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让我自己请僧格改变决定吗?”听了他的建议,我暗暗思考可行性。准噶尔远在千里之外,来回一趟至少要三个月,即然有更方便的方法我何必要舍近求远呢,我微微一笑:“那就如你所说,帮我给僧格转封信吧?”
呼耶图故作为难的劝道:“杜姑娘,驿站的信件速度不比我们速度快多少,你何不亲自跑一趟,也好说个明白呀!”
“我相信,信鹰的速度要比信件速度更快吧。”我客气的笑。
蒙古大汗娶你娶定了
呼耶图一愣,意外的看着我,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猜到这一点,随即脸上浮现出几分尴尬。
“是,杜姑娘有什么话就请写下来,属下转给僧格就是。”
他拿过笔墨在旁伺候,我拿起笔在砚台上沾了沾,执笔在手却又犹豫起来。该写什么好,说点什么能让僧格改变主意呢?
思虑良久,我缓缓写了起来:大汗亲鉴,蓉儿不想去遥远的塞外,你也不想娶一个不爱你的人一起生活吧。除了费祥蓉儿不会再接纳任何人,您的好意蓉儿心领了,恳请您收回成命!蓉儿在此静候佳音。
就这样长话短说吧,我把纸条卷了起来交给呼耶图,呼耶图命人将信鹰带来,然后把纸卷塞在鹰脚上的一个小筒里。
“这只鹰是大汗亲自训练出来的,明日就可收到回复。”
我跟着呼耶图来到院子里,看着他将信鹰放飞,只见信鹰在空中盘旋了一个圈后流星般的飞去了远方。
“杜姑娘,属下了解僧格大汗的脾气,即使看了你的信恐怕也不会有所改变,你何必要徒增烦恼呢。”
“我不能什么都不做,事在人为,实在改变不了的话蓉儿只好认了。”我叹了口气,低语。
呼耶图点了下头,“杜姑娘,我相信你只要跟僧格相处一天就会发现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以前围绕在大汗身边的女子数之不清,可大汗没有对任何姑娘动心,唯独看上了你,象大汗这样的人,属下确信他哪怕用一生的努力争取你的心,也不会放你离开。”
我淡淡的笑:“任何人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女人喜欢别人,更何况大汗,就算他现在能容忍我,时间长了……”
没等我把话说完,呼耶图自信的接口道:“……时间长了,你会慢慢忘了费祥,慢慢被僧格所打动,时间可以抹掉一切不是吗?”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半年一年他或许可以容忍,五年之后呢,僧格是否还有足够的耐心等我?没有感情的婚姻迟早会出问题,
娶我大汗就要放弃粉黛三千
我没办法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白头携老,也不想耽误了僧格一生,如果他现在放手,或许能成就两段美好的姻缘,若坚持的话,对他,对我都不是什么好事。”我扯动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呼耶图,我自认不是一个大方的姑娘,僧格若坚持娶我,只怕以后再也不能娶别的侧室,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朝三暮四呢,我听说准噶尔大汗历来都要娶七室妻妾,他肯为了我改变这个习俗吗?”
给他们下一剂猛药,让他们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鸟,妒妇发起急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呼耶图一愣,想不到我会提出这个要求,“这……”
我轻笑:“我或许抗拒不了皇上的旨意,但日后身为大汗的王妃,我有权力掌管事关僧格的所有私事吧,他再想纳妾可就不大可能了,我不能容忍委身的男人对别的女人投怀送抱,为了尊严,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我故意撇了撇嘴,把自己说的如妒妇一般,果然呼耶图迟疑了,几次频频看向我,不敢相信我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我暗暗有些得意,眼见计策起了效果,我决定再加把火。
“麻烦你再转告僧格大汗一句,一定要和亲的话可以,我不但要当大夫人,还要分走他半壁江山以备老来所依。当然,如果他能容忍我一辈子的话,江山还是他的。怎么样?”
呼耶图愣愣的看着我,嘴巴张得老大,下巴都快掉下去了。“这、这个……属下要知会大汗才能给您答复。”
“好呀,那就问问吧,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我才好安心上路呀。”我喝完茶杯里的水,捏着帕子擦了擦嘴,“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大汗有什么回复及早通知我吧。”呼耶图忙行礼,我站起身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栓着一条狗虎视眈眈的瞪着我,冲我大声吠叫,呼耶图解释道:“这是驿馆养的,用来防着夜里有贼的。”
我看着它,有意无意的说道:“放养的狗才会对人友善,长期圈养下去再好脾气的狗也会变了性子,对谁都狂躁的叫,人也一样。”
令人心酸的谈话
说罢,我抬步走了起来。呼耶图又是一愣,今儿他可是见识到了我另一面,伶牙俐齿外加尖酸刻薄,今天给他的意外不小吧?
呼耶图送我出了驿馆门口,跟他告辞后,我转身欲走,谁知一抬头,意外的发现前方不远处有道熟悉的身影,费祥正站在墙边的阴影下,神色不定的望着我——
“喏,把它喝了,刚烫好的。”我把一碗奶茶端给费祥,费祥默默的接过去仰脖喝尽,我在他身旁坐了下来,掏出帕子帮他拭去唇边的残迹。
正擦着,费祥握住我的手,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去驿馆做什么?以为呼耶图他们是好说话的人吗?我在外面等着,生怕你被他们扣住,还在寻思着要不要进去找你。还好,你出来了。”
“这是京城,呼耶图又不是鳌拜,能有什么事!”我笑着抽出手,拿帕子去盆里洗。
先前只顾着去驿馆,竟没发现费祥就在身后跟着,怕我出事他一直在驿馆外等着。看他这样对我放心不下,我又怎么舍得离开他呢。费祥坐在床边,痴痴愣愣的望着我,眼底满是抹不去的不安与痛楚。我避开他的视线,不去看他那双令人心伤的眸子,我尽量面带着微笑,柔声细语的安抚。
“给你擦把脸。”我把洗好的帕子递过去。”
费祥懒懒的,很没心情做这些小事,我便拿起他的手认真的擦起来。
“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我们不妨往好里想,兴许皇上突然良心发现决定成全我们呢,兴许僧格发现我也不是什么好姑娘改变心意也是说不准的事,反正事在人为,我们努力了,相信老天也看得见,不会让事情一成不变的发生,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要放弃希望,知道吗?你可是你的主心骨,以前你说过的,天塌下来还有你顶着,我可是一直很相信你,要是你也挎了,我还有什么指望呢,是不是……”费祥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我停了下来,缓缓抬眼迎上他的视线:“
朕赐他一生富贵,为了他你走吧
“我喜欢的费祥是个不会被任何事打倒的人,就算困难再多,阻力再大,他也会坚持不懈的努力。所以,不论我在哪里,我都会等着你,期待着你一步步朝我靠近……”
这番话说得我鼻腔隐隐发酸,我还是强做笑脸的轻声说着,突然,费祥动容了,一把我拉入怀中紧紧抱住,“是,我不会丢下你!蓉儿,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有你在的地方,一定有我!”
我眼一热,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接连不断的掉落下来。“你千万不要放弃,阿祥,如果你放弃了,我就没有指望了……”
这才是我真正害怕的地方,我是为了他穿越而来的,早就认定他才是我一辈子的依靠,如果没有了他,我留在这世间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的身子在不住的发抖,费祥仿佛感觉到了我的恐慌,更紧的抱住我,“别怕,我不会扔下你不管,永远不会!”我知道,其实他也在害怕,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一个时辰之后,费祥睡着了,轻轻把被子盖在他身上,我在床畔坐下来,痴痴的望着他的睡容。我跟他会有结果吗?我一遍遍的问自己,如果能在一起的话,那么梦境里的他又为什么会嚎啕大哭,一想到他披头散发的伏地大哭,满眼泪痕的样子,我的心就阵阵抽痛,鼻子一酸,泪水悄然无息的滑落下来。
老天啊,请让这件事快点过去吧,谁能告诉我结局是什么?
我闭了闭发涩的眼睛,恍惚间仿佛看见僧格骑马而来,他牵住缰绳停在我面前,把手伸给我。
不行,我不能跟他走,我摇着头一步步后退,“蓉儿!”听到费祥的呼喊。
我扭头望去,只见费祥拼命想往这边冲,但两名清兵正牢牢抓着他的手臂,很快一队御林军拦在我和费祥中间,接着,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我面前,是皇上!
“朕答应你,赐他一辈子富贵荣华,你放心的走吧!”
恶梦
眼前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只见一群莺莺燕燕包围了费祥,晃动的重重身影渐渐淹没了他,欢笑声盖住了费祥的呼喊。
只听见皇上在劝:“你若真的喜欢他,就要学会放弃,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忘了你开始新的生活……你的付出是值得的……”
身后传来马蹄声,我缓缓扭头看去,僧格仍在等着,放柔了声音在叫我:“蓉儿。”他的黑眸象是有什么魔力似的,牢牢控制着我的心神,我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放到他手掌中,口中喃喃说道:“我跟你走。”
转眼间,我被他托上了马背落入他怀里。就在我们准备出发的时候,遥远的地方传来费祥撕心裂肺的叫喊:“蓉儿!”
猛然间,我清醒过来忙用力挣扎,“费祥!费祥!”
“蓉儿!醒一醒!”费祥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清晰了许多。
我猛地睁开眼,喘息未定,抬眼迎上了费祥写满担心的黑眸。原来是梦啊,吓死我了!我忍不住依赖地圈上他脖子。费祥低头吻着我额头,轻声说道:“做恶梦了?”
我点了点头,长长呼了口气,把头埋入他肩窝里,也不想说话。不知何时我被他抱到了床上,八成是睡得太沉了,一点知觉也没有。此刻天已大亮,但厚重的帘子遮住了晨曦的阳光,帐内依然昏暗一片。
费祥的手掌轻轻抚弄着我后心,声音低哑地说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是太过担心了……”
“别怕,实在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就跟你一起走,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上路。”费祥低头在我唇上啄了一记。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三刻了。”
“什么?”我意外的一怔,我们睡到到这个点了,再过一个时辰就到午时了。这么晚起怎么也没人叫起呀!费祥低笑,让鼻尖轻轻擦过我面庞,沙哑的低道:“是你睡太沉了,秋蓉来敲过门,我没开,好想这样跟你就这样厮守一辈子,要是让时光永远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等待宫里的旨意
“好是好,可大哥他们会笑话我们的,哪有还没成亲就在一起的。”我摸着他面庞,微微一笑。
费祥扯了下嘴角,用额头抵着我额头叹息了一声。我猜到他在想什么,往后很难说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在一起,能多留一刻是一刻,想到这儿,我便依入他怀里,静静的搂着。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清咳,“二爷,小姐,该起了,宫里来人在等了!”
宫里?皇上要下旨意了?我的心禁不住扑嗵起来。隔了一会儿,费祥才回道:“进来吧!”
秋蓉推门进来,我下了床把帘子打起,秋蓉扭头望来,目光飞快的在我们身上转了一圈,但见我们衣衫凌乱却又完好的穿在身上,很不理解的走过来把新的衣服交给我们,“我把二爷的衣服也拿过来了。”
费祥很不情愿的坐起来,我微微一笑,“我帮你更衣吧。”往后有没有机会还不知道,就当是尽尽未婚妻的义务吧。费祥没有说话,默声的低着头。我帮他脱了上衣,把新衣套上去,然后是长衫,最后我蹲下身,象秋蓉平日时照顾我那样帮他穿鞋子,上面有点灰尘,也被我用帕子细心的拭去。我一拍手,抿了下唇:“好了,站起来让我看看!”
费祥把头转向另一侧,没有动。
我笑眯眯拉起他,“干嘛,又不是要上刑场,不用这副表情吧。”
秋蓉看了看我们,低声道:“我去准备早饭。”
“不用了,马上要进宫不吃了。”费祥闷声说道。
我打断他的话,哄劝道:“谁说的,天皇老子来了也要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你没尝过饿过肚子的滋味吗?饿你几天试试,铁打的汉子也吃不消啊。”
我陪费祥简单用了点早饭,刚到前院,刚好看见小桂子在跟费扬古打着哈哈说话,齐格儿也陪在旁边。见我们来了,小桂子忙上前打千,“小的给费二爷和杜姑娘请安!两位快着点吧,皇上他们已经在太和殿等了。”
我在准噶尔等你到来
说罢,带头朝门外走去。他竟然没有怪罪我们姗姗来迟,齐格儿捏着帕子担忧的看着我们,最近我的事搅得府里上下人人都提着心,齐格儿也少见的没有发脾气,总是小心翼翼的照顾着费扬古,好在费扬古最近没什么心情挑她的不是,两人相处得倒也平心静气,连一句绊嘴的话都不曾有。
齐格儿送我们出了府门,我坐上马车,费扬古和费祥各自骑马,一行人朝宫里进发。
“臣费扬古,费祥叩见皇上。”
“民女杜蓉叩见皇上,皇上吉祥。”
太和殿里众臣云集,按着文臣分列两侧,呼耶图及部下穿着民族盛装正站在队伍前排扭头看着我们,诺大的太和殿里竟然没有半点杂音,大家似乎都知道到这次和亲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见我们来了,皇上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下台阶,缓缓走到我们面前。“平身。费祥,你可想好了?”
费扬古和我已经站了起来,费祥正要起身但听了皇上的话身形不由一顿,继而跪回原地,沉默了片刻,坚定的回道:“费祥已经回答过皇上了。”言下之意,他仍不想放弃。
皇上扭头看了呼耶图一眼,呼耶图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纸卷,走到我面前,竟然单膝跪递过来。“杜姑娘,这是我家大汗给姑娘的回信。”
我接过纸卷展开来看,只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你提的要求:准!我在准噶尔等你到来。”
要求?我提了什么要求?细细回想跟昨晚的话,我恍然想起来:'我自认不是一个大方的姑娘,僧格若坚持娶我,只怕以后再也不能娶别的侧室……'
'一定要和亲的话可以,我不但要当大夫人,还要分走他半壁江山以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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