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镯之宜其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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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镯之宜其室家-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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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消息?”

“……没有。不只是原寂初不见,楚家和凤萧声的人也如同凭空消失一般。”

“去,把嘉风楼给我拆了,掘地三尺,也要把原寂初给我挖出来!”

隐卫低应,转身欲退,谢棋却在此时闯了进来:“主子,外面停了一辆马车,指明要见你,还说夫人在车上。”

闻声蓦顿,挺拔的身子骤起,狂如暴雨地奔了出去,轻功施展,踏过院中积了一地的雨水,竟丝毫未见飞溅。

“夏宜家……”强迫自己冷静,再带着含着怒气的声音,大步流星地朝停在门前的那辆马车靠过去。

“……太子陛下吗?”车中,传来一声隐隐的低问,淡淡的声音,不冷,却给人霜雪般清洌之感。

祈阳眼中微闪讶异,这是一个很陌生的声音,却在初见之际径呼他的身份,看来,车中之人,必不简单。

微眯起双眼,静静审视过周边:“阁下是?”

车中再是一声淡语,却不回答他的问题:“你的夫人在我车上。”

赶车的人将帘子掀开,扶出身形微虚的女子,俨然就是他盼了十日的女子。祈阳立时伸手接过,将那具已经失去意识的身体抱入怀中。

“夏宜家……”掂上手臂的重量,让他蓦地心惊,好轻的身子——她瘦了。低头看着那张紧闭眼脸的容颜,又突然有些放松,虽然身子依旧弱,但是脸色却已经不如那日一般苍白。

心起悦色——她还没事……惊喜的视线,又突然一转,怀疑地投向依旧停着的马车——莫不是,车中人所助?

“太子陛下,”清冷而淡的声音,徐缓地从车中响起,“请好好照顾她。”

祈阳,本是该心起不悦的,他的妻子,却让别的男人来要他好好照顾。但是,心里却意外地没有疙瘩,就好像……车中那人,本就该说这样的话。

若这世上,真的该说那话的人,应该是夏宜家的父母吧……若不是,便该是至亲之人。可是,夏宜家,没有至亲。但若是说最亲的人……便该是那人了吧。而那人,却早应该化作尘灰。

拳头收紧,制住去掀那面车帘的冲动。薄唇微掀,凝视轻答一字:“好。”

“她的身体已经诊治,应该无甚大害了。唯在满月之日,她会体虚异常,需要人以真气护住心脉。”

身形微滞,祈阳敛声收神,定于怀中女子身上:“铭记在心。”

一声微叹接着从车中响起:“我……把她交给你了。”

祈阳愣然,下意识地抬头,眼神由浅转锐,凌厉地投向一窗之隔的那个坐影。

手臂反射性地将怀中人收紧,慢慢又松开,再紧,再松。

“谢谢。”淡淡而不失坚决的一声应答。

得到这一声应,马车悠悠起步,徐徐驶离街头拐角。

“主子……”谢棋从门后走出,将祈阳脸上的表情尽收入眼底,“要不要属下去查查那人的来历?”

“不必,”迅速走入房中,将怀中人放在床上,从手腕处缓缓输入真气,感觉到流畅的气息在她的身中动作,无一丝障碍,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

“主子,真的不必查探?”谢棋亦步亦趋。

“……不查。”祈阳替床上人掖好被角,静身坐下,目色缓缓流淌过床上女子脸上正渐荡开的暖色,那是生的气息。

我把她交给你了,请好好照顾她。——若说天下,还有一人能够说出这句话,那这人的身份……不知道,或许远比知道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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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滚滚,黄沙微扬,马蹄声赶着车轮,距离越拉越小,渐渐靠近。

“停车!”紫衣人驾一匹马,匆忙追上,被叫的车也未不予理会,听到这一声唤,立时减慢速度,将马车停靠路边。

“楚桐,”依旧是淡淡的一声语,“还有事吗?”

“为什么把那丫头交给祈阳?”

“他们是夫妻。”

“你明知道她不是自愿的……”咬咬牙,不甘地开口,“何况我——”

“楚桐!”低低的一声叹,“你放手吧。”

“我——”

“你与她,注定没有结果的事。”

“那祈阳呢?”不悦地挑眉,“凭什么要拱手把她推让?”

“……”

“你当真舍得?”

“楚桐,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说不舍得就可以抓握得了的,那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和祈阳……身上有种巧合的相似……”

“不对,”楚桐沉声,“那个丫头,更像你……尤其是这些年来,她就像得了你的魂,一举手一投足,都屡次让我错觉——”

“这都不是原来的她了,我说的相似,是那丫头与生俱来的秉性。”

“……”

“楚桐,我看人看事,一向比旁人清楚,你也从未怀疑不是吗?”

楚桐拧眉,沉冷出声,“但你呢?”

“我……”车上人似是沉思,只以一片沉默应声,半响才又淡语,“我……已经没有资格了……我这个样子,如何能再见她?”

“……那丫头,”脸上惊疑一阵,“没有看到你吗?”

“没有,那是梦境窥心。”顿一顿,微微拉开马车窗,露出一丝隐约的清白,“醒来之后,她会忘记这些天来的种种……楚桐,当年答应过我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因一时冲动而在她面前泄露一字半句。”

“你……当真就如此放弃?”

“别无他法,”隔帘挥一挥手,马车应声起驾。

楚桐定定抬头,瞳色转深:“你要去哪?”

“明知道的事情,何必要再问?”车中隐透一句,“冷列给我的日期已到,我也离开得太久,是时候该回去了。”

“冷列那个家伙,当竟狠绝至此?!竟不念一分亲情?!”

“我与他之间,究竟是不是有亲情,还是未定之数。”带起长叹尾音,“只是……我能多活这几年,终是他给的,这恩情,哪怕耗尽一生都是要偿还的。”

“……你都不怨吗?”

“为何要怨?”清泠如泉的声音淡淡响起,“我本就是将死之身,若说有忧,我只怕冷列会对那丫头下手,但是如今有祈阳在,我想我已经可以放心离开。”

“……”

“楚桐,让路吧。”

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扯开身下马匹,让出前进的路。马车悠悠行起,即将与他擦肩而过——

“安羿!”突然叫出的名字,让车内人投射在窗棂上的身影有瞬间的僵硬。

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样一个名字了。

楚桐将视线投去窗棂,眼瞳深深,渐透坚决:“不管我们身上流的究竟是否是一个父亲的血,我们却永远是好兄弟。”

马车未停,已经走远几米。

“好。”同样坚决的一声应,顺着逆着的风传来,撞进楚桐的耳膜。

楚桐抬眼,目送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道路尽处。

安羿,我们此生,是不是再也没有并肩而立的机会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启程(上)

这一次清醒,不是从昏迷中清醒,而是从熟睡中清醒。整整睡了五天,加上之前那一段只有模糊意识的日子,算算时间,也该是有好些天了吧。这些日子,星火未见,楚桐未见,所有的人好似都知道我在休息,没有人来打扰,我就这样无忧无虑地享受着睁眼闭眼的日子,直到闭起眼睛,也再也睡不着。

叹了口气,无聊地翻身,穿鞋,下床。踏着均匀的步子出门,意外地未见隐卫守在门前。暗自窃喜地走了几步,却在院中撞上背光而立的人。

“辜兄……”前进一步,踩在他的影子上,“你怎么会来?”这可是我这些日子来见的第二个人。

“宜家姑娘,”他摆摆手,抬袖指向院外,“可否借一步说话?”

“当然是好,”点头微笑,随着他走出,边走边道,“辜兄,我想谢谢你。”

“辜某可承不起这一声谢,此次为姑娘续命也并非辜某亲为,不过是有幸借花献佛罢了。”

我脚步顿了顿:“借花献佛?”

辜羽锡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摇头未应:“姑娘当真对那些天的事情毫无印象?”

我伸手扶了扶额,揉了揉微痛的太阳穴:“很模糊的印象,我只知道在我已经自己快死的时候,却在床上醒过来了。”

“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如何会轻言说死?”辜羽锡顿顿又笑,“心病只应心药医,若你不能放下一些事情,今后怕是会旧病复发。”

“……”皱了皱眉,手无意识触上自己心口,那里的疼痛早已在醒来的那一时便烟消云散,“会……吗?”

若是复发,我是不是还会死?若是死了——

“答应我,活下去……”

嗯?手不自觉地寻靠到墙边,另一只手拼命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宜家姑娘……宜家姑娘……”手指倏地点在我肩后,颈旁,以疏通流得愈急的血液,“有没有事?”

“没……”深呼吸深呼吸,“没事。”

身后回来一声轻叹:“想到安羿,还是会不舒服吧。”

朝身后摆摆手,再直起身来悠然笑开:“没事。”

“宜家姑娘,有一句话我说了请不要怪我多言。”唇边又勾轻微弧浅笑,“清萧公子已经不在人世,姑娘这一世执著,怕是会误了你自己。”

“那辜兄你呢?”眼眸亮亮地盯去,“倾如已然身故,你却依旧未放弃带她离开的心愿。”

“……”伤意从优雅的眼神中一闪而过。

抬头盯进那双瞳中,颤颤又开口:“对不起,我不该提起的。”

他轻摇头,眼神悠悠地看着我:“宜家姑娘,恕辜某直言,或许,你是唯一能配得上清萧公子的人,但最适合你的人,却不一定是他。”

“辜兄……”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敛下,“你是来针对谁谁谁说话的吗?”

“看来姑娘是了解了,”他淡雅笑着,面容上起伏恍若春水拂人,“那辜某便不再多说了,只有一句,希望姑娘能够安乐一世。宜家姑娘,后会有期了。”

“等等!”突然出声叫住他,“你要回北易了?”

“算是吧,”依旧微笑,“我已经去见过原寂轩了。”

“原寂轩?”提到这个名字,又想要倾如的死,不由得咬牙切齿,“他还活着吗?”

辜羽锡点头,有些自嘲地笑开:“只给了他肩上一箭。”

我微低头——是啊,客观来说,原寂轩并不算昏君,不是昏君,死了,便对国家无益。

“箭上,挂着他最日思夜想的金符。”

这一句听完,我不由愕然,难以置信地瞪了眼睛:“没有了把柄在手,你岂不是有危险?”

辜羽锡荡起优雅的笑:“我本对那个皇位无一分兴趣,此间事过,便要回乌灵岛了,到时候,北易诸事,便都与我无关。”他有礼地一拱手,“在下带倾如走一事,便要多靠姑娘照应了。”

“辜兄——”再次开口唤住他,迟疑地徘徊两下,在心中抠挖出一投勇气,颤着声问,“钟倾如……真的不在了吗?”

他转首回笑:“朝祈宣王妃,已经不在了。”说完转身,依着原路离开。

“我会照顾那个孩子的。”朝着那个背影,坚持不停地将头点了又点,“一定一定会。”

辜羽锡停在原地,无声地作了一个揖。嘴角挂着隐隐的笑意走回房间,撩帘进到内室。室内昏暗,朦胧间,瞥见一个颀长的身影静立在窗边。揉了揉眼定定瞧去,摆出公式化的笑:“你什么时候在的?”

祈阳站在窗边,将大开的窗子关严,偏首略略督去一眼,望到刚刚我与辜羽锡夜谈的街口。

低头自问——我是不是该谢谢他未去打扰我与辜羽锡的谈话?

他走回来,脸上染着暗色,眼眸微眯,轻轻柔柔地将帘撩起,再放下,踱到我的身边:“有什么事情值得高兴吗?”

“有啊,”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休息好了,自然开心。”我保持着与他的一步距离,呈半弧形地绕开他。

“夏宜家。”有手抓在我腕上,拖住我的步子。

“嗯。”低低应了一声,表示我已经听到,被钳住的腕却不动声色地挣了挣。

“转过身来,”阴鹜的鹰目,如雪地插针地盯在我的脑后。我定住不动,心里意外的不适让我不得已想要把那句话当成没听到。

一室悄然无声,身后人悄无声息地走上,再悄无声息地抱我入怀。

骤然感到灼温的背脊倏地有些僵硬,手指动动,也悄悄地攀上那双交握在我腰间的手,再动,想要掰开。

“祈阳,”几经用力后依旧无一分反应——还不放手?

我不是无一分感觉的机器人,我还是能感觉到这些日子来每一晚从身后熨烫上的温度是来自什么。好吧,入睡的时候还能当是取暖器,但是清醒的时候便不是了吧。

“不习惯吗?”

“呃?”习惯什么?

温热的鼻息洒在耳廓:“没关系,你会习惯的。”

什什什——么!心里未发出的疑问,再因了耳上突起的湿热瞬间咽回口中。

湿热的软舌绕着耳后,细细地研磨耕耘,再连带着耳上垂挂着的银珠耳饰,将无骨细软的耳垂含入温热的唇瓣。

轰隆!脑门迅速充血,红色从耳后漫到脸颊,燃起一片火辣辣的骚痒。不是没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但是这样的气氛,好像比之前的种种都要可怕。

“祈阳……”知道自己的挣扎在他面前不过是白过力气,咬咬牙,改为好声好气地劝起,“你别这样。”

“怎样?”磨人的痒意未停,耳后的唇瓣径挪而下,温热的呼吸改喷在颈间。

“祈阳!”以手挡住他袭下的唇,缩开脖颈,垂头低声道一句,“我们之间,没那个可能。”

紧拥着我的身躯骤静,空气霎时变得粘稠,一层一层包裹住身躯,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祈阳,想想唐纤,想想你当初娶我的目的……这不过是逢场作戏,会有散场的那一天……”

到时候,一纸休书,他做他的皇帝,我守着我的凤萧声,或许,我会让广叔把安府迁出都城,到时候一方为权一方为商,便再不会有任何交集。

呵呵,好完美的计划。

用力地分开圈住腰的一双手,站回到他面前两米处:“祈阳,你好好想一想,我们真的没有这个必要——”

“夏宜家……”凌厉的视线从黑暗中毫无偏差地视来,盯得我的额角猛地一抽。

我倾身瞪目,惊见他一步一步走过来——他……是生气了吗?

生气生气生气……恐慌将心底狠狠撕开,退后,挪向,抬步,一气呵成,就要开溜。

可是,身后那人踏步,勾腰,后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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