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琳沉默不语,只呆呆的看着他的屁股发愣。梁青在树上等了一会儿,仍是得不到她的回应。暴躁的梁青,他只好从树上跳了下来,重新把衣衫褴褛的萧清琳抓在手里,对着萧清琳鼻子狂声吼道,“小娘皮,你满意了么?”
萧清琳能说什么呢?她实在没有料到,梁青竟然会是如此丧心病狂的一个人。
他的脸庞是英俊的,垂肩的长发,高高的鼻梁,浓浓的眉毛,性感的双眼皮,星儿一般闪亮的眼睛,薄薄的,微翘的嘴唇。他的身材是健美的,高挺的个头,光滑的皮肤,宽厚的胸膛,骄傲鼓起的块块肌肉。只可惜,这样美好的皮囊下,却是一颗与外表完全相反的,邪恶而疯狂的心。
在面对着如此狰狞可怕的性感裸男,她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胸口憋闷,似有洪水要从喉里倒灌而出。他是肯定要杀她了吧,她也是肯定要死了吧?
“我不甘心,我不想死!我的生活,才刚刚有了一点起色。”萧清琳虽然紧闭着双眼,泪水却仍然不受控制的泊泊流出,她不停的问自己,“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小娘皮,你说话呀!你满意了没?满意了没?”梁青用力的摇晃着萧清琳娇弱的身体,吼叫道,“睁开眼睛,看着老子!”
“梁青,”萧清琳没有看他,她实在不敢看他,“我真的没对梁一做过什么。”
“大小姐,别人都叫我梁青憨子,你也把我当憨子么?你当然没做过,你是找人做的嘛。”梁青对她吼了这一声之后,忽然间声音哽咽了起来,他不住的摇晃着萧清琳,哭泣道,“大小姐,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枉我那日出了沧海楼后,一直惦念着你,我想跟你继续赌赛,我还想跟你喝上几杯。我梁憨子这辈子从来没跟女人交过朋友,拜过把子,我本来以为,大小姐你性格豪爽,气宇不凡,很有男子风度,不是那寻常闺秀比的了的,你我有缘,这辈子即使做不成兄弟,也做得成朋友。我好蠢,好蠢,好蠢那!”
第八章 … 剐你一万刀
“为了查访你的身份,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为了查访你的下落,我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虽然朝廷上下对你的去处瞒了又瞒,虽然秀水山庄的奇门八卦困了我好几日,天不负我,今天晚上,我还是找到了你。我本想把你剥的精光,扔到辽阳城的大街上游街示众,再每天喂你一斤泻药,一斤人参,让你生死两难。可是现在,我竟然下不去手了,我好蠢,好蠢那,我到底是不是人,我怎么这么会想着跟一个女人拜把子?梁一,兄弟们,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啊!”梁青松开了萧清琳,哀痛的跪倒在地,不停的用头狠砸着泥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所承受的痛苦。
“萧大小姐,你知道么,梁一他死了!他死了,我唯一的兄弟,他被你弄死了!”
梁一死了?萧清琳一阵眩晕,那个曾经把她挡在赌桌外面的粗鲁汉子,那个被梁青一拳打掉了八颗牙齿的汉子,已经死了!而且,按着梁青的口气,这个梁一,还是死在她的手上。
这梁一跟梁青的感情肯定极好,所以梁一的死,才会对梁青造成如此大的伤害,所以梁青才会这般丧心病狂的折磨自己,但是她真的没对梁一做过什么啊,凭什么要把这笔血账算到她的头上。
太荒唐,太荒唐了!
“梁青,你听我说,我没有害死梁一,真的没有。那日我们出了辽阳城,梁一就带着二十来号人截住了我们的车子,他把我们的银子抢走之后……”萧清琳急切的解释道。
“你就找了五个好手截住他们,夺回了被抢的银子,把他们赶到深山里,剥光了他们的衣服,喂他们吃了两日的泻药。”梁青没有给萧清琳继续述说的机会,他直接抢过了话头,继续述说起来。
“我梁青,粗人一个,烂人一个,人人视我为弑兄的逆子,躲我,避我,生怕我发起疯来,一拳把他们打死了,就只有梁一,他知道我的苦楚。”梁青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脸,跪在地上大哭起来,“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有一次撞见我哥哥调戏丫鬟,我觉得他太过下作,于是上前劝阻。哥哥嫌我多事,跟我动起手来。那时候我刚夺了京城比武大会的榜眼,年少气盛,出手不知轻重,一不小心,把他的胆给震破了,大夫来的时候,哥哥已经不成了。”
“那时候我父亲正好有退隐之意,将军的位置,也会由我大哥继承。人人以为我是自恃手段高强,不服哥哥,因此借机将他打死,自己上位。有谁知道,我有多么后悔。我本以为那丫鬟会据实相告,为我说情,没想到她早已跟我哥哥有了私情,添油加醋,把我说的一文不值。父亲想把我送进官府,乱棍打死,是母亲以死相逼,把我保了下来。自此以后,爹不疼,娘不爱,我家再没一人跟我说话。”
“除了梁一,只有他肯相信我,只有他能体谅我的心痛。我虽然经常打骂他,欺负他,跟你赌赛的时候,一时脑热,还曾打掉了他的八颗牙齿。但在我的心里,是真的把他当兄弟看的!我已经失了一个兄弟,为什么要让我最后一个兄弟也失掉啊!”
“你,你这个恶妇,你为何要如此狠心?如此丧心病狂!”梁青猛然抬起头,狠狠瞪着萧清琳,他的眼睛红通通的,似要滴出血来。
“我没有啊,我没有!我没有找人报复过梁一啊!我全家都给人杀尽卖完了,哪里还会有人可以制得住梁一他们!”萧清琳扑上去握住了梁青的手,慌乱的解释着,“梁青,你的痛苦,我懂的,但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听我说,那天……”
梁青右手一震,弹开了萧清琳的小手,左手立刻跟上,掐住了萧清琳的脖子,恶狠狠道,“萧大小姐,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我曾经发过毒誓,你痛痛快快的承认了,我便在杀你的时候,痛痛快快的给你一刀,你抵赖一次,我多给一百刀,你抵赖两次,我多给你一千刀,抵赖三次,我多给你一万刀,如此三次已过,我也懒得再跟你多说,咱们这就开剐吧!”
……
与此同时。
距离秀水山庄九十里远的一个小镇上,一个叫做有福的客栈里。闲云饶有兴致的坐在一间客房的门口,一面细细品味上好的云景春(某种茶),一面欣赏这难得的暴雨。
“好茶呀,好茶,好雨呀好雨,”闲云眯着眼睛,很享受的陶醉着,“茶喝完了还能再泡,雨要是不停,那我该怎么回去呢?”
说完,他转过后去,对着客房里的大床看了一眼,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张挂着两层轻纱帐子大床上,并排睡着两个年轻的女子,一个长相清秀,如小荷嫩叶,一个长相俊美,翩若惊鸿,她们俩面对着面,合衣而卧,却把那被子踢倒脚跟,当作了垫脚的软垫。
这两个女子,就是小兰跟林雪颜了。
按照闲云的计划,今日他们在这小镇上投宿,明日一早启程,便可在晌午之前回到秀水山庄,只要能在季庆宴席开幕之前见到林雪鸿,那他就可以顺利的帮助萧清琳举行管家选举,助她上位,完成这计划了两个多月的造反计划。
世事总是无常,天意专爱弄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搅乱了他的如意算盘。本来下一场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明天天亮的时候雨还未停,他也可以带着林雪颜冒雨上路。萧清琳从辽阳城带回来的那驾马车,外表奢华,风雨不漏。
只可惜,这雨下的太大了,这雷打的也太响太密了一点。林雪颜跟小兰两个胆小的女孩儿,被那一个接一个的惊雷震的睡意全无,吵闹着要他陪伴壮胆。
不得不说,萧清琳发明的扑克牌真是个好东西,磨时间又磨精神,在玩了一个时辰的诈金花之后,两个女孩子都头晕眼花,昏昏欲睡,往那大床上一躺,管你外面打雷下雨,管你外面吵闹不休,她们只顾自己九霄仙游去了。
“清琳啊,这两个小鬼明早肯定起不来了,明日要靠你自己拉!”闲云喃喃低语,他舒畅的伸了一个懒腰,喝茶不能管饱,看雨也不能让人有精神,他已经又饿又困,是该去睡觉了。
小心的把手边的茶具送进屋里放好,把屋子简单的整理了一番之后,闲云走到了小兰跟林雪颜的床边,轻轻唤道,“小兰,小兰,醒醒。”
“小……”闲云刚想再叫小兰几声,好让她起来把门拴好,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
第九章 … 一刀两断
梁青左手扣住萧清琳的喉咙,右手成爪,向旁边一伸,一个橙子大小的紫色的真气团自他掌心里缓缓成型。不远处的地上,梁青的佩刀如受召唤,自行跳起,向他掌中飞来。
锵琅!
宝刀出鞘,在梁青身侧划出一道美妙弧线,他脚尖在泥地上轻轻一点,人已带着萧清琳飞了出去,黑色的刀尖,直指萧清琳的心口。
萧清琳一直有心向梁青好好解释,她并未做过他所指责的恶事,但梁青这个憨子,竟然完全不跟她讲一点道理,自顾自的发了一阵感慨后,直接凶相毕露,抄起了凶器。
萧清琳能做什么呢?她已经连尖叫都忘记了,只是大睁着眼睛,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耳边风声呼啸,豆大的雨点仿佛都变成了颗颗石子,打在身上,竟然疼痛非常。
咚!
萧清琳的后背一阵剧痛,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
“第一刀,眼睛!”梁青木然的宣判道。
话音未落,紫色刀芒已闪电般逼至萧清琳的眼睑,没有疼痛,只有一阵凛冽的罡风。梁青的刀子竟然在一瞬间转了方向,他忽然决定放过她了么?
叮,铛!
细弱蚊蝇的两声轻响。梁青挽了一个刀花,转身冷冷道,“哪里来的杂碎,敢在背后偷袭老子?滚出来!”
滚出来……
滚出来……
滚出来……
旷野之中,回声四荡。
这就是传说中的狮子吼么?萧清琳暗暗猜想,太可怕了,这梁青的嗓门,简直跟高音喇叭一样,这还是背对着她叫着,要是正面,会不会直接把她的耳膜震破?
“听说,骠骑将军梁猛的二公子梁青,刀法犀利,能开山劈石,气势刚勇,如洪水猛兽,性格单纯暴躁,如疯癫孩童,因此得了个禽兽的诨号。没想到,这禽兽也有细致的一面,竟能在大雨中察觉出我的摄魂针,厉害呀厉害。”黑夜中,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响起。
梁青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冷冷道,“我是人还是禽兽,轮不到一个人妖来评断。”
“小崽子,你说谁是人妖?”那神秘人似乎非常生气。
梁青哈哈一笑,讥讽道,“明明是男人的嗓子,偏偏要学女人说话,不是人妖,那是什么?”
“兔崽子,敢嘲笑你家爷爷,找死!”神秘人似乎非常厌恶梁青说他是人妖,迫不及待的从黑暗中跳了出来。
在他的身后,紧紧跟着五个男子,这五人身材魁梧,身高全都超过了七尺,黑衣蒙面,只留下一双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
“老六,不要多事。”其中一人上前拉住了为首的妖人,又道,“能不动手,便不要动手了吧。”
那妖人回过头去,紧紧盯着拉他的那人,在他的眼中,杀气弥漫,冷若冰霜。但那劝架之人却目光柔和,完全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数秒过后,妖人终于放弃,退回了劝架人的身后。
对他的妥协,劝架人非常满意,他轻轻的对妖人点了点头,又转向梁青一边,拱手道,“梁公子,在下开门见山,我们的目的,乃是你身后的女子,你要立刻结果她的性命,我们却想要她多活几天。梁公子,能不能行个方便,把这女子让给我们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在下亲自将她送到公子的府上,到时候要杀要剐,随意公子处置。”
“你是他们的老大?”梁青问道。
“是!”
“你们是枢密院的人?”
黑衣头领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幸好他带着面罩,没有人察觉到他表情的不妥,他肃声道,“不是。”
“是你们杀了我的兄弟?”梁青又换了一个问题。
黑衣人道,“不是,在下并不认识梁公子的兄弟。”
梁青不再说话,他双手握刀,暗中运气贯通右臂,一股紫色真气从他双臂上突兀的直冲了出来,瞬间把他手中的黑色长刀染成了深紫色,在对面六人惊异的眼光中,梁青举刀自上而下猛力一劈,斩出刚猛无匹的一刀!
轰!
巨响过后,一道十余丈长,一尺深,但仅有一寸宽的裂痕出现在他的身前的泥地上。在那浅沟的中段,方才与他对骂的妖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脚下的裂痕,他似乎想要些说什么,但嘴皮却不曾动弹一下,刀锋降临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意识。一秒钟过后,他的身子也分为两片,一左一右的倒了下去。
但凡习武之人,动手之前总爱耍个把式,说点屁话,表示自己要动粗了。有礼一点的,会说些领教领教,得罪得罪之类的客套话。无礼一点的,就说些米粒之珠,也放光华?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等等的大话。
这梁憨子行事乖张,居然一个招呼也不打就动手劈人,可怜那妖人一身的好武艺,一时之间竟忘了躲闪,瞬间丢了小命。
“老六!”五个黑衣人同时叫了起来。
黑衣头领双眼喷火,怒吼道,“梁憨子,你受死吧!”
“呜哇……”萧清琳震天的哭声也同时响起,大劈活人,太恐怖了。
梁青一击得手,哈哈大笑!
笑毕暴喝一声,手上长刀黑紫色的刀尖上,忽地长出了一段三尺长的紫色刀气,那刀气凝而不散,光华耀眼。仍是刚才斩过的一式,威力却强了许多,轰轰轰轰轰,梁青一口气连斩五刀,分别斩向不远处正向他疾速冲来的五人。
地上又多了五道更深更长的裂痕,但再没有人中刀倒下。梁青二击不中,并不气馁,从五人躲闪的速度喝动作来看,他已粗浅的看出了这五人功力的高下。离他最近的黑衣头领武功最高,闪避的最为轻巧,远远落在最后的那人武功最差,几乎被他劈下半片膀子。
从最弱的开始,一个一个的解决了他们,这就是梁青的计划。
打定了主意,梁青脚下一点,弹射而出,向那离他最近的黑衣头领冲了过去。刚要出刀,那头领居然身子一扭,向旁边闪了过去。于此同时,其他四人也忽然变换方位,四散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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