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白衣女子坐在船头,白纱遮面,清风吹起长发,竟带着朦胧的美丽。她素指轻撩,就似一下一下撩拨在众人心弦之上,湖面荡起浅浅涟漪,像极了女子如海藻一般的黑发。
她低垂臻首,秀美微蹙之间无不万种风情。
只是静静的坐着,就如一株只可远观的雪莲一般不可亵渎,只是,比雪莲多了的,是那满身的傲然和清冷。
一名男子,同样的冷傲,一身黑衣并坐在女子身侧,俊雅的面庞早已不知迷醉了多少少女的心,只是他却紧紧的盯着身侧的女子,方若她就是他的珍宝。
即使指下划开一道道音符,即使周围景色怡人,即使万千道惊艳暗含爱恋,男子也只是深深的望着身边的女子。
两人一黑一白,却是无比的和谐,无比的般配。
风吹起两人的长发,如黑缎子一般的发竟在空中轻舞着,缠缠绕绕,似有生命般的嬉戏。
无声中一眼对视,眉眼中带着彼此才能看懂的含义,而琴声和琵琶声,竟也配合的天衣无缝,两人并肩坐着,身后红霞铺满,他们身上竟似映着淡淡霞光,仿若天地间,就只剩了这两个人儿。
春水汤汤一时无涯
柳絮轻软流水尽飞花
春雨楼头横吹尺八
青衫洗旧客京华
春风浩荡目极天涯
犹是少年风姿正飒沓
盏中泉水鬓边杏花
赏罢拂衣家天下
三分醒弦挥风雅
七分醉剑指潇洒
摇曳几点寒星水云半斜
夜如水谁人长堤系马
昔日天下今天涯
一道清泉流泻,便直直的吟唱了出来。
那曼妙的舞姿,轻扬的乐音,婉转的歌声,竟让整个丽园安静的不能再安静,仿佛一个呼吸都会乱了画舫上的一对璧人。
许久,不知乐音停了多久,不知人儿怎么上了岸,知道那清音再起,众人才渐渐的回神。
“民女拜见皇上,醒妃娘娘”
锋芒天下 第二十章 花魁落谁家
东凌破猛地回神,才发现眼前不远处立着那名如白莲却比白莲更清冷傲然的女子,“‘音仙’姑娘请起”。
沉夕同化蝶站起身子,不卑不吭的看向对面天下无几的几名出色男子,只是,化蝶看过去的,确是余香醒的身侧。
众人屏息望着那凉亭之上足可睥睨天下的几人,竟一时没有注意,他们其中,少了一人。
沉夕抬眸,淡淡的看着东凌破,看似清净如水,可心底的沉痛,却如泉涌一般倾泄而出,见了他,才知,压抑了几日的情感,竟然崩溃一亏,见了他才知,原来她对他竟不是一点点的动心而已。
因为动心了,所以得知他的欺骗时她会痛,因为不只只是动心,得知他的愚弄之后,她心痛之中竟多了些恨意。
恨,若没有爱,哪里来的恨啊。
东凌破也打量着面前的“音仙”,上次的“知己盛宴”,泊凌也为她惊艳,可是那时隔的远,他只看到了那胜过雪莲的寒漠出尘气质,而今日,如此近的距离,更让他叹为观止,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不食烟火的女子。
她蒙着面纱,可是却丝毫掩饰不住那灼灼其华的气息,她冷,仿佛每一个眼神都带着飘雪,她淡,飘渺的白色让她若有似无仿佛随时会飞走,她傲,眉眸之间虽万千风情,可那满身的不染之气仿佛立于万物之上。
东凌破丝毫不掩赞叹之意,直直的打量过去,只是,当对上那双洁净却又如浩瀚般混沌的眸子时,心中竟不由的顿了一下,继而心如被人生生撕扯一般。
那双眸子,那双眸子
平静无波
可是,他却看到那平静如水的后面,似乎隐着痛楚,而这痛楚,竟牵动着他的心,让他的心疼痛不已。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张强迫自己不去想的容颜,不可能的,他的夕儿被他伤了,她不可能如此平静的看着他,她该恨他的,而且…
东凌破不自觉的抚上心口,那里的疼痛,让他差点忍不住。
而且,他爱的夕儿此时正如同废人一般躺在床上不能动。
沉夕看着东凌破苍白了的脸色,唇角泛起一抹讽笑。
东弧破依旧冷冷的,只是同样在打量着“音仙”,她身上妖娆却又空灵的气息,没来由的让他不喜欢,仿佛有什么堵住了他的呼吸一般,可是,她的眸子,却又深深的吸引着他,让他情不自禁的沉沦下去。
他不明白,他明明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他爱着沉夕,可是为何看着眼前的女子竟让他无法自已。
胡翌冷然的眼神,自“音仙”出声之后,便变得温和许多,温和如水的眸子淡淡的就如看着自己的爱人,他从未想过,对她只是敬佩而已,为何会不由自主的露出如此的眼神。
西若轻举着茶杯的手还放在嘴边,那儒雅俊逸的面庞带着惊艳,却也带着倾慕,望着“音仙”,就如望着相恋多年的爱人,只是那爱恋之中,仿佛还多了些许愧疚之色。他怔怔的看着面前那一抹白,局促的如一个孩子般不知该作何。
南天佑斜靠在凉亭的一根柱子上,起初眼中的惊艳已渐渐消失,扶上眼帘的,是倾佩之色,可是,他豪爽凛然的脸上,此时却带着一副看戏似的神情,却又仿若事不关己。
余天虽坐在醒妃身边,可眼前白衣女子的冷然气息,差点让他跌坐下去,只是,那气息一晃而逝,他只当是自己的错觉。别人关注的,都是眼前那个清绝出尘的白衣女子,可他,眼神却忍不住飘向那个一身紫衣的化蝶,脑海中,尽是昨日种种。
化蝶静静的站在沉夕身后,眉眸微转,带着淡淡的羞涩,面纱下的俏容早已绯红一片。
余香醒看着沉夕,就如看着自己的死敌,不为其它,只因她是天之骄女,原本环绕在她身上的光环,今日却被一个青楼女子尽数夺了去,而且,这个女子身上淡淡萦绕的傲气和冷漠,竟让她觉得不安。
余香醒不由自主的往东凌破身边靠靠,似乎在宣誓自己的所有权,也似乎在昭告自己的地位,可是当她看到东弧破那倾慕而又痴迷的表情时,美丽的脸庞终于破碎。
“‘音仙’姑娘真是好才艺,姑娘若不是出身青楼,这花魁之位必然非姑娘莫属”,高傲的声音,隐着淡淡的尖锐。
沉夕冷笑一声,面纱下的笑意却渐渐扩大。
“神女”?才如此而已,你便忍不住了?那后面的呢。
“小女子出身贫贱自然不陪争夺花魁之位,况且小女子心不在此”,意思就是,我不稀罕。
沉夕转身,面对着九五至尊,面对着天下至尊,她仍然一身淡然。
“众位公子,小女子今日只是来赏花而已,昨日交了个朋友,最多今日算是为这位朋友打打气”,凉亭下仰慕“音仙”的声音,她都听见了,那些还未将手中红丝带送出的公子,竟纷纷想送给她,可是,这不是她的目的。
“音仙”的话,成功的将众人的视线转移到化蝶的身上,化蝶依旧静静的站着,眉眼带着笑,婉约而又韵味无穷。
余香醒瞬间变了脸色,愤恨的同余天对望一眼,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凉亭下的男子将手中丝带送到亭下化蝶的丫鬟手中。
“化蝶感谢诸家公子抬爱”,化蝶微微弯身下去,大家闺秀风范展现的淋漓尽致,“化蝶本无意争夺这花魁之位,也自知才疏学浅,今日公子们不弃,他日化蝶必万死不辞”,说着,化蝶有意无意的看了余天一眼。
“化蝶姑娘果真知书达理,华光,将化蝶姑娘手中的丝带收入”,东凌破略带温和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身后的华光领命而去。
不久,华光握着一大把丝带走上凉亭,亭下的方若双手缴着手帕,紧张而又不满的盯着凉亭。
“禀皇上,化蝶姑娘得五百三十七条丝带”。
余香醒瞬间愤恨的看向沉夕,美丽的双眸似两条毒蛇一般要将沉夕拆吃。
该死的,她到底是谁,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坏自己的计划,哼,她不会放过她的。
岂知,沉夕也正淡淡的回望余香醒,眸中的不屑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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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芒天下 第二十一章 她的心思
“皇上,化蝶乃平民之家的女子,如何担当这花魁之位”,东凌破还未宣布,余香醒便站起身,目光不善的看向化蝶,“南晴西雪两位皇子都在,一个平民女子夺了花魁去,岂不是让他国说我东明无人了?”
余香醒倨傲的看眼沉夕,彷若她就是天下之主一般。
沉夕面色不便,淡淡的看着她。唇角的笑意依旧,余香醒,就怕你不出头。
东凌破微拧眉,低下头去不知在想什么。
众人似没想到“神女”突然阻止一般,凉亭下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化蝶瞬间暗了眸子,幽怨的看了余天一眼,才幽幽的开口,“醒妃娘娘说的极是,我本一介贱民,何德何能担任花魁之位,怪只怪民女不识好歹,竟借‘百花节’之际献艺,污了皇上和醒妃娘娘的眼,民女恳请皇上降罪”。
化蝶一席话幽怨至极,又自责至极,好似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可是在亭下的众人听来,却变了一层意思。
百花节本就是天下同乐的节日,自有百花节以来,便从未规定花魁必须身份高贵,而且,在百花节上展示才艺的姑娘家有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化蝶请求降罪,岂不是大部分姑娘家都要降罪。
醒妃如此轻贱化蝶,不就成了轻贱平民百姓。
一时之间,“神女”的地位竟在百姓心中有了动摇。
化蝶似没听见亭下的谈论般,依旧跪着。
余香醒愤恨的看着化蝶,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醒妃娘娘,关心国体是好事,可若是让百姓误会了便不好了,再说,南晴西雪两位皇子并非是如此计较之人,说不定,他们还会认为我东明人才辈出呢,两位皇子,你们说是吗?”
胡翌一身白衣,飘逸出尘。
他虽不喜余香醒,可她毕竟是“神女”,而他,注定要辅助“神女”,若“神女”失了民心,对天下恐怕不是件好事。
南天佑和西若轻淡淡含笑,余香醒找到了台阶,脸上自然好看了许多。
“朕宣布,这化蝶姑娘为今年花魁不二人选”,东凌破威严的声音响起。
那深邃的眸子看着余香醒,似要把她看穿一般,可当余香醒转头时,他便换上平日的温文如水。
自始至终沉夕都未说一句话,反正不管结局是什么,她都是赢家。
化蝶当了花魁,自己便埋了一颗棋子,化蝶若不能当上花魁,“神女”的威信便会一落千丈。
“花魁已定,大家都散了吧”,一直未开口的东弧破终于开口,冰冷的气息顿时四散,亭下的众人便瑟缩着离去,临走还不忘留恋的看一眼“音仙”。
“‘百花节’已结束,恕小女子告退”,沉夕浅浅弯腰。
“‘音仙’姑娘何必着急,若无事,不如留下来一同观赏夜景如何?”
“百花节”两个花魁已决出,所以“百花节”当日的夜晚,是要放焰火庆祝的,而且就在这丽园之内。
东弧破说完,才讶异于自己的主动,更压抑于心中那抹不明的紧张,听她说要离开,他竟然不舍,更确切的说是心在痛。
余香醒瞬间转头看向东弧破,满脸的不相信,那美丽的眸子中还带着深深的哀怨。
沉夕看的清楚,心中亦一片了然。
原来如此。
只是,她还需要确认一下才是。
沉夕装作为难的思索几许,方才点头答应。
宫中侍卫搬来两把椅子,分别放到凉亭的石桌旁,沉夕和化蝶缓缓移步过去。
百花节的花魁,能同帝王贵胄同席一次,这便是诸家姑娘争相做花魁的原因,因为这一次,说不定便会做上那万人之上的凤凰。
沉夕缓步走在了化蝶后面,化蝶轻轻抬眼看了看两个位子,很自然的选择了左边那个,余天的身侧。
沉夕往右边而去,走到座位上,便必须要经过东弧破的座位。
“啊…”莲步移的缓慢,却还是不小心踩到了群脚,沉夕沉痛的闭上眼,只等着狠狠的摔在地上。
等了许久,没有等来疼痛,却等来了一个温暖却刚硬的怀抱。
东弧破紧紧抱着沉夕,再次为自己的行为不解,何时,他成了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何时,他自愿将一个女人拥进怀中。
可是,当看到那双清澈的眸子阖上时,他的身体已经先于他的思维。
怀中抱着软软的身子,他竟移不开眼,放不开手,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他此时竟恨不得永远这么抱下去。
余香醒苍白着脸色,愤恨的看着这一幕,桌下,双手紧紧握着,似要握出血来。
“王…王爷,多谢王爷相救,王爷可否放开小女子”,潋滟眉眸,带着诉不尽的风情。
她高傲,她清冷
可是,她也有小女人羞涩的一面。
东弧破不舍的放开怀中的软香。
沉夕淡淡颔首,继续走向自己的位子,只是,意外再次发生。
许是东弧破起身时太急,踩住了沉夕的衣角,而她此时移步,肩上的外衫如轻纱一般飘浮而下,顿时,凝如脂肤如雪的香肩,便露了出来。
周围一阵吸气声响起。
看不见脸,可只是那一小片肌肤,便足以迷倒在场的所有男人。
东弧破看着那小片香肩,怔怔的如傻了一般,只是往日凌厉的眸子中,盛着满满的欲望。
他明显的感觉自己下身有了反应,他不是一个纵欲的人,更是对自己的自制力有很大的自信,可为何,只是一片肌肤,便让他使了分寸。
还是化蝶反应快,立刻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走到沉夕面前,将她的衣衫放好。
暗处,一根树枝“咔嚓”断裂,发出惨烈的声音。
“‘音仙’姑娘,本王…”东弧破回过神,却不知该说什么,何时,他这个铁血无情的东明战神王爷,竟如毛头小子一般吞吐。
沉夕恢复冷然的样子,甚至不想看东弧破一眼。
东凌破只是看着,可谁知他的心里早已五味陈杂,他狠狠的看着对面自己的王弟,此时竟恨不得让他消失。
谁也不明白,只是一个青楼艺妓而已,只是一个才艺出众的女人而已,只是一个风姿卓绝的女人而已,为何东弧破,东凌破,甚至胡翌都对她起了怜惜。
“‘音仙’姑娘,本王会负责”
沉夕看到了,余香醒因这一句话而变得狰狞的脸庞。
哼,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找出余香醒真正在意的人。
沉夕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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