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琳秀眉一扬,冷冷道,“哦,打屁股就是打你,这么说,你原来是个屁股了?”
李秀才闻言一愣,刚准备反驳,萧清琳已黑着脸大骂起来,“你个死贱人,还敢凶我吼我!要不是本小姐看你可怜,在南院一直罩着你,你早被那些北院的庄丁拆成十七八块了,叫你凶我,叫你吼我!”爪子钳子一起上,又掐又拧又抓,李秀才呜呼哀哉,抱头痛哭,萧清琳越打越生气,恶狠狠道,“哭,你哭什么哭?装小孩儿很好玩吗?叫你装……”
“嗷呜……我不哭了,我不装了……”
……
打闹一阵,众人郁闷的情绪或多或少的都通过拳头发泄在了某人的身上,心情都放松不少,车厢里渐渐也有了说笑声,不一会儿,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一个车夫掀开车帘,探头道轻声道,“二少爷,金光寺到了!”
第四卷 女仆凶猛 第十七章 … 蓝海风(一)
光寺,座落在金光山顶,寺中有正殿一座,后殿一座座,其间供奉着一百余尊各路神佛,相比起整个大魏的寺院,它的规模只能算中等偏小,但在这偏远的映思州,它已是最大的一座佛寺。
金光山高约有九百来丈,山有东西二峰,似两个不大对称的牛角对峙而立。东峰色黄,俗称金顶;西峰比东峰高大,峰顶常年积雪,俗称光顶。两座山峰中间,是一座方圆数十丈的锅盖状山峰,金光寺便造在这山峰之上。
之前车夫说金光寺到了,其实只是刚刚到那金光山的山脚,距离寺院仍有五六里的路途。这段山路再不能靠车马代步,一是因为山路难走,二是为表一个诚字。既然是诚心祈求佛祖的保佑,那就该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攀登上山。
几人跳下马车,遥望景色,只见山势宏伟,耸然而立,虽是深夜,看不出山峦的颜色,但只凭那高山的轮廓就可想象的出,天光大亮的时候,这里必定是一处奇景。
萧清琳重伤初愈,早就想出门好好玩耍玩耍,活动活动筋骨了,这爬山的运动很对她的胃口。可惜听那车夫介绍,上山的路线很是曲折,闲云生怕她运动过度累坏了肌肉,硬生生决定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山下。
出门旅游的大老板,转眼就成了留守后方看守马车的小丫鬟,萧清琳嘟囔着小嘴,老大的不乐意。苦苦哀求半天,众人却没一个松嘴地,只有李秀才一人自告奋勇,愿意留下来陪伴她。
林二少几人很快便在山道上失去了踪影,萧清琳几次想咬牙追上去,最后都被李秀才死拉活拽的扯了回来。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关心她,哎。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啊。明明这贱男每天都要被自己虐待几回。偏偏他还是乐此不疲的围着自己打转。
难道一个又任性又凶巴巴又爱闯祸的大小姐真的那么难找?难道大魏的富家小姐们全都是温柔可亲羞羞答答地闺秀碧玉?她该高兴还是难过?
山下凉风习习,很是清爽,萧清琳寻了片草地坐下来,专心思索下午地商会,今次约地是映阳最大的几个粮商,萧清琳预备以简单竞标的形式将自己的郡王大米专卖权转给其中一人。
简单想想的话,这是件很让人兴奋的事。她已准备了两套不错的包装方案,又把米价再往年地基础上提高了三倍,只要谈的顺利,这次秋收预计可得近千两的银钱收入,怕就怕,她一个完全没有行商经验的女孩子,会被那些奸诈的粮商算计得晕头转向。
怎么样才能说动那些商人,又怎么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争取到利益呢?头很痛。那是一种无从入手的无力感。
想着想着。瞌睡居然又上来了,身后又有人十分配合的唱起了催眠曲。
哎哟……哎哟……
似呻吟,又似哼唱。微微颤抖地声音,叫人恨地牙痒痒。
“李秀才,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闭嘴,闭嘴啊!”萧清琳烦躁的斥责起来。
呻吟声立刻停止,但没过多久,又故态复萌。
感觉他不像故意逗她玩的,倒很像是真地很痛苦。萧清琳从地上爬起来,刚刚转身,就见到李秀才睡倒在离她四五米远的地方,蜷曲着身子,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眼见这这漂亮的贱小子满头冷汗,不住颤抖的模样,萧清琳觉得有些内疚,他这是忍不住了才会哼出来的啊,自己刚才还让他闭嘴……
“没,没什么。我装病人呢,装的像不像?嘿嘿……”李秀才眨眨眼睛,扮了个鬼脸。
萧清琳将下巴凑近李秀才的发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男人气息伴随着他的情绪,一起涌入她的口里。
萧清琳捂着额头一阵颤抖,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她只是在意识里浅浅的感觉了一下,都觉得刀搅般的难受,更别说眼前这个亲身经历者了。
“你别骗我了,”萧清琳慌慌张张从怀里掏出丝帕,给他擦拭着汗水,柔声道,“你很痛么?是闲云给你下的毒,还是二少爷的剑气?”
“都,都有吧。”李秀才强忍着痛苦,淡定道,“没事的,一会会儿就好了!”
“一会会儿!”萧清琳几乎尖叫起来,“你看你身上这汗流的,再等一会会儿,你就要脱水而
”
“我怎么会死!我还没娶你做老婆,我怎么会死!”李秀才忽然从地上坐了起来,挥舞着拳头认真说道。
萧清琳没有反驳,只默默的将他的拳头拍了回去,继续给他擦拭汗水,却忍不住……收手把手帕凑到唇边,深深的又吸了一口气。
他没有撒谎,他说的是真的!他不是个一见了美女就满嘴淫话的浪子么,怎么会有这么真的情感?
若是某个温柔淡定的人也有他这份觉悟,那该多好!
有些心酸,又有些欢喜。
萧清琳下意识的喃喃问道,“你究竟,喜欢我哪里?”
“喜欢你哪里?”李秀才紧皱着好看的眉头,做天真状思考着,半晌才道,“一定要有理由么?嗯,我是个恶人,姑娘们也都知道我是个恶人,她们见了我都只会发抖求饶,你却敢打我骂我算计我,跟你说话,我感觉到公平,是不是很可笑?呵呵……啊呃……”
这家伙已经撑不住了!得想个办法啊。
萧清琳挽着他的胳膊,娇声道,“好相公,听不听娘子的话?”李秀才兴奋得连连点头,痛并快乐着。
“听话就给我起来,我们上山!”
“上山干嘛?我不上!”
“刚说听话就跟我对着干?”
现下只有两个车夫还在附近,萧清琳唤了一个身材强壮的车夫背起李秀才,留下另一个车夫留守马车,踏着黝黑的山路,一步步去了。天还没亮,应该说,离天亮还早,这金光山附近全是荒郊野地,除了背他上山寻找闲云,再没有别的法子了。
哎!真讨厌,那两个家伙,干嘛对他下这么狠的毒手!这李秀才也真是的,早些将雪颜的下落说出来,不就皆大欢喜了么。看在他喜欢自己的份上,炸伤自己双腿的大仇,她都决定暂时不跟他计较了。
家丁体格强壮,又身怀武艺,背着一个大人仍是健步如飞。萧清琳步子再快也有些跟不上,绕了里许路,她已是气喘吁吁,只好让车夫先行上山,她在后面慢慢磨着。
又走了半里,腿上阵阵酸麻传来,她真是熬不住了。
隐约间,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在这寂静的山路上,踢踏踢踏的,格外刺耳。这个时候居然有人上山?她本来是高兴的,但内心又有一些害怕,万一是来捉她的歹人,那她死定了。
但是,没这么巧吧?要不要先躲起来?嗯,先躲起来看看再说……来不及了,在她考虑的时候,身后的人已走得近了。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穿着深蓝的及地的长裙。她背着一个尺长的鱼袋,看似步子迈得极慢,却给了她一种错觉——她走的很快。
年轻女子很快便走到了她的身边,随意的看了一眼痴傻不知所措的萧清琳,转过脸去,迈步去了。这女子长得很美,这女子长的很冷,她就好像一个清丽脱俗的仙子,以一个天外过客的身份不带感情的打量着凡尘。只是一眼,淡淡的,随意的一眼,萧清琳却觉得,自己好像是座雕像,或者,只是路边的一棵小草,她就这么随意的看了,又随意的收回了目光。
“她是人还是僵尸啊?”萧清琳纳闷的忖着,那种眼光,根本不像是在看人,以萧清琳的阅历来判断,这种女子,要么就是心灰意冷,早已厌世,要么就是眼高于顶,视万物为空花。
淡淡的药香味从这女子的身上飘了过来,非常提神。萧清琳畅快的呼吸了几口,就仿佛洗了个热水澡一般舒爽解乏。随之而来的,还有这女子淡淡的情感。“她原来不像她表现的那般冷淡啊!”萧清琳抿了抿嘴唇,更加确定了七窍玲珑变态舌的判断,这女子是故意放出药香来帮她提神的。
黑白无常给的这条舌头,真是神了!
“这位姑娘,请留步。”
年轻女子止步回头,淡淡道,“有事么?”
没事没事……这四个字几乎被萧清琳脱口道出。什么嘛,这个女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气。看在李秀才重伤要死的份上,豁出去了!“这位姑娘,”萧清琳礼貌的道了个万福,问道,“请问,你是大夫么?”
第四卷 女仆凶猛 第十八章 … 蓝海风(二)
是!”答得是挺干脆,就是——好冷啊!只是这凉到气,让萧清琳一种错觉,这人是个女鬼。
幸好她还真是个大夫,萧清琳的判断完全正确。假如她的医术再跟她的气质一样出众,那就更好了。冷点就冷点吧,肯帮忙就是好人。
“那个,先介绍下吧!”萧清琳尴尬的笑了一声,跟这个冰山美人打交道,真的让她无从下手,说啥也不知道,干脆自报下家门得了,“我姓柳,我叫柳笑笑!认识你很高兴!”
她在这里用了穿越前的名字,这是在庄里的时候就商量好的,关于她的身世来历,究竟瞒过了多少人,又究竟有多少人需要瞒住,这个问题现在是搞不清楚了,假如有一天她能入京调查父亲的叛国真相,也许能够得到答案,暂时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瞒一个,便算一个吧。
年轻女子微微愣住,大约是从来没见过这么跟人打招呼交朋友的。幸好萧清琳是个女的,所以她只从年轻女子的眼里看到了错愕。假如她是个男的,会不会被她当作是半途胡乱找美眉搭讪的登徒子?
她会不会如闲云一般随手就抛出一包毒粉叫她横尸就地,或者如变态邪恶的妖女般撒出大把的银针,将她射成筛子。萧清琳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我姓蓝,我叫蓝海风。”年轻女子顿了一顿。迟疑道,“认识你,很……高兴!”
你高兴个屁,高兴就该向像我这样面带微笑,装冰雕有那么有趣吗。
幸好朋友已经交上了,可怕的事情也没有发生。萧清琳松了一口气,急急上前握着她地手道,“海风。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就在前面的山路上,他受了伤,还中了毒,我想请你帮忙救救他。”
蓝海风像触电般打了个冷战,萧清琳也像触电般将手缩了回去,真是越慌越乱,越乱越错。不过求人帮个忙而已,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蓝海风是个很谨慎的人,是个有武功的人,虽然不高,但要躲过萧清琳的爪子还是轻松的很。可刚才那一下,她的身体却没有作出自然地回避。是因为没感到杀气么?还是,这个奇怪地小女孩儿,让她不自觉地产生了一点好奇心。
那个。先介绍下吧。我姓柳。我叫柳笑笑……天真别扭的笑容,尴尬,却充满诚意。是自己太过冷淡而让她不知所措么?蓝海风在心里无奈的笑了。
看着眼前这个还算顺眼的小女孩儿。蓝海风的心海少有的起了一点波澜。独自一人漂泊久了,早已习惯了寂寞,也许偶然的来段小插曲,交上一个小朋友,也还算一段值得回味地记忆吧。今儿她也是一时性起才决定登山看日出的,在这冷冷清清黑咕隆咚的山路上,能够相识,就是缘分。
“那个人在哪儿?”蓝海风决定帮助萧清琳了,她的声音不再冷淡,柔柔暖暖的,总算有了人味儿。
“就在前面!”萧清琳指着前方的山路,放开嗓子高叫道,“罗赏!罗赏!”
罗赏便是那背着李秀才的庄丁,老远听到萧清琳的呼唤,他也回头喊道,“老板,什么事?”
老板?蓝海风对萧清琳地好奇又多了一分,这是个什么称呼?
“罗赏,你往回走,往回走,别再上山啦,我找到大夫啦!”萧清琳把双手放到嘴边,开心地呼唤着。幸好他们没走远呢,否则的话,凭她那半残废的身体,不晓得要追到何时。能跟顺利地跟蓝海风打上交道就很不错了,再怎么样也没有让她孤身前去追赶罗赏的道理。
“海风,咱们走吧!”萧清琳挽着蓝海风的胳膊,急急的就要往前奔。忽然间她又发现那冷美人的表情跟怪异,这才反应过来,她太过亲热了。哎,这也不能怪她啊,整天跟那些贪财的丫鬟们闹在一块儿,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就在她刚刚准备放手的时候,蓝海风却主动的伸出另一只手来,握了握萧清琳的手,柔声道,“咱们走吧!”
这冷美人,真是好看得不一般,她是个女的都被快被迷晕了,要她能够笑起来,会不会……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啊。
……
罗赏的脚力很快,没多久四人便会合在了一块儿。李秀才的伤势真的很重,一代轻功高手,
铜人,机关天才,已经被痛苦折磨得昏了过去。
罗赏与萧清琳将李秀才搀扶着在一棵大树下躺好,蓝海风则捉起他绵软的胳膊,把起脉来。
良久良久……冰山美人一直保持着把脉的姿势,眉头微皱,闭眼沉默。
林雪鸿的武功,闲云的毒术,两样都是世间绝技,蓝海风能够救得醒李秀才么?萧清琳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不敢出声打扰。她真的很希望蓝海风能妙手回春,她也真的不太敢相信蓝海风会有这么高超的医术。
一个闲云,已是举世无双,又要来一个女闲云?这几率有多大?
“他的伤势,比较严重,”蓝海风总算诊断完毕,“丹田气海内真气紊乱,又中了……毒。”她欲言又止,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想说。
飞快的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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