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岑黑着一张脸在看着她道:“皇上问你话呢,问你擅长什么,给大家表演一下吧。”
她会什么难道他不知道吗?他明明知道自己什么也不会,却还要把她推到如斯境地,岂非是故意叫她难堪?
流萤起身跪在席间长长的走道中央,拜道:“回皇上,臣女无才无艺,没有什么可以展示的。”
“怎么会呢!”君天烈斜眸看着流萤,轻蔑笑道:“流小姐的树叶吹奏的不是很好吗?哎呀,可惜了刚才本王没有给流小姐摘下一片树叶来,不若现在派人去取?”
“王爷真会说笑,那等雕虫小技,怎能登上大雅之堂?各位小姐们的表演精彩纷呈,流萤就不给大家败兴了。”流萤丝毫不为所动,轻蔑也好,挖苦也好,他们加注在她身上所有的一切,她迟早会一一奉还,终有一天她会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陈皇后笑着解围道:“既然如此,大家也就不要难为流小姐了,正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本宫反倒喜欢流小姐的直率。”
贵妃孙玉绒看着陈皇后露出一脸的诧异道:“姐姐,你头上的凤头钗呢?早间臣妾与您一道出来的那会儿还看见您带着呢,怎么这会儿不见了?”
陈皇后一摸发鬓,露出一脸的震惊,着急道:“是啊,怎么会忽然不在了呢?”
流萤心里发出一丝冷笑,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该来的终于来了!原本她还在奇怪,陈皇后怎么会使这等心机,眼下看着孙玉绒与陈皇后两人之间一唱一和的,一切真是再明了不过了。
派下去寻找的下人很快跑回来回禀,皇后走动过的地方都找寻过了,但是没有找到。很快,话题便被孙玉绒引到了偷窃一事上,皇上大为震怒,众位大臣均是正襟危坐,一动不敢动。
终于有心高气傲的小姐受不了这等气压,主动提出来让宫女搜身,有了第一个,其他众位小姐纷纷仿效,被带到一旁的房间搜身,以证实自己的清白。
很快,众位小姐便证实了自己的清白,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再次回到大殿,整个大殿里,唯有流萤一人仍旧站在大殿中央,转瞬间,所有人的目光皆聚集在流萤身上,她成了众矢之的!
“萤儿,你也去房间叫人搜藏一番,好证实自己的清白!”流岑不耐地催促着流萤,虽然他不满流萤适才的表现,但他也相信偷皇后的金簪这种事,流萤不会做!
流萤微微勾了勾唇角,缓缓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流萤没有做过这等事,何须让人搜查?!”
孙玉绒眼里闪过一丝狠毒快得令人捕捉不到,微微一笑道:“萤儿你也算是本宫的侄女,听话,下去让人检查一下吧,不然如何能够证明你的清白?”
流萤不为所动的淡淡一笑,眼瞅着孙玉茹道:“回娘娘,若是在臣女身上搜查不到,是不是在众位娘娘身上也要搜查一番?若是在娘娘身上也搜查不到,是不是要将众位朝廷大臣也要搜查一番?若是连众位大人身上也搜查不到,是不是连皇上皇后、宫中所有婢女侍卫们也要搜查一番?”
孙玉绒没想到流萤丝毫不领情,被她的话气得胸口起伏不平,瞪视着流萤道:“强词夺理,你先证明自己的清白便好!”
流萤微微一笑,不为所动:“要臣女证明自己的清白很简单,只是不知若是在臣女身上没有搜查到,娘娘是不是能够给臣女们一个公道,也搜搜身,好证实自己的清白?”
如此咄咄逼人的话,自从孙玉绒嫁给君翔之后,便没有人敢同她这样讲过,没想到如今流萤竟然丝毫不给她面子,如此目中无人!但她吃准那金簪藏在流萤身上,于是便道:“若是没有搜查道,本宫便第一个给人搜查,还你一个公道,如何?”
流萤摇头,笑道:“娘娘此言差矣,不是给流萤一个公道,是给在座所有被搜查的小姐们一个公道,我们进宫来做客,无辜遭受搜身的羞辱,难道不该要一个公道吗?”
流萤这一番话说出口,立刻得到了众位小姐的响应,她们皆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何曾受过这番羞辱,虽然迫于压力这么干了,但心里着实很不甘,如今见流萤如此强势,方才后悔,自己适才太过软弱了。
而事实上,她们又哪里知道,只有无所求的人,方能做到如此不卑不亢,若是她今日还存着一丝嫁入皇族中人的心思,她就不可能做到如此嚣张狂妄。
孙玉绒露出一丝冷笑道:“那你就自求多福,保佑不要在你身上搜查出来吧,否则话的,这宫规可是不会饶了你的。”
君天澜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所有矛头皆指向流萤,终是忍不住上前一步走到流萤身边道:“皇上,这凤头簪极有可能是掉在了什么不起眼的地方了,如此大动干戈的搜查多有不妥,不如皇上费费心,让人再为皇后娘娘打造一支新的。”
君翔微微一笑,正准备开口,流萤笑道:“既然已经到这份上了,流萤若是不被人搜查,反倒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为了洗脱这嫌疑,流萤这就走了,只是……”
流萤临走时一瞟孙玉绒,放肆道:“娘娘,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啊!”
在众人的目光中,流萤翩然离去,自她离开后,整个宫殿便陷入了一片沉静,所有人都是一脸讳莫如深,孙玉绒抬眸对上陈皇后的,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便又沉下心来,安静地等待水落石出的那一刻。
终于等到流萤随着搜身的宫女出来的那一刻,君天澜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流萤,似乎想从她脸上探出一丝讯息,孙玉绒唇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一丝泄愤般的快意。
那负责搜身的宫女,上前一步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在流小姐的身上,奴婢们并未搜到凤头簪。”
此言一出,君天澜的脸色顿时缓和了很多,而孙玉绒眼中似有什么裂开了一般,颓然坐在了椅中。
流萤淡淡一笑道:“贵妃娘娘,现在是不是该你去证实自己的清白了?”
这羞辱,无异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打了一个耳光,但这条件是她自己答应了,谁又能帮得了她呢?君天烈看出母亲的为难,刚想上前维护母亲,流萤便率先一步拦在他之前道:“睿王殿下深明大义,相信应该也会支持母亲自己的决定吧?”
君天烈被流萤这一句话给堵了回去,阴着一张脸,坐在一旁将身前的酒一饮而尽。
在众目睽睽之下,孙玉绒面色难堪至极地被人给领了下去,殿内的气氛骤然之间变得更加冷凝,唯有流萤与君翔从头至尾均是淡然处之,面不改色。
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微微抬头流萤便接收到了君翔向自己投射过来的目光,那目光晦涩难明,似乎既有一丝狠戾,还有一丝欣赏?
很快,那负责搜查的宫女便面色凝重地出来了,孙玉绒跟在她身后一脸难以置信地表情,哭喊着扑倒在大殿之上道:“皇上、皇后娘娘,你们要相信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金簪竟然跑到了我的身上,一定是有人想陷害于我啊!”
流萤冷冷一笑,看也不看她,不想却发现君天澜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流萤心口微微一颤,缓缓垂下长睫看着手中的杯子。
那陈皇后平日里虽然也忌惮她的儿子夺了自己儿子的太子之位,但此刻见她如此可怜,便向皇上求情,说要饶了孙玉绒这一回,君天烈也是急忙上前下跪求情,便是那些与君天烈走得近的大臣们也是纷纷下跪求情。
君翔再次将目光投向流萤,冷漠地开口道:“流小姐,不知你意下该如何处置此事呢?”
孙玉绒没想到君翔竟然会问流萤意见,为了保住自己的双手,急忙道:“萤儿,看在我是你姨母的份上,你替我说说好话!”
流萤看也不看孙玉绒,微微一笑,站起身向君翔盈盈一拜道:“皇上,您是一代明君,这场闹剧该如何收场,皇上想必心中早有定论,流萤不过是无才无德的女子,实在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提议,便是宫规该当如何处置此事,流萤也是一概不知,还望皇上海涵。”
流萤说这话的意思,就算别人不明白,君翔却是再明白不过了,今天这场闹剧是谁挑起的,君翔老谋深算不可能不知道,皇后心思单纯对孙玉绒没有设防他也看在眼里,这些年这些后宫中的小把戏,他看得多了也累了,他开始欣赏流萤的冷静和机敏,甚至觉得自己后宫中这些女子没有一个是能够与流萤相比拟的。
当年,当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便让他对她刮目相看,而今她已经长大变得更加深不可测,如果她有意嫁给君天鸿助他执掌江山,他甚至可以放心自己的身后事,但遗憾的是,他深知流萤并非是君天鸿可以掌握的,因此,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为了自己百年之后,大沥江山依然稳固,他必须毁了流萤!
想到这儿,君翔打手一挥,让人将孙玉绒拉下去,杖责三十大板以示惩戒。孙玉绒哭嚎震天地被人拉了下去,在座众人便是连君天烈也没有再敢上前求情了,盗取皇后的凤头簪此事事关重大,没有按照宫规将她剁去双手打入冷宫君翔对她已经算是极大的宽容了。
一场宫宴就在这样的惊心动魄中过去,随流岑回府后,流岑一路上都在批评流萤态度太过强硬,性子太过狂傲,简直就是把她说得一无是处,流岑只是静静地听着,冷冷地看着流岑,从始至终不发一言,流岑被她这样一弄倒也安静了,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话地回了府。
流岑下了马车,也不等流萤径直往里走,刚进了门管家便立刻迎了上来禀告流岑,说流产了现在仍然昏迷不醒,而下毒之人正是流萤府中的丫头青儿。
流萤跟在后面听到这消息,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第045回 逍遥王妃
流岑下了马车,也不等流萤径直往里走,刚进了门管家便立刻迎了上来禀告流岑,说红袖流产了现在仍然昏迷不醒,而下毒之人正是流萤府中的丫头清荷,流萤跟在后面听到这消息,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两人匆忙赶到红袖的房中时,孙玉茹立刻从椅上起身向流岑说明情况,红袖原本已经出怀的独子瘪了下去,躺在床上美丽的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看到流萤进来,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合上眼不看她。
琳琅担忧地看了红袖一眼,上前挽住流萤的手腕,小声告诉她,红袖是吃了清荷送来的燕窝之后才突然流产的。
流萤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晕倒在地,双手被夹板夹得血肉模糊的清荷,刚想命人上前将她扶起,就见流岑泪流满面地冲过来,一脚狠狠踹在清荷的腰际,嘴里骂着:“你这个贱人,竟然这般狠毒,设计害死我的孩子!”
清荷被他踢得身子缩成一团,嘴里发出一声呜咽,看到流萤,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还为发出声音,口中的血便顺着嘴角流在地面上。
孙玉茹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流萤目中闪过一丝寒芒,冷冷道:“奶奶呢?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老人家怎么不在?”
流岑的几房姨太太相互望了一眼面面相觑,竟是没有一人敢回话,孙玉茹冷冷道:“你眼里还有老夫人吗?她被你的丫头活活给气晕过去了,现在屋里躺着呢!”
流萤指使下人将清荷扶起来,看着孙玉茹冷冷一笑道:“被我的丫头气晕过去了,还是被母亲你气晕过去了,等她老人家醒过来就知道了,母亲不需要现在就为自己开脱。”
“放肆!”孙玉茹一拍桌子,手指着流萤道:“这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吗?你的丫头分明是受了你的指使做出了这等错事,你还有脸再此撒野。”
“母亲,声音大可不代表有理。”流萤面无表情地迎视着孙玉茹,冷哼道:“我与红袖姨娘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何必害她,害了她我又能有什么好处?反倒是母亲你,莫不是怕红袖姨娘为父亲生下麟儿,故而设法害了红袖姨娘,却嫁祸清荷吧?”
“你……你含血喷人!”孙玉茹气得嘴唇发抖,一把拉住流岑哭道:“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这丫头是二小姐房里的,这燕窝也是她房里的东西,现在出了问题,她却诬陷到妾身头上,妾身还不如一死一证清白呢!”
说完,孙玉茹便作势要往柱子上撞,流岑一把拉住她吼道:“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一时间,红袖房里轰轰闹闹吵作一团,红袖忽然捂住耳朵,大叫一声道:“别吵了,都出去!”
流岑慌忙息声,上前安慰了红袖一番,便将人都带到大厅里。
大厅内一瞬间灯火通明,流府上下所有人悉数到场,大厅内俨然成了一个公堂。
孙玉茹再次把清荷的罪状述说了一遍,还把那剩下的燕窝端到大厅里,让大夫再一次证明里面确实含有红花。
只是,这一切都只是孙玉茹的一面之词,因为清荷已经再次陷入昏迷,不能为自己分辨一句。
看着清荷苍白的脸色,微弱的呼吸,流萤眉头莫名一跳,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拒绝掉大夫为她诊治,在大厅之上便亲自动手为她诊治起来。
孙玉茹在一旁诬陷流萤的话,流萤充耳未闻,流岑果然听信了孙玉茹蛊惑的话,派人去流萤房中搜查罪证。
过了很长时间,搜查的人方才回来,孙玉茹眼中隐含着期待,着急上前询问:“怎么样?”
领头那名婢女垂下头道:“奴婢们在各处都搜查了,但是没有找到。”
孙玉茹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苍白着脸道:“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流萤放下清荷的手腕,站起身冷冷看着孙玉茹道:“没有找到你事先放好的东西,你失望了吗?”
“你……”孙玉茹直视着流萤,想从气势上压倒对方,却猛然发现,对方沉着冷静,丝毫未将她的伎俩放在眼里,即便她已经离开,即便她没有防备,但依旧能够在瞬间掌握全局,从何时开始,她已经变得如此深不可测,变得如此坚不可摧?她的嘴唇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她害怕,深刻的害怕,她害怕被她反咬一口,害怕下人从她房里搜出所谓的什么证据,到时候她便是百口也莫辩了!
看着流萤平静无波的双眸,孙玉茹转身便想往外跑,却被流萤一把拉住冷笑道:“母亲,你这是怕什么呢?难不成是想回去,销毁罪证?”
“没有,没有……”孙玉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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