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唐烨便荣幸的又和弘历开了一次工作会。
“海运行如今运输的货物不多,”唐烨解释道,“多是搭载人的,所以沿途并没遇到额外的麻烦。”
言下之意就是唐烨按规矩交了保护费的了。
弘历想了想,说道,“海运行日后只交朝廷规定该交的钱…”
唐烨的心火不由蹭的往上窜,但还得按捺着性子,好言好语的给弘历解说,“海运行日后怕是运货占大头呢,海路便捷得多,成本也小,假以时日,南北的商家应该都会选择海运的,如果不是几艘大海船被征去日后往北走,如今货运怕也做起来了,四爷,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省了几个过路钱,日后没准损失的就会是一船货物…”
“打出爷的名号来!”弘历吩咐着,“谁敢朝海运行收额外的银子,叫他们上京来找爷!爷会放话出去,爷的船在哪片海出了事,哼,那一片的大小帮派就得给爷一个交代!”
唐烨无语,得,来了个比我爸是李刚更横的…
耍横的弘历没两天就横不起来了,蔫了…
整个朝廷的暗卫机器开足马力超负荷运作的效率还是非常惊人的,这几日各种消息是源源不断的摆到了养心殿的案头。
敦庆帝看着一张张谍报,那叫一个愁眉不展啊…
几经思量,敦庆帝还是将弘暄叫了去,让他将所有信息全过了一遍目。
弘暄看得很,很头疼,但还得冲敦庆帝笑,“皇阿玛,四弟这才是躺着也中刀啊…”
敦庆帝听得很欣慰,眉头舒展开了,“这么说,你是不信了?”
弘暄嗤笑了一声,“皇阿玛,儿子倒想信呢,但那也得弄个合适的来啊…”
敦庆帝很高兴的拍了拍弘暄的肩膀,“像个当大哥的!”夸奖完弘暄后,敦庆帝便一下狰狞起来了,“到底是谁,竟然敢下这等黑手,哼!”
“皇阿玛息怒,最多也就一两个月的功夫,一定会查出来的!”弘暄道,“不过,这事我觉得不能瞒着四弟,免得他从别处知道了后一个忍不住,闹腾得众人皆知,”弘暄说到这,顿了一下,道:“不管怎样,皇玛法那还是瞒着好…”
于是,弘历便被弘暄叫去谈心了。
看着一张张白纸黑字写得分明的秘密报告,弘历脸气得通红,“大哥,你是要听我解释?”
弘暄摇摇头,“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我是要你冷静。”说到这,弘暄走近弘历身边,将气得已坐不住的弘历给按到椅子上,“皇阿玛信你,我信你,妹妹,二弟三弟五弟都会信你,你眼下要做的,就是冷静。皇阿玛如今在部署暗卫的工作,誓必一定要将幕后之人给挖出来,忙完就会过来,你放心,我们断然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弘历狠狠捶了一下桌子,“我是招谁惹谁了!”
“谁让你性子最像皇阿玛呢,”弘暄笑道,“现在知道斯文点是有好处的了吧?”
“你怎么不说,你要不那么斯文不就好了?”弘历道,“你要像皇阿玛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真够冤的,”弘暄摸了摸脑袋,“大家都说我像皇玛法,可皇玛法却说我骨子里其实就像皇阿玛…”
“皇玛法知道了嘛?”弘历想起了这个关键问题。
弘暄摇摇头,“皇玛法年纪大了,没必要拿这些事去惹他心烦…”
“皇玛法心烦不心烦,全凭他自己高兴,”弘历道,“他想心烦了,咱们瞒也瞒不住,他不想心烦了,咱们说,他也当听不见…”
“得,皇玛法要为这事找你,你就给他说,你只是面上像皇阿玛,其实骨子里像皇额娘…”弘暄笑道。
“你还笑得出来,”弘历气鼓鼓道,“我遭了这么大个不白之冤,你竟然还笑,我到底是不是你弟弟啊…”
“笑一笑,十年少,”弘暄乐呵呵道:“四弟,多笑笑,别成小老头了…”
但是,很快,弘暄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当他和弘历一起就线报上的消息进行排查时,竟然发现弘历完全没法撇清嫌疑。
是的,探子查出,和漕帮有勾结的是弘历,拿着各家把柄去拉赞助的是前废太子的二儿子弘皙,而弘皙联络的也是弘历…
而探子们查出来的弘历这几年的见不得光的大事记录竟然和弘历办差出差的时间完全吻合,比如,弘历要去西北办差了,就会在信中写明去西北,无要事不联络…
这还不算要命,要命的是,探子查到的三封书信,上面的字迹就是弘历的字迹,弘历自己都瞧不出不同来…
无奈,这消息只能有限扩散,弘丰和德儿都被叫了去,两人拿着书信,都很确定,“这就是四弟(四哥)的笔迹嘛…”
兄弟四个犯了难,要不找安安?被敦庆帝给一票否决了,这种事让女眷知道干嘛?诚心让她们提心吊胆是吧?
接下来,弘历只好自查阿哥所的人了,又碍于蜜儿怀着身孕,没法大张旗鼓,憋啊,弘历憋得胸都要炸了…
既然自己和漕帮有染,那漕帮不住的找李真麻烦是为什么?弘历气呼呼的问着自己的父兄们。
“欲盖弥彰嘛…”弘暄是这么认为的。
“是谁叫李真去江南的?给朕狠狠的查!”敦庆帝寒气逼人。
一片大好形势下,竟然有人如此心思细腻的步步为营,敦庆帝恼怒不已。
“这是要叫咱们兄弟间互斗啊,”德儿道,“要不咱们演一场?”
“一边呆着去!”众人齐声呵斥着。
“那就叫李真打入漕帮内部,呵呵…”德儿忙举手投降。
一听这话,众人皆蔫了,唉,李真?没希望啊…
“要不还是叫二哥加入漕帮吧?”德儿又出了个主意。
这次敦庆帝没吱声了…
“还是我直接和漕帮接头吧,”弘历没好气道,“既然是我掺和的,漕帮不可能不认我吧?”…
而拼爹没优势的李真几经辗转,竟然和方六少、张公子一起来到了漕帮绍兴分舵,非常荣幸的受到了分舵舵主的接见。
分舵舵主姓程,五十多岁,长得很豪迈,一看就是那种豪爽的粗人,“哈哈,”人未到笑声便先传来了,“军师,这就是你说的几位贵客,哈哈,诸位,来者都是客,别拘谨…”
李真跟着大伙儿一起起身,心里腻歪着,贵客,好话说尽就不给通融一下的会是贵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新苗头
李真、方六少与程舵主的见面并没什么进展,程舵主看似很豪爽,但一直就在那叫难,难,难,将困难夸张了数百倍后,最后也没拍着胸脯说再难也要勉力一试,而是说,得向上汇报,不能乱了规矩啊…
只能回去等信的李真便给弘参汇报了,程舵主狡猾狡猾的,一点都不实在。
方六少给弘参的汇报材料却是此事怕不是分舵舵主可做主的,不知漕帮要干嘛…
听了两份报告后,雅朗拍了拍弘参的肩膀,“还是你小舅哥聪明些…”
而马车行此时也恢复营业了,朝廷的特快专递并没因为是国营而效率低下…一时间矛盾颇有激化之势,马车行大门已经给砸烂了一扇,府衙的衙役已紧急呼叫,控制不了局势了,请求支援,请求火速支援…
俞知府赶紧请示钦差大人阿克敦,阿克敦则叫俞知府走正常程序,于是,俞知府赶紧给浙江巡抚、杭州将军发去了公函,请求人力支援。
很快,杭州将军就亲自领兵前来,不过,却率先去城门外的兵营拜见了雅朗,铁帽子王嘛,马屁得拍好。
杭州将军成英乃正黄旗人,和弘参一个姓,家里混得还算不错,因此,是认得弘参的,见弘参在旁,忙又冲弘参作了作揖,“二阿哥好。”
弘参的爵位不高,升升降降后,如今只是贝勒,按理成英是不用给弘参行礼的,奈何弘参乃敦庆帝亲子,得尊重,幸好成英辈分比弘参低了那么一辈,这么一综合,成英便作揖了。
不想却听弘参道。“呵呵,将军眼拙了,呵呵。雅朗,掏银子吧…”
在成英楞的当口,却听雅朗闷声道。“成英,你再仔细瞅瞅。看看这到底是几阿哥?”
“一局定输赢的,哪能还有第二局?”弘参催促着,“赶紧掏钱…”
雅朗很不甘的从袖子里拿了一张银票出来,往桌上一放,“找钱来!”
弘参拿起银票,瞄了一眼,将怀里一揣。“再打几次赌就全是我的了,还找什么啊,也不嫌麻烦,先存我这吧…”
“那先存我这,”雅朗不干了,“谁知道下次谁输谁赢呢?”
“哎呀,你那么小气干嘛,”弘参叽歪了,“我这不是没钱找嘛,行了行了。等有小银票了,就找给你,瞧你那小家子气…也不怕成英将军笑话…”
说到这,弘参冲成英憨憨的笑了笑。
成英眨了眨眼。不对啊,这明明就是二阿哥啊,怎么听着像是四阿哥呢?难道自己不在京的这两年,几个皇子阿哥又长得越来越像了?
雅朗得了提醒,意识到自己没什么形象了,瞪了弘参一眼,假意咳嗽了一声,“都是一个祖宗,有什么好丢脸的?”
成英忙扯了个笑容,试探道,“莫非是四阿哥?”
弘参将脸朝成英面前一凑,“觉得我像二哥?”
成英倒也不撒谎,老实的点点头,“我和诸位阿哥已有两年未见了,有些恍惚。”
弘参又将脸凑向雅朗,“我长得像二哥?”
“废话,”雅朗白了弘参一眼,“你们几兄弟本来就像…”
“我还以为我长出自己的棱角来了呢,”弘参显得有些失望。
“你以为你牛啊,还长角。”雅朗鄙视道。
“我是龙子好不好,”弘参白了雅朗一眼。
“正经点,正经点,”雅朗敲了敲桌子,“成英,四阿哥此次来绍兴,对外的身份是爷的幕僚,姓李,和他连襟一个姓,你在外别说漏了嘴。”
“是。”雅朗和弘参一路疾驰到绍兴,并没和江南的地方大员见面,因此,成英等人也是靠绍兴的公函才知晓庄亲王来了,听得雅朗如此吩咐,成英当下了然,“王爷,我此番带了五百兵丁过来,不如留下一百供王爷差遣。”
杭州将军并不管地方上的事务,但消息却是灵通的,知道粮仓出了问题,知道雅朗怕死的住进了兵营,不过如今一瞧,倒有些理解了,有皇子在,安保是要谨慎些的,因此,当即便表示愿意为弘参,喔,不,弘历的安全问题出一份力。
雅朗摆摆手,“不用,绍兴城里近日怕不得安宁,除了马车行,喔,马车行是我和四爷名下的,那个,你得给我们护好了,那个说到哪儿了,喔,除了马车行,绍兴最近的茶馆里也热闹的很,难免有那脑子发热的一时忍不住站起来掀桌子,你的兵丁届时难保不够用…”
成英没再坚持,期刊是雅朗捣鼓出来的,成英是知道呢,绍兴城里茶馆论战不断绝对的和雅朗脱不了干系,既然雅朗都说有由文斗发展成武斗的趋势,那就提高警惕防着吧…
“对了,你在江南有几年了?”弘参问话了。
“两年有余。”成英道。
“对漕帮是何观感?”弘参开门见山问道。
“组织严密,有严酷的漕规、家法,也很讲江湖义气,除了青壮年男船工外,还有一些读书人加入,旗语、暗语盛行,我没在水师长久待过,所以不知道优劣,”成英的评价很中肯,“平日倒没在岸上惹是生非过…”
“你和漕帮的人打过交道没?”雅朗问道。
成英点点头,“打过交道,每年年节时分,漕帮都会送些孝敬,银子倒不多,所以…”
这倒和朝廷转给雅朗和弘参的信息相符,雅朗笑了笑,“都是谁去拜会你呢?”
“一个姓韩的师爷…”成英道。
“你和姓韩的联系一下,叫他们的祖师爷,不是有三个祖师爷嘛,随便来一个,”弘参弹了弹衣袖,“爷要会会他…”
“报四阿哥的名号?”成英迟疑了一秒。
弘参点点头,“嗯。”
“是。”成英应下来,“王爷和四阿哥还有何吩咐?”
雅朗看了看弘参。“没别的了,你进城去吧,俞大人送了帖子过来。说晚上要给你接风,我们就不去了,你尽兴…”
成英走后。雅朗沉默了良久,“四爷是招谁惹谁了?”
弘参苦笑了一下。“今年我出个灯谜,无妄之灾,打一人名…”
“给李真透个话吧,免得他听说你是四爷,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雅朗跟着苦笑了一下,还不忘提醒弘参,“你小舅哥那…”
“他那就不管了。明日里怕是乡绅们得找他了,”弘参坏坏的笑了笑。
雅朗已安排好人手,明日在茶馆嘶声力竭的宣传女戒是狗屎,想必乡绅们是坐不住了的。
“在军营见吧。”雅朗又将话题转回到了漕帮身上,“安全些。”
“不能损了四爷的名头啊,”弘参笑道。
“那也不能以身试险。”雅朗持不同意见。
“你是旱鸭子,我的水性可很不错呢…”弘参道。
“我会水的,”雅朗忙澄清,自己可是跟着弘历在小溪边扑腾过两下的。
“先等漕帮的信吧…”弘参搁置起了争议,“你觉得会是谁在使坏?”
“旧日东宫之子。”雅朗肯定道,“只有他们才会觉得不甘心,尤其是弘皙,以皇太孙自居可是好多年的…”
“但是。弘皙去守过陵的…”弘参道,“经历了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应该不会那么拧了吧?”
人为什么越老越没雄心?那是因为经历多了,见识多了,领悟到平安才是福,追求自然便靠边站了。
如今的弘皙若还要挣扎,他脑子里闪出的第一幕绝对不是黄袍加身的欢庆场面,而是一辈子圈在皇陵的凄苦,子孙们夹着尾巴做人的委屈,相比起来,爪哇岛的日子怎么也该是和蜜一般甜了…
八爷够不甘心吧,回京后不也认命了?…
“那会是谁?”雅朗道,“就算你们兄弟打得头破血流,但太子之位最终还是会落在你们兄弟头上啊,其他叔王没资格的,他们的子孙也没资格的,除了旧日东宫,任何人折腾这事都师出无名啊…”
“也许幕后之人的目标并不是金銮殿呢?”弘参道。
“那不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嘛…”雅朗觉得这怎么可能,谁会这么吃饱了撑的。
“也许是损人利已呢?”弘参反问道。
“怎么利己?”雅朗道,“搞这么大阵势,竟然不是为了那掉脑袋的事,怎么利己?”
“我总觉得弘皙不会做这蠢事,”弘参沉吟着。
“那就是弘皙和四爷同时得罪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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