蓝贵嫔不仅吸入了大量麝香,更长期被人下藏红花,我使了平生所学,终也只能认输,皇上,您得快点决定,保大保小?迟了怕来不及!”
龙允轩又惊又痛,问:“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就没别的办法了?其它太医怎么说?”
问话间,三位太医也出了来,只留了柯权在里头守着。三人在皇上面前跪下,愧疚地道:“皇上,微臣等无能,蓝主子所中之毒实在太深,臣等着实束手无策!”
皇帝大怒,吼道:“中毒太深?那平时你们这平安脉是如何请的?你们还做什么太医,朕看着就是一群庸医!快点进去,小的保不住,给朕保大的,保大的,听到没有?”
三位太医更加惶恐不安,此时磕头如蒜,“微臣该死,恐怕连蓝主子也......臣等死罪,请皇上赐死罪于臣吧?”
龙允轩猛然骇住,脚下一软,后退几步,皇贵妃赶紧扶住,一旁负责端阳宫孕期的吴太医早已吓得昏死过去。里头蓝贵嫔又没了声音,显然又晕厥过去了,婉贵人瞧着皇帝伤心的样子,心里五味陈杂,脚下一跺,吼了声:“我帮你保住她!”说完又冲了进去。
黎明时分,蓝贵嫔产下早已夭折在腹中的男婴,婉贵人万般抢救,甚至动用了从未试过的金针刺穴之法,才将水恨蓝从死门关拉了回来。松下一口气,转头看着盆里的那个还未出生就死在娘胎的孩儿,她的心里涌上无尽的难过与悔恨:如果当时自己冲过去,将她赶走...如果能早一步替她诊治...如果......长长叹息几声:如今,再多的如果也没用了!
龙允轩无声无息地上前来扶了她,说:“朕送你回宫!”
那毕竟是他的亲骨肉,试问天下有哪个做父亲的,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眼前?更何况他还是一位帝王,人都说帝王可以为所欲为,要什么有什么,可是生命这个东西,终究连他也是束手无策的!婉贵人知他此时难受,她更知道水恨蓝生不如死!嘴角动了动,牵扯出一抹笑容,轻声道:“不用了,皇上,您一宿未合眼,趁早朝还有点时间,就在此眯一下,我想如果蓝贵嫔醒来,看到皇上在她身边,起码会好过点的!”什么仇,什么恨,在这一刻已被她全部抛却了脑后。
正文 多事之秋
龙允轩却摇了摇头,说:“不必了,朕此刻不知如何面对她,走吧!”说完,不由分说拥了她走出端阳宫。雅贵妃一言不发地站在殿内,直到皇帝与婉贵人的身子完全消失不见了,才见她完全冷了脸,握着绢丝的手紧紧攥紧。仿佛这样做,她就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寝宫里的蓝贵嫔大叫着‘孩子’醒了过来。“皇儿,我的皇儿?”她只是惧怕地叫着,却不敢伸手往自己的腹部摸去。
皇贵妃见她醒来,赶紧来到床边,抓住她的手,安慰道:“蓝妹妹,没事了,没事了!”这样劝着,眼里却开始蒙胧起来。
“是你?”蓝贵嫔脸一冷,用力地甩开了她的手,恨恨地道:“章雅真,我的孩子呢?”
皇贵妃的侍女红莲见此,疾言厉色:“大胆蓝贵嫔,你敢直呼皇贵妃名号?你的孩子早被人害死了,你要凶去找害你的人凶去,我家主子照顾了你一整夜,你别不识好歹!”
“红莲,住嘴!”皇贵妃斥道。
蓝贵嫔突然觉得陷入了冰窖般,冷得全身的血液都结了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没了?”水恨蓝一边不敢置信地叫着,一边伸手往肚子摸去;下一秒只听她尖叫一声,人又晕了过去。
龙允轩将婉贵人送回永和宫后,玉公公早已令人带着龙袍龙冠侯在一旁了。婉贵人心疼不已,看着龙允轩道:“皇上,你已很久没好好睡一觉了,今日不能罢朝一日么?”皇帝疲惫地摇头,婉贵人无奈,只得命人准备热汤,然后亲自侍候他沐浴更衣。
这一季早已注定了是一个多事之秋。龙允轩沐浴一番后,整个人方觉稍稍精神了点;谁知到了太合殿,坐上那张龙椅没一刻,堂下臣子便开始一个恶耗,又一个恶耗的奏了上来。淮阳水灾一发不可收拾,百姓田园尽毁,大量难民涌入京城;淮南蝗灾泛滥,人心恍恍,都说这是妖孽重生之相;最闹心的是临县瘟疫扩散,奏报上所说已死了几百人......重重压力之下,龙允轩眼前一黑,终于晕倒在龙椅之上。
消息传到永和宫,婉贵人顾不得擦干自己的身子,命人将衣衫胡乱套在自己身上,连长发也未及梳理,便匆匆去了御合殿。眼前的男人面色铁青,就连睡梦中都紧皱着浓眉。婉贵人这才发觉,短短几日,他竟已消瘦了一圈。
报仇,报仇,你只想着报仇,抿心自问,你有多久未关心这个男人了?你只想到自己得到的爱太少,可你何时想过他的身不由己?他的无可奈何?顾念琳一边自责着,一边伸手过去替他搭脉。幸好只是劳累过度、过分压抑而引起的低血糖而已。她略微松了一口气,遂让柯权开了几味温补的中药,便重新将他的手放好,顺带着又帮他拢了拢锦被。
玉公公在一旁探头探脑,婉贵人皱了皱眉,心里闪过一阵厌恶,终于忍不住,起身离了几步,小声问道:“何事?”
“这...”玉公公迟疑着不肯说,心里不屑地冷哼:国家大事,咱家须得着向你一个小小的贵人禀报么?
婉贵人当然知道玉公公看不起自己,当下也不勉强,漠然地走到一旁的软椅上坐了,说:“既然说不得就退下吧,别在这里晃来晃去,影响皇上的休息!”
玉公公恼火,暗道:你凭什么让咱家退下?到底是谁在影响皇上的休息?宫中太医多得是,你以为你是谁啊,这御合殿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样想着,人硬是伫在原地不动,他就不相信自己一个在宫里打滚了一辈子的老人,就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贵人。
婉贵人不用看也知他在想什么,此时不声不响地从袖袋里掏出圣上所赐金牌,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举起晃了几晃,玉公公就已吓得跪了下去。“玉公公,能说的事就说,不能说就退,本宫一点也不勉强你!”
玉公公恨得牙痒痒的,但又碍于她手上的金牌,只得恭敬禀道:“回贵人主子,李应李将军等人此时等在御书房,着奴才来问一声,还要不要等皇上醒来!”
自从上次皇后一事后,婉贵人便对李应持了绝对信任的态度,她也相信李应是绝对的效忠于皇上的。此时暗想:李应在皇上病倒之时,还留在宫中,想必有要事要与皇上商量,此时若让他离开,如果真有什么要紧事,耽误了可怎么好?思量再三,遂对玉公公道:“让李将军他们过来说话!”
玉公公沉吟不决,吞吞吐吐地说:“可是皇上他......”婉贵人冷哼了一声,又将手中的金牌晃了几下,玉公公便马上回道:“是,奴才遵旨!”然后便疾步出了去。
少顷,他将李应等人领进了御合殿外殿后,又闷不作声地进了内殿侍候去了。李应等见了婉贵人,起先微微吃了一惊,但马上又恢复了常态,向她行了礼后,说:“微臣等是有要事等着与皇上议,如今圣上龙体抱恙,臣等唯有先行退下,待皇上好些......”
“朕没事!”龙允轩已醒了,让玉公公搀扶着出了殿来;此时未等李应说完便打断了他,“李应,朕要的几地叫急灾区的资料搜集好了吗......琳儿?”在主位上入座后才惊讶地发现婉贵人也在,这时瞧着她的神情与方才李应等人见到她时一模一样。
“参见皇上!”婉贵人向他行了礼后,看着他惊讶的眸子有些不解,直到低头看了自己的装扮后,才恍然大悟。“让皇上与各位大人笑话了,方才走得急,所以也没来得及梳妆!”说完尴尬得连头都抬不起来。想起刚刚李应他们也是一脸的惊讶表情,她以为必是自己这身打扮在人前失了礼!其实她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