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慢悠悠地说道:“他说,他想跟皇上要一个姑娘,想跟我们大清联姻!”
费扬古满意的笑了一下,“好啊,这是好事,刚好可以借此事让准噶尔对大清俯首称臣,也算借机收服一个不肯服众的蛮邦。费祥,你怎么了?”费扬古奇怪的问了一句。
我扭头一看,这才注意到费祥的神情有些不对头。只见费祥吃惊的愣住了神,脸色的笑意全然不见,似乎想了什么似的一副又惊又疑的神色。他不敢置信的念道:“他想要一个姑娘?可有说是谁?”
“你干嘛吃惊成这副样子,放心吧,没人跟你抢媳妇哈哈!”裕亲王开玩笑的哈哈笑。“信上没有透露是哪家的姑娘,只说他已经按准噶尔的习俗将信物赠给了姑娘,等一个月后他正式给大清递交联姻书。
蒙古头领的赠刀信物
我忖思着,如果僧格在京城,一定是接到了领地内乱的消息赶回去处理了,待局势稳定后该会谈这件事了。”
费祥握着茶杯的手不由的收紧,眉宇间透着浓浓的不安,气息都紊乱了。裕亲王和费扬古相互对视了一眼,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只有我心里清楚,费祥一定在担心乌干达那姆就是僧格,临别前他也有赠刀给我,会不会就是信上所说的信物,不会那么巧吧?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劝道:“哪有那么巧的事,你多心了。”
一句话让费扬古和裕亲王有些摸不着头脑。费祥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末了,他什么也没说,故作轻松的淡淡笑了一下,眼底间似有沉沉的心事。
裕亲王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语,我跟费兄可没有你们心意相通的本事呀,有话就说!”
“没什么,我们刚好认识一个蒙古人,总觉得他就是僧格,也许是我们猜错了吧?”费祥扯了下嘴角,淡淡的笑。
费扬古对费祥再了解不过,见他有些异样,费扬古不由起了几分疑心,低头思忖了一会儿,继而扭头朝我看来,“莫非,那个蒙古朋友也有给你赠了什么信物不成?”
我点点头,裕亲王好奇的问:“是什么信物,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我从腰间抽出那把精致的弯刀递给裕亲王。裕亲王刚要接,一看到这把弯刀,眼珠子顿时定住不动了,神情大变。他震惊的看了看我,又低头看向弯刀,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裕亲王的表情让大家心头不由一凛,费祥紧张的问:“怎么,王爷认识这把弯刀?”
我的心突然不安的狂跳起来,不会这么巧吧?
费扬古沉声问道:“王爷,这把弯刀可有什么说法?”
王爷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视着弯刀,缓缓伸手递了过去,头痛的看了我一眼,才缓缓叹道:“杜姑娘真不该收下这把弯刀……”他想说什么似的,但话到嘴里又咽了回去,只见他拨出刀身,细细端看起来,好久都一言不发。
非同寻常的赠刀
我们都静静的看着,等着,三双眼睛苦等着裕亲王的反应。终于王爷长长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没错,我见过这把弯刀,小时候先皇曾经让我看过一张图册,这把刀名叫俄日敦斡齐尔弯刀。按我们满族的意思叫作神杵。这把刀相当于我们大清的国玺,在准噶尔部落中,视为准噶尔部落世代相代的头领信物!”
什么?费祥和费扬古大为震惊,而我更是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一阵紧抽,谁晓得这把弯刀还有这么深厚的背景,更想不到乌干达那姆就是僧格,好端端的他送我信物做什么,我们之间并没有太多交集的地方啊!
猛然间,我记得那次从鳌府里跑出来时,乌干达那姆曾把我护在身后,当鳌拜让他放开我,他却自信的笑道:她是我的!
当时我太惊慌了,竟然没作多想,只以为他要救我才这样说的。现在想来,他当时就已经透露出自己的心意了,只是我没有注意到。回想几次跟他碰面的经历,每每都是在我遇到麻烦的时候,他总会及时出现,就仿佛,他一直潜藏在我身边似的。
乌干达那姆,不,是僧格,他人不坏,只是这把弯刀赠错了对象,不该赠给我。
齐格儿端茶进来时,发现屋里静得不同寻常,一一上茶时发现桌上摆着一把弯刀,好奇的笑道:“好漂亮的弯刀啊,是谁的?”说着,动手拿起了它准备细看。
费扬古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去,“没事你就下去吧,我们在谈正事。”
齐格儿微微有些不悦,碍于王爷在,她不好发作,便闷闷不乐的退下去了。临走前还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奇怪,为什么我可以留下。
“可恶,我早就觉得那个蒙古人不同寻常,也怀疑过他是僧格,可是没有上心,早知道他是僧格,我绝不让蓉儿跟他有任何瓜葛!”费祥生气的一锤桌,懊恼地说。
“僧格赠刀时,可有说什么?”费扬古沉声问道。
埋下欺君之罪的隐患
我想了想,轻声道:“他说乌干达那姆的刀不是普通的刀,还说我们很快还会见面的……”
裕亲王点点头,“那就是这个意思了。他把族内这么重要的宝刀赠给了你,显然已经选定了未来的族长夫人。”他抬头看了我和费祥一眼,头痛的摇头,“你们两个,当时怎么不多长个心眼啊!”
“我哪有想那么多,还以为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分别赠礼呢。”我小声嘀咕道。
裕亲王和费扬古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我则在心里暗暗叹气,好端端的怎么又生出这种事来,真是麻烦不断啊!谁想得到乌干达那姆就是僧格呢,僧格跟噶尔丹是亲兄弟,噶尔丹是接了僧格的班才当上准噶尔头领的……
对了,记得史书上记载,僧格死于准噶尔内乱,那僧格这时候赶回去岂不凶多吉少……不好,僧格要出事!
“喂,蓉儿?你怎么了?”费祥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恍然回神,发现大家都在看着我。我干笑了一下,“没事没事,我在想我们的婚事不会因为这个受干扰呢?”
“当然不会,等他回了领地也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那时我早就完婚了,他就算再有联姻的想法也迟了!”费祥自信的笑道。
费扬古也认同的点了点头,“没错,从时间上来看,对我们不会构成影响。”
“咳!”裕亲王故意咳了一声,“此事不容乐观呀。如果皇上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另做打算,试想一下,用一个姑娘换取边关的稳定对大清来说是件多么划算的交易,而且蓉儿还不是皇室子女,若站在皇上的立场上想,谁能抵得住这么大的诱惑?好在现在皇上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们瞒也就瞒下了,待费祥他们顺利完了婚,事情也过去了。不过,怕只怕日后皇上知道会不会问我们一个欺君之罪,难保他不为这件事跟我们大发雷霆呢!”
一时间饭厅里又陷入一片寂静。费祥嘿嘿笑:“王爷,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嘛,眼前你不说我们不说,皇上又从何而知呢。”
埋下欺君之罪的隐患2
“哼哼,为了你,我可担着风险呢,好在现在皇上还不知道……”裕亲王的话才说了一半,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在饭厅里骤然响起,清清亮亮的,微带着笑意。
“不知道吗?哼哼,朕可听得真真的!”
一听到这个声音,我心头咯噔一下,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妈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皇上怎么来了!就见裕亲王和费扬古、费祥齐齐脸色微变,个个惊愣得象雕像一般。
只见皇上穿着一袭明黄色的长衫,头上没戴帽子,一头乌黑油亮的发辫甩在身后,腰间系着一根玉带,双手背手很随意的立在饭厅门口,笑盈盈的望着我们。
谁也没想到皇上会突然驾到!
下一刻,我们纷纷离桌而起,行礼的行礼,问安的问安。
“臣见过皇上!”
“皇上吉祥!”
“行了,都平身吧!”皇上抖开手中的纸扇忽答忽答的扇着走了过来,并在我们中间就坐。我跟费祥小心翼翼的对视了一眼,各自站了起来。费扬古扭头瞪向门外垂手而立的柱子,柱子不安地缩了缩脖子,委屈解释道:“主子,是皇上不叫通报的……”
“行了行了,是朕来得不是时候,本想出来随意走走,谁知无意中遇到你们瞒着朕密谋议事,怎么?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朕呢!”皇上笑问。
啊?合着皇上并没有听到什么呀?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一颗心嗵的落了地。
费扬古挥了挥手,马上进来几个丫头把桌上的饭菜撤了下去,并换上新沏好的热茶。大家重新落了座,裕亲王这才笑着说道:“三弟,有些私事你就睁一眼闭一眼好了,不过是人家费祥他们小两口的私事,何必要问个清楚?”
康熙哦了一声,“私事?那什么私事还要你担着风险,担风险的事可不是小事啊。”皇上随口一句话听得我心头一阵紧张,心突突直跳,费祥脸上笑得别提多勉强了,心虚的频频擦汗。
这年纪轻轻的少年天子,怎么这么精明啊!
搜查拦截某人私藏的H书
裕亲王笑呵呵的小声说:“天子岂是常人,好奇心自然不比一般人嘛。”皇上挑着眼眉斜了裕亲王一下,“朕可不是挖人隐私的主儿,即然不便说那就算了。”
见皇上不再追问下去,我心里长长吁了口气,但皇上下一句话又让我的心提了起来,只听他故意慢悠悠地说道:“瞒,就要瞒到底,端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酷热的夏季快要过去了,不过午间的风依然火辣辣的,在现代喜欢窝在空调屋里的我在这里也只能靠手动扇扇乘凉了。前阵子伏天的时候,爱清凉的我一天不知要冲几次澡,恨不得天天泡在水中,现在还好,响午和晚上各冲一次就完事了。
离着婚期越来越近,我反倒越来越轻闲了,此刻,我摇着纸扇正坐在卧椅上优哉游哉的看闲书。
书房里的书大部分都是诗集我不怎么感兴趣,便跟费祥抱怨连个有意思的书都找不到,他问我想看什么书,我坏笑的说巴尔泰说你屋里偷着腋着好些书都哪儿去了,怎么找不见呀?
他吓了一跳,心虚的干笑:“那些都是巴尔泰的,我早还了,那些书文绉绉的你看不懂,很深奥的……”
屁话,当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书么?我故意怀疑的看着他,“真的,那我去翻翻?”
我作势要去搜查,他忙拦住我,“得得,我给你找几本去,说了你看不懂的,等着!”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悄悄跟了去,只听费祥在里面小声吩咐下人:“赶紧着,把这些书都偷偷烧了,别让人看见,去后院烧!”
一会儿就见下人抱着一堆书从屋里出来,我笑眯眯的拎起一本要翻,“噢,就这些么,这么多书够我看一阵子的了。”话刚落,一股风迎面吹来,费祥动作从未有过的快,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接着,我手中的书嗖的一下被他抽走,并且被费祥蒙住了眼睛。
他扭头吩咐下人:“去忙你的。”
我拨下他的手,故意不满的追问:“好好的书干嘛烧了,好坏等我看完再烧嘛!”
拦截某人私藏的H书
我伸着脖子要跟去看,费祥硬拉着我的手把我推进屋,哄道:“来来,这里也有,给你留着呢!”
“我怎么觉得你心里有鬼呀!”我笑哼。
他忽而警觉过来,双手抱胸瞪着我,“哎?我也发现,你今儿怎么突然吵着要看我的书,不会是巴尔泰跟你有说什么吧?”
这小子不笨嘛,我点头承认道:“对呀,他说你手里有很多好书,让我翻翻看呢。我也很好奇,想知道你平日里都看些什么书,或许能让我大开眼界呢!”
费祥半信半疑的斜睨着我,“巴尔泰告诉你的?他诽谤我的话你也信?”
“不信呀,所以才想证实一下嘛,可是你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我、我哪有心虚!”费祥凶巴巴的瞪了我一眼,把桌上的书推给我,“哪,想看通通拿去!”
“不要,我对那些被你拿去烧的书比较感兴趣!什么高级书这么保密,我到要去瞧瞧!”我坏坏的一笑,突然拨脚往外跑,费祥眼睛瞪得滚圆,腾地跳起来,急火火的从后面追来:“喂,蓉儿,不许看!”
等我赶到烧书地点,一堆书已经化成了灰烬,看着费祥长长吁了口气,我忍不住好笑,看把他吓得那副模样,那就再挤兑他一下。
我从衣袖里拿出一本书晃了晃,“幸好刚才藏了一本,这本你要不要也烧了呀?”
“书,你偷我的书!”费祥果然吓了一跳,慌了神似的来抢。
我一边躲一边咯咯直笑:“心里没鬼你怕什么,我只瞧一页还不行!”我刚要打开,他眼疾手快转眼间把书夺了过去,极快的撕成粉碎,扔进火堆里,然后拍了拍手,夹腰得意的笑:“再来呀!”
我扬了扬眉,不甘示弱地说:“不来了,这次暂且放过你,再让我发现你看乱七八糟的书,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哼!”最后一句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摞下话,我解气的转身便要走,费祥恍然回过神来,忙追上来拉住我,“喂,你是故意的!”
两小亲密打闹的日子
“是不是故意的,已经不重要了,反正那些书已经烧掉了。”我得意的抱着双臂,眨了眨眼睛,“不过,你总该为这次烧书付出点代价吧,那本书根本就不是你的书,而是大哥要你背文章的那本哦。”“啊!”费祥大叫一声,惊得双眼瞪直了,手指着火堆惊叫:“你、你不要吓我啊!是那本吗?真是那本?”
我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下一刻,费祥的脸色渐渐转成了猪肝色,他咬着牙,气急败坏的大叫:“你、你、你想害死我啊!那是皇上借给我的!”
“那又怎么样,烧了就是烧了,还是你亲手烧得呢!关我什么事!”我理直气壮的顶回去,扭头就走。
相信费祥已经气得暴跳如雷了吧?回头望去,只见费祥正围着火堆团团转,急着捡地上的纸片一一的看,我扑哧乐了,那本书那么重要我怎么会让他烧了,很快他就会发现又上当了。果然,就见费祥用手拍了拍胸口长长松了口气,活象从死门关转回似的,扭头见我在看,他的眉头倏地又立了起来,“蓉儿!”
我笑眯眯的吐了吐舌头,转身跑起来。如今这本书就在我手中,正被我津津乐道的看着,怪不得费祥如此重视,因为这是那位酷爱汉学的先帝爷的墨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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