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漪还是做个痴傻模样,无所谓的揉捻手里所拿起的一缕秀发。就这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或许府中的其他人都认为是赵清漪自幼痴傻,怎么可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现在恐怕是……
为了给王爷一个交代,相国也极有可能将这个没有价值的女儿给…览…
以显示他的公正廉明,绝不徇私枉法。
相府三小姐,一个痴傻儿,又是如何懂得为自己辩解……
几乎在这个相府颇有几分良知的人都不禁为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的相府三小姐捏了一把冷汗……
恐怕他们也是知道相府三小姐痴傻,故意把罪责推到相府三小姐身上以便保命。
果然是这种近乎无聊的戏路。
赵清漪还是显得颇为惬意。
任谁也没有发现那被发丝挡住了的笑意是那样狡黠,还有一种轻视。
“是这位小姐出钱让我们来刺杀三王爷的。”
那个看似头头身边左侧的又一个黑衣人指向赵清漪说道。
显然,是故意推给相府三小姐。
但是所有人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赵狄愠,相国大人。
现在就要看你是如何发话了。
赵清漪不禁暗笑,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也是现在她为什么还会选择留在这里的原因。
“三小姐怎么可能是凶手。”
有一个侍婢低声说道。
“对啊,若是一个痴傻之人都可以买凶杀人,那还有什么事儿……”
紧接着又有人附和道。
“就算是……”
看向相国夫人紧绷的脸色,几乎所有人都同时停止了说话,没有为这事儿而有过多议论。
冤枉三小姐,恐怕相国夫人是颇为乐见……
他们若是再多嘴,恐怕在相府的日子就会是相当难熬……
“我看,就是她!”
有一个颇为尖锐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语气更是显得言之凿凿,仿佛一切都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听了这话,赵清漪只是颇为无奈的摇头。
“的确是这位小姐给我的几锭金子,还有这玉簪也是定金。”
那帮所谓的刺客的头头仿佛是为了保命,忙回应说道。
随之慌乱的打开一个浅绿色锦缎所包裹的物件。
的确是玉簪和五锭金子。
而这个玉簪,不就是二夫人的陪嫁之物之一,还能算的上是稀罕少有的翠玉
这个,几乎整个相国府的人都知道。
断恩削发还父
断恩削发还父
“看来,你还是选择了维护她?不过若是我没有这一点儿你发现的价值,你就会任由他们再次冤枉我,再次欺凌我。你认为我所谓这样的人么?”赵清漪颇为轻蔑的说道。
“什么?”
而赵清漪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打断了赵狄愠的希冀。
“你不是需要一个帮助你出谋划策的人吗?现在的你,算不算是江郎才尽?算不算是不认老不服输就不行?不过这样,你既想有人愿意毫无条件的帮助你又想不给人一点点好处,你认为这世界上会有免费的午餐,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吗?一个人若是连那一点点的诚意都吝啬于付出,你认为他还应该有期待吗?览”
赵清漪只是缓缓说道,赵清漪说话的声音还是极小,接着说道:“一个人若是有一定的价值就会要相应的报酬。等价交换,很划算,也才算是公平。你说是不是?若是连这都做不到,如何让人为你心甘情愿的卖命?”
“你……”
赵狄愠声音微颤,几乎气的说不出话来。
“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赵清漪还是颇为冷淡的看向赵狄愠说道,那不卑不亢,神情自若的态度倒是让赵狄愠大为讶异。
这就是相府的三小姐。
赵狄愠知道,现在作为她的女儿还是给她留下了些许的情面。
没有在人多堂堂的情况下吧所有的事儿说透,也没有点透。
不过若是自己的小女儿一直没有变傻过,甚至是懂得明哲保身,很早很早就已经懂得,那她应该知道,若是她不喜欢杀戮,相府就是容得了她一时也难容她一世,她为何不尽早想个法子全身而退?
赵狄愠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而这一刻,聪明了半世的相国大人迷惑了。
看向神情冷清若水,平淡无波的赵清漪。
突然在这一刻,赵狄愠不太明白小女儿的心思,或是说他从来没有了解过,又如何谈得上明白。
赵狄愠疑惑了。
“你不要再那里又要充好人又要装慈父,既要糊糊涂涂的办事儿又要得到另外的实惠,我不需要买你的帐。你的心,可曾有一日发现除了权和钱还有更为重要的东西,而那些,你又看到过吗?”赵清漪道。
赵狄愠几乎被问的哑口无言。
“你……”
赵狄愠只得反反复复的说道,说话的口气里都多出了几分不确定。
“许多事情,你若是只是如此想,那么,你便是大错特错。”赵清漪略微顿了顿,接着说道:“相国大人,你可曾想过亲情的缘分,友情的难觅,知己的难求,可曾想过人生所能拥有的感情是多么的可贵?”
赵清漪的话让赵狄愠微微愣神,赵狄愠似乎反应过来,随即笑说:“如果你离开,如果你不乖乖的认错,我可以考虑一件事情,把你的母亲赶出府去。”
这时候赵狄愠似乎明白了,这些年来或许正如同自己小女儿所说,她的羽翼已经丰满。但是既然如此,又如何还在这小小的相府忍受委屈,受尽屈辱而不还手。那么,就会是她在乎,在乎她的母亲所以没有离开。
多亏她刚刚的提醒,不然他怎么会明白过来那自己刚刚升起来的疑惑或对自己小女儿的不解。
倒是自己小女儿颇为乖巧的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是么?”赵清漪看向赵狄愠,只是带有一抹淡淡的,浅浅的笑意,随即说道:“你认为我就会这样给你有机可乘的机会吗?”
赵狄愠看向赵清漪嘴角所露出那似笑非笑的笑意,这,竟然会让他感觉到没有由来的慌乱。
赵狄愠失去了以往所有的镇定。
赵狄愠,竟然因为她自己的小女儿的淡定从容及蔑视的神情给懵了……
“那你为什么要说,目的何在?”待赵狄愠反应过来,第一句便是如此问赵清漪。
对于赵狄愠而言,他有的更多的则是好奇。
“目的?不就是想要看看一个人可以卑鄙到怎么样的地步。”
赵清漪说的淡然。
“你知道后果吗?你想让你的母亲在这里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吗?”赵狄愠独坐镇定的说道。
赵清漪神色复杂的看向赵狄愠,轻声说:“你的确是卑鄙到了极点。”
看赵清漪的表情,听赵清漪的话语,自认为胜券在握的赵清漪突然变得洋洋自得,说:“看来你是怕了。”
“怕?”赵清漪只是淡淡的笑道,并没有再多言。
“如果不怕,如何会是如此。”赵狄愠道。
“我只是提母亲觉得不值。”赵清漪回说,一如既往的轻蔑。
“如果我想离开府邸,我何必要对我以前装疯卖傻的事情表露出来,一个从来就没有价值的女儿离开不会让你觉得惋惜,我想你也不屑于找吧。而一个有价值的女儿就不同了,留着可是大有用途,女儿说的对吗?爹爹。”赵清漪可以将‘女儿’和‘爹爹’加重语气说道。
一声爹爹,倒是叫唤的赵狄愠不知所措,几乎是不能适应,但是现在自一个自小就未叫唤过自己一声父亲的小女儿口里,听得更是让人觉得分外讽刺。
“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与相府各走各路,自此恩断义绝。”赵清漪淡淡的说道。
赵清漪还是颇为悠闲的从袖口掏出一把看起来颇为精致的匕首。
赵清漪笑容里透出一股子邪肆的味儿,道:“虽然……”略微停歇的一下,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认为赵清漪既有可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那紧绷的心弦没有一刻稍微松了一下。
“虽然真的很在意这头发,而且我最得意的就算是这头发了。”赵清漪接着说,继而朗声说道:“今日我便割发代首,削发还父,算是报答父亲生我之恩。”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都被赵清漪的这一句给震撼住了。
头发,对女人而言是多么宝贵的东西,而她竟然会想到用如此方法和相府断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她的倔强,她的决绝,几乎让所有人都大为惊讶,觉得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儿。
不过一直唯唯诺诺的相府三小姐竟然会有如此气势,倒是让他们大为惊讶,不禁惊叹她的那股子魄力。
“你们满意了吗?”赵清漪这时候说话的音量降低了不少,似乎还是显得极为平和。
摘开那被不起眼的帽儿所遮挡的缕缕发丝。
在相府十多年,这倒是所有人第一次见到相府三小姐披散下来或是露出在外的头发。
竟然会是如此……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好美,好美的秀发……
柔顺如丝绸般滑腻的质感,漆黑如墨而顺直滑腻……
真的,就是见过无数女子头发竟然都会让他们觉得无人可以比及。
的确,只是一头秀发,但是赵清漪的这秀发却要惹得多少人羡慕不已,让多少人为之痴迷心醉……
可惜了,他们又不禁为没有姣好容颜的她惋惜,唯一值得骄傲的头发也要毁了……
虽然是在意,但是也没有办法了。
赵清漪不禁微微摇头。
但是时间容不得她对头发有过多的惋惜,她必须尽早做出决定,赵清漪继续大声说:“从今以后,相府荣辱与我无关。我的生死同样与相府无关。还有,刺客那无聊的玩意儿我从来就不屑做,若是你们真的要如此认为,那是你们的事儿,与我无关。”
声音响彻大殿。
赵清漪的匕首轻轻划过发丝。
发丝,一缕缕成堆被匕首削落。
赵清漪不禁轻声笑道:“削铁如泥,所言不差。”
“小姐。”粉蝶焦急万分的喊道。
粉蝶才刚刚进入会场,而这时候她还因为匆匆跑来有不少汗渍留下。
赵清漪轻轻摊开手来,似乎表示没有办法,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如果放弃一缕发丝,换来一份自由,值了。”赵清漪道。
“可是……”粉蝶跑上前来,神情颇为忧虑的说道。
“没有事儿。”
赵清漪轻声说道。
粉蝶说:“刚刚府里遇刺,小姐让我去保护夫人是假,而是知道他们会冤枉小姐,故意大做文章,小姐是想故意支开奴婢才是真。”
毕竟粉蝶才刚刚赶到,之前在来主屋的路上就已经听闻几个侍婢说过,粉蝶也算是了解了一个大概。
赵清漪轻轻点头。
粉蝶道:“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做。”
“还需要问为什么吗?我想粉蝶心思剔透,怎么会有不明白的道理。”赵清漪说。
看向粉蝶,赵清漪的目光一时间变得柔顺了不少,甚至嘴角还挂有一抹淡淡的、柔柔的,根本不以为意的笑容。
这倒是让他们没有料到,刚刚才毅然割下女孩子最为宝贵的秀发,而现在却可以笑得如此舒心的赵清漪。
赵清漪,果然是不同于一般女孩子。
粉蝶微微怔神。
对于赵清漪的话,她真是不是不明白,而是……
可是那么美丽的秀发就这样说毁就毁了,的确是很可惜。
断恩斗智
断恩斗智
“虽然……”
赵清漪面色平静,神情淡漠。
就仿佛外来的一切事物都无法干扰她那眼眸里所呈现出来的坚定。
那种其实,竟然会给人一种莫名的震慑力,让人顿觉不寒而栗,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甚至是让人打心眼里害怕览。
现在的赵清漪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竟然会给在场的所有人有一种压迫人心,近乎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让人莫可逼视,不敢接近也不容接近。
相府三小姐,如果真的只是一个疯子,或者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又怎么会有那凌驾于在场所有人之上的那种气势呢?
“看……我……我……就说……她是装的……装的……”
相府大小姐最先反应过来,支支吾吾的开口说道。
对于相府大小姐所说的话,赵清漪只是用一抹颇为不屑的笑意打量着她。
笑容,却还是显得淡然而冷漠。
笑容,平添了一抹狂肆及傲慢。
赵清漪看向相府的掌权者,一个国家的相辅。
“你,作为一国之相、一家之主,平庸而智慧稍逊,昏庸而碌碌无为,判断事情不但有失水准,迷迷糊糊地把真相当做假象,假象作为真相,分不清楚看不明白。对待人世间的感情更是薄情无爱而重利轻义。尽管你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对,但是你至少还算得上是国家忠臣,不会做出有损于国家利益的事情,不会有危害国家安危的野心。看你还算是尽忠职守,勉强称得上是我的父亲的份上给你一种忠告,看人不是用眼而是用心。你可以误会我,也可以冤枉我,因为这些,本小姐根本不在乎也不稀罕。不需要讨你的喜欢,得取卑微的父爱。但是你不要被有心人士利用,我担心你被人卖了还会在替卖你的人帮忙数钱呢?”
此刻的赵清漪说话稍显邪肆,几乎是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赵清漪。
然而,赵清漪看起来倒是显得极为平淡,那种淡漠,那种冰冷甚至带有些许寒凉的目光看得让觉得藏无可藏、躲无可躲。
赵清漪的目光,太过于锐利,锐利到几乎不敢正视的目光。
赵清漪,难道一直都将自己隐藏的如此之深吗?
而作为相府的一家之主赵狄愠却是第一次正视这个被自己已经忽视了很久很久的小女儿,那个自从一出生就被他所选择漠视的小女儿。
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女孩会有如此锐利的分析,甚至是一针见血的分析头脑。和他相较,的确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她不知道,有时候人还是装的昏庸些许来得好。
不过,若是装傻,恐怕她会更胜一筹,不过最终她还是按不住性子,还是让自己的本性原原本本的展现出来了。
她不明白吗?此刻的她若是闹翻,她以后的日子如何过?她又何曾为她自己未来的人生想过。如果这样一闹,她恐怕就不能在留在相府里了。
一个人,若是连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又该如何生存。
那一身傲气,那一身傲骨也难以换到片刻的安逸,片刻的舒适。
赵狄愠再次对上赵清漪的眼。
现在,赵清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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