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夏安安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却是没有再任由自己把之前的思绪往深处想了。
“你说这男人之间的友情还真是奇怪,莫子熙这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怎么还能做到和军事长形影不离,也难怪他们夫妻不睦,要换成是我估计也得闹。好得都让人有种他们才是一对的错觉了。”西亚自顾自地说,视线始终盯着那一行人,不时对楼煌和莫子熙表现出来的亲密咋舌。
只要是女人,大概都天生带有八卦的细胞。这一点平日矜持淡然如夏安安,也不能免俗。
谁也不知道那些谣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总之在夏安安听闻的时候,它们已经是广为人知的不能说的秘密了。由于算是秘辛,属于越描越黑的类型,所以就算官方采取了一定的措施,收效却是甚微。一直到后来谣言转了方向,变成了她跟楼煌,莫子熙与一名殉国于‘血染凯旋台’事件的中将之女完婚,秘辛谣言不攻自破,这才乏人问津。
不过,西亚却一直对此事津津乐道,时不时的就会挂在嘴边。加上近来莫家夫妇的争吵升级,大有取缔婚姻关系的趋势,那点秘辛也就被旧事重提了。
夏安安倒是从未将两人的关系往那方面想,毕竟陆成还在的时候,三人就是连体婴的模样了,也只能说他们情同手足。夏安安是见过莫子熙的妻子的,一个样貌不算出众,体型微胖,有些娇气敏感,易怒的女人。怎么说呢?很难把她同那个恃才傲物、矜贵洁癖的莫子熙联系到一起,完全无法想象这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的画面。
夏安安那时就在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政治联姻,没有感情基础,没有性格上的磨合,只是单纯的婚姻关系。不了解两人真正情况人会横加猜测,洞明的人则会感到可悲。
一面是令自己心悦臣服的知己好友;一面是面目可憎,面对面除了互诉厌恶、争吵别无其他的婚姻缔结者。孰轻孰重?换做是任何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就某些方面而言,夏安安其实很佩服莫子熙。即使莫子熙在大多数时候都对她抱有敌意,哪怕是现在,两人已经共事五年,她依然能在莫子熙的眼里看到不信任,看到审慎。但她却佩服他的坚定,无论在何时何地面对何种状况,他的立场一直都是那么鲜明。他可以为了这个立场和陆成反目,也可以为了这个立场替楼煌殚尽竭虑,从始至终夏安安从未见过他有半分犹豫。
而这些恰恰就是她所欠缺的,如果五年前她没有摇摆不定,坚守自己许下的诺言,完全的信任那个男人,而今的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记得前面有姑娘评论说莫对陆对楼的态度暧昧 这个我是真没有故意去引导 即使之前写的是* 不过也清楚言情就是言情 这一章算是解释。
第162章
下午两点整;帝国酒宴在楼煌被雷鸣般的掌声拱上事先搭建好的演讲台,宣告正式开始。
夏安安在之前就已经看过整个酒宴的大致流程;与往年并没有什么不同。酒宴的开场是帝*事长也就是楼煌的个人演说,演说完毕播放舞曲,在场男士可以向出席此次酒宴的名媛们邀舞,当然也可以同那些与自己职位息息相关,但平日因所处部门地理位置相去甚远无法深入了解的同僚攀谈。以夏安安的眼光来看;这既是一场年轻军官和名媛们的交友联谊会,也是一次难得的帝国要员会晤。
当然;这一切与她本人并无太大关联。
其实,按照夏安安户籍资料上给出的年龄,在东帝国早该是为人妻母的。然而;且不谈她曾经是米莱军校的军女支,和楼家兄弟前前后后的诸多瓜葛,单凭她现在的上校军衔,又是女兵组的总务,就已经足够令大把的适婚军官望而却步。
倒也不是没有那种一时脑热就跑去跟夏安安大诉爱慕之情的军官,只不过都被冷淡的拒绝了而已。
所以,夏安安至今仍是独身一人。
帝国关于夏安安的传言有很多,大部分都被以讹传讹的玄之又玄。难听的有类似夏安安在米莱做军女支期间染上了恶疾,不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更无法生育。也有说夏安安因为做过军女支,那方面的需求特别大,只一个男人根本无法满足她。而有难听的自然也有好听的,诸如夏上校其实早已跟军事长私下定情,过不了多久即会完婚;夏上校是在效仿李少校,全心全意为女兵组献身奋斗,终身不嫁。也只有那些真正知悉内情的人才会暗暗去猜测,夏上校是不是还不能对当初叛国的楼靖楼少将忘情?但时间已经过去五年,楼靖这个名字与其说是帝国的禁忌倒不如说根本已被帝国的军民们忘却。
说起来,大众的记忆能力还真是无情的存在。但你却也不能去责怪他们,毕竟无论是在楼靖还是帝国战神,名噪一时的辉煌时期还是其后通敌叛国,臭名远扬的晦暗时期。他这个人对于普通的帝*民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所以,只要有一段时间他的名字没有在平民舆论中被提及,很快他就会渐渐淡出民众们的记忆。
更何况,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
夏安安现在是米莱军校女兵组的总务,按照米莱在东帝国独一无二的地位,夏安安的这个职位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是算得上帝国要员的。不过她真正的职权范围却仅止于米莱女兵组的内务,女兵队的分组,体能训练和理论课程的排布,教官的各项测评等等。至于那些真正攸关帝国政权体系变更的权力之争,她是触及不到的,她也完全不想去触及。
于是乎,这场对于帝国要员们来说意义非凡的酒宴,到了夏安安这里就成了一个没有多少实际意义的流程。
那么和她一起结伴而来的西亚呢?
夏安安侧头朝一旁装饰用的白石栏望去,就见西亚正面含春意的和一名俊朗的年轻军官调笑,看起来很是自得其乐的模样。
这五年来,西亚变了很多,也或者说她终于恢复到了当初她和夏安安初见时的模样。很乐观,爱笑,每天都好像很开心,生活的恣意却放|荡。
那不像是堕落的表现,因为她能看出来西亚在做这一切的时候都十分清醒。
因为永失我爱,所以不再去爱,只满足身体的诉求吗?这是夏安安唯一能够想到理由。
事实上自陆成死后,西亚的种种表现都让她认定,她们再不可能恢复到从前那种无拘无束的相处方式。她一直都是这样认定的,直到那天的到来……
“夏安安,你要放弃东帝国,你要让陆成白死吗?”
西亚的一声爆喝让她挣脱出那个男人言语的蛊惑,并最终选择背弃那个男人,留在东帝国。
‘血染凯旋台’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对夏安安来说都是灰暗的。她背叛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仰,背叛了自己的所爱,深重的负罪感几欲令她窒息。加上东帝国当时的时局,无关她的个人选择,仅凭她当时和楼靖的密切关系,就已经足够她站上帝国的军事法庭,接受最严苛的审讯。
若非当时楼煌以整个楼家的名望力保,在那样的审讯条件下,她大概不死也得脱去几层皮。饶是如此,她还是被关押在暗房近两个月。东帝国的暗房,专司关押政治重犯,其内部环境之恶劣非常人可以想象。那是一个完全与这个时代的科技文明脱节的存在,暗无天日,潮湿肮脏,那时的夏安安整个人都是一团乱,没有心思去多想,现在想来哪怕是自己过去生活那个世界的贫民窟,环境大概也要比暗房好。
从暗房被接出来后,夏安安休养了大半个月才勉强恢复元气。
西亚找上门来,是在那大半个月之后。夏安安当时住的是军务处临时安排的公寓房,不大,各方面配置也不齐全,但无论如何总好过那不见天日的暗房。
夏安安很清楚的记得那天,西亚站在门口,神情有些局促,而那时精神状态还不算好的她只是怔忡的站在门口,完全不知道该在脸上摆出怎样的表情。
两人就这么静默的面对面站着,良久。最终还是西亚率先出声提醒,她才侧身引着人进门。
进门后,尴尬的气氛并没有得到缓和,谁也没有开口的前提下,她甚至忘记了待客之道,没有给西亚倒上一杯茶。
整整一个小时的沉默,然后西亚忽然抬眼看向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郑重道:“安安,我们和好吧!我忘记陆成,你忘记楼靖,我们重头开始,重新做朋友,好不好?”
这段话,于当时的夏安安来说,是完全的不可思议。但她没有精力去细想,只是茫茫然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与西亚和好这一点,她没有不同意的理由,但无论是西亚忘记陆成,还是她忘记楼靖,她们真的可以做到吗?
五年过去,至少在旁人的眼中两人是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也许事实就是如此,但两人之间真的能做到没有陆成也没有楼靖吗?夏安安这边的答案是否定的,她做不到。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只要看到西亚就会想到那个男人在离开时的那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对她最后的背弃,感到失望吧?
她想西亚必然也不会轻易的忘记陆成,那么在面对她的时候,脑海中所浮现出的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她们的确是亲密好友,但那份友谊却已不复当初的纯粹了。
******
彼时,帝国中央区外围的街道上一片人声鼎沸,街道两旁林立的高楼,原本用来播放动态广告的墙壁上都正在直播帝国酒宴的情况。当然,帝国酒宴的直播在家里也能看,人们都聚集在这里主要还是为了帝国酒宴后的特殊节目——露天化妆舞会。在场的不少人都是盛装打扮,甚至有的已经戴好了假面,只等着酒宴结束,安检通道打开就直接进去。
大概是就这么干等着实在无趣,一些人便相互攀谈了起来,大多都是在此前并不认识的,所以能聊的话题着实不多,一多半都是围绕着正在直播的帝国酒宴。
“晚上七点才结束呢!”有人半是感慨半是抱怨的嚷嚷了一句,引得人群一阵不小的骚动。不为别的,只因为现在才下午三点都还差一些,距离酒宴结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换而言之,他们有的等呢!
“快看,快看,军事长去邀请‘空战女神’跳舞了。”前一阵骚动还未完全平息,不知什么人又兴奋的喊了一句,这一句的效果可要比前一句大的多,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夏上校还真是一年比一年漂亮啊!”
“要我说夏上校和军事长就是一对,不是说过阵子就会缔结婚姻关系吗?”
“怎么可能,夏安安就一个米莱夜娱里走出来的军女支,军事长怎么可能会要?就算不谈这些,她一个D区出生的下?贱女人哪一点配得上我们的军事长?”冷不丁的议论声中夹杂着这样一种凉飕飕的声音,语气里尽是不屑和贬低。令得原本热烈讨论着的人们具是朝声源看了过去。
说话的是一个带着镶羽假面的年轻女人,从那不俗的着装上来看,应该是有点身份地位但又不算高的那类。毕竟,如果身份地位够高的话就应该出现在直播画面上而不是这里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夏上校的名字也是你叫的?”站在年轻女人旁边的一个女孩立刻出声反驳。
与此同时,夏安安和西亚常去的那家露天茶座的店主姑娘刚好也在,便大声道:“对啊,什么D区出生?区域等级制度都废除一周年了好吗?再说了出身低又怎么了,你有本事也去参军,有本事拿个比夏上校更高的军衔啊!”
于是,原本单纯的议论演变成了争吵,而在争吵过程中那个衣着不俗的年轻女人显然讨不到半点好处,倒也不是没有和她想法雷同的人存在,却绝对是极少数,在明显的优势面前,聪明人都不会去当那只出头鸟。最终在众口一词的声讨声中,那个年轻女人终是顶不住压力落荒而逃了。
随着年轻女人的离开,熙攘的人声渐渐平息了下来。然而,谁也没有发现在人群激烈声讨的时候,有一道高瘦的人影退出了人群。
第163章
人影在一处蓝绿的拐角停下;抬腕打开了从刚才开始就震动个不停的通讯器。
蓝绿色的光芒乍现,虚拟屏幕上出现的赫然是Desert曼勒大神官线条柔和的面庞。
似乎在为自己一刹那所见的画面感到讶然;神官大人脸上向来温和到不可思议的假笑几欲出现裂缝。
“咳,看来我们英武不凡的楼少将重归故土后,融入的不错。”干咳一声,曼勒意有所指的说。
此时曼勒眼前,通讯器蓝绿荧光的映照下;是一张戴着半面假面具的男性脸孔。仅露在外面的鼻尖,薄情的嘴唇以及棱角分明的下巴;就已经足够令人浮想联翩,更何况那高瘦却不失精壮的体型。事实上就在刚刚还站在人群里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女人有意无意的尝试着跟他搭讪。就这一点上来说;曼勒的视讯来得很是时候。
没有去介意曼勒的调侃,楼靖随手拉下脸上的面具,五年时光的流逝并未在他的脸上留下过多风霜的印记,仅仅只是令他的面部轮廓更加的深刻明晰。
“怎么样?亲自走一遭,东帝国的变化跟暗探传来的资料有没有什么不符?”脸上的假笑在不知何时已经被收起,曼勒揉了揉僵硬的腮帮问。
这是在私下只有两人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神官大人,不再温柔的神官大人,整个面部神经都好像瘫痪了一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冰冷又别扭。
“资料上的描述不够具体,事实可要比资料更让我感到惊讶。”楼靖答,嘴角划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哦?”曼勒一挑眉,“看来弟弟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能力一些嘛。”
“确实。他本来也不算愚笨,只不过身在楼家,注定了他不能仅局限于一般的优越中。对了,他身边还有一个在安全防御领域算得上顶尖的帮手。”楼靖神色淡淡的说。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开始期待和现在的东帝国一战了。”话到此处,曼勒的话锋一转问:“五年过去,你的女人还记得你吗?还是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刚才罗兴和亚瑟打赌,赌你此行的真正目的。罗兴赌你是为了正事,亚瑟赌你是为了看那个叫夏安安的女人,你说他们两个谁的赢面大?”
“筹码呢?”楼靖饶有兴致的问,同时却也没有正面回答曼勒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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