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花园没有王府花园的气派,可是却宁静中透着一股灵气,沉夕从发现后就喜欢上了这里,而且,这里种植着一池睡莲,池子不大,睡莲却生的娇艳。
沉夕最喜欢的,就是倚在池边的栏杆上,看着池中的鲤鱼自有游弋,品着睡莲孤傲清冷的气质。
而此时,本来自己常站立的位置却站着一个白衣男子。男子负手而立,背对着沉夕,一头诺长青丝披散在身后,随风而起。那孤傲清冷的气质像极了那一池的睡莲,更像极了记忆深处的一个人。
可是,那个人是谁,她想不起来。
男子似乎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头来,沉夕顿时呆住,好清冷、好漠然的表情,可即使这样的表情,在那张绝色的脸上却不会显得别扭,反而,沉夕觉得这个男人更像极了印象中的那个影子。
只是,那个影子更加的冷漠,更加的,无情。
痛,突然好痛。
沉夕捂着胸口,不明白为何心口突如其来的痛是为何,这痛,似乎有些熟悉,文俊闲告诉她他要结婚时,那痛不就是这种感觉吗?
为何看到这个谪仙般的男子,想起脑海中模糊的影子,心会这般的痛。
“姑娘,你没事吧”,白衣男子上前,好看的蹙起双眉,看着眼前冒出薄汗的女子。
沉夕抬起头,感激的笑笑,“我没事,谢谢公子”。
胡翌一怔,不自觉的转头看看身后的睡莲,好清澈的一双眸子。眼前的姑娘长相一般,可是那双眸子却能怔住自己的心神,清澈、宁静、冷然、纯真、孤傲、沧桑,他不懂,那样的一双眸子竟然包含着如此多,又如此矛盾的情绪。
“公子,公子?”
胡翌回过神,再看向那双令他震惊的眸子时,却没有了那些东西,只是一双很平凡的眼睛而已。
“姑娘刚才是否不适,在下胡翌,略懂医术,如果姑娘不介意,在下愿为姑娘把把脉”。
沉夕也对刚才的心痛心存疑惑,说不定是身体不适引起的,让他看看也没坏处,“那就有劳公子了”,说着,沉夕伸出自己的手。
轻轻搭上沉夕的脉搏,心里的疑惑又多了起来,眼前的姑娘面色黝黑,其貌不扬,可是手背和手腕上的肤色却洁白无暇,这分明是故意将自己的容貌藏起来。王府中的女人,哪个不是恨不得将自己最好的展现出来,好得到王爷的青睐,而她,却藏起来。
这个女人,当真有趣。
胡翌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他那一贯冷然淡漠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笑。
“公子,我的身子可是有不适的地方?”
胡翌放下手,“姑娘放心,姑娘的身子很好”。
沉夕放下心,“多谢公子,那就不打扰公子了,我退下了”。不等胡翌回话,沉夕转身离去。
胡翌看着离开的娇小身影,脑中的疑惑更深,刚才他没说,她体内有一股奇怪的气流,不似武功的内力,不似中毒,而且气流更是被某种力量给封住。
这个姑娘是谁?
胡翌微眯双眼,她自称“我”,不是王府的奴婢,却出现在王妃的院子里,她,是谁?
东明情殇 第七章 采花贼
“姐姐您找我?”沉夕推开门,胡婉莹正站在床前,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一轮明月。
听到沉夕进来,胡婉莹转过身,温和的看向沉夕,“妹妹,你来啦”,胡婉莹亲热的拉着沉夕坐下。
“姐姐,您现在是有身子的人,怎么不在床上多休息会呢”,沉夕关心的看着胡婉莹,不管胡婉莹拉拢自己的目的为何,至少到现在为止她对自己一直不错,沉夕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胡婉莹淡淡一笑,“今天是十五了吧”,似是在问,却是在陈述。
沉夕转头看看窗外的明月,点点头,认真听着胡婉莹接下来的话。
“每月的十五,按照规定王爷都会来我房内”,沉夕顿时明白胡婉莹的意思,胡婉莹接着说道:“可是看我如今这身子,也不方便服侍王爷,不如,今晚就由妹妹替我服侍王爷吧”。
沉夕看到了,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胡婉莹眼中带着苦涩。
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啊。
沉夕不知是该感谢胡婉莹,还是该气胡婉莹。她一心拉拢自己所以想帮自己被那个暴虐王爷宠幸,可是她却没有问过自己到底愿不愿意。
但此时沉夕又能说什么呢,拒绝吗?不但显得做作,说不定还会被扣上个间隙啊、外敌之类的罪名,哎,看来这次是真的躲不过了。
“姐姐,这,不太合适吧,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本就不想同姐姐们争宠,只求在王府有容身之处就可以了”,不过适当的拒绝还是必要的。
胡婉莹了然的笑笑,“妹妹确实没有傲人的外貌,可是妹妹却有一个我们都没有的优势,这个优势能让妹妹得宠,到时候妹妹可不要忘了姐姐啊”。
“姐姐我…”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赶快去洗洗身子,一会儿过来伺候王爷用膳”
看这样子,沉夕还能说什么。
“是,妹妹谢过姐姐”
微一福身,转身离开那双哀怨中勉强带着大度的眼睛。
前生的她是一个情妇,今生,却又做了别人的小妾。看来今晚是躲不过了,过了今晚,自己便再也走不出这泥沼。
伺候王爷,自己就是那暴虐王爷的人了,虽然不在乎那一层薄薄的东西,可心里始终有些不甘,就这么被王府的女人拉近泥沼,就这么被那个无良皇帝送给别人,被暴虐王爷理所当然的拥有,她怎会甘心。
回到房内,心里不禁仍有些惆怅,可是又能怎么样,自己只是无意闯入这个时空的一缕孤魂罢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出云外,或许就是那个待自己如亲生孙女般的张伯了。
哀叹一声,便吩咐身后的小柳,“小柳,去准备一下沐浴的东西”。
做工精致的雪地红梅屏风被打开,一时氤氲了满屋。那屏风上的红梅,犹如一团火焰,坚强的盛开在苍茫的雪地中,屏风内传出沉夕的声音。
“小柳你先下去吧,我想泡一会儿”
门开门关,房内只剩下沉夕清潜的呼吸声和疑似红梅盛开的噼啪声。
闭上眼,沉夕仔细回想着连续发生的一切。
几个月过去了,仍是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重生。
或许重生并不是一件坏事,那个世界的自己没有了爱情,便没有的依托,已是无牵无挂,所以当初面对那汹涌无边的深海,自己能跳的那么义无反顾,只是,俊闲他,会因自己的“不见”又一点点的不安,或是一点点的想念吗?此时,他是在抱着娇妻甜言蜜语,还是望着远方怀念自己一点点的好。
明亮的双眼闭起,嘴角不自觉的翘起,她在嘲笑自己。
他梦回千年的人儿已回到他的身边,他又如何会想起她。
心里,还是放不下啊。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前世未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灭”。
这是以前听过的一首歌,没想到此时竟不经意间吐出了歌词,或许,这就是心底最直接的反应吧。
“咔嚓”
“谁?”沉夕迅速的将身子全数藏入水里,只露下头部。
方才的响声绝不会是小柳,因为声音似乎来自上方。
“出来”,沉夕力持镇定。
“你当真要我出去?”是个男人的声音,浑厚而且有磁性,只是似乎带着些许戏谑。
“公子就这么喜欢做这梁上君子吗?”
听声音,沉夕便知来人不是坏人。不要问她为什么会知道,人,经历的事情多了,心也清明很多。看沉夕在出云和张伯面前犹如不谙世事的小孩子,那是因为她把他们当亲人,经历了两世的尘埃,看透的又岂只是红尘?
“姑娘好定力”,那浑厚的声音近了听却又带着些优雅和魅惑。
沉夕淡淡的一笑,看着屏风上倒影的修长身影,竟没有了半分紧张,一直藕臂伸出水外,溅起落水滴滴,另一只手扬起带着花瓣香味的清水,淋上如脂玉臂,顿时,房内阵阵蔷薇花香弥漫开来。
男子负手而立,却背过身不看屏风上倒影的撩人身影。
只是一抹笑,浮上嘴角。
“姑娘不怕在下采花?”
“采花贼采花之前会通知那姑娘一声吗?”沉夕从浴桶中站起身,浴水载着蔷薇花瓣溅出桶外。轻轻扯过屏风上的衣衫,沉夕慢条斯理的一件件穿上。
身后轻巧的步子响起,男子转过头,却被一幅出水芙蓉怔住。
一头乌黑秀发随意的散在背后,及地,随着沉夕的步子拖曳出一道水痕,洗去平日的伪装,一张清秀靓丽的笑脸在水汽的氤氲下,泛起点点光辉,迷蒙中透着神秘,一身简单的素色衣衫更让缓步走来的沉夕多了些飘逸。身后未散去的水汽,让她像极了从仙境中走来的仙子。
直到蔷薇香气逼近,男子才回神。
一回神,却又被她的容貌惊住,“你…你怎么…”
沉夕淡淡的笑,男子的话顿住。
“公子以面具遮脸莫非是不敢见人?”
男子一身紫衣,墨色缎带横跨腰间,一头黑发用紫色缎带随意箍住,整个人不羁且随性,只是那脸上,半面奇怪面具盖住了鼻衣上的位置,奇怪的是,他身上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冷梅香。
“姑娘说笑了,只是在下有不得不遮的原因”,看着眼前的人儿,男子竟有些想要看靠近,也难怪,阅女无数的他既然会被她吸引,便知她不是普通的庸脂俗粉。
“在下泊凌,无意中惊扰了姑娘还请姑娘海涵”,优雅的抱拳欠身,身上却散发高贵却不羁的气势。
“无妨”,淡淡一笑,若是别人,被偷看沐浴定是要死要活,可她,不是迂腐之人。
“方才在下听到姑娘念出的诗,被姑娘的诗怔住才…”
“才露出马脚是吗?”沉夕有些好笑,随即一抹伤痛袭上眼底,“那不是诗,只是一首歌罢了”。
那抹伤痛,没有逃过泊凌的双眼,不知为何,心里竟升起一丝不忍,“姑娘似是在思念故人,却又似带着些怨怒”。
沉夕突然瞪大双眼看着泊凌,滴滴泪水不受控制的顺着面颊滑下,原来,被人看透心思是如此的难堪,原来,那深埋心底的思念一旦被撕开,竟是如此的痛,原来,午夜梦回中,心心念念的还是他,文俊闲。
东明情殇 第八章 暴虐王爷
泊凌被沉夕的泪水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从而忽略了心底的那一丝心疼。
忙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方手帕,递到沉夕面前,“方才我还以为看到了出水芙蓉,原来只是一个暴雨梨花”。
沉夕一愣,随即“扑哧”笑出声,方才的忧郁竟来的快去的也快。
伸手接过那丝帕,方抹上自己的眼泪,阵阵冷梅香气便已袭来,这个男人,竟似女人般带着花香。
“天下俊杰豪士何其之多,姑娘又何必为了一个男子如此伤神,如若姑娘不嫌弃,在下愿以身相许,如何?”泊凌开玩笑的说着,“若姑娘看不上在下,在下倒也认识不少青年豪俊,改日在下介绍给你”。
沉夕瞪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男人?”
“女为悦己者容,自然也是为伤己者泣了,只是不知是哪家公子如何好运却不知珍惜啊”。
茫然爬上沉夕轻灵的脸庞,“若是他如公子这般看待便好了”。
泊凌看着那张萎靡的小脸,终于感觉到了自己心底的疼惜,鬼使神差般的竟不自觉伸出一只手,抚上沉夕的脸,为她抹去那一丝丝泪痕。
“天下纵有百花开,愿得红颜一朝笑,姑娘家不该愁眉苦脸的”,虽然带着面具,可是那眼底的怜惜,沉夕却看的清清楚楚。
就像咒语被突然解开,沉夕突地后退一步,冷下脸,“公子逾越了,公子可知我乃是这玉王府三王爷的侍妾,早已是有夫之妇”。
“那姑娘方才伤神可是为了三王爷?”
本不欲回答,可是沉夕却被泊凌的迫人气势所折服,“不…不是”。
“不是便好”,似是松了一口气,“罗敷有夫,心却不念夫,那在下还是有机会”。
“你…”
“夫人,王妃方才来催促,夫人该去用膳了”,门外小柳以为沉夕还未沐浴完。
泊凌看看紧闭的房门,再看看沉夕,“在下不是被世俗缠身之人,我不在乎,记住,我们还会自再见的”,说完,已从窗外飘走。
“若是情起心再伤,相见不如不见”,看着那远去的紫色身影,沉夕抚上方才擦去泪痕的脸庞,却发现手中还握着那泛着冷梅香的丝帕。
怔怔的看着洁白的丝帕,绣着诱人的冷梅香,似乎,有什么地方,化了。
“夫人?”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见过王爷,见过姐姐”
胡婉莹从桌旁起身缓步走来,亲热的拉起沉夕的小手,“妹妹你可来了”,沉夕低着头跟着胡婉莹走到桌前。
黑色衣角映入眼帘。
“王爷,这是同仙亭妹妹同时进府的沉夕妹妹,王爷还没见过吧”,胡婉莹雍容华贵的落座,笑得宛如一个贤妻。
“抬起头来”,一阵沉稳冷漠的声音传来,沉夕顿时赶到两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装作娇羞的慢慢抬起头,对上的是一张凛冽寒漠的俊颜。
当俊颜在看到沉夕那一刹那,双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只是速度太快,胡婉莹没有注意到,沉夕却看的清清楚楚。
雕刻般坚韧的容貌,凛冽如鹰隼的眸子,东弧破笼罩在一身黑色华服内,整个人多了些阴鸷和冰寒,只是再次看向沉夕的双眼只是淡淡的打量。
“起来吧”,声音也如寒冰,“皇兄真是有心了”。
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沉夕不知为何却感觉这话中似乎带着讽刺。
难道这那个皇上和这个暴虐王爷不和?
可是这样的想法想想也就罢了,却不能深入,沉夕深知保身之道,只是静静的站着,等待着两个主子接下来的指示。
胡婉莹看看王爷再看看沉夕,满意的淡笑,随即对着沉夕笑得如和煦春风,又如一个体贴的姐姐,“妹妹是被王爷英姿吓住了吧,妹妹别怕王爷只是外冷内热,来,一起坐吧,饭菜都该凉了”。
随着胡婉莹的指示,沉夕乖巧的在东弧破左边坐下,心里却在思索着能否躲过这一劫,可胡婉莹却似乎不想给她一点机会。
“王爷,多吃点烧鹅”,胡婉莹扮演着贤妻的角色,将一块烧鹅放入东弧破碗内,东弧破只是挑眉,“王爷,今日照例该是臣妾来伺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