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所有人对恶疾唯恐不及时,小冬子毫不避讳的来照顾张春花。
张春花惊讶道:“小冬子,这位医师,难道不是你找来的那位吗?”
那人缓缓地转过身,嘴角含着和煦笑意,看向他们两人,最后将目光定在了慕容浩身上。
两人双目对视,彼此都闪过一丝惊讶。慕容浩是觉得那么好听的嗓音应该配一副好模子,对方的长相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木黎却是惊讶慕容浩的长相。
他以为慕容浩至少已过了不惑之年,毕竟医术上有非凡造诣的人都不会如此年轻。
“咦,你是谁?”小冬子总算是注意到床边上的木黎,一脸的诧异。
“真是抱歉,我路过此地的时候听到这位夫人的病口今声,所以就贸然进来看了看。没想过要干涉此事,若是医师不介意的话,我速速离开。”木黎率先道歉道,即使如此,他脸上也一直保持着笑意,让人很难生出愤怒之色。
慕容浩嘴角含笑的看着他,语气相当的和善,“这位医师,救人不分先后。既然你已提前诊断,夫人的药方理应你来写。”
医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先来先到。意思就是,一个病人他若是有了诊断医师,那么旁的医师便不能插手。即使插手,也必定要询问双方意见,得到允许才行。
如今,慕容浩虽是小冬子请来的医师,但还是晚了一步。这一步,他不让也得让,而且必须得让。
☆、第023章
345年,楚云国正处内忧外患之际。内有恶疾滋扰百姓,群医素手无策。外有强敌入侵,边城失守,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可终日。终得上天眷顾,神医嫡传弟子从天而降,妙手回春,施以援手,仅一张配方将陷入水深火热的百姓解救。再借季太傅之力,将外族驱逐我楚云。得此两位爱卿,壮大我楚云,指日可待。
慕容浩记得上一世,恶疾蔓延京都之时,一位自称神医的弟子从天而降,就姓木名黎。
“不用把脉就能将春花姐的病症之处找到,医师你医术了得,不知医承何处?”木黎为张春花把脉诊治的时候,慕容浩一直在旁观测。
木黎的医术相当奇怪,光观望就将春花姐的问题说了个七七八八。
“兄台,你太抬举我了,并非我医术了得,而是恶疾蔓延,情况危急。我相信整个楚云国的医师都大致了解过此类恶疾,包括病症发病时的样子,我不过是巧合,在经过安平县的时候见过有一位病人感染恶疾,曾见过此类病症,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就知晓。”
木黎说的合情合理,可是慕容浩却不这么认为。
上一世,清河县恶疾由木黎一手化解,他成为了百姓们心目中的神,是楚云国陛下口中赐封的御医,还曾今将何青这位太医院的总指挥踩在了脚底下。
如此向往权势的人,会是眼前这个笑得风轻云淡的男子?
“木兄,不必谦虚,你的医术如何我非常清楚,相信,春花姐由你来照料必定是最适合不过的。”慕容浩笑眯眯的一语双关。
他如此轻描淡写的将病人让给木黎,木黎倒是不免多打量了他一番。
慕容浩心中在揣测上次夜晚追杀的人究竟是谁派来的,端木烨如今半死不活的躺在屋子里,他暂时还不到对自己动手的时候,不然岂不是自断生路,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子他是不会做的。
至于季司空……
前世,他可是为了套出点慕容家的秘密,委曲求全的将自己留在他的身边。刺杀自己,是为何?这种做法既矛盾,对他也没什么好处,除非……
木黎看着慕容浩和小冬子离开的背影,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
“医师,这个人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让他医治春花姐,我看他根本比不上你。”小冬子不乐意了,本打算找慕容去看病,谁知道病没看成,倒是碰了一鼻子灰。
对于小冬子的心意,慕容浩淡笑不语,他若是不给木黎这个契机,木黎还是会想其它法子,更何况,张春花是个孕妇,孕妇和常人不同,她肚子里还有一条小生命,他以毒攻毒的医法,并不是最适合她的。
刚才看木黎下药方的时候,他就非常清楚这个药方很适合孕妇,既能保胎还能排除身体内的毒素,一举数得。
太医院若是多了木黎这位医术超凡的医师,怕是会比往常更热闹一些。
几日之后,木黎医治好春花姐的事情已在整个清河县传了个遍,当然这里面还有一部分是慕容浩的功劳,因为他每日都会被小冬子拉去关注春花姐的病情,对这个孕妇额外的照顾让清河县的其它人都红了眼。
外加上,女子怀孕本是个喜庆的事情,能够在传染病中活下来,更算的上是福星高照。前人不是经常说的一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清河县村民们本就和睦,如今听到这则好消息,纷纷登门拜访,念她一位孕妇生活艰难,还随手会采摘自家的菜带来,给予额外的照料。
一来二去,治好张春花的这位没有名声的医师也被人记住了。
慕容浩和木黎,这两个名字在清河县百姓们的心目中分量是不一样的,就连太医院的太医们也忍不住吐槽,“怎么又来了一个木黎?何时乡村野郎中的本事都如此高超了。”简直都有了逆天的本事。
见识了慕容浩这一手,太医院们的众位太医好不容易接受,事实摆在眼前,人家治愈了清河县一半的人,不接受也得接受。
可是,木黎又算是哪一根葱?
慕容浩在一旁的半推半助,也意味着这位想要爬上御医之位的医师要慢慢的走了。
木黎虽在诸位太医那受了气,不过对慕容浩却相当和善。
这日夜晚,趁着慕容浩忙碌之时,他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擦拭了血迹的细针藏在了宽大的衣袖之中。
“慕容兄台,今日可有时间?”
☆、第024章
慕容浩上一世大概做梦都不会梦到会和当代一品御医携手在清河县把酒言欢,而且是露天阁楼。
月光稀疏,两人随便找了个桌椅,上面瓶瓶罐罐好几个。
“慕容兄台,待清河县病疾之事解决之后,可有什么进一步的打算?”木黎借着倒酒之际,试探道。
慕容浩对木黎明里暗里打探他对仕途态度一事佯装不知,他笑着碰了碰杯子:“木兄,既然说是喝酒,何必说那些扫兴的事,更何况我年纪尚小,自然希望是在外面多历练几年,多见见人情世故。”
木黎见他并没有进一步交流的打算,倒也识趣,相当的配合,两人一晚上仅仅是闲话家聊,聊一些路途趣事和见解,表面上相处的甚是愉快。
“慕容,原来你在这里。”
未见人先闻声,远远就听到了季风凌的大嗓门,在这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
慕容浩喝到两腮发红,眼神朦胧,看起来离醉已经不远了。听到季风凌的声音,他立即站了起来,不过却是单手扶着额头,拧了拧自己的眉心,身形还晃了两下,“木兄,今日多谢你的款待,下次若有机会,我们再秉烛夜谈。”
木黎对季风凌突然出现有些不悦,懊恼他自己下手下的太慢,对方明明是个文弱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偏偏整个酒宴中,都进退有得,让他根本找不着机会。
不过,就在慕容浩站起身的时候,木黎找到时机了。
“慕容兄,你醉了,当心点儿。”看对方消瘦的身板,似乎随时都会倒地的模样,木黎立即热情的扶了上去,手轻轻的从慕容侧脸划过,银光一闪。
也就在此刻,一道白影从慕容浩的怀中窜了出来。
“啊。”
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惨叫声是从木黎口中发出的,只见他由侧脸颊上有一道血痕,整个脸上有一个灰常明显的爪印。
慕容浩则觉得耳垂突然疼痛了一下,倒是立即让他清醒了几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季风凌飞奔了过来,立即来到慕容浩的面前,“刚刚尖叫声是怎么回事?唔,你喝了多少酒?”一股冲天的酒气从慕容浩身上散发出来。
“木兄,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咦,你的脸怎么了?”慕容浩装傻似的凑到对方的面前去看了看,还用手指蹭了蹭,傻乎乎道,“红的,流血了。”
季风凌见识过慕容浩喝醉酒的样子,看到他的脸都快贴到别人脸上去了,忍不住将他捞了回来,固定在自己怀中,“木医师,抱歉,慕容他醉的不轻,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儿,我就先带他告辞了。”
至于木黎脸上那道明显的伤痕,季风凌更不打算多问。
“无碍,不过是被一只野猫抓了而已。还得麻烦季将军,帮我将慕容兄台送回去。”木黎仅一会就心情就调节了过来,依旧笑容满满,看起来似乎并不恼火。
实际上,他快恨死刚才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畜生,跑得倒快,一转眼就看不到身影了。如果不是怕在季风凌这个将军面前露馅,他早把那只畜生捏个稀巴烂了。
慕容浩闭着眼,全身瘫痪无力的靠在季风凌身上,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腰间那只手掌,透过层层布料,都能感觉到灼热的温度。能够清楚的听到对方心脏跳动的频率以及喷洒在脸上的温热气息。
“唔——”慕容浩发出一声无声胜有声的感慨。
今日若非他及时赶来,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在木黎邀请他时,他已做了及时的安排。让小冬子到了一定时间,如果还没见他回去就去找季风凌,说有急事找自己即可。
“你啊,出了谷之后就变成了酒鬼。”季风凌一想到慕容浩喝醉酒就会对别人展示柔情诱惑的一面,心底深处隐隐不爽,“下次喝酒一定要我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在其他人面前出丑。”
他压根就忘记了怀中这人的武学造诣不在他之下,只是很少有人看见他动武,久而久之,就把他归类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了。
慕容浩此刻清醒的很,他身上满是酒味不假,那是因为他喝一杯酒就把它从体内逼出来了,全身就像被酒泡过一般,能没酒气么?
他任由季风凌扶着自己回到临时帐篷,他在治疗这段日子里,由于很多病人情况不稳,不论什么时辰随时都可能需要他。所以,清河县的百姓们就帮他临时搭建了一个帐篷。
慕容浩闭上眼仿佛睡着了似的,就连呼吸也控制的非常好。
季风凌体贴的将他扶放倒在床上,为他脱去了鞋子,体贴的盖上被子。慕容浩等了一会,发现非常奇怪。
怎么还没走?
季风凌坐在一旁,看着慕容浩红扑扑的清瘦脸蛋,乌黑的睫毛此刻正一颤一颤的,好像梦到非常有趣的事。月光普照的位置刚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张微启的诱人的唇,像含苞绽放的花,引得人不由想去尝试一番。他粗糙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就抚摸了上去,身体微微向前倾斜。
黑影整个笼罩了慕容浩头顶上方,男性刚烈的气息扑面而来,慕容浩的心跟着漏跳了一拍。
☆、第025章
一个冰冰凉凉的唇压了下来,慕容浩藏在被窝的手指瞬间揪住了被单。闭上眼的世界是乌黑的,可是身体的各个感官却对外界的一切格外敏感,会自动的将触觉放大数倍。
季风凌本打算浅尝辄止,可是一碰上他柔软香甜的唇,就无法自控,上次绝尘谷一别,他就很想再见到他一次,哪怕一眼。
闻着他口腔中的酒香,季风凌沉浸在这种温暖的世界里,情不自禁的想要更多,他敲开他的贝齿,舔卷着他口腔中的粘膜。
两人的口水交融在一起,发出啧啧的声响。在夜半时分,显得格外的煽情。糜烂的气息在空中满满飘荡着。
慕容浩整颗心都怦怦乱跳,恨不能直接从心口跳出来。他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偏偏身上的人还不自觉,竟还想占他更多的便宜。
“唔。”
发出一声警告声。慕容浩不悦的皱着眉头,极其不舒服的想要翻身,一只手也非常主动地伸出来,在空中胡乱的舞动。
若不是季风凌闪得快,恐怕又少不了在脸上留下五指印。
“你这打人的坏习惯可要改改。”季风凌宠溺的握住那双修长的手,眼睛直直的看着五根漂亮的手指,轻轻的吻了一下将它重新又放回了被窝里。
等了好一会,确定床上的人不会乱踢被窝里才离开。
月光下,慕容浩披散着乌黑的发丝,跪坐在床上,愣愣的捂住自己的嘴唇,不知道为何,心跳的速度比往常快了几分,不过却被他给直接无视了,因为他此刻异常恼火。
该死的季风凌,他当他是正人君子,谁道他竟然趁机偷亲他,不仅如此,还……
想到刚才,他无赖家伙用舌尖顶开他的牙齿,直接伸入了他的口中。
偏偏,他只能装睡。
“还不出来,难道要我抓你吗?”慕容浩低声怒道,他自己都不清楚心中那团火是因为什么。
不消片刻,一只白色的兔子龟速的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就这么蹲在地上,艰难的昂起头看着慕容浩,“主人,我刚才没有偷看你被人家偷亲。”
慕容浩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了,兔子说人话了!!!不仅如此,刚才兔子说的是人话么,什么叫被人偷亲。
慕容浩对着一只白兔已经开始磨牙了,如果不是他还有事需要问它,他肯定会把这只偷窥的兔子剥了皮。
木黎想对他做什么,慕容浩完全不知。所以刚才一刹那的事情唯有从他怀中跳出来的绿意和木黎最为清楚。当时,慕容浩已经把手放在了腰间,没人知道那条金色绣边的腰带中暗藏了他的软剑。若是木黎敢明目张胆的对他做什么,他就敢和他撕破脸皮。
不过这一切的计划都被绿意给打破了,而且他没料到绿意的速度会那么快。
一个是将银针插入了他的脑后,致命穴道。另外一个迅速做出了反击,一爪子招呼在了木黎的脸上,顺带着划出了一道血痕。而且还将这根银针打偏了位置,由原先的后脑勺偏离到了慕容浩脸侧的耳垂边。
上面不知名的血迹点燃了慕容浩耳垂上的宝蓝色钻石,一闪而过。不过当时天色已黑,又有慕容浩的黑色长发做掩饰,竟没人发现。
唯一有感觉的慕容浩只觉得耳垂疼痛了一下,其实是被灼热的温度给烫了。
绿意非常感谢木黎,若非他今日偷袭,它到现在都没办法和它的笨蛋主人沟通。绿意红彤彤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委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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