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笑了一下,调皮的捏了捏费祥的鼻子,“追本姑娘的人多着是,没能挑就跟你在一起了,真是便宜你了小家伙!”
“怎么,除了我你还想挑谁呀?”
突然,睡熟的费祥睁开双眼,清醒得就象不曾睡过似的人,他不服气的看着我,同时把我揽到他怀里。“这是新娘子该说的话吗?还是嫁给我让你觉得心不甘情不愿哪!”
我故作遗憾的点点头,忍笑道:“嗯,两者皆有之吧。”
话刚落,就见费祥一脸不满的瞪着我,我扑哧笑出声,伸手捧上他面庞,“小气鬼,跟你逗着玩呢,还当真了!”
他郁闷的呼了口气,把头埋进我颈项间,情绪低落的说道:“我昨儿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梦见好多人跟我抢你,我使劲拉着你的手……看你疼得那么痛苦,我不忍心就放了手,结果眼睁睁的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远……”
令人心惊的传闻
我轻轻圈着他脖子,柔声哄劝道:“傻瓜,即然是梦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我就是不塌实……总担心有一天你不再属于我了……”他低语,长叹了口气。
“想那么多干嘛,蓉儿永远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费祥象是被梦中的情景吓坏了,一直抱着我不语。自打恶梦之后费祥变得有些反常,经常望着我出神,问他是不是差事办得不顺,他总是摇头,笑一笑然后把我抱住,象个孩子似的依赖着我。今天他甚至没有去办差,守在我身边哪里也不去,我看书,写字,或是整理整理院里的花草,他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时不时的搭把手。
我终于忍不住了,拉他到庭院里的石桌旁坐下,倒了茶水,开门见山的问:“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把我拉入怀里,让我坐在他膝盖上,闷闷地说:“没什么,只是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
“传闻?”我迟疑了一下问道。关于谁的呢,不会是费府里的一些事传了出去,传得满大街都是吧?我只觉得太阳穴在突突的跳,“什么样的传闻?”
他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上面的人说,皇上调我去丰台大营见习是有用意的……”一听不是费府的事我正要松口气,但一听后面的话我的心倏地提了起来,“他想等僧格跟大清联姻时,派我代表大清出使蛮疆……”
什、什么?我吃了一惊,整个人僵住了。
“怎么可能?消息可靠吗?”
费祥闷闷不乐地说:“是兵部里那些老臣们唠闲天时说的,我当时替将军公文过去,无意中听见了。这个消息很有可能是鳌拜那边传出来的。”
不会吧,皇上明知我和费祥要成亲了,怎么会在这节骨眼上动这样的心思呢?难道真如裕亲王所说,皇上一听僧格那边局势在逐步稳定所以有心联姻?这么说皇上已经知道僧格要的人是我了?不管怎么说,费祥可是他的得力干将,再怎么样也不该拆散我们呀!
来自宫里的消息
隐隐的,我的心有点慌了,但见费祥心里没底的样子,我还是要先软言开导他。“不要多心,如果皇上有这层用意的话,裕亲王会不知道?兴许是鳌拜听说我们要成亲了,故意给我们起腻也说不定啊。”
费祥听了,半信半疑的点点头,“你不妨去问问裕亲王,听听皇上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秋蓉兴冲冲的跑来,“小姐!宫里来了位公公,说是领了皇上旨意要接您进宫呢!”
“进宫?”我意外的问。
费祥反应比我强烈,睁大眼睛心惊的叫道:“进宫!”
秋蓉兴奋的点点头,“是呀,宫里的马车就在外面等着呢,小姐,你这下可有机会目睹圣上天颜了,真是太好了!”
我兴趣缺缺的嘀咕:“真值得那么兴奋吧,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开心的。”
“快点吧,小姐,别让公公久等了!”
“好吧,我去看看!”我刚站起来,费祥连忙捉住我的手,似乎有些不放心似的,“我陪你去。”
我们来到府门口,果然看见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太监正等在门口,见我们来了,马上机灵的上前行礼,“小桂子给费副参事问安,给杜姑娘问安。”
“起来起来,我问你,皇上为了什么事要见蓉儿呀?”费祥紧着追问。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反倒让我有些好笑,原来费祥就这点定力,哪里有半点带兵打仗的沉稳气度啊!
小桂子挠了挠头,“这个小的也不清楚,今儿一早皇上看完了奏折,脸色就不怎么好了,然后叫了裕亲王。两人在养心殿关起门来说了有一个多时辰,后来,皇上就打发小的来接杜蓉姑娘了。”
我拍拍费祥的手,“好了,你也乱猜测了,能有什么事呀。我记得上次皇上不是说娘娘在宫里闷得慌,一直想让我进宫陪她的吗?兴许是为了这事呢。你先安心在家里等我回来。”
费祥点点头,心神不定的扶我上马车,这时,前方传来一阵急驰的马蹄声,伴着一声焦急的高叫:“蓉儿!”
扭头一看,费扬古正打马朝这边飞奔而来,
惊闻见驾
怪了,平时这个时间他很少出宫的,今儿这是怎么了。就见费扬古满脸焦急,呼哧带喘的不断扬鞭打马,似乎是一口气从宫里赶来的。难道有什么急事?
我跟费祥相互对视了一眼,费祥连忙迎上去牵住马头,“哥,你怎么来了?”
费扬古喘着气下了马,急促地说道:“僧格来信了,皇上已经知道他要的人就是蓉儿了,此刻在为我们瞒他的事大发雷霆呢,连裕亲王都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费祥震惊的看向我,结结巴巴的不安道:“那、那怎么办?皇上要蓉儿入宫呢,会不会要把蓉儿指给那个僧格!”
费扬古微微意外,这才注意到旁边停着宫中的马车,还有站在一旁的小桂子。
小桂子忙上前请安:“小的给费大人请安!皇上有旨,命杜蓉姑娘立刻进宫见驾。”
僧格来信……皇上变脸……裕亲王被骂,这一系列的事说明了一个问题了。皇上在为我们上次瞒他不报的事情而动怒呢。
'瞒,就要瞒到底,端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皇上那日漫不经心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想不到这件事这么快就曝光了。难怪皇上会生气,费家兄弟知情不报,身为亲兄弟的裕亲王也帮我们隐瞒,显而易见,他在生气我们把他孤立了。如果只是在意这件事倒还好说,真正让我们的担心的是皇上对僧格的态度,眼瞅着婚事就在眼前了,皇上不会真的把我送给那位僧格联姻吧?我隐隐有些不安。
“哥?”费祥担心的叫了一声。
“去吧,听听皇上什么意思。”费扬古缓了缓神,低头朝我看来,“皇上正在气头上,他什么你听着就是,有什么事回来咱们在商量。”
我点点头,费祥紧跟着说道:“我也去。”
“宫里有我呢,你不要去。你去了也是给皇上当出气筒,那边有裕亲王暂时顶着,估计着也不会有什么事。先让蓉儿去见见,必要的时候……”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没说完后面的话。我很是纳闷,不晓得他要说什么。
传说中的赫舍里皇后
费祥抱了抱我,哑声低道:“皇上耳根子软,最怕姑娘家哭……”
我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是让我装弱给皇上看呀,我会意的点点头,浅浅一笑:“晓得了,这个我在行。”
不久,我坐上马车朝紫禁城进发了,从轿子口探头回望,只见费祥仍立在府门口朝这边张望,一向清澈的晶眸里写满了担忧不安与期待。从这一刻起他的心算是提起来了,我又何尝不是呢,不知此去皇宫迎接我的会是什么,原本明朗的未来似乎变得模糊起来,让人看不清前方的路……
费扬古骑马走在轿侧,一路沉默无语,就这样我们无言的进了皇宫。
这是我回到古代以来第一次进宫,不过我对它并不陌生,以前曾经跟团参观过故宫,这里的布置和各宫的方位基本了解一些,不同的是,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宫,侍卫森严,里面住着一位活生生的清朝皇帝。
费扬古正走在我们前面,途中不断有侍卫朝他行礼,而他则点头回应。小桂子一边走一边教我见驾的规矩,“杜姑娘是第一次进宫吧,一会儿见了皇上您要行叩拜礼,还要说……”
“民女杜蓉叩请皇上金安。”一刻之后,我站在了养心殿里,端端正正的向皇上行觐见礼。
进来时,皇上正坐在龙塌上低头看书,相信那也只是个摆设,因为他的眼珠子根本没有动,听到动静缓缓抬头朝我看来,眼底满是化不开的烦闷与恼怒。“平身吧。”
“谢皇上。”我站了起来。
裕亲王没有瞧见,倒看见地上一摊水渍,两名宫女正在轻手轻脚的收拾地上的碎片。这时,一位太监报:“皇上,皇后娘娘给您送茶点来了。”
“朕正心烦着呢,告诉她朕一会儿过去。”皇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皇上,什么事呀气性这么大,隔着老远都听见养心殿的动静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人未到,一股清淡的香气先飘了进来,只见一位身段曼妙的姑娘踩着花盆底进了养心殿,
传说中的赫舍里皇后
我打眼一瞧,顿时精神一振,鹅蛋脸,柳叶蛋,嘴角微微含笑,年纪不过十四五,正是青春豆蔻当口,她没戴旗头却穿着旗服,一身珠光宝气的出现在我面前。这就是那个诞下太子便不幸离世的短命的赫舍里皇后!
我睁大眼睛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好标准的小美人啊,怪不得传说玄烨跟赫舍里情如手足,两人感情甚笃,谁看到赫舍里皇后也不由的生出好感。
赫舍里皇后好奇的膘了我一眼,好笑的抿了下嘴,“你就是杜姑娘吗?”
“呃,叫我蓉儿就好。”我愣愣的点了点头。
皇后身边的宫女有意咳了一声,我扭头看向皇上,皇上也挑着眉头好奇的看着我,突然,我猛地回神,忙给赫舍里皇后行礼,“蓉儿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幸好没有生活在宫里,这要天天磕头膝盖可够受的。
赫舍里皇后微微笑:“平身吧,早就听说过你了,一直想见来着。听裕亲王说,费祥那个毛头小子谁都不服,唯独对你的话低眉顺耳的,宠你宠得不得了。可是真的?”一句话说我脸一阵发烫,直烧到了耳根子。皇后咯咯笑起来:“看来是真的咯,你可找对了人,费祥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也是个文武全才的人物,往后呀皇上指着他的地方多着呢,断不会亏待他的。”
“谢皇上皇后娘娘关照,费祥也常说皇上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皇上一直待费家不薄,他也心甘情愿为皇上效力呢。”我趁机顺着赫舍里皇后的话往下说,给皇上戴高帽,反正多捧捧总没坏处。
谁知赫舍里皇后象猜到了我心思似的,极力对皇上大加赞扬:“那当然,我们皇上知人善用,对忠诚的人一向礼遇有加,再说费祥陪皇上伴读可有年头了,皇上得他如亲兄弟一般,能看到你们幸福,也是皇上最大的乐事了。对了,回头你们大婚的时候,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呀!”
皇后娘娘竟然在殿堂上跟我拉起了家常,我注意到皇上的眉头皱了起来,
惊悉内幕:要变天了么
大为不满的睨着赫舍里皇后,而赫舍里皇后却象没看见似的。
“皇后,朕这里还有事呢。茶点上了你就下去吧。”
皇后这才转向皇上,把手中的茶点给皇上端过去,埋怨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指地说:“二哥都跟我说了,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劝你三思而后行,总之,我跟二哥站同一立场!”说完,昂首挺胸的转身离去。
皇上眉头紧拧,质气的叫道:“喂!”
皇后走出殿门停下脚步,转身冲我笑了一下,“回头有空了,我们好好聊聊。”对皇上的怒目而视视若无睹,就这样扬长而去。
我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心里暗暗纳闷,皇后跟皇上在冷战么?还是在斗嘴呢?皇后娘娘说的二哥是裕亲王吧,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语,听得我一头雾水。
皇上被气得不轻,在屋里走来走去,几次抬眼朝我看来想说什么,转而又想起什么似的愤然叹气,继续踱步。我愣愣的立在原地等着,不晓得皇上究竟要跟我说什么。
不久,外面传来皇后娘娘跟某人的谈话。“哟,这不是鳌中堂么?怎么,你也来游说皇上么?”
“臣见过皇后娘娘,臣来劝皇上以国事为重,切不可为了儿女情长误了大局。”鳌拜沉声回道。听到外面的对话皇上猛地停下脚步,倾耳细听。只听皇后娘娘淡笑:“鳌中堂,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事情虽不大,不过要为自己积德,别忘了还有后世子孙呢。”
“臣向来以国事为重,只要对大清好臣就去做,至于后世子孙的恩荫全凭他们的造化了。”鳌拜淡淡直言。
“是么,据我所知,你那个宝贝外甥也很喜欢她呢。”
“只是他自己痴心妄望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会让他明白这个道理的。万事当以国事为重,连草民都明白的道理,皇上又岂会不知?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他们原来在谈我的事!听了他们的对话我终于隐隐猜出了什么,
联姻之事纷争不断
费扬古的焦急神情,皇上的怒气,鳌拜嚣张的言辞都让我莫名的不安,莫非皇上真打算跟准噶尔联姻,要把我牺牲掉?至少他已经有这方面的心思了。
一想到这儿,我的心开始突突直跳,不会是真的吧,史书上记载僧格死于贵族间的内讧,而眼下那边正是纷争不断的动荡局势,算着时间也差不多就是近期的事了。如果皇上把我指给僧格,那我不久岂不就成寡妇了!再说我的婚事就在眼前了,哪有临时生变的道理。
不行,千万不能让皇上走这一步棋!一旦诏书颁布,事情就没办法挽回了!
我咬了咬嘴唇,上前一步,正要跟皇上说点什么,这时,忽听小桂子在门外报:“启禀皇上,鳌中堂求见!”
没等皇上发话,鳌拜已然大步走了进来,皇上不悦的扫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鳌拜一进殿,发现我也在微微一愣,很快冷笑了一下转而向皇上行礼,“皇上,臣有事启奏。”“朕说过了。再议!明日在朝堂上再说!今儿朕乏了,什么也不想说!”皇上火气上来了,一屁股坐在龙塌上,拿起茶杯猛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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