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放心。”她咳嗽一声,“孩子还那么小,在说嘉…。”话还没说完,皇甫少卿的唇就堵住她的嘴,许久才离开,单依缘觉得他在不离开,就快要窒息了,可是却又甘心沉浸其中,他抱紧她,“我知道你在担心嘉宝,我也做好了安排,如果我有任何意外,我早已交代老六将她带回去交给绿翘抚养,教她,绿翘是善良之人,我也觉得如果我们真有什么意外,由一个女人来照顾嘉宝也是好的,在说她那个小魔障谁还敢欺负她,如果以后长大了,她要嫁人什么的,她的两个哥哥自然也不会亏待她。”
单依缘又咳了一声,仔细的听着他话,轻唤了一声,“少卿。”
“恩?”
“我不想死。”她的声音徒然变得哽咽,眼中积蓄着水汽,他摸上去,果然一手湿润,“我们都不要死,我们要看着孩子们长大,我们要看着他们娶妻生子,我们还要做爷爷奶奶。”
“恩。”他侧侧身,裹紧她,替她挡住洞口吹进来的风雪,其实他们娶妻生子他没多大兴趣,倒是怀中人能这样跟他说话,他倒觉得是彻底原谅他了吧。
“我们不会死,我向你保证,我们都不会死。”他保证,“现在你给我赶快好起来。”
“恩。”单依缘测扯过他的身子,压低看着自己的眼睛,泪水清晰可见,“少卿不要那么早退位给承儿。”
“恩?”皇甫少卿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淡淡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我还要做你的皇后,我还没做过皇后,怎么能一下子就做太后呢?”她就像个孩子般,在讨要自己的东西。
“缘儿,那东西一直是你的。”他将她的手按自己自己心上,“这里也是你的,从来都只是你的。”
——
“抓紧了。”
“恩。”
“少卿我们能爬上去吗?”
皇甫少卿心里也没有底,他清俊的眉目皱成一个峰峦,“抓紧了,我们就上去。”他停止了向上攀登的动作,对单依缘说,“缘儿,遮住我的眼睛。”
“为什么?”下面可万丈悬崖,为什么要遮住眼睛。
“我——怕高。”
她闷声在后颈上笑出了声,“我怎么忘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天元帝恐高。”
“你还笑是不是,在笑我就松手,我们去黄泉路上做一对鸳鸯。”
“不要,不要,我还没做皇后呢。”
“那就给抓紧了。”
冰冷而纤柔的手捂住他的眼睛,她成了他的眼睛,指挥着他一步步朝着崖上爬上去,看着他的手因为峭壁上的岩石而割出来的血痕,她心里涩涩的,可更多的是昔日的那些温暖慢慢汇流到心中,“少卿,如果是其他女人你会这么做吗?”
“她们都不是你。”皇甫少卿想都没多想就回答了她,可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她,这是吃醋了吗?
“少卿,你和梅小姐成亲的时候。”她自顾自的说,“其实我想的是,用剑劈死你们两个奸夫奸妇!”她很认真的说,皇甫少卿哼哼一声,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有那胆子?”平时就是看见王府后厨杀只鸡都躲得远远的。
“真的!”她道,“可是真正看见你牵着她的手的时候,才发现身体里好象什么力气都没有了。”甚至连最基本的怨恨好象都没有了,“少卿,你有想过当时告诉我吗?”
“没有。”他也不在隐瞒什么,当时他确实没想过要告诉她,只想将她留在宁心湖,等一年后收服了梅希昆就去接他们娘三回家,可是有些事不是他想怎样就会怎样的,结果一个谎话一个伤害,苦了整整十年。
“少卿,为什么梅小姐那个孩子没有生下来?”她黯淡下了眸子,却还是问了出来,“你对她不是没有情的,对不对。”
“那个孩子不是我的。”皇甫少卿叹了一声,抓紧崖边,最后一步就能上去了,但也累得气喘吁吁,“是她和她哥部下的孩子,那个孩子是她自己不要的。”他并没有向外界传的那样对她,冷漠冷血,知道她怀孕后,她曾经很害怕,但他也时常去看她,让她好好修养身体,他还答应梅希兰等日后孩子出生了,还是会封个王,就当他欠她的。
可那晚,得知梅希昆要被斩首的消息,她小产,其实便有了很多奇怪的传言。
单依缘震惊的看着他的后脑勺,“我知道玲儿也不是你的孩子。”
“谁告诉你的。”
“不告诉你。”
下刻,他早已攀上悬崖,与她一起滚到平坦的山道上,他靠在石壁上,指着她,“我自有办法让你说。”
——
南凉,王宫
“王上,皇甫少锦派人送了样东西来。”
钟离珏握杯的手一松,玉杯应声破裂,“是什么?”
“王上还是不要看了。”
“到底是什么?”他很急,就像被放在热锅上的蚂蚁,大凉的军队在步步逼近,而他却还是得不到一点和谈的契机。
太监将一个精美的檀木盒呈上,打开后,钟离珏痛苦的撇过眼神,太监往里一瞧,原来是一块切割整齐的人皮,不大却依稀能看清人皮上的图案,一朵被血染红的牡丹花,那是南凉王族的标志,王族男子在一出生就被会在后肩胛上烙下一朵牡丹花。
当今南两王族也就钟离渊钟离珏两人有如此标记的,这是在警告这个煎熬的人,他的下场也会是如此。
皇甫少锦平时在大凉皇朝,素闻是个骁勇善战之人,为人也是谦和有礼,比起皇甫少逸的张扬跋扈更得人心,可他忘了皇甫少卿一手栽培长大的人,怎么可能不嗜血冷酷。
——
“王爷,已经找了六天了。”侍卫一身都已经结冰,皇甫少锦眼中阴骛,看着河水,他真是恨不得自己跳下去。
“就是六十天也得继续找下去,上游找不到,就去下游找,下游找不到就给我沿着支流一直找下去!”
“王爷!找不得了,昨个儿又冲走了两个。”
皇甫少锦双眼泛红,声音暗哑得不行,“就是全冲走,也得给我找,尸体也行。”他已经让步,也不在抱着什么希望了。
“我大凉的军队不是让你叫下河捉鱼摸虾的!”身后是那个熟悉而威严的声音,皇甫少锦转身,呆呆的看着皇甫少卿抱着单依缘,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一丝解脱的笑意,“皇兄,我以为你…”
“死了么?”皇甫少卿上前,在马车前将晕睡的单依缘放了进去,转身看着他,看着那张因为哭泣而变得有些难看的脸,“你这样子要让江夏那些爱慕我们锦王的大姑娘看见了,得碎了多少少女心。”
“皇兄!”皇甫少锦见他玩笑自己,眼泪落得更凶,“弟弟真以为你和嫂嫂死了。”
“死不了。”皇甫少卿扶起他,略躬身将他膝盖上的尘土拍掉,“到是你嫂嫂这几日烧一直不退。”
“我们赶紧回营吧。”
他伸手帮他擦去那些眼泪,“有多少年没这么哭过了。”
记得以前在沛城,单依缘生承儿熙儿时,人在屋里疼得厉害,他就趴在门上看着里面,大哭着叫:嫂嫂不要死!嫂嫂不要死!
——
“小果儿,我要吃那个。”
“是,殿下。”
看着李果儿为榻上那个人忙来忙去,一会剥葡萄皮喂进她嘴里,一会削了苹果皮还要切成小块递过去,顾夕颜着觉得自己那几日真是幸运极了,能让榻上那小祖宗伺候自己。
“小果儿,我们什么时候回江夏啊。”
“不知道啊。”
“那你知道什么。”皇甫嘉宝吸了吸鼻子,刚才那颗葡萄有些酸,“不知道科举完没有啊。”
“他还没到科举的年龄。”没想到李果儿这一句话却招来皇甫嘉宝一记狠狠的白眼,“他很聪明啊,一定可以考过啊,而且也能中状元啊!”
{文}李果儿呆楞在原地,我的祖宗啊,我没说他不能中状元啊,“我是说元公子还没到科举的年龄。”
{人}皇甫嘉宝想了想,才发现她确实是这么个意思,才放过她,“这还差不多。”
{书}顾夕颜觉得自己在她们两人之间像是多余的,“他是谁?”
{屋}李果儿,皇甫嘉宝同时看向她,真是奇了,她今天竟然主动跟她们说话了。
皇甫嘉宝朝李果儿眨眨眼,表示可以告诉她,“他呀,就是他呀。”李果儿搂住顾夕颜的肩,让她坐在皇甫嘉宝身边,三人坐成一排,开始津津有味的讲起来,“是我们凉朝当朝丞相元大人的公子,跟我们公主啊,是在御花园里认识的,那时候我们公主为了抢她哥哥手上的一块桂花糕,结果失足落进水里,幸得元大公子将我们的公主救起来。”
皇甫嘉宝听得甚是满意,小脚踢踢她,“小果儿,为什么他还没给我回信呢?”
“在读书,谁像你。”李果儿讲得兴起,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哦…。”
皇甫嘉宝仰头睡下,想起她跟娘亲在冷宫时,她的元宵带着一篮子好吃的去找她,偷偷的陪她在假山上吃东西的样子。
那时候的她只顾吃,却没看见那双小眼中的担忧和关心。
“嘉宝,你瘦了。”
“哪有。”嘉宝包着一口好菜喷到他脸上。
“这里。”他小手指指上她的小脸颊,好象是比以前瘦了点,“嘉宝,我不喜欢你瘦。”
“长大了都会瘦的,而且会变漂亮。”嘉宝说完继续吃。
“变漂亮了你会不会嫁给我?”
嘉宝一口菜噎在喉咙上,小脸噎得通红……
第122章 人间何处问多情
——
“娘亲。”
“恩?…你别闹…”一场高烧下来,她浑身发软,现在又好象被什么东西压着,实在难受,她本能的以为是皇甫少卿在闹她。
可是缓慢睁开眼睛后才发现,皇甫少卿一脸温和的笑容站在床边,没闹她,在往身上一瞧却是皇甫嘉宝那小魔星趴在她身上,小手打着她的脸。
“嘉宝,下去,娘亲难受。”单依缘推她,声音沙哑得不行,皇甫少卿端起水喂她,“以为是我在闹你?”他打趣着她,“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吗?”
“多久?”
“两天了。”
“这么久。”
“两个孩子每天都过来看你,这东西这两日也是一直在你床边守着的。”皇甫少卿刮刮嘉宝的鼻子,问她,“是不是,小东西。”
“是啦,是啦。”嘉宝大笑着从单依缘身上下来,又爬到了自己父亲怀里,扯着皇甫少卿的两只大耳朵,“父皇,嘉宝好想你啊。”嘴上说着腻味人的话,小手上的力道也在加重,皇甫少卿笑着搂紧她,这是报复他说她是小东西么?
这丫头,从小报复心就很强,他早知道的。
“你们两出去吧,我想在睡会。”
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单依缘觉得头大,只叫他们出去。
——
军营,地牢
那是被皇甫少锦修建在悬崖峭壁上的一个巨大牢笼,人就被悬空关在牢笼总,脚下就是万丈的悬崖。
“告诉我,南凉边防布阵图是如何布的。”皇甫少锦的语气多少带着鼓惑,钟离渊淡定的站在牢笼中,一笑置之,“我一个被逼退位的人,哪能知道什么布阵图。”
“放屁!”皇甫少锦失了耐心,大声道:“你们南凉的边防由朝中三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守卫,而他们的布防也上呈给当今王上,这规矩百年不变,想必钟离珏也不敢去轻易改变,现在,立刻将布防图画给本王,本王就考虑放一条命。”
“我要见单依缘。”
“……”
“见了我就告诉你。”
“你还有脸见她?”
后来,皇甫少锦给他带回来了一句话,不见。
钟离渊想,这算作茧自缚吧?
——
议事帐中,入夜后气温更寒几分,皇甫少卿裹紧大裘袍,看着南凉的整个版图,手指掠过一处他标识出来的地方,“这里,每年能出产多少黄金。”
“是现在我们大凉出产金矿的三倍。”皇甫少逸接话道,皇甫少卿脸色满意的点头,单眉微乎其微地挑起,看来他这步走得不错,先重兵接管南凉的金矿,在重击钟离渊,现在他的军队四散,不足为惧,那边已经连夜将金矿运回大凉,国库足见丰盈起来,“一月内,我要将南凉纳入大凉版图。”他豪气的指着大凉地图与南凉地图,将它们合在一起。
商谈完毕后,皇甫少逸先皇甫少卿一步去到了单依缘的帐中,单依缘那时正在哄嘉宝好生睡觉,自己坐在床边,见他进来,“小四,有事?”
没想到皇甫少逸一进帐就跪在了她面前,“小四,你这是干什么?”单依缘失措,不明他的意图。
可理由说出来却让她哭笑不得。
“嫂嫂,小四知道你与钟离珏之间的恩怨,小四不知道能不能求嫂嫂不要插手进来,就由小四来替嫂嫂出这口恶气吧。”其实他还有私心,当然就是因为楚绿翘的关系。
“怕你不是想为我出这口恶气,多是为了他与绿翘之间的事吧。”单依缘不是不知道,前日楚绿翘过来坐,还跟她聊起他们还时常为钟离珏怄气。
“小四,嫂嫂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只想说绿翘是个好姑娘,她与钟离珏有同门之谊,可毕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可你也总不能为这点小事就与她成天争吵不休,她现在大着肚子,要气出个好歹,看你到时候怎么后悔。”单依缘拍着嘉宝,“去吧,你皇兄也快回来了,你还不快去自己帐中,今个儿绿翘好象不怎么舒服。”话刚说完,就见他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深夜,皇甫少卿回帐,看着床上那个霸占着自己娘子的人就恨得牙痒痒,“她—怎么在这里?”
“她今天骑马惊着了,刚才才睡着。”单依缘睡得半梦半醒,听见他的脚步声就睁开了眼睛,皇甫少卿按着那个小额头,“叫太医看了吗?”
“看了,开了些定惊茶,好多了。”
他脱了外袍上了床榻,从里到外将两母女搂进怀中,身上还带着寒气,单依缘将他曝露在外的手放进温暖的被子中,“外面下雪了吗?”
“恩。”他在她颈间轻嗅,“一个月后南凉就会被我的军队踏平,到时你想如何处置钟离珏。”他问得漫不经心,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轻浅。
“小四说钟离珏角交给他。”她一笑。
“都要做爹的人了,还这么个脾性。”皇甫少卿的声音越发沉了,头枕在她肩上,“有些累了。”
“少卿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放过——钟离渊好不好?”
“他差点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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