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姨挑眉看了他一眼,朱…唇再启:“解释不好的话,那么我就只能以我的理解上报军务处了。”
“咳咳……呵呵呵……”坐在地上的陆成却在此刻捂着胸口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咳,一口白牙上牵满了血丝。
一众人的视线都转移了他的身上,有担忧,更多的却是探究。
“就是打个招呼……咳,您也知道在这米莱待久了,难免精力旺…盛……咳,就是动作激烈了点。”陆成这么说着,缓缓站起了身。
夏安安看他左摇右晃的起身,心几次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差伸手过去搀扶了。
“哦?打招呼?”似笑非笑的神情,眯着眼莫姨询问的看向另一名肇事者。
康奈特神色间带着犹豫,一手覆在被打的面颊上,心有不甘,却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是的,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嘴角细微的弧度,僵硬的笑容。
莫姨双手环胸,视线在在场的七人身上掠过,那四个充当打手的男人也已经站起身,具是紧张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既然是这样,你们打招呼弄坏了夜娱的桌椅、杯瓶,会分摊在你们的个人账户上扣除,没有意见吧?”
康奈特一怔,四个打手亦是没有回过神,陆成轻咳了一声,“没问题。”
莫姨点了点头,“那就这样。”转身便要走。
“那,军务处……”康奈特心有戚戚的出声。
“年轻人,血气方刚,打打闹闹本就在所难免。”斜侧过头,“再说只是一个招呼,上报军务处太过小题大做了。”慵懒软糯的声音,宣判了这件事的结局。
走至人群边缘,莫姨打开了别在领口的话筒,“各位客人,请回到自己的座位,事情已经解决,很抱歉打扰各位的兴致,只是一个误会而已,请各位回到自己的座位……”
扩音器中柔柔的语句,围观的客人陆续散了开来。
对于这样的处理,康奈特的脸上有轻松亦有难以置信,恶狠狠的剜了一眼正冲着他笑的男人,终是冷哼一声,甩袖带着四个随从离开了夜娱。
夏安安直到此时才朝着陆成走去,明明并没有站立太久,但是之前太过紧绷的筋…肉,一时间无法立刻松懈,她的步伐显得十分僵硬。
“腿软了?”陆成吸着凉气垂眼,略带调侃的问。
“僵。”夏安安答,“你没事吧?”在男人身侧站定,一时间却不知道该不该伸手搀扶。
肩膀忽然一沉,夏安安错愕抬眼,就听男人抱怨道:“你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这场架不说全部,起码你也有一半的责任,刚才干架的时候也不见你看我一眼,好歹有个女人的正常反应,尖叫啊,大叫我的名字……”男人挪了挪环在夏安安脖颈处的手臂:“我都受伤了,你低着头一句‘你没事吧?’怎么着也得扳着我的脸上上下下的看一遍,然后眼眶里带点眼泪,再问上一句‘你痛不痛?’这样才算正常吧?”
“都受伤了,还这么能说……”夏安安嘀咕了一声。
“女人,我可听见了。”陆成面露不满,恶意倾下…身,将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靠着的纤细身体上。
脚上踏着高跟鞋的夏安安,被某人这么一压,小…腿颤了颤,顶上鞋头的脚尖一阵刺痛。
“我先扶你找个地方坐下。”莫可奈何的说。
“等等。”陆成正色说,也不给夏安安诧异的时间,冲着前来收拾的侍者便粗…鲁的问:“喂,1号桌现在有没有人?”
侍者没有任何犹豫的便停了手上的收拾工作,起身走到两人面前恭敬道:“请稍等。”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月4寸触屏手机大小的仪器,看了一眼,“还空着。”
“去给我拿1号拿一号桌的点单器!”完全命令的口吻。
这么侍者刚说一声稍等,躬身退开,陆成侧头看向打架的时候不知道躲在哪里,此刻才出现的原点了15号的四个男人:“你们,都给我站着,转让还没弄完。”
一脸伤更添跋扈,四个士官自是忙不迭的点头。
夏安安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一个多月七八次的相处下来,她自觉和陆成相处最为随意自在,当然要是能改掉吆五喝六,言辞粗…鲁,常常说写有的没的,冲动……那就更好了。
楼煌的性格太过冷漠且最初的那件事之于夏安安始终是一道隐伤,而莫子熙虽表现的谦和却总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反倒是从面相来看最难相处的陆成,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坦率,算是三个人里待人最真诚的了。
“可以走了!”已经弄完转让的陆成,握着点单器的手在夏安安的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夏安安回过神,看了他一眼,男人脸上的青肿已经越来越明显了,“没什么,走吧!”
搀扶着男人缓慢往1号桌走,在经过某章四人座时,一道异常灼热扎人的目光,使得夏安安不禁侧目。
一个被按着头,掐着腮帮灌酒的女人,双眼向上直直的盯着他们,夏安安在那双眼眶都爆疼出!血丝的眼中看到了仇视,太过浓烈的情绪让她的心头一跳,悚然感沿着背脊而上直达四肢百骸。
脚步没有停,很快就和那双眼错开了。
“还真够粗!鲁的,那么玩有意思吗?……嘶,真疼!”对于灌酒行为的评价,陆成一只手微掩在下颚处,扯到了伤处,一张脸痛得扭曲。
“疼就少说两句。”夏安安瞥了他一眼,提醒。垂下眼,脑海里浮现出那双眼睛,女人的脸被几个男人的手遮去了大半,露出的部分也被掐得变形,一时间夏安安倒还真对不上人。
两人刚一落座,便又侍者送来了药膏、毛巾和水,药膏还没有开过封,白毛巾也一看便知是全新的,盛在广口玻璃器皿里的水甚至是温热的。
“帮我跟莫姨道个歉,顺便谢谢他。”毫无形象,摊手摊脚在沙发上的陆成冲着送东西来的侍者说。
“好的,如果还需要什么,请尽管吩咐。”
陆成点头,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夏安安拿起桌上的膏药看说明,侍者刚一走,就听某个似是已经憋忍多时的男人,不大不小的嚎了一声,“操,老子第一次纯挨揍,康奈特那个小子,看老子下次怎么收拾你……嗷,轻点,你他妈轻点,嘶……”
就在某男宣布自己的复仇大计时,夏安安将毛巾叠成了方块儿状,蘸了水给他擦脸上的血渍和污垢。
“忍忍。”尽量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擦拭。
如此,陆成也不再说话,不乱动了,任着夏安安一点点的擦。两个人靠得很近,陆成甚至能感觉到夏安安喷在他脸上的鼻息,一阵麻痒直搔到心里,尴尬的发现禁欲良久的身体竟然开始发热。
“咳。”干咳了一声,“那个什么……?”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断在脑子里自我催眠,这是楼煌的女人,这是楼煌的女人……
夏安安见他面色有异,擦拭的手一顿,“什么?”疑惑的问。
“其实今天……是实战模拟演练,你发讯息来的时候,那两个家伙还在演练室里没出来,我就一个人过来了。”
算得上没头没脑的解释,夏安安颇有些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哦。”手上的动作继续。
不过说到每次被点给三个人提前发讯息这件事,倒还真有几分缘由,大概是夏安安第四次来夜娱,点她的人坐的的位置相当偏僻,楼煌找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按在桌上灌酒了……其实之前夏安安也好奇过,联络簿上出现的联络人,都是被动的接受,难道没有主动添加的方法?不过想归想,她也没有多花心思研究。直到那件事之后,楼煌将自己通讯方式添加入她的联络簿,她才知道,只要长按联络簿空白处,就会出现添加、删除等字样,输入通讯板上的那一串数字编号,就等同于手机的号码,联络簿就会自动显示通讯板所属联络人,也就可以常来常往的通信了。
陆成平复了身体的燥热后便没再开口,毕竟伤患容易疲累。
28
第二天一大清早。
经过一夜;夏安安自认为已经做好了面对任何状况的准备,只是当跨出宿舍楼,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来,探究、不甘、讥讽……仇视,双手在不经意间紧握成拳;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安安……”感觉到周遭的异样,林响张嘴想要询问;话到嘴边;在看到夏安安发白的脸色后;终还是咽了回去。
从宿舍门前的平台到空地有五阶台阶;迎着众人的目光,夏安安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短短的几步;却好像被拉成了无限的距离;漫长得心头发颤。
视线扫过一张张,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夏安安早已料到会被人敌视,这也是她之前尽力想要掩饰的原因。当所有人都同样受着不公平的待遇,那么唯一能给自己的安慰就是,至少身边的人都跟我一样,而只要有那么一个人不同,虚伪的公平被打破,心里的天平迅速失衡,没有了唯一的安慰,空荡荡的心脏却还需要寄托,于是……恨!
这就像在很久之前夏安安所看到的一条新闻,细节已经不清晰了,大致是一帮子七个女生相约出游,途中遇到了持械强/奸/犯,其中一名女生因为去替另外六个人买饮料而未被劫持,归来时歹徒正在施暴,一个女生看到了她向她求救,她自知不是歹徒的对手,便跑开迅速去报警。最终六名女生虽被女干污,却顺利获救。到这里,不能说皆大欢喜,但至少从旁观者看来那名女生当时的判断是正确的,毕竟不自量力向前冲,结果可不仅仅是增加一个受害者,得不到营救,七个女生都将面对性命之忧……
然而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却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那名女生的行为非但没有被表彰,六名女生的怨恨,家长甚至学校的斥责,周遭愈演愈烈一边倒的舆论压力……
为什么对同伴的呼救视而不见?
为什么在报完警后不回来?其实根本不想救她们吧?
为什么只有你是干净的,我们就该变得肮/脏?
如果不是我们让你去买饮料,你本该也在我们之列,为什么不来救我们?
为什么……
被同学排斥,被社会冷眼,女生最终选择从图书馆的天台上纵身而下,结束她充满了矛盾的生命。
心理失衡是可怕的,只是让夏安安意外的是,竟会有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人选择……无理智的,仇恨!
在距离人群数步远的地方,夏安安停下了脚步,不得不停下,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压抑感让她寸步难行。
林响一直注视着夏安安,看着她的脸色愈渐苍白,就连嘴唇都失了血色,垂在身侧的手,手指动了动,想要像从前一样拉住夏安安的手表示自己的安慰,但……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亚拨开人群跑至两人跟前,“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安?她们说得那些都是真的?”急急询问,向上挑起的眼内染着担忧。
西亚的话让林响的眼波一闪,侧头望向夏安安。
面对两个人探寻的目光,夏安安苦涩又无奈,其实昨天晚上的事很简单,可以说她不过是被卷入其中的,只是真要解释清楚却又并不那么容易,更何况就像西亚所问及的‘她们说得都是真的?’关于昨天晚上的情况,‘她们’又是怎么样理解的?
“整队!”
犹豫间,一道洪亮的声音划破了周遭的晦涩,与此同时夏安安在心中吁了口气。
西亚见此瞥了瞥嘴,伸手在夏安安的肩上拍了一下,“晨练后再说。”语毕,匆匆跑开了。
夏安安和林响对视一眼,两人具是无言,跑入了队列中。
被踩到第一脚的时候,正深陷在自己思绪中的夏安安并没有多想,毕竟跑步中偶尔被踩到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第二脚,第三脚……一脚比一脚重,脚背上钻心的疼痛让夏安安拧起了眉,低头尽力去避开那些‘不小心’踩上来的脚的同时,她忽然有些想笑,这种行为与小学生闹别扭有什么差别?
只是反过来想想,在现有的环境下,除了这种让人有口说不清的小打小闹,即使心中再怎么不平,除非你已经做好了挨鞭子的准备,否则还当真不敢掀起什么风浪。
如此想来,夏安安的心绪倒是平静了下来,她原本也不是有多害怕这些女孩之间的勾心斗角,只是一时间被众多怨毒的眼盯得心头发寒……现在她只希望这件事能到此为止,女孩们的怨恨毕竟有限,不要再横生枝节才好。
昨天晚上,莫姨那别有深意的一眼,至今还深刻在她的脑海中。
晨练跑步结束,夏安安咝咝的吸着凉气坐在台阶上揉脚,虽然已经避开了不少,但毕竟踩得人每一脚都下了狠劲,就是一两下也够受了。
林响和西亚站在夏安安面前,担忧的看她,“没事吧?”西亚问。
夏安安摇了摇头,浅笑说:“没事,你们先去吃早饭吧,记得给我带一份,我再坐一会儿。”
站着的两人相视一眼,西亚率先开口,“我去弄早饭,你在这里陪安安吧!”
夏安安本想说自己不需要陪护,却无奈另外两人已然做了确认,西亚冲着两人挥了挥手便跑开了。
林响在夏安安身边坐下,双手抱着膝盖,下巴磕在膝头,侧头看着夏安安,“刚才……”
“我知道。”打断了林响的话,夏安安回以一抹明了的浅笑。
跑步的纵队里,林响本是排在夏安安身后的,‘踩踏事件’发生之前,或许是怕她帮助夏安安,两个女孩将她挤到了后头。
“对不起,安安。”林响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脚尖,歉意的声音,很轻很轻。
夏安安笑,“又不是你的错。”
西亚拿了三份早饭就跑了回来,夏安安站起身左右扭了扭脚,在确定并没有伤到筋骨后,便到一边的水池洗了个手。
三个女孩并排坐在台阶上吃早饭。
“安安,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早餐已经举到嘴边的西亚却并没有咬下去,没有得到的答案显然要比她手中的早饭重要得多。
林响也顿了咀嚼的动作,看向夏安安。
夏安安叹了口气,同样放下了手中的早餐,事已至此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她们是怎么说的?”
“有好几个版本。”咬了一口早饭,“比较笼统的是说昨天晚上三桌客人为了点你打了起来。详细一点的说是有个A区的中尉胁迫点了你的下士转让,谈判不成就打了起来。我觉得比较可信也是流传最广的是说,你被某个A区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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