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镯之宜其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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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镯之宜其室家-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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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扇窗户。

第一百一十二章 摊牌(下)

想逃之时,还是晚了,脚刚踏上窗台,肩后已经被小石子似的东西打到,击骨的疼痛。动作忽止,穴道被封,不能动弹。

“堂堂太子妃,竟然翻窗逃走,”背后响起冰冷但在我听到却如修罗一般的声音,“还是前几晚你翻墙出府还嫌不够刺激?”

咬了咬泛白的唇,冷眼瞪他:“解开。”

祈阳冷冷扫我的眼,手下一点便解开我的穴道。我扶着被打疼的后肩疾退几步,确定好与他之间的安全距离方才停下,戒备地瞪着他。

他悠然转身,立坐于那张黑木檀椅上,拿起桌上的那本小册扫了一眼,再转首看向我,眼里划过一缕冷光:“看过了?”

我视线未转,继续盯着他,眼神依旧戒备。

祈阳将册子往旁边一摆,把手往我眼前一摆,眼神一抬,一幅恭候我交出东西的姿势。

拳头一紧,将手心里捏了多时的信纸揉得更皱:“你不觉得你应该跟我解释些什么吗?”

鹰目含冷寂,平眉变勾弧。我只是一恍神间,手心里顿时一空,信便到了他手中。半会之间,他已经撕开了信封开口处,一张白色宣纸落到他掌心里,手指一挪,如雪宣纸铺开在晨光下,摇晃着展开在我眼前。

视线一定,五指猛地一收,面色霎时僵硬,眼睁睁地看着那张纸在他指间停不到两秒,然后飘落玉石地板上。

没有字?没有字!一片空白。

“祈阳!”脑中轰地一闪,我咬牙切齿如瞪地狱一般地瞪着他,“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都看到了不是吗?”他虎睛睒睒,目露冷色,指向桌上放着的那一本册子。

思维迅速飞转,深呼吸细想想,断了的神经如闪电一般迅速接上。半响我终于抬头,冷笑出声:“你竟然设计我?”

难怪他那日在丝颜宫前会问我——是否有可能为了还辜羽锡的那些恩情,不顾太子妃的身份?

辜羽锡于我有恩,钟倾如虽另嫁他人,却始终是辜羽锡曾深爱的女人……我的眼神往旁一扫,落到敞开的那本册子上,那个以红砂标识的叫祈宣的名字上——祈阳是担心,我会站在钟倾如那一边,进而为了保她,而保宣王?

以标了凤萧声记号的信封引我来书房,故意将写了朝堂之中利害关系的册子半敞于此让我看到,让我自己来看到那错综复杂的关系。这样子,我就逃不开了?

皇权斗争啊,皇位斗争啊,纵然是太子,原来也会是有危机的,宣王上有颜妃,身边有钟倾如,而在钟倾如那边,有她的父亲当朝丞相钟冉斯。

耳边突然响起宣王低沉的笑声,再细想来,那笑中,的确是有着野心的。

而祈阳这边,天山那边不管不问,上面的楚妃没有争权之心,楚妃身后的楚家虽封了王爷,却长年不在都城,武将世家,又不懂朝廷争斗。而身为他的正妃的我,没有来历没有背景,若要说真有什么,无非就是一个安家,一个凤萧声。

凤萧声……凤萧声,我面上冷笑,心里更是冷笑,皇上啊皇上,终究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啊。你和你的儿子,将我一介民女真真彻彻是利用了个透啊。

朝祈重商,娶了我,等于娶了凤萧声,若有一天,祈阳在与宣王的这场争位之战中溃败了,我身为他的妻子,怎能不受连累?若我受连累,凤萧声又怎会袖手旁观?秦自余名下的非原堂,又怎会不来救我?

皇上,原来你自那日在落冥寨看到非原堂的人便有了这个打算,原来,你让你的儿子娶我,并不全是因为对我个人的欣赏。还有身前这人……我唇边勾弧,冷冷抬头看他:“还有你,答应娶我,更大的原因是因为我从安羿手中接到的凤萧声,是不是?”

祈阳不置可否,只是无声地将背靠上铺了软锦的黑木檀椅上,他唇缘微垂,黑眸冷冷地耽来。我不闪不避,平静地回望。我本不该惊讶的,早知道这场婚事并不只是那么简单,我又何必自掩自耳?

我干笑两声,为自己哀叹——平静的生活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你想怎样?”我平静看他,面色淡然。

他不作言语,只是食指轻扣桌面,“哒哒”的声音响在一片偌大而寂静的书房之内,配上那人阴沉的面色,有些诡异有些恐怖。

那双瞳眸漾着、漾着,漾起了惊涛骇浪。

深吸一口气,放缓了紧抓着自己手的力道:“祈阳,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那么多,我唯一的想法,只求凤萧声无碍。不用涉及到辜羽锡更不用涉及到钟倾如,我只会站在肯护我凤萧声无伤的那一边。”

不再理他脸上交织着的诡魅光影,我转身离开。行至门帘,就听身后一道幽魅嗓音。

“希望你记住今日所说。”

气氛安静的让人不安,我偏过脸遥望有些沉暗的西方,这天……是要下雨了吗?

五月二十一,夏雨带来了一丝凉气,落如含雾,斜飞风草。雨初停时,宫女宫侍收了纸伞,寻阶而上,望见格外肃穆栖云寺朱红色的寺门。

站在阶上转身向后,便见到栖云寺外,旌旗飘动,禁军齐整,银盔铁甲,立马待命。今天是朝祈皇家贵族重视的大日子,宫妇众女,均要在今日到寺中为皇家祈福。宫妇众人,包括公主,妃子及一切嫁入皇家的女人。

居高临下,对着阶底那一辆刚从紫红马车上,在两个宫女的谨慎搀扶下小心翼翼下来的宫装女子,展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再微福身行礼。

“夏姑娘……”一道轻和声从右下方响起,玉明与锁儿缓行而上,并立我肩旁。

我对着阶下刚从马车上下来的钟倾如微笑一下,再拉着锁儿转身往上,走了几阶,再将步子入慢,微转了头看她:“婚期是定在这个月末是吧?”

锁儿的面上闪过一抹疑红,倾国绝色更加十分,这才是即将出阁的女子该有的表情吧。皇上还算是个守信的人,答应我将锁儿嫁给向惟远便没几天把婚期定了下来。

奇~我挽起锁儿额边一缕发放到她耳后,露出她白净的眉心,我记得十九的眉心,是有一缕红的。不由得触了触衣袖下的玲珑镯,这本是属于我眼前这个女子的,但是它已经沉静得太久了,久到让我以为它已经失去了它的价值和意义。

书~“太子妃,”冷暖转头开口,指向另一个方向,“您是太子妃,应该走这边。”

书~“嗯,”我点点头,握了握锁儿的手,留下一个含笑的眼神。

寺门之后一鼎香炉,庙内修竹依依,长松落落,一派清幽。前方走的是楚妃与颜妃,还有几位我没见过的后宫妃子,奇怪的是,却没见那位任性跋扈的紫贵人。

正想着,后方已经响起一阵拖沓的脚步声,粉衣美人带着一行的宫女姗姗来迟。走过我身边时,那双顾盼生情的像极了冷筠宁的眼睛在我身上稍稍一定。

那一眼,瞄得我的身子不自觉地颤了一颤,有种被人盯上有不舒服感觉。但只是一瞬,她又又带着满身香风往前去了。前方,立时响起女子的婉转娇声。

“夏姑娘,”钟倾如扶着大肚子站到了我身边,我微笑看她,视线一转,才发现身边仅剩下我与她面对面,难怪她会不再称我太子妃。

我的视线定在她的肚子上:“孩子有七个多月了吧?”

“嗯,”她抚着自己隆高的肚子,笑道,“就算是九个月都是要到来这里的。”

我点了点头,眼神往后一扫,定在几个跟在后方的陌生女子身上。姿色中上的几个女人,若是忽略掉那眼神中隐含的一抹鄙夷之色,那应该还算是大家闰秀。

“你说那就是太子妃啊,”窃窃私语隐传了过来,“没貌没势的……怎么就能让皇上亲自下旨赐婚?”

“听说她还跟凤萧声的前任主人清萧公子纠缠不清,搞不好就是因为这个才做了凤萧声的主人……”

我懒懒地督了那边一眼:“那是……”

“不必理她们,”钟倾如拉了拉我的袖子,也瞄了瞄那边,“前面两个是我府上的两位侧妃,后面是好像是言王府的几个妃子。”

唇边一勾,我冷笑一下,“女人太多就是容易乱说话。”将视线收了回来,投到钟倾如身上,调笑一下,“真有些同情你。”

钟倾如笑容有些僵硬又些无奈,定目看我:“我听说,太子并没有立侧妃。”

我摇了摇头:“没有侧妃并不代表没有女人。”耸耸肩又不在意地开口,“不过,对我来说正正好。走吧……”我抬头看向前方,望见大门已开,一位身著金红色袈裟的老和尚站在阶前,不卑不亢,立掌行礼,“开始了。”

“见过各位娘娘,”老和尚微笑开口。

“今日就劳烦大师了,”穿着素色罗纱宫装的楚妃微微颔首,引着所有人进到寺内。唰唰的几滴雨落下,身后的内侍撑着一顶淡红色的华盖,为地位尊贵的宫妃们遮去风雨。一群人款款前行,绕过香炉,直直走到长云殿中。

跪在蒲团上,三拜神明。微偏头,听到众妃均是念念有词,侧耳倾听,只闻“我朝”、“我皇”几字,都是在为朝祈祈福吗?

我微笑映面,双手合十,在心中低喃出声——佛祖,望您能保佑凤萧声万年无忧。更望您能保偌安羿,不管他此时在哪里,都能够无病无灾,平安一世。

这一世,他已经太苦,您若有眼,便让他下一世,幸福安生吧。

一旁的青衣女仕有些担忧地看向我,随后急步过来扶我:“太子妃。”

我站起身,怔怔抬眼,恰撞到一脸慈笑的老和尚眼里。

“这位便是几月前新封的太子妃了吧?”

紫贵人樱唇微扬,似笑似蔑,目光冷然,轻抬雪臂,姿态万千地移了过来:“方丈果真好眼力。”

老和尚面容含笑:“新嫁之妃,请跟老纳来。”

我愣了愣,才明白自己是新嫁之人,应该还会有别的礼数。

我微颔首:“有劳方丈了。”

绕过香炉,入到后殿,一旁的丫环全被摒退,老和尚指着偌大殿堂正中的一方金鼎,淡笑开口:“半个时辰,即表诚心。”

香鼎里点着几支高高的香烛,老和尚点了细细的几根香递来,我接过来紧握在手中,依着他的意思站在殿中央佛象前,合上双眼。

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吧,难得一个闭目养神的好机会。

(弥补前几日的偷懒,加紧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再归子云

眼前只透着隐隐的亮光,合起的双眼看不到景像,只感觉到鼻间燃香的淡淡气息。

突然,天地好似一转,眼前刹时暗了下来。

我敏感地睁眼,却只接触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手上的香也已经不知何时断了火。

怎么回事?稳住心神,我下意识地把手往发边一伸,拔下半弧缀捏在手里,几下动作,指间已夹了三根细若丝线的银针。

“姐姐不要怕。”稚嫩的童音在黑暗中传来,暖暖的小手握上我的手腕,“啪”地一声,火烛亮起,我以袖遮眼,几秒之后才看清眼前景像。诧异开口:“你?”

“姐姐还记得我不?”界明小和尚拉拉了我衣袖,将手上的火烛放到嘴边吹得更大,视线顿时更明亮起来,我稍放下戒备,环视了一下四周,冰凉光滑的石壁,517Ζ前方是黑森森的洞口,透着诡异深深。这竟是一个狭小的地道。

“这里是佛像的后面,”界明摸了摸自己的小光头,不由分说拉着我便往前走,“师父爷爷让我来接你。”

“师父爷爷?”我无意识地任由他圆润的小手扯着往前:“是谁?”

“就是师父跟爷爷啊!”小孩子天真地摸着自己的小光头,歪头低道,“姐姐小心了,前面很矮,小心撞到头。”

话音刚落,“呯”地一声,头顶已经跟冰冷的石壁来了个不愉快的见面礼。

“好痛,”下意识地揉了揉头顶,果然这地道是不好钻的。

小和尚眉眼弯弯,踮起脚小心地对着我的额头哈气:“安伯伯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这样呢,秦伯伯和师父爷爷还笑话了他好久……”

秦?安?手上动作猛停,这两个姓氏,莫名地在我脑海中与两个名字连了起来——秦自余?安广?突如其来的认识,让我蓦地意识到了这小和尚口中师父爷爷的身份。

“姐姐到了,”圆润小手在石壁上摸了几下,洞天石扉,轰然从中打开,明亮的日光从缝间投射进来。我眼睛稍眯了眯,良久才放下遮光的手臂,看清了洞外的境况。

果然是这里。很是朴素的禅室,一方罗汉塌,一张榴木桌,两个红绣蹲卧榻一旁摆着一张矮几,鼻尖上依旧是萦绕着一阵淡淡香气,与上次来的时候无异的摆设。

界明拉着我穿过后厢,走到室后廊外,顿闻石激湍声,水吟轻响。眼前是静庭幽花,脸旁是凉风习习。

带着一室幽香,我绕过阻隔在眼前的一丛紫花,青山依依的屋后,雨后绿叶欲滴,云雾缭绕,碧烟淡起。院中,一树桃花灼灼而开,落花满园。

淡淡的声音绕入耳中:“姑娘好面相,不知介不介意让老纳算上一卦?”

我闻声转头,看到静立在一树桃花下,慈目而笑的无发老者。“啪,”他手上的白子一落击在棋盘上,棋盘之下,是一张白玉砌成的不大石桌,四个方向,端正的摆着四张同色的石凳,规矩而不乱分毫,好似正在等什么人。

“姑娘好面相,不知介不介意让老纳算上一卦?”——这句话再在心头回响一次,适时拨回了心底记忆。

怔怔抬眼,望向那一张苍老容颜:“你是……崇怀师父?”也是三年多前,在感业寺中,为我算卦的老和尚?

老和尚脸上挂着和悦不倒的微笑:“还有一个身份,姑娘应该有猜到才是。”

“……天山——”我顿了顿,带了一丝讶异地看他,“天山武绝。”

微笑面容唯持,崇怀师父伸手示意我在石凳旁坐下,将一边黑子递给我。我持黑子,低头望向棋盘之上。

“江南那时,我在感业寺中得到的锦囊的确是你写给我的?”

“是。”

再执一子,落下。“锦囊丢失之后,列公子飞鸽传书给的人,是你?”

“是。”

“列公子是什么人?”

“老纳的朋友。”

“他如何会跟安羿如此相像?”

“天下之人,有一两个如此像的也并不奇怪。”

“老师父,”我停了手上放子的动作,抬起探究的眼神看他,“我不要这样的理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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