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流乌的眉角一抬,笑着说:“抬进来!”
“是!”那人应了一声。
随即门外走了三个人进来,手上抬着三个檀木箱子,上面覆着红布。
看着这么多贺礼,众人都是一惊。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那些箱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来人,把箱子一个一个地打开!”流乌似乎是知道大家的想法,于是下令说。
于是,打开了第一个箱子。
奇一缕黄色,让众人心惊。
书居然是一条老虎皮!
看着这个老虎皮,人们都是一愣,随即便有人叫了出来。
“这不是落霞山里,那头吃人的猛虎吗?!”
闻言,众人一惊!没想到,流薇这样一个弱女子居然可以把这只老虎给收拾掉!有人不禁拍手称快!
众人还没回过神,第二个箱子已经被打开。
里面居然是一幅百子千孙图,是用破线绣的刺绣技法绣成的。每个童子的表情都不一样,甚至细微到连头发的发丝,都是不一样的纹路。有的哈哈大笑着,有的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在地上哭……
看着这巧夺天工的技法,以及如此细致的针脚,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赞叹。
谈论间,第三个箱子被打开。
刚露出一条缝,里面的萤光便从缝中流泻了出来。一条精致的裙子安静地躺在箱子里,点点萤光将它装点的无比美丽。上面用苗家最繁复的十六线破线绣绣出了一朵朵美丽的牡丹,仿佛就像是真的一样,在裙子上绽放。
众人顿时傻了眼,空气中有一丝香气传来,几只蝴蝶从外面飞了进来。循着味道,居然绕着裙子上的牡丹飞了起来。
真是神迹啊!这样的场面从来就没有看到过!
高超的刺绣技法,出人意料的牡丹居然会引来蝴蝶!
圣姑先是愣了愣,随即便明白了。秦蔚薇是运用了药物,使衣服里充满了香气,从而引来了蝴蝶。这对她们这些会医术的人来说,只需一点就通。
圣姑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这眼前的箱子,楚啸澜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他怎么会不知道,秦蔚薇送的这些礼,是对他和流芍的祝福,也是彻底斩断他们之间的刀刃。
看着那些精致的贺礼,流芍忍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她知道,这是秦蔚薇给她的幸福,是用她的痛苦换来的成全。
啪啪!
流乌拍手,笑着对两人说:“楚将军,小芍儿,这是流薇给你们的礼物,希望你们不要辜负她的一番美意!”
随后,主持婚礼的人扯着嗓子喊道:“吉时到!”
然后在众人地祝福声中,两人拜了天地。
秦蔚薇,你好狠的心!既然这是你要的,我便给你……
红烛泪,是谁的眼泪在寂寞的夜里零碎?
流芍坐在床上,等待着楚啸澜地到来。
看着那桌上秦蔚薇送的贺礼,流芍的身形一滞。
“姐姐…对不起……现在我该怎么办?”流芍的眼里含着泪。
啪!
门被人撞开,楚啸澜一身酒气地走了进来。
“你是我的夫人吗?夫人有礼了!”楚啸澜笑着说,脸上还有着因为喝多了才有的红晕。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床前,撩开了流芍额前的珠帘。
“夫人,你真美!”楚啸澜整个人晕晕呼呼地。
闻言,流芍心里一痛。
这是啸澜哥哥吗?这样的夫君是自己的良人吗?
“蔚薇…我终于得到你了……”楚啸澜打了一个酒嗝,然后准备亲上去。
他把自己当成了谁?是姐姐?
流芍闭上了眼睛,眼泪落了下来。然而那个吻却没有落下来,睁开眼,发现楚啸澜已经醉倒在床上。
“薇儿…薇儿…你为什么不要我……”
“薇儿…我错了……”
“不要……让我和流芍成婚好吗?我不爱她…不可能给她幸福……”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答应你……”
听着这些话,流芍的眼泪不住地落了下来。
原来,这都是姐姐!都是因为姐姐,他才会不得已地接受自己!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楚啸澜的脸,流芍泣不成声。
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用痴情蛊困住这个人!更不该爱上这个人……
远处,一道微光传进了流芍的脑海里。
她起身,走到了墙角,拔出了挂在墙上镇宅的刀,然后缓缓走到了床前。
“啸澜哥哥,我流芍不需要你的施舍!”
刀身,划破她的手腕,一滴滴鲜血掉在了楚啸澜的身上。
“这是我欠你和姐姐的,这次轮到我来还你们……”
痴情蛊,无解。一旦种下,便不能解除。除非下蛊人肯用自己全身的鲜血,否则一辈子在情中徘徊。
鲜血打湿了流芍胸前的玉佩,也打湿了整个床,流芍的脸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世界开始化作虚无……
姐姐,啸澜哥哥,你们会记住我吗?
。
第二十四章 伤痛之始
枫叶红了,不知道是被什么给染红?
秦蔚薇坐在屋顶上,看着那未寐的夜。
一声哭喊,划破了寂静的长夜,悲伤的气息让月亮也蒙上了一层灰。
“流芍!”
楚啸澜醒来,看见流芍倒在了他的身上。满床的鲜血,还有流芍毫无血色的脸,让他心惊。
听到了呼喊声,流乌、圣姑,以及夏司狂连忙赶了过来。最后一个冲进新房的,是秦蔚薇。
大家看见了楚啸澜抱着流芍失声痛苦,还有那一床的鲜血,顿时被惊呆了!
“芍儿!”圣姑最先回过神来,连忙跑了过去。
“流芍!你不要死!你不要吓我啊!”楚啸澜不停地喊着。
夏司狂站在一旁,脸色惨白,没有说一句话。
流乌倒退了几步,不敢相信眼前这幅场景。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流乌喃喃地说道。
秦蔚薇瘫倒在床边,不停地摇晃着流芍的身体。
“芍儿!芍儿!你快醒醒!不要吓唬姐姐啊!”秦蔚薇的眼泪奔涌而出。看着流芍没什么反应,秦蔚薇连忙拉住圣姑的手:“婆婆!芍儿不会死的,对不对?你快救救芍儿啊!”
圣姑没有说话,一脸的哀伤。已经回天乏力了,流芍是为了给楚啸澜解开痴情蛊,所以才耗尽了自身所有的精血。她今天的不祥预感,果然成了真,只是没想到了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不会的!不会的!芍儿,姐姐不会让你死的!姐姐这就回去为你制药,你等着姐姐!”秦蔚薇的双眼失去了神采,不断地摇着自己的头,站了起来,就要往门外冲去。
“流薇!你冷静点!你这样什么都做不了!”夏司狂抓住了秦蔚薇的手,不让她冲出去。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秦蔚薇朝夏司狂吼道。
流乌整个人跌倒在流芍的尸身前,沉着脸自责:“都怪我!都怪我不好!如果不让你嫁过去,你会不会还一直开心地活着?”
闻言,楚啸澜的身体一僵。
一间房,一段悲伤。红色的烛火还在跳动,只是已经物事人非。
“前辈!你干什么?”楚啸澜一声惊呼。
众人一抬眼,看见圣姑把流芍抱了起来。
圣姑瞪了楚啸澜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杀机:“小子!我把芍儿交给你,结果却是这样?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还有什么脸在这里?!”
“圣姑婆婆,不可乱来!”流乌连忙上前制止。
“你给我让开!要不是你执意将流芍嫁给楚啸澜,她会死吗?!”圣姑沉声吼道。
闻言,流乌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是为了苗疆作打算……可是,你不应该利用你的亲妹妹!”说完,圣姑抱着流芍走出了屋子,消失在黑夜中。
“芍儿,是我不好!是姐姐害了你!如果不是我的自私,你就不会这样。姐姐不求你的原谅,只求来世你可以过得幸福。”看着那远去的身影,秦蔚薇暗自垂泪。
剩下一屋子的哀伤,剩下新婚之夜的烛泪……
“怎么样?查出圣姑的去向了吗?”流乌坐在主座上,用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启禀少主,没有查到圣姑前辈的去向……”那苗族男子低声说道。
“那还不赶快去找?不管要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把圣姑找到!”
“是!”苗族男子立马退了下去,大气也不敢出。
流乌的眼神在屋子里四处扫过,最后眼神停留在了楚啸澜的身上,然后眼神一黯。
“流乌少主,啸澜,你们还是先……”夏司狂开口欲劝解两人,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外面的脚步声打断。
“少主!大事不好了!”一个男子面色惨白地跑了进来。
“什么大事不好?现在还有什么事能更坏吗?”流乌恶狠狠地盯着那人。
“京城里传来的急报!”那人眼睛瞟过夏司狂还有楚啸澜。
闻言,流乌轻轻一皱眉:“说!”
“据京城里传来消息,前朝太子率军逼宫了!”那人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急急忙忙地说。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地吼道。
“此话当真?那人姓甚名谁?”夏司狂问。
“千真万确!那人好像叫做陆凌枫!此刻已经陷入了僵局,如果两个月内无人支援,那么京城必破无疑!”那人说道。
“好啊!没想到!我亲爱的陆管家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夏司狂咬牙切齿地说。
闻言,流乌心里暗自思忖:“原来如此!居然敢骗我!把朝廷的主力军全部骗往我苗疆来,然后他趁机攻打京城!如此一石二鸟之计,实在是好啊!只可惜棋差一步,我们没有打起来!现在,他一定很失望吧!”
“思狂,事到如今,你必须要火速赶回京城去!”楚啸澜说。
“我?那你呢?”夏司狂疑惑地问。
“我?我还有什么脸回去!”楚啸澜撇过头,不然夏司狂看清楚他的表情:“现在圣姑带着流芍下落不明,我一定要找到她们!”
“不必了!楚将军还是请回吧!”流乌无情地打断了他的话。
“流乌…我……”楚啸澜开口欲说些什么。
“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妹妹流芍……也不会回来了!楚将军…就当没发生过吧……”流乌冷冷地说,眼神在提到流芍的时候微微一黯。
“还请王爷和将军回去后,向皇上美言几句,说我苗疆不会再作乱,愿意向朝廷臣服。”流乌说,他已经不想再看到更多的人为这件事付出生命。
闻言,楚啸澜只是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只是他的拳头,紧紧地握着。
看着楚啸澜,夏司狂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此事刻不容缓,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吧!”夏司狂回过神来,缓缓说道。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屋子。
“楚将军,你还不走吗?”流乌的言语里没有一丝感情。
“流乌,我知道你恨我!不想再看到我!可是你要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个我永远做不到。”楚啸澜向流乌一拱手,走出了屋子。
行至门口处,楚啸澜顿了顿:“我还会回来的,因为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女孩,为了我失去了生命……”
闻言,流乌身形一滞。
伤痛之始,这样的悲伤还要持续多久……
。
第二十五章 拜别苗疆
未亮的山头,偶尔有阳光悄悄从山的一隅露出锋头。
秦蔚薇站在山顶,看着那远方不知名的群山,心中暗自喊道:“圣姑婆婆,芍儿,你们究竟去哪儿了?现在夏司狂的大军就要走了,我担心此去再无相逢之日……”
想到流芍,秦蔚薇的心就好痛。都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流芍也不会妄送自己的性命。但是她是无心的,她只是一心想要流芍幸福,想要让她过得开心。
没想到结果却害了她……
“流芍!你究竟在哪儿?”对着远方的山,秦蔚薇不由地大声哭喊了出来。
风中传来一声鹰啸,一个黑色的影子在空中盘旋。秦蔚薇抬起头,看向天。只见那只鹰缓缓地落了下来,降落在秦蔚薇的肩头。
“戾鹰?这不是圣姑婆婆养的戾鹰吗?!”看到它的脚下绑着一个蛊袋,秦蔚薇立马伸手将它取了下来。
蛊袋里面装着一封信一块玉佩还有一只碧绿色的蚕。
看着那蚕,秦蔚薇不由地一惊。这只蚕,她十分的熟悉,当初圣姑就是用它吸出了自己体内的淤血--碧血金蚕。
她连忙将那封信打开,上面写着薇儿亲启:
“薇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就证明是你离开苗疆的时候了。你就放心地去吧,不要有什么牵挂。对于芍儿……我知道你很内疚,但是即使当初不这样,这一天也迟早会到来。这块玉佩,我相信你也认出来了。芍儿…从小带着它……从未离身。此次予你,也算了结一番尘缘。你一定要好好保管此玉,如若遗失,就不要再寻找了。它朝若有缘再见此玉,可能就是再会之时。那只碧血金蚕,留给你傍身,你一定要好好待它。最后有一言,你一定要谨记。亲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把仇恨之心放下了,也许才是重生……”
刚一看完,那封信便飘在了半空中,化作了灰烬。戾鹰一声戾啸,起身飞赴蓝天,朝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飞去。
看着戾鹰飞翔的方向,秦蔚薇跪了下来。她知道,戾鹰最后飞到的地方,一定便是圣姑的所在。朝着那个地方,秦蔚薇磕了几个响头。
“婆婆,芍儿,薇儿此次只是暂时离开,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的!”
一直到戾鹰的踪影看不见了,秦蔚薇才起身。茫然地抬头看天,秦蔚薇想起了圣姑说的话:“亲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把仇恨之心放下了,也许才是重生……”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收拾好东西,秦蔚薇身形一闪离开了原地……
整装待发的夏司狂,站在风中。缭乱的发,被风扬起在半空。
马上就要离开了,不知道为何,他的心里总是有着一丝不明的慌乱。
转身,踱步,准备走回屋子里再收拾一下,结果却有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王爷,京城传来的急信!”那人单膝跪于地上,将信递给了夏司狂。
接过来信,那人便退了下去。夏司狂的瞳孔一缩。那信封上的一点朱砂,引起了他的关注,这是他在京城布下的暗卫才会用的通讯方式。
拆开信件,夏司狂连忙看信。刚开始还神色平静的他,渐渐地握紧了拳头,那封信都皱了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手上的青筋凸起,那封信顿时变成了碎片,信上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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