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有咒雾的事情在先,不过此番南夷使臣到了,徐三爷倒是闲下来,不过每日都要去一趟西大营,京都来回巡逻守卫的人除了京卫之外,还补上好几千人的将士,热闹是要的,可安全更重要,徐二爷可是连续三天执岗未得归家了。
手里拿了一张轻纱,比之上晋所产的虽不管从触觉还是视觉都差许多,但胜在款式新颖,颜色格外新亮,此时项詅着一身秋袍,因为怀孕的关系,袍子齐胸往下十分宽松,这是项詅自己弄的什么孕妇装,不同常日穿的衣物,又好看又实用,前儿魏夫人来玩耍,看着项詅这般,十分眼馋,回去也按着样子做了一套,倒形成一种风尚,上晋女子的衣袍多是修身裙装,对于怀孕或肥胖的人十分不便,有了项詅这个先例,新装出来了,得许多人喜欢。
项詅含笑拍开他的手,“不要这个,眼色这么重,你瞧我也没甚合适的衣服来配。”
徐三爷调笑,“没有不会做吗,家里针线房养那么多人还不能帮你做出一件衣裳来?”其实不是不能,也不是没有,而是项詅自来不喜欢这些大红大紫的衣裳,即便是日常穿红色也是喜日子或是宫装上的着色。
“不要穿,又不是小姑娘了,不爱这些刺眼的,再说,我一个孕妇,穿了也没人看。”一边把纱巾一裹放置一旁,选看其他的小玩意。
“不爱穿便不穿,待孩子生下来,你再穿不迟。”说得信心满满,项詅瞪他,“以后也不穿。”
徐三爷长手一搂,怀里满满都是嫩肤柔香,刺激得快要鼻血喷发,还得忍一段时日呢,说出来的话自然有些咬牙切齿,“爷有法子让你穿。”听他语气不对,项詅坏笑,看你还来逗惹我,吃苦的是谁?
两人正在闹,门外心兰回话,“三爷,少夫人,华少爷来了。”
这会子华臣逸来不知会是什么事,徐三爷出声,“请他进来。”
华臣逸进到闲阁,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这倒是稀奇了,谁能让华臣逸有这般举动出来,缓缓开口,“表姑,表姑父,这个、、”
还这般犹豫,徐三爷冷目一挑,“什么话说得吞吞吐吐的。”项詅也好奇了,“怎么了,有什么事要与我们说?”
华臣逸闭目下狠心,“涞角华家族长和族长夫人来了,两日便到京都,侄儿来与表姑、表姑父说一声。”
哈,原来如此,华臣逸的父母亲来了,这下可热闹了,上晋一大隐族现世,恐怕一来还是为了华臣逸的婚事,再一想徐州尹家小妹,项詅觉得养胎的日子果然不那么无趣。
徐三爷老早便想看这个热闹,不过对涞角华家族长和族长夫人还是有十二分的尊敬和好奇,一个华臣逸已经足够世人看遍隐族的魅力,再来一群,会是怎样,很是得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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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4章、故人
近年关,有还未散去的各国使臣,恐怕要到年后开春,河面冰化才会离去,这东家请客西家来人,世家里面常来常往的人里面,总参杂着许多常来而不识的面孔。
“三爷,今儿可要赴宴,是蒋大人家,还是魏大人家?”文尚接过徐三爷递过去的狼嚎笔,放置笔洗里面清洗。
“蒋家?魏家?家家相请,今儿,哪儿都不去。”文尚噎住,昨儿项绍云来说,魏大人得了一座蓝珊瑚,十分罕见,是以特邀几位世交过去,徐家几个爷们都去,徐三爷摇头含笑,看蓝珊瑚是假,别有用心才是真,也不知什么人会求得动冷面魏,再加上一个项绍云,有趣有趣。
文尚带了十分的小心,若是所有人都去,只三爷不去,就是侯爷也是要去的,魏大人,毕竟是同僚又是门近着的亲,便决定劝一劝,“爷,真的不去吗?”
徐三爷摇头,“不去,今儿不去,明儿照旧见得着。”主子的心真心难测,面上一凉,双目凝聚,却是徐三爷笑眯眯的看着他,原来着了他撒面的水,嘴里嘀咕,“爷,奴才多嘴了。”
“知道就好,爷的忌讳,不是轻易可以碰的。”文尚低头应承,门前有脚步声,听着便进来人,却是项詅,这处书房是她常进来的,徐三爷瞧见她,“怎么来了,两个顽皮的呢?”
小心挨上软塌,跟进来的只有周妈妈,给他们俩奉上茶,低头便出去了,“出去了,璋儿带着,说去胡楼,看热闹去了。”也不喝茶,白皙秀美的脸上带着小意,“三爷,云儿才来过?”
徐三爷睨目看她,老神在在宛自喝茶,“来了,又走了,不曾去见你?”转而怒目,“这小子,怎可这样对自己的姑姑,没孝敬,看我不打他,文尚、、、”项詅忙拖住他,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指尖摩挲案几,“去了,见着云儿了,只是,三爷,您不去、、、”
“打住,你瞧你,养胎就是了,还这般操心,知道你要说什么,云儿这鬼家伙,敢去你面前唆使,看我不打他。”说是这般说,可以不见有多生气,项詅笑开,“说话就要打他,让他媳妇听见,可不难为情。”安心受着他细心安抚,面上落下几丝碎发,因为不常出门,发髻也简单,盈盈一笑,怎也不见近日累及憔悴和怀孕的拖累,总爱看她这般缓缓而来的温情,“不打他,他不记事,今日我不去,自有不去的道理,反正明儿还是要见的,你要安心,怎么,华老夫人还未到?”
原先华臣逸说了涞角华家老爷和夫人来京都,说是早先便到了,谁知路过徐州,竟留在徐州近一月有余,华臣逸久等不来,便也告假去徐州相迎,想是赶在年前到京都,“快了,城门留信,来了会说。”
“可是好奇?爷也好奇,咱们明儿再见,给你留个好的。”看来他是知道的,蓝珊瑚,确实少见,宫中皇太后与皇后各得一座,陛下得的那一座赏给了禹国公,魏大人得的那一座比不得前几座,但还算精品,出自深海,前几年从未得过,今年外番进献,得了几座,魏大人自然是为人牵线搭桥,魏家与徐家关系不一般,虽然徐家不同一般人家,亲戚自来都多,相交甚密的人也许多,但送物之人十分精心,挑了魏家,且确定能搭上徐家这条线,更要紧的是,能确保见到想见之人。
虽然朝堂上的风云少有波及内宅,但之于项詅,她从来没有少想、少看,却甚少多嘴,但关之项绍云,少不得他鲁莽了,项詅要为他遮掩,少年人,从来不缺一时冲动和意气,虽然她知道徐三爷不会置之不理,但说了是一回事,不说又是另一番光景,她明白,他亦能明白,“云儿还是鲁莽了。”虽然自小相教,但毕竟年纪还小,经受磨砺得也太少,就是华臣逸这般家教之下,华臣逸也不是事事都能顾全。
徐三爷摇头,“还不算,跟什么人,行什么事,魏大人还不至于带偏了他,文臣的弯弯绕绕比之武将之家,是多了些,顾及也多,魏大人这是教会他,吃点亏,不打紧,他还小。”咦,这会子替项绍云说起好话来,两人都是心思透亮的,所以徐三爷这番话也算说得实诚,“他得力少时,又有圣眷,捧他的人许多,现在,魏大人该是要寻踩他的人了。”话虽难听了些,这台戏也被他拆得不相差几,只可谓,药苦良于病,话糙利于心,总是要有人去教。
“该之于这样,大了,总不由我这个姑姑了,若是大嫂还在,也不知比之我做得更好些,总想给他最好的东西,却不知哪样才是最好的。”这便又想起项大奶奶,人生中,总会有一个人,谁也代替不了,这个位置,像母,像姐,却又像知己。
徐三爷听她说话便知她又想多了,“若是大嫂在,恐也不比你做得更多,你看咱们的孩儿,若是日后,也要有放开手让他们自去的那天,你要想开。”
“我自知道,孩子总有长大的那一天。”两人说了这许多,却也没说到才将的事,项詅便是忘了,徐三爷可未曾忘,眼神晦涩不语。
算着便是这几天便要生了,她可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一心盼着孩子出生,虽然前有嫃儿和睿哥儿,可毕竟是一个新的生命即将来临,她都快紧张死了,可就怕影响了身边人,面上不敢显来,“妈妈你看,我这怎么过了几天了也不见动静。”
周妈妈细心安慰,“少夫人莫担心,产婆都说没事,您要放宽心、、”
“少夫人,少夫人,来了。”谁来了,说话的是芍药,门外候着的是柳管事,自然是华家两老来了。
“哎呦,少夫人,您慢点。”心兰手里再多了一件披肩,项詅笑说,“起个身而已,看把你紧张的。”再看自己身上厚厚的大氅,心兰手里成件水色上乘的毛色披肩,食指一点心兰眉心,“要不要我见人了,穿成这般,不怕吓着客人。”心兰一缩肩膀,两人还与当年一样,嬉笑一过,项詅喊她,“还不快来扶我。”
心兰一笑,“是,奴婢来扶。”芍药忙拿了暖炉跟上,一群人跟着便出门,芍药继续回,“您是要去迎接吗,客人在老太君的院子里。”
自然是要去的,才下过雪,今日冒出黄韵,暖冬便是如此,路上干燥得很,也好走,西苑最近外院,中干路径走进去便是徐府其他内院,想来当初徐三爷挑的时候也是因为自己也不惯常住,出入外院也方便,成家之后,西苑倒成了一家子常来常往的地方,外客出入可瞧得清楚,丫头婆子护着项詅去老太君的院子。
也不知昨日魏家的酒宴是怎么开始怎怎样结束,反正昨儿魏家的客人全都又到了徐家来,魏大人笑得舒畅,他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今儿既然得以来徐家,自然是事情解决了,再看身边的徐三爷,玉立身侧,正含笑看着眼前这处院子,花墙边上冒出红白两梅簇点繁花,还有俏皮的常青藤冒出头来,有女子嬉笑声出来,转眼间,花香四处,院门处出来一群女子,项詅缓步出来,先见的是她快临产的肚子,再见娇颜,可此时,却毫无违合感,浑然一体让人心悦,有客在,不能再费多亲昵,徐三爷先上前,心兰退开,“是要去见客?”声音可以溺死人了,同他一起进来的男客一见这光景,恨不能退后十步,最好不要看见。
客中一位略显高挑的青年男子却不似这般,神色十分鲜见的惊讶又带着欣喜,更多的是无边的寂寞,相守着,不过是有缘而有份之人,有缘而无份,只能这般遥看着,却也是奢望,哪知他这般样子落到身边正要上前去拜项詅的项绍云眼里,心下有惊色,此人,身份不过是庆安国使臣中的普通一人,人前介绍,像是庆安国的商团的头目,许多进献的珍稀都是由他准备的,可看他这般样子,怎么也是不对劲的。
因着有男客在,徐三爷与项詅便走至后面,徐二爷领着男客去拜见老太君,待人走后,项绍云跟在他们夫妻之后,他深知昨儿来请徐家人去魏府实在不该,但做错事了总是要认罚的,靠另一边,小意看着项詅脸色,“姑姑,您可好?”
徐三爷不管,项詅转头看他,“好着呢,就是有些担心,日子已是过了几日,却还不见动静。”这是不责怪的意思了。
“侄儿问过产婆,她说您这样不碍事,也算正常,可就要放宽心。”今日徐家迎客他才明白,自己被人当成跳板了,魏大人一心想看他的磨砺,竟也没有指点,以至于做了错事,可看着姑姑的样子,也不没有怪罪在里面,心里明白,人,总有犯错,他算是最幸运不过的,身边有这许多人,看着他,放手,又看护,错了,没什么,只要还能改,一切都还来得及,心下舒了一口气,日后,定要争气,是自己太过自信了,也没了一开始的小心谨慎,长辈们不会一辈子帮着你,未来还是要自己去走。
进得老太君的院子,先前的男客已拜见了迎进别间,世子自去相待。
老太君许是许久没有见着这么多客人,今儿精神倒还好,老太君对面坐着两位一眼便看出不同的两人,一对夫妻,人说夫妻相,应该便是这般,同样是简单大方的着装,同样是一脸风轻云淡的面庞,只不过夫人看见项詅时,眼中闪过惊喜,男人看见项詅时,最多的是了然,再往下看与华臣逸同样站在身后的是一对玉人,少年比之华臣逸同样的容色难见,女孩虽则冷清,却待人和气,单说她开口说话,便让人听之舒服。
老太君见着他们,含笑招呼,“来了,快来拜见华老爷,华夫人。”
此时,只是长辈和小辈的区别,徐三爷小心搀扶着项詅,华夫人没让她拜,起身扶她起来,“你身子重,不说这些虚礼,快坐下吧。”按着辈分,涞角华家这一脉同徐州华家一脉到他们,比之项老夫人,要小一辈,与项詅是同一辈分的,所以,怎么也该称呼世兄世嫂,华家还有华臣逸的祖父,那才是德高望重的人,只不过路遥辛苦,他定不会来,来的是华臣逸的生父母亲,原先还以为他们就这般放任华臣逸在徐州和京都一人操持,现在还是来了,想来,心性淡薄,也抵不过骨肉亲情,待众人坐定。
那两位小辈才来拜见他们夫妻,少年是华臣逸的四弟,少女是华臣逸的二妹,想来他们兄弟姐妹众多,且都是华夫人亲生的,一共四个儿子,两个女儿,看遍京城世家,生养这般儿女的人家也不在少数,但大都参差不齐,再看人家华家,果然不同。
少年叫华臣甫,少女叫华郦,华家真是一族神奇的隐族,侯夫人打量起华郦与项詅,心里突突,门外传来给嫃儿请安的声音,门帘撩起,嫃儿进来,见着客人先行礼,这下好了,又来一个,就是徐三爷也觉得新奇了,手指摩挲桌面,他们夫妻这点十分之像,心里琢磨事的时候,都是这个动作,也不知是谁学了谁。
老太君吃着茶,她眼神不是很好了,日常看人都有些许迷茫,由她的眼睛看出来自然又是一番光景,她是长辈,自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嫃儿丫头莫不是抱错了,这不是怎这么像她的姐姐。”
徐三爷差点喷茶,“祖母,嫃儿是孙儿守着生下来的,可没有抱错,是她们三姑侄长得像呢。”
果然了,华老爷点头,而后又是一脸风轻云淡,华夫人看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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