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脚步。
裕亲王福全扬眉笑道:“没错,就是她,还是三弟记性好。”皇上这一住脚,跟我同席的姑娘们都意外的愣住了面面相觑,不晓得我怎么会这么出名,连皇上都主动打招呼。我只好再次给皇上打礼,“蓉儿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嗯,有空让费祥带你进宫玩玩,朕那位皇后一直想见见你呢。”
“啊?见我?”我一怔。
皇上哈哈朗笑,露出少年的天性,“是呀,她说你是巾帼英雄,一直对你大加称赞呢!回头进宫陪她聊聊天,解解闷吧!”
“咳!”费祥在旁边一个劲的大力干咳,裕亲王不解的斜愣过去,低声哼道:“你也不怕把肺咳出来!”
“这个……近来天干嗓子怪痒的!嘿嘿!”费祥干笑。
“皇后自打听了你编排的那出好戏,一直想见,提了好几次……”
“咳!”费祥那不合时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连皇上都忍不住看向费祥,“你这是怎么了?”费祥往前边使了个眼色,费扬古忙趁机淡笑:“过些日子,等费祥闲了,就让他带蓉儿进宫向娘娘请安吧。皇上,请!”
顺着费扬古的手势,皇上和裕亲王同时看到了一个人,两人均意外的一愣。
只见鳌拜正若无其事的坐在那儿喝茶。少年皇帝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他轻笑了一下,“朕当是谁呢,原来鳌中堂也在呀!”
张英和巴尔泰都在旁边跪着,这时,鳌拜才缓缓站起,抱拳行礼,“老臣见过皇上。”裕亲王斜了费祥一眼,那眼神分明在埋怨:怎么不早说。费祥摸了摸脖子故意清了下嗓子,刚才那一番干咳够他嗓子疼的了。
我暗自偷笑。这回费祥一桌的气氛可就微妙了,一边是反对派鳌拜巴尔泰,一边是皇上和福全,再加上观棋不语却心明眼亮的张英和好事者费祥,情况有多纠结可想而知。府里的丫头们在陆续上菜,很快庭院里变得热闹起来,斛杯交错,欢笑不断。费扬古端着酒杯游走于各席之间敬酒,费祥则代替大哥负责招呼皇上和王爷,故意对鳌拜和巴尔泰视若不见。
酒席上的较量
我正听着同桌的姑娘们谈论各家都送了什么礼,忽听隔壁的巴尔泰吆喝了一声,“来来,今儿是费兄的大喜日子,咱们也凑个酒兴乐呵呵怎么样?不如我给各位讲个笑讲呀?”
开始了!我心一动,这个巴尔泰是不是开始挑事了?
我忍不住扭头望去,只见费祥的眉头不经意的抖了一下,皇上表情淡淡的喝着酒,倒是裕亲王笑着回道:“好啊,有什么乐子讲讲看?巴尔泰若能出口成章一定不同凡响啊!”
我正看着,突然坐在对面的鳌拜抬眼朝我望来,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闪烁着幽幽冷光,似乎在对我有所提防似的。怪了,他要小心的对象应该是费扬古和费祥他们才是,对我提防什么?若在平时我一定多少会有些紧张,好在这里是费府,谅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我转回头小口抿着茶,竖着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
“别介,我是一粗人,只会讲一些俗人的笑话。不过这个乐子蛮应景的。嘿嘿!”巴尔泰坏笑道:“上次我去了一兄弟的老家玩,嘿,正好赶上有一村民家办丧事,出殡时我刚好打那儿经过,就听家人们哭呀:爽啊爽啊!我就奇怪呀,人家都死了,家人还扯着嗓子喊爽,这叫什么事呀?我就上前问了一句:你们爽什么呀?一位老母亲鼻涕眼泪流得一塌糊涂,跟我哭道:爽死了!爽死了!”
这叫应景的笑话?费府在办喜事,巴尔泰倒一口一个死字,讲得那叫一乐啊。“你们猜怎么回事,死人的名字起得有意思,叫什么,阿爽!”
巴尔泰一讲完自己呼哧呼哧的笑得前仰后合,同桌的人却没有一个乐的。裕亲王跟皇上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巴尔泰故意给大家添堵来了。费祥捏着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巴尔泰,额头的青筋突的跳了一下,我知道他心里正积着火,一定在馊刮肠子想找机会反击回去。
就在这时,素灵兰跟邻桌姑娘不知在谈什么突然吃吃的低笑起来,
骂人的笑话
一边有意无意的朝我扫来,是我多心了么,总觉得她们好象在说我,好嘛,光顾着听邻桌的动静,倒忘了自己也在别人的嘲笑中呢。我忙趁机跟着放声笑起来,竟笑得对面的素灵兰她们一愣。
“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你们说的很有意思呀!可比隔壁的笑话有意思多了。”
素灵兰的脸涨红了,“我们什么也没说。”
“没关系,反正说的都是酒话不会有人当真的!”
果然,对面的巴尔泰上勾了,他正愁没机会跟我搭话呢,闻言,高声问了一句:“蓉儿,你们在说什么,有什么好听的乐子讲出来呀,独独乐不如众众乐嘛!”
“不要了,我怕有人会生气哦!”我莞尔一笑。
“没人拿酒话当真,快讲讲!”巴尔泰热情的鼓动道。我索性拿了酒壶走过去亲自为巴尔泰倒酒,把巴尔泰美得早就不知姓什么了,我这才开口笑道:“真的不要生气哦,不过是刚才和朋友们聊天谈到了你。”
“噢,谈我什么呀?”巴尔泰美滋滋地问。
“刚才大家在谈论你长得象谁,有的说你长得像猴子,有的说你长得象鼠,她们说的哪儿跟哪儿呀,根本就没有把你当猪看呢!”为了不惹到对面的煞星,我刻意把声音压低,只让巴尔泰一人听到,谁知话一落,巴尔泰身边的费祥突然爆笑出声,裕亲王满口的酒一下子喷了出去,忙不迭的用帕子沾嘴角,笑得肩头直抖。
皇上奇怪地问:“你们在乐什么?”福全跟他耳语了一会儿,皇上忍俊不住也吃吃的低笑起来。
唯有鳌拜冷眼扫着同桌的人,最后犀利的目光投到了我身上。
眼见巴尔泰的脸色变成了猪肝色,我拍了拍他肩头,安慰道:“别误会,她们说的属相,在猜你的年纪呢。”要是真把巴尔泰激火了,指不定他做出什么激进的事呢,要是搅了费扬古的婚宴就麻烦了。我忙笑眯眯的安抚他。
巴尔泰忍了几忍,终于半信半疑的恢复了脸色。
'累死我了,15章!'
多出来一位小三姑娘
“真的?”
“哎,刚才你也说了,谁拿酒话当真呀。是不是?喝酒吧一会儿我们在聊。”我冲费祥眯眯一笑,回了自己的位子。
素灵兰怀疑的问:“你跟他说什么了?”
“不过是讲了个笑话。”
“什么笑话把王爷乐成那样,也讲给我们听听!”旁人纷纷好奇的追问。
我哪里敢把那段话学给大家听呀,于是心虚的笑了笑,“你们喜欢听我讲个别的就是了,上次我去天桥玩遇到一个逗乐的事,那儿有个拔牙师傅摆摊,旁边立着块牌子,拔牙三两。听说他手艺不错,经常有人慕名前去找他。我看见有个男人在旁边打转了半天不肯走,拔牙师傅就问他是不是要拔牙?他说想拔,接着又说了一句:你可真会赚钱,拔那么一下就赚三两。拔牙师傅卖的就是这门手艺呀,他听了很不痛快,斜了那个男子一眼,粗声粗气地冷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用慢动作给你拨。”
“那个拔牙师傅说的真绝!问话的那个人准被吓跑了!”邻座的姑娘捂嘴笑了起来。
素灵兰淡笑了一下,“是挺有意思的,想不到杜姑娘还会讲笑话呢,怪不得招人喜欢。”
在旁人的鼓动下我又接二连三的讲了几个笑话,逗得她们笑得合不拢嘴。一杯酒下了肚,头有点晕晕的,我借故离席来到假山后面吹风,这里没有人很清静,我靠坐在石头长长舒了口气。
喜宴办得很热闹,我却没觉得有什么意思,只想早点回房休息。那个叫素灵兰的,总是拿眼斜愣我,好象对我很有敌意似的。我注意到她有几次目光飘去了费祥那边,似乎对费祥很有意思。记得席间她旁边的姑娘还推了她一下,低笑着让她去敬酒,她脸红红的嗔怪人家不要多事,如此看来,我们费同志艳福不浅哪,这么快就给我招来一个小三呢!
正静静的闭目想事情,忽听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是费祥吧?
我偷偷笑了一下,听着脚步声到了跟前,我猛地睁开眼,不料,对上的却是另一张面孔!
死女人,别拿我当笨蛋!
怎么是他?我意外的愣住,巴尔泰的脸色很难看,象是受了刺激似的瞪着我,双眼喷着愤怒的火花。天哪,他这是怎么了?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一步步逼近,咬牙质问:“你为什么没讲那个笑话?”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第一次见巴尔泰动怒的样子,好吓人,他不会想打我吧?
我紧张的盯着他,“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咬了咬牙,猛地扬起拳头朝我打来,“啊!”我双目紧闭惊叫出声。只听一声闷响,他的拳头落在我脸侧的假山石上,哗啦啦一阵碎石滚落。
“为什么不给她们讲那个笑话,根本就不是她们说的对吧?你当我是傻子!”巴尔泰狰狞的怒瞪着我,他好象火大了,不知被压抑了多久,突然在这时爆发了。
我猛然间明白了,原本他一直在关注着我,发现我没有给姑娘们讲那个笑话猜到原来是在戏弄他,巴尔泰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他把我逼到狭小的空间里,粗重的鼻息不断喷到我头上。
“我是喜欢你没错,可你也别拿我当笨蛋!我最恨女人在我面前甩小聪明!”
不好,想不到巴尔泰脾气这么大,这下捅了马蜂窝了!我紧张的看着他,一颗心直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裕亲王的声音在附近响起,“这里有人吗?”
“王爷,我、我在这儿!”眼见巴尔泰要发飙了,我忙出声回应,脚步声继续朝这边走来,巴尔泰见有人来了,眉头用力拧成了一团,他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这才调头离去。他的手一离开假山壁,我这才惊慌的注意到那一片已被鲜血浸染,可见力道有多大!
天哪,看来以后不能随便开玩笑了,想不到巴尔泰会突然火山爆发,我心有余悸的呼了口气。
“蓉儿。”巴尔泰前脚刚走,福全后脚便出现在我身前,见我平安无事顿时释然的松口气,扭头朝巴尔泰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会意地浅笑:“当心点,野猫的爪子也会抓伤人。”
微妙的目光
我连忙点点头,幸好福全来的及时,不然天晓得巴尔泰会对我做出什么事。裕亲王朝我伸出手,温存笑道:“走吧,你出来的时间不短了。”
我正奇怪怎么不是费祥来,回到宴席才知,原来费祥在轮翻赶场跟客人敬酒呢,并不在座位上。打福全那桌经过,巴尔泰正阴沉着脸埋头灌酒,端着酒杯的右手指骨在流血,而他浑然不觉似的一杯接一杯的猛灌,借以撒气。
鳌拜也显得很不快,斜睨着巴尔泰似乎在嫌弃什么。张英倒换到了裕亲王的位置上跟皇上聊着天,两人聊得很是投机。把我送回座位后,裕亲王便回了位子跟皇上他们一起聊天。
我小口抿着酒,幽幽的想着心事,不用回头也知道巴尔泰那道加杂着怒气的视线正紧盯着我。现在真的有点后悔,不该跟他开那种玩笑,的确挺讽刺人的,原以为巴尔泰生气也是一会儿的事,不想他这么在意此事。
“素灵兰!”费祥敬酒一圈转了回来,笑呵呵的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帮我照顾着这边的姐妹们啊!”
素灵兰脸微红,“我们又不是外人,不用招呼了。”
费祥笑嘻嘻地说着那就好的话,转到了我这边,小声在我耳边问:“哎,你怎么不吃饭呀,我看你光喝酒了。你先坐着,一会儿等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我再过来陪你!”
我笑着点点头,对面素灵兰的视线飞快追了过来,眼睛紧紧的看着我们。我下意识的抬眼看去,素灵兰忙转移开视线,若无其事的跟旁人攀谈起来。
费祥乐不滋的去了裕亲王那边。快活的叫道:“啧啧,今儿可真热闹,回头等我办喜事时可就没这么大排场了!”
“怎么,看到你大哥成亲,你羡慕了?”福全笑道。
费祥切了一声,得意的说:“我才不羡慕呢,大哥办完很快就该轮到我了,到时你们可要多给我封红包,接济我一把!”
皇上哈哈笑:“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就开始讨钱了,你是不是太心急了!”
惊人的喜讯
费祥嘿嘿一笑:“什么八字没一撇呢,额娘已经答应我了,等大哥的事一完,就给我定日子。所以,你们就等着听信吧,嘿嘿,我忖思着最迟不会过了中秋!”
听着费祥在那边大肆炫耀婚事,我的脸一下子烧起来,忙埋头拨拉碗里的饭。
“那边说的是真的吗?”
“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八成是真的!”
“看来过不了多久费府又要办喜事……不知这回是哪家的姑娘?”
同桌的姑娘们听了费祥的话,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起来,有人拿素灵兰打趣,“不会是你吧,这事瞒得挺紧呀,连我们姐妹都不告诉!”
素灵兰的脸色倏地变了,忽红忽白的,端着茶杯的手迟迟没有动作,另只手却紧紧攥着帕子,恨不得把帕子捏出水来。周围的富家小姐们个个眼力灵通着呢,一见素灵兰神情有异,立刻猜出了什么,各个使着眼光低头吃起饭来,还有的马上转移话题谈起了别的,局面别提多尴尬了。
“当啷!”就在这时,邻桌那边不知谁的杯子掉在了桌上。我寻声望去,只见巴尔泰圆瞪着眼睛脸色有些苍白,正震惊的看着费祥,他的手正停在空中还维持着拿杯子的动作。
费祥扭头看了巴尔泰一眼,唇角边浮起一抹挑衅意味的笑,“哎,到时欢迎你来讨喜酒,我保证陪你喝个痛快!”
费祥岂会不知巴尔泰的心思,故意趁机打击他。果然,巴尔泰惊得忘了吱声,不敢置信的缓缓转眼朝我望来,正跟我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他咬着嘴唇,胸膛剧烈起伏中,盈满愤怒的黑眸几乎是恶狠狠的瞪着我,伤心,嫉妒,不甘种种负面情绪通通写在他眼底。
在看巴尔泰的时候,我没有忽略其它人的反应,鳌拜微眯着黑眸,看看巴尔泰又看看我,若有所思的沉思着什么。福全端着酒杯凑到唇边却忘了喝,象愣住了神。皇上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轻轻拍了下他后心,福全这才微微淡笑,将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尽。
同为天子伴读,谁学习烂?
张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