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儿楞了楞,“不知道我该给我家爷怎么说起阁下呢?”
男子很不耐烦道:“你直接叫他滚过来就行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四儿不由凛然,敢这么对隆科多说话的人京里没几个啊,会是谁呢?四儿不由再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对不怎么登对的夫妻俩,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但旋即又给自我否定了,应该不会,如果真是宫里头出来微服私访的,我,我,我的怎么能说的那么顺溜?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也许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蒙古王爷?没准蒙古有汉话说的不错的王爷,这女的大概是宗室女子,这两口子大概以为爵位高,就盲目的拽起来了,四儿瞧了瞧男子头上戴的帽子,有点郁闷,又不能将帽子给掀开…
四儿最终还是决定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姑且息事宁人,一是没法掀帽子看头型,二是那男子的口音太京城了,这身份实在是猜不透,当下便决定撤退,回家找老公琢磨去,不过,言语间还是带了点刺:“阁下,妇道人家之间的些许小事就不劳烦爷们出面了,这传出去也是笑话不是?”然后又对旗装妇人道:“早先是我态度不好,嗨,我也是着急了,言语间有什么冲撞的,姐姐你别往心上去。”
旗装妇人听得是一脸的仰慕,悄声对男子道:“是比我出息。”然后对四儿笑了笑,“姐姐两字你可就别叫了,你还是给人小姑娘赔个不是吧。”
男子翻了个白眼,含糊的嘀咕了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四儿则是再度楞了一下,原因有三,一是,她没想到这旗装妇人竟然没反驳自己讥讽她相公掺和妇人之争,二是,那男子也没跳出来叽歪,三是,这妇人竟然让自己给一卖豆浆汁水的道歉?自己可是亮出了身份的呢!这女的脑袋有毛病是吧?
但是,能混成这样的四儿那自然是能屈能伸的,虽然她已经好多年都没屈过了,略略思量片刻,就对唐蜜道:“我也是瞧你可心,所以才想将你抬进府给我儿子做妾,下人们将话说岔了,你也别小鸡肚肠的了。”
瞧人家这歉道的…
唐蜜犹豫了一下,道:“你们不该胡说我姐姐…”
四儿脸色还没变完,那男子就开口道:“行了,这碴事就让庄亲王怄去吧,你,赶紧滚…”
唐蜜马上噤声了,心想,就是,佟府不好惹,但庄亲王也应该不好惹才对,这么闹他个大没脸,他肯定会去找回场子的,他的场子找回来了,也算是给姐姐姐夫出气了。
唐蜜闭嘴了,四儿的脸色却挂不住了,竟然又催促自己滚,士可杀不可辱,等着,这场子总是会找回来的,明的不成,就来暗的,这两傻子一看就是一根筋到底的人,要阴他们还不容易,如此一想,四儿便又淡定了,招呼随从走人,但却不忘笑吟吟的对唐蜜道:“小姑娘,日后还是多长的眼力劲,冲撞朝廷诰命,罪过可不轻呢。”
唐蜜听得直咬牙,四牛干脆很直白的告状,对那男子道:“老爷,她还在威胁我姐姐,她心里还在不服气呢。”
男子好笑的看了眼四牛,“你小子好好历练历练再找人告状吧。”然后便对旗装妇人道,“咱们走吧。”
旗装妇人却示意再等一会儿,问起了唐蜜,“你和哪家定的亲。说来听听?”
唐蜜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旗装妇人笑了笑,“今天这么一闹,也许你夫家会担心日后有麻烦,你说出来。我让人去你夫家走一遭说合说合,免得亲事真给黄了,那可就不好了。”
唐蜜红了脸。支吾着,眼睛却看向正在上马车的四儿。
旗装妇人了然的一笑,也不催。静静的等着。
等佟家的马车开动后。唐蜜才小声道:“还没说定呢。”说到这,眼眶又不禁红了。
旗装妇人失笑道:“无妨的,你们家想找个什么样的,说来听听,我帮你留意着。”
男子翻了个白眼,“自己儿子的婚事还没着落呢…”
旗装妇人冲男子笑了笑,“佟家这么一闹,谁还敢上门给这小姑娘提亲啊。既然遇到了,也算有缘,自然得管管了。”然后又对唐蜜道:“你说说吧。我们家爷认识的人多,许是有合适的呢。”
男子急忙望向自己媳妇。这怎么又成自己的差事了?…
旗装妇人噜嘴示意男子稍安勿躁,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呢,男子只好吞了吞口水,忍了。
唐蜜怎么可能好意思说这个,于是四牛便开口了,“能找上门女婿自然最好,如果找不到,就找个门当户对的,不当妾,当大老婆,要休都得给休书的那种。”
男子简直不知道该怎么给四牛下评语,只好摇头道,“我算是知道他们干嘛不招你当上门女婿了…”
男子此话一出,唐蜜是一脸的讶然,“他是,”姐夫的弟弟好像是可以结亲的,于是,唐蜜只好改口道:“他是我弟弟…”
四牛更是涨红了脸,“她是俺姐。”
旗装妇人冲男子笑道:“瞧你,逗小孩干嘛呢。”然后又对唐蜜道:“行了,你们家的要求我知道了,我们会留意的。”
唐蜜行了一礼,“谢谢太太出手相助,太太真是好心人。谢谢老爷,给你添麻烦了。”
四牛也赶紧道谢。
男子嗯了声,便带着旗装妇人走了。
等到唐烨等人接到消息赶到时,只能从唐蜜和四牛处打探二手资料,“真是菩萨保佑啊,要没贵人相助,蜜儿这辈子可就嫁不出去了。”唐王氏开始了碎碎念,“知道是什么贵人不?”
四牛摇摇头,“不知道,佟府的那女人也没问出来。”
唐高林则是问,“那后来隆科多来没?”
唐蜜摇头,“没见到。”
李真便道:“那贵人怕是比隆科多厉害,也许隆科多猜到是谁了,直接上人府上去了呢。”
唐烨想了想,道:“但愿那贵人能降住隆科多,蜜儿,明天开始你跟我去马车行,庄亲王马上就回来了,就算那贵人降不住,佟家最多也只能折腾一两天,等庄亲王回来了再说。”
唐蜜点点头,“姐,那女的朝你头上泼脏水…”
唐烨叹了口气,“我行得端、坐得正,怕什么。”
李真也附和道:“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唐高林很欣慰,“真娃子,你能这么想就好,叶子脾气是稍微差了些,可人品是绝对没问题的…”
唐烨听得直翻白眼,李真则是不住的点头。
然后,唐高林便找岔打发了唐蜜和四牛,开始说悄悄话了,“真娃子,你说你爹会同意四牛当上门女婿不?”
那贵人的话提醒了唐高林,怎么没想到在李真继父这一家里找呢,唉,三牛已经说亲了,只有四牛了,要是早想到这点,就说三牛了,三牛毕竟只比蜜儿小一岁…
李真还没作答,唐烨就道:“爹,你先别乱点鸳鸯,我先问问蜜儿,李真,你找机会探探四牛的口气…”
“四牛人不错,就是年纪小了些,那贵人不是说会帮蜜儿留意嘛,咱们先别太着急了。”唐王氏琢磨了一下,也劝唐高林先稳住。
“贵人多忘事,知道不?”唐高林冷不丁的道。
贵人是多忘事,但那得看什么事。
畅春园里,康熙便接到报告,皇上明日要来园子请安,有重要事情请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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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记性
谁说贵人多忘事,康熙一准抽谁!
大清的皇帝算是贵人了吧,可瞧瞧这个正当着皇帝的家伙,正喋喋不休的干什么?正在复述隆科多继室昨日说的每一句话,并深刻的剖析了其中蕴含的深层次的含沙射影的含义…
这不算什么,毕竟是昨儿才发生的事,这家伙记得也无可厚非,但是,这家伙竟然开始翻旧账了,“皇阿玛,儿子一向对佟家都是非常礼遇的,当初其木格怯生生的拉着八嫂九嫂去佟府赔小心,我在大牢里待着,不知道,回府后知晓了,心疼得像什么似的,你也知道,其木格在人情往来上本来就是弱项,她也没求过什么人,可竟然巴巴的为了我跑去佟府给人赔罪,端着笑脸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我心疼归心疼,可是一点也没记恨谁,这些年来,我一句也没给你提过吧…”
康熙鼻子都要气歪了,你没记恨,怎么会想起这茬的呢?朕怎么就想不起来呢!臭小子!
而敦庆帝还在表白着,“皇阿玛,我真的是希望佟家好的,能睁只眼闭只眼的事,我都会抬抬手,可隆科多家的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想打其木格,她的正经婆婆当时最多也就是给其木格一个冷脸呢…”
听听,听听,又提当时了…康熙呕啊,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家伙心眼比针尖还小呢…
敦庆帝喋喋不休了半天,最后就一句结论,隆科多必须得收拾,否则天家尊严何在!得出结论后。便抬眼望着康熙,“皇阿玛,这事我和其木格可是将弘暄瞒得死死的…”眼下之意便是弘暄并不知道,所以日后还是会对佟府和颜悦色的。
康熙气得白胡子直抖,弘暄能瞒得住?哄谁呢!
“皇阿玛。那你更应该表态了,只有我出手了,弘暄才会消气啊。对吧?”敦庆帝一脸的无赖,“儿子真的是为了佟家好,儿子要大度的放过隆科多。弘暄届时一并算总账。佟家可真吃不消了。”
说完还补充了句,“弘暄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嗨,都不知道他像谁…我要收拾他吧,你偏偏又护着…”
康熙气啊,这么个不着调的、颠三倒四的家伙竟然没将大清搞得乱七八糟的,祖宗们怕是日日夜夜都没敢入睡吧,全在那施法呢…
“皇阿玛。佟家吧,嗨,还真让人不好说他们什么。皇阿玛以孝治天下,可佟家呢。尽给皇阿玛脸上抹黑,佟国纲奏请诛鄂伦岱,鄂伦岱和法海闹得不可开交,佟国维又硬生生的看着隆科多宠妾灭妻,嗨,真是父不像父,子不像子,兄不像兄,弟不像弟,”敦庆帝瘪瘪嘴,“其木格当初还说佟国维夫人赫舍里氏厉害呢,处事手腕高明呢,不哼不响的,什么口风都不露,嗨,她竟然也由着隆科多瞎闹腾,皇阿玛,你说这叫什么事啊,不能不管了…”
佟府是闹得不像话,可是京城又有哪个府是像话了的?康熙很气闷,自己舅舅家是没给自己长脸,可你老十的舅舅就给你长脸了?阿灵阿当初不也和兄弟闹得不可开交嘛,更何况,还舅甥反目了呢…
康熙想出言刺刺敦庆帝,但想了想,忍了,得为佟家子孙后代着想啊,敦庆帝这家伙是个记仇的,等自己哪天去见祖宗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佟家呢,算了,让敦庆帝顺顺气吧,佟家也的确该敲打了。
“隆科多昨儿怎么请罪的?”康熙最终还是决定顺了敦庆帝的意,牺牲隆科多一个,成全佟家一大家,以防眼前这家伙制定长远使坏计划。
“我没见他,不是得请示皇阿玛嘛,皇阿玛一向待佟家优厚,对隆科多更是倚重,儿子要收拾他之前自然得皇阿玛示下才对。”敦庆帝说得挺好听的,但康熙却听得想踢人。要知道,隆科多昨儿可是在宫门外跪了一宿啊,如今也没起来呢!
“你看着办吧。”康熙最终还是有气无力的表态了,“不过,该留的体面也得留。”
“喳。”敦庆帝利索的打了个千,笑得很讨人厌。
于是,跪了一夜外加大半天的隆科多便见到了敦庆帝。
敦庆帝也不听隆科多请罪,直接就问,“你说怎么办吧?”
隆科多傻眼了,怎么办,我哪儿知道啊…
于是,隆科多便只有不住的磕头了,“但求皇上圣裁。”
敦庆帝等隆科多头磕的差不多了,才道:“你府里的那堆烂事,朕都羞于启齿!要不是念在你和那妇人厮守了三十多载的份上,朕早收拾你了!”
正因为敦庆帝上台时,隆科多和四儿已经走过了将近三十年,所以,敦庆帝才没去管这破事,两人也算长情了不是,而且隆科多原配的娘家也没闹事,敦庆帝便睁只眼闭只眼了,私底下敦庆帝还给皇后嘀咕过隆科多的原配,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隆科多抢岳父的小妾是不地道,但是一个大家出来的当家主母竟然被小妾逼得没一点退路,她自身怕也有些问题,佟国维夫妇不是傻子,肯定不会少帮衬她,有公婆相助,有嫡子傍身,她再不济也不该混到这份上,可她偏偏就混到这份上了…”
皇后当时也是阵阵叹息,竟然还出馊主意建议隆科多两口子和离,说是既然隆科多变心是不可挽回的了,还不如另嫁他人呢,反正是满人,何苦讲究从一而终呢,有时候想开些,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自己为难自己呢,没准下一个就会遇到良人呢…
听得敦庆帝很警惕,自己这老婆的思想有问题啊,有严重的问题!这么多年怎么就没纠正过来呢!
因此,敦庆帝是严令皇后不准和佟家接触,尤其是隆科多这一脉,免得又引发皇后的无稽之感…
不过。你隆科多要对得起哪个女人,对不起那个红颜,敦庆帝可以不管,但是,你不将老婆教育好。让她整天到晚的惹是生非,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因此,敦庆帝便要隆科多给一个交代!老婆不贤。老公可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隆科多能给出什么交代,只能将脑袋拿给敦庆帝了。
敦庆帝倒也不稀罕隆科多的脑袋,板着脸用沉默吓唬了隆科多一阵后。便宣布。夺去隆科多身上所有爵位官职,隆科多的政治财产全部由其长子,也就是原配所生的嫡子岳兴阿继承,临了,还给了几句忠告,“你喜欢谁,旁人管不着,但岳兴阿也是你儿子呢。你怎么能偏心偏成那样?你纵容旁的女人欺负他额娘,他心里能高兴嘛?你不觉得对他有愧,还收拾他。简直是混账!你对不起他额娘,好歹还能找出些借口来。你扪心自问,你对不起他,你还是人嘛,行了,岳兴阿没你疼,朕只有做主拿这些身外之物补偿他了,你就守着那妇人逍遥去吧…”
于是,等雅朗回京的时候,隆科多已经是平民了,搬出了一等公府,气得雅朗直跺脚,为什么这么快就收拾了隆科多啊,我这气怎么消啊,但去找已经是平民了的隆科多撒气,雅朗委实又丢不起这个人,所以,雅朗恨啊,一时没忍住,便不经意的在养心殿发了两句牢骚。
敦庆帝便顺势训人了,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无风不起浪,叫雅朗还是注意下社会影响,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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