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阁下面,一名女子看到丽阁中几位高贵的男子一一就座,竟迈着曼妙的步子在丽阁下起舞起来,其心,昭然若揭。
只是,东凌破淡淡的看过一眼之后,便将视线移开,望向远方,本幽深的一双眸子略微有些惆怅。
阁下的女子,让他想起了那一夜。
那个清冷高傲的女子。
她如惊雷横空,出人意料的一舞惊艳,那舞姿飘渺若仙,隐隐带着隐藏的忧郁,轻灵而又冷然。
她如闪电惊鸿,御花园中一曲清音感叹万里江山不比一个红颜,大胆的词曲,犀利的眼神,让他无处闪躲,却又不得不躲。
从来不知道,她竟如一块宝玉般,让人永远都发掘不完。
也从来不知道,他无意的隐瞒,伤了她的心,也痛了自己的心。只是,她要的,他却给不起。
东凌破身旁的余香醒频频看向东弧破,东凌破突然感觉,这个女人,世人所称颂的“神女”,竟在自己心中激不起半点涟漪,或许,他将她娶进宫,是错了。
东弧破似是丝毫没有觉察余香醒的视线,一双凌厉的眸子怔怔的望着阁下的女子,只是女子的一舞一姿竟丝毫未入眼底。
那日,她如一只翩然的蝴蝶舞在皇宫大殿上,他被她的舞所吸引,更被她的眸刺痛,虽不知她的舞为何意,他却嫉妒玄公子与她配合的天衣无缝,就如早已演练过千百遍一般。
可是,更让他心痛的,是她的眸。
那日,她舞的酣畅,却也舞的悲伤。
她的眸带着痛,淡淡的,却是紧紧的看着同一个方向,整支舞,她都未曾转移视线。
如今,才知道,那支舞,她是跳给皇兄看的。
那晚,他为了保护醒儿,没有去到御花园,可是后来听人回报,原来那晚,她还会唱歌,会弹琴。
她唱了一首曲子,手下一字不露的回报了出来。
只是,为何听着,他的心更痛。
原来,她看的如此透彻,她的心如此清明,万千世界,千百诱惑,尘世俗埃,竟有如此的女子,无花无酒锄作田。
原来,富贵荣华,只是她眼中的一盘黄沙,原来,她要的只是一种执念。
只是,她愿意要的,却不是他的。
那晚,似乎她才知道泊凌公子便是皇兄,而那首曲子,似乎是她给皇兄的一次机会,可是,皇兄错过了。
这几日他常在想,若是他,会不会为了她放弃万千佳丽富贵荣华。
他不知道。
可是却是那一晚,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所以他伤害了她。
“王爷在想什么?难道阁下女子的舞姿王爷觉得无趣?”余香醒看着东弧破阴晴不定的脸色,娇媚的脸上泛起不安。
东弧破淡淡的看一眼余香醒,并不想多说。
“本王没事,谢醒妃关心”,语气冷漠而疏离。
余香醒脸色一暗,似有些难堪,只是东弧破的冷漠更让她无法忍受。
醒妃?他竟然喊自己醒妃?
余香醒美丽的脸蛋由红转黑,再由黑转白,最后终于忍了下去,如此场合,她也不好发作。
“翌,这两日可有哪家小姐出众?”东凌破淡淡的问着不知何时登上丽阁的胡翌。
胡翌恭敬的弯身算是行礼,“江侍郎的两位千金一曲一舞冠亚群芳,只是,小女江芷狂妄无礼,昨日竟辱骂三皇子和六皇子,臣命她二人不得再参加百花节”。
东凌破点点头,江侍郎的大女儿江芸去年夺魁,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佳人,只是江侍郎隶属醒妃父亲一派,若是江芸找的归宿,必然是为江侍郎多了一分势力,去年他便用了些手段,让她并未嫁出。
只是,没想到江侍郎今年非但没有死心,反而将小女儿也推了出来。
幸好翌聪明,懂得将两人扼杀。
“难道今年没有出彩之人?”余香醒皱起眉头,傲慢的问道。
“昨日倒是有位姑娘舞姿卓绝,其芳名化蝶,乃是京城外一家地主家的女儿”。
“地主?身份是差了些”,余香醒看似不经意的说着。
“身份是有些差,可百花节从未限制过身份,甚至青楼女子都可参加,只是今年四季轩未参加,其余的青楼女子竟也未参加”,胡翌微微皱眉,虽说眼前的女子是“神女”,可不知为何,他总是无法对她有好感。
“话是如此说,可一个地主家的女儿,若是被哪家皇亲国戚看上了,最多也只是个侍妾的名分,这花魁岂不是有些丢了咱们东明国的脸?”
“若是你情我愿,何来丢人之说,再说,这化蝶姑娘知书达理,比那刁蛮无知的江芸倒是好了许多”。
“国师大人如此谈论江家姐妹,就不怕这姐妹二人声誉受损?毕竟女儿家的声誉可是最重要的”,余香醒面露不悦,国师虽肯定了她“神女”的身份,可却一直同她不合,真是难琢磨的人。
胡翌彬彬有礼,只是俊逸的面庞温和中带着淡漠,“臣所言都是实话,若醒妃娘娘不爱听,那臣不说便是,只是,这江家姐妹的声誉,怕早就因昨日辱骂两位皇子之事,成为东明国的笑柄”。说完,胡翌退到一边,静静的站着,如一株雪松静立风雪之中。
余香醒面色略微难堪,却一眨眼又恢复了高贵大方,转眼看着阁下的表演,眸中带着愤恨和阴沉。
锋芒天下 第十八章 共赴约会,不请自来
众家女子见皇上和王爷,甚至她们心中仰望的国师都已出现在丽阁中,顿时,三种不同的气质却同样俘获了大多少女的心。
东凌破虽未穿龙袍,可仍旧一身明黄,彰显了皇家特有的尊贵气息,又不失威严,他带着温和的笑,看似认真的欣赏着丽园内的表演,一副亲近百姓的样子,可那双幽深的眸子,却带着凌厉的气息,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那恐怕是能看透一切的双眼。他俯瞰着,君临天下般的威严便展露无疑。
东弧破仍旧冷冰冰,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甚至那犀利如鹰隼的眸子中,还隐约带着嗜血的气息,他虽然长的极为好看,可心仪于他的姑娘,却从未有敢直直看向他的,只因他身上那冻结一切的寒冷。只是此时,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嗜血的王爷今日看来,竟多了几分沧桑之感,那冰寒的眸中,也似乎有了一丝哀怨。
胡翌无疑是最为惹人瞩目的一个,他一身的白衣,干净而透彻,一眼望去仿若天上的谪仙,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淡淡的却很亲切。而且他位列天下三公子,一声逸公子的名号便醉了无数少女的芳心。只是,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看似温和,却对谁都从不过于亲近,眼中的淡漠,更是无法消除,只除了一人,沉夕。
丽阁四周都是宫中侍卫把守,再如何的倾心,都不能靠的太近,只能希望自己的才艺能让心仪的他注目几分,各家的小姐们不禁使出浑身解数,顿时歌声乐声响彻丽园。
“老臣叩见皇上,王爷,醒妃,国师”,余天疾步走上丽阁,在东凌破面前跪下行礼。
“岳父大人不必多礼,此时未在宫中,这些礼数就算了吧”,东凌破淡淡的看了余天一眼,便赐座于余香醒身边。
“朕记得岳父大人是陪同两位皇子的,如今怎么只身前来?”
“回禀皇上,两位皇子说想要在丽园随便走走,顺便赶赴一个约会,便让老臣自己赶了过来”。
“约会?是谁如此大的身价,让两位皇子都如此迫不及待啊”,东凌破似笑非笑的说着,眼底却有些无力。
曾几何时,这样的场合竟让他疲倦不已,甚至想要草草了事,如此的敷衍可是自他登基以来从未有过的。
脑海中突然忆起那日沉夕的曲子,无花无酒锄作田,那是怎样的一种日子。没有政事的烦心,没有后宫的勾心斗角,没有国泰民安,没有战争硝烟,只有那一杯酒,一把锄头,一块天地,一间茅草屋,和一个爱的人。
东凌破突然感觉这样的日子很舒心,虽然只是在脑海中描绘了一下,可沉夕带着淡淡的,温柔的笑,站在茅草屋前为他擦汗,为他斟酒,竟让他觉得幸福无比。
可是猛然的,他忆起了那日她伤痛的眼神,她给过他机会,他知道的,那首曲子便是在问他的决定,可是,他放不下三千佳丽,放不下荣华富贵,更放不下天下苍生,所以他辜负了她。
现在,为何他面对着如此美景竟觉得疲累呢。
突然之间,他竟然想放下一切俗事,只为与那女子携手天涯。
东凌破微微摇头,嗤笑自己的妄想。
余天似乎并不知道西若轻和南天佑为何离开,倒是胡翌似乎知道一些。
“昨日臣同两位皇子来的时候,恰巧遇见了‘音仙’姑娘,‘音仙’姑娘答应六皇子今日要为其演奏一曲,相比两位皇子是赴此约去了”。
“‘音仙’姑娘?可是四季轩的‘音仙’?”东凌破突然来了些兴致。
那日他扮作泊凌公子参加“知己盛宴”,“音仙”姑娘一曲惊为天人,心中也不禁对她佩服不已。
“朕早就听过这位‘音仙’姑娘的大名,据说连宫中的乐师都不及万分,今日难得有机会,朕倒是要见识见识,醒妃意下如何?”
醒妃本是痴痴的望着东弧破,东凌破突然问话,让她有些受惊,却很快的移回视线,镇静的回答:“臣妾也早想见识一下‘音仙’姑娘的风采”。
东弧破本不想去,可他掌管宫中禁军,“百花节”人多又杂,为了保护“神女”和皇兄的安全,不得不一起前往凉亭。
胡翌在前方带路,心中竟多了一丝期待,不知为何,他对那“音仙”姑娘虽然崇敬不已,可她身上时不时流露的气息,却让他觉得像极了一个人,沉夕,也因此,心中对她自然也生出了些好感。
余香醒迈着莲步,端庄秀丽的脸庞仍旧带着高傲的笑意,只是眼底深处,却似乎透着不明的光芒。
自始至终,东弧破便没有看过余香醒一眼,而他此时,心中竟满满的都是沉夕。
昨晚他终于鼓起勇气进了沉夕的屋子,看到的却是一张惨白的脸,若不是鼻息那微弱的呼吸,她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那一刻,他终于认识自己做了多么残忍的事,也终于明白,若没有了她,他恐怕会心痛的死去。
几个人各带着不同的心思离开丽阁,只留下那一干女子碎了一地的芳心。
今天二更晚了点,呵呵
锋芒天下 第十九章 昔日天下,今天涯
“见过东明国主,醒妃娘娘”
南天佑和西若轻似乎并不意外东凌破几人的到来,两人从容的起身,不同的气质,却是同样的优雅。
东凌破淡淡的摆手示意两人不用拘礼。
仍旧是昨日的凉亭,只因“音仙”将要到来,为这清净的凉亭多了几分热闹,而聚集了比昨日还要多的人群,其中虽已男子为多,却也不乏倾慕“音仙”技艺的小姐闺秀们,毕竟,能一睹“音仙”芳容,一听天籁仙音,是谁都不愿放弃的。
“六皇子同‘音仙’姑娘约了几时?”余香醒抬头看看天色,已近正午,却仍不见那传说中的女子,一向傲慢的脸上稍微有了些不耐。
南天佑神情悠然的喝着茶水,一边欣赏着亭下女子的表演,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在下并未同‘音仙’姑娘约好时辰,如此良辰美景,何必要被规矩的死死的,醒妃娘娘您说呢?”
余香醒因着南天佑的话脸色微暗,但很快便恢复高贵美丽的神情,“六皇子不愧是性情中人,征战沙场的无敌将军竟懂得如此风花雪月之事,本宫佩服”。
隐含的讽刺之意,南天佑仿若未闻,径自看着亭下的表演,暗自品评。
西若轻摇着手中的折扇,一副谦谦公子的样子,只是望着亭下缤纷的表演时多了几分嫌恶和不屑。
东凌破和胡翌同样望着亭下的表演,同样儒雅的面庞,只是一个看似认真,实则早已飘远了心思,仔细看去俊颜上的温和笑容都有些公式化,而另一个更是冷眼旁观,似乎亭下的表演只是小丑一般。
东弧破从来不屑表面功夫,自他步上凉亭,便没有看过亭下的女子们一眼,自然也不知道她们表演的是什么,他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凌厉的眸子中染着淡淡的忧伤。
余香醒的目光从未离开东弧破,只是此时,那美丽的眸子中带着隐不去的幽怨和怨恨。
就这般的,亭内看似祥和,实则一阵沉默的,一直持续到烈阳渐落,霞光满天。
“皇上,马上便日落了,今年‘百花节’两位花魁是否该决出?”余香醒擦擦香汗,典雅的脸庞上略显疲惫。
东凌破抬头望望西方,确实已是日暮时分,落日已挂上山头,霞光也铺满了半边天际,如此的天象,竟火烈的如一只娇艳浴火的凤凰。
不自觉的,东弧破将视线移到余香醒眼角的凤凰印记上面,那振翅的凤凰竟一时被这晚霞给比了下去。
“爱妃说的是,华光,今日花魁可已决出?”
华光一身御林军装扮,威严的气势与丽园的嬉闹有些不符。
“禀皇上,今日花魁已决出,一株冰雪娇兰一举德魁,获七百四十五条绿丝带,另有兵部尚书之女方若姑娘获三百七十三条红丝带,喜得花魁”。
亭下一名绿衣女子,娇羞的以手帕捂住面庞,一双流转眉目却紧紧的盯着凉亭之内。
东凌破了然的点点头,幽深眸子环顾丽园一周,似乎在找寻什么,只是一周下来,眸中多了一丝失望。
“既然如此,朕宣布,今年‘百花节’花魁分别是冰雪娇兰和兵部尚书之女方…”
“落霞未尽,何不听完这一曲再做定夺”
轻风拂面,带着清冷却又傲然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丽园。
话音方落,一曲清音便带着冰雪初融,百花竞放的震撼窜入众人耳中。
同时,一艘画舫沿着丽河缓缓驶来,虽说是画舫,可却素净不已,只是那精美的雕刻和装饰,让人看了只能感叹这设计画舫之人的品味之高。
画舫前方,有一面不小的平台,此时,一名紫衣女子竟和着音律在那平台之上起舞,人儿迎着霞光,带着淡淡的神秘,一片面纱,更是让人多了些遐思。
妙伎游金谷,佳人满石城。霞衣席上转,花岫雪前朝。仪凤谐清曲,回鸾应雅声。非君一愿重,谁赏素腰轻。
一个旋步,一个探身,一个振臂,一个拈花
如行云流水,如风吹花流,轻灵无比又魅惑无边。
一名白衣女子坐在船头,白纱遮面,清风吹起长发,竟带着朦胧的美丽。她素指轻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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