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夫妻夜话几句便睡了。
第二日几个少年来请安,起身时听小厮说想来昨儿照看他们直至熟睡,三婶婶都怀孕了,大半夜的还折腾,再说哥几个都是大人了,在京都,就连他们的母亲都很少近身照顾,进西院时看项詅有些不好意思。项詅看他们这样,暗自好笑,招呼他们用早膳,项绍云与项义项维早起身用过早点去书院了,今儿雪大得很,徐三爷上衙前交代他们三个今儿不要不出门了,明儿待雪停了,再去。
秦先生其实来新河就是个摆设,在京都有侯爷、世子看着这几个皮猴都不是认真读书的人,更何况现在在新河,三个少年就留在西院与嫃儿玩,秦先生又要了一坛韶华酒,项詅派人给他送去下酒菜,他回自己屋品酒去了。
项詅与他们闲话,项詅也不问平日读什么书,只问京都哪里好玩,有什么稀奇事,再问马术怎么样,舞什么刀,用什么剑,跟着来的王师傅昨儿来拜见之后就出去了,说是在新河有亲友,要去拜会几天,早起三个少年都是要晨练的,这就是簪缨之家与靠读书为高人家的区别,他们读书习字不过是为了风雅,所以一说起舞刀弄剑,聊起来欢快得很,说到兴头上,徐淳璋拿了带来的佩剑,徐淳熙抱着嫃儿,项詅扶着周妈妈,一同到院子里看徐淳璋舞剑,只见出入之间虎虎生威,此时徐淳璋穿了棉衣缎面长袍,扎了衣摆,戴上护腕,头发用玉冠束着,再用布巾扎实,在院子里面先抱拳给众人,徐淳疆为他捧场,这样怎少了嫃儿这个捧场王,跟着哥哥拍手欢快,徐淳熙忍不住又亲她,兄妹俩嬉笑。
项詅是个不懂的人,她只知道徐淳璋舞得很好,一招一式很是那么一回事,她不懂,可有人懂呢,徐三爷下衙,李卫江与蒋滠听说侯府里的三个少年来了,硬要跟着来见,他们都是常出入侯府的人,在侯府外院有时候为了议事方便,一住就是几天的都有,所以徐家几个少年郎个个熟悉,常日里与将军们拳打脚踢的很正常,此时三人到西院,看着院子中央徐淳璋正在舞剑,不由得喝彩说好,就连徐三爷脸上都带了笑,就不操练,这小子的功夫见长呢。
一套剑法舞完,脸上身上汗湿,再看徐三爷与熟悉的两位将军正在看,心里得意,“三叔,我的剑法精进了吗?”
徐三爷看他手里拿的是侯爷喜欢的几把利剑中的一把,想来侯爷为这也花了不少心思,微微点头赞许,看在徐淳璋眼里高兴万分,这离可以看三叔的银光涤血剑相见之日又近了一点点。
徐三爷接过他手里的剑,抬手像是轻飘飘的一扔,剑向一旁的徐淳疆飞去,果然是一家子,徐淳疆飞身接过,风轻云淡的一套剑法信手拈来,蒋滠点头,李卫江手痒痒。
待徐淳疆舞完一个回身又将剑抛给在就玉身立于一旁的徐淳熙,同样是流利的剑法,不同的是徐淳熙剑中带着剑花,旁人看不真切,徐三爷确是看了个正着,嘴角含笑,这小子,故意卖弄。
徐三爷拿过李卫江腰间的佩剑,剑在手中一个回旋,欺身上前往徐淳熙身上一挑一刺,徐淳熙早瞧见自家三叔过来,防着他出招,在徐三爷手底下,能防守好就是能耐,果然,不出十招,徐淳熙手里的剑被挑开,徐三爷潇洒收剑,徐淳熙一愣神忙给他行礼,“谢三叔指教”。
两个弟弟上前拍他肩膀,好样的,能在三叔手底下防上十招,徐三爷也点头,李卫江出声,“好小子,果然功夫见长。”
徐淳熙还谦虚几句,让进屋里,三兄弟也是好久没见跟着徐三爷的将军,此番见着,又是好一阵拳打脚踢你来我往。
嫃儿看哥哥们打架,看得有趣,项詅无奈,徐三爷吹平军调,她听得认真,几位爷比剑比拳脚她看得认真,这样下去可怎么好,难道日后也让徐三爷教她拳脚不成?
将军们留饭,招呼摆饭在待客花厅,项詅与嫃儿就在西院,午膳去书院的项绍云三人是不回来的,哪知徐三爷带着徐家三位小爷和将军们吃饭,一吃就吃到下午,项绍云三个都下学回府了,三人去请安时,酒桌是撤了的,正一个个端着茶碗醒酒呢。
没过多久到摆晚膳的时候,几位爷没胃口,去北院书房去了,徐淳熙三个也不饿,也回北院窝着睡觉去,晚膳只有项詅带着三个少年吃,秦先生果真是来新河醉生梦死的,昨儿酒没醒,早上自己喝得兴起,午时又是与将军们,结果可想而知,他来新河一天了都没清醒过。
晚间时才摆上宵夜给几位没用晚膳的,煮了汤锅,炒了几个清淡的干菜,给他们提提胃。
吃完宵夜,叫上项绍云三个,这才几个人说上话,三兄弟与项绍云去他书房,有些咂舌,侯府也有大书房,也是满满的书,可真正翻阅的却是很少,此时见项绍云的书房,三个大书架,都是应试的四书五经,才略新文,每翻开一本,徐家兄弟就耸一下肩,三叔喜欢项绍云,愿意对他好那是有缘由的,看看这满屋子的书籍便可知道。
听说他们三个明年都要下场,就着架势定是会中的,逛几下觉着没趣,对于他们来说,舞刀弄剑那是信手拈来,一翻开书本就会头晕眼花,徐淳熙是长子,所以家中对他比对其他兄弟严厉,他虽不至于对书本头痛,可是不也不会整日喜欢摆弄这些。
项绍云看出他们不喜欢,想着项詅说他,整日像个掉书袋一样,考科举也不是钻进书本里就能考得好的,要适当的劳逸结合,脑子才能清醒,才能事半功倍。
早前听说徐家三兄弟与徐三爷和将军们比试剑法和拳脚,剑法嘛,项绍云不会,但是拳脚是可以的,与徐三爷一起那么多年,晨时徐三爷晨练都会带着他,本来说要请个拳脚师傅,项詅说又不是要上战场杀敌,练拳脚防身又能强身健体就可以了,这样徐三爷便闲时带他练练,虽然与徐家兄弟相比实在不够看,但毕竟这也是交好的机会,姑姑日后进侯府,有多一些人喜欢,当然是最好的,想罢便与徐淳熙说想讨教一下功夫。
徐家兄弟愕然,想不到项绍云看起来书生意气,竟然还会这些,项绍云解释,是徐三爷闲时带他练来的假把式,基本上属于拿不出手的。
徐淳熙不介意,来新河,见着三婶婶,确实是个好女子,她的侄儿兄弟也是个好的,能相交当然好,只不过项家三叔侄都是Zei8。电子书生,自家兄弟都是喜欢拳来拳往的,还怕人家看不上呢,既然项绍云这样说,自然是同意的,他也想看徐三爷教项绍云到什么程度。
徐淳璋先说讨教,就在东院的院子里面,院中只有一棵樟树,空荡荡的倒是可以摆得很开。
两个少年要比试,当然家人们会去西院传话,徐三爷笑一下,拉着项詅不让她去看,“小孩子胡闹,又不是来真的,再说云儿的拳脚可是我亲手教的,能差到哪里去?”
项詅心想,不差到哪里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这一动起手来没个轻重,心里不放心,但也不好直接去看,夫妻俩便在西院一个做针黹,一个看书,其实都是心不在焉的。
没有用刀枪,只是比拳脚,几个回合,徐淳熙心里吃惊,徐三爷虽然是不经心的教项绍云,但项绍云却是认真的记在心里,拳来脚去竟然让徐淳璋比出兴致来,寒冬里,两个少年看似闲耍,其实暗中较劲。
越到后面,越是让徐家兄弟心生兴致来,徐淳璋拳脚利索又生猛,那是实打实从小打下的基本功,再看项绍云眼看着轻手轻脚没有招架,但每次都能躲过要害,还能回击,院子里噗噗的衣角摩擦,拳头对上还能听到碰的声音,看得身边人血起。
直到徐淳璋飞起一脚,项绍云侧身避过,双手成爪扣住,两人愣神,相看之间笑出声来,比试也就到此结束。
项詅与徐三爷没去看,但比试结束后众人去西院,只见项义与项维含笑跟在后面,徐家三兄弟勾肩搭背的与项绍云走前面进来,夫妻两含笑一眼,这比试倒比试出感情来了。
一见徐三爷,徐家兄弟便围着徐三爷要他教功夫,单看项绍云,就是徐三爷每日晨时不经心的教过就是这般程度,这要是认真教人,得是什么样子。
项绍云进来安静的寻了位置坐在项詅身边,项詅担忧的看他,她是瞧见的,项绍云进来时掩了左手,此时也是用袖子掩下,看来受了伤,不过看他眼里都是高兴,再说比拳脚哪里会没有磕碰的,朝项詅安慰的笑一下,示意自己没事,回身去都嫃儿。
徐家三兄弟缠着徐三爷答应教他们,这才与项詅告辞回北院洗漱歇息。
待他们走后,项义、项维也告辞,项詅这才拉过项绍云看他的左手,果然是这样,手拐处肿得厉害,像是脱臼了,徐三爷查看一番,发现只是脱臼而已,与他说话,回神时用力便帮他板正,也只是疼了一瞬间,又拿了消肿的药水,擦了,一边弄一边骂,“猴崽子皮糙肉厚的像个没事人一样,云儿你也要多操练才行”。项绍云点头说是,原先他习武也真的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再想到但当年项家遭的事情,心想若是自己能保护姑姑,就得有本事,今晚看着徐家兄弟这般生猛,倒真的激起他真正想习武的心来。
第二日左手动弹不得,好在伤在左手,右手还可以写字,所以书院没去,就在书房里读书,徐家兄弟来看他,徐三爷早上与他们晨练,说项绍云受了伤,三人过来瞧,其实也不怪,项绍云昨儿能与徐淳璋比试到这样程度足可见他的真心,受伤了当然要来看看。
项绍云在书房接待他们,三人要求看他的左手,擦几回药已经好很多了,三人打趣,这点伤在他们看来真不当回事,与项绍云说起侯府里他们自小习武的趣事,家里教习武学的师傅,个个都是心狠的,管你是谁,只要是拜师学艺的都是下狠手,他们都是四五岁开始扎马步,六七岁开始学招式,师傅手里的马鞭有时候光抖两下夜里睡觉都得做恶梦,辛苦的时候夜夜睡觉都是喊天叫地的,但是再辛苦也要练啊,不练,没本事,日后朝廷用得着的时候上战场杀敌难道等着被别人砍不成,所以徐三爷的五位小爷,个个都是皮实的,生活上家里的长辈不会管教你太多,只要懂得尊敬,懂得礼仪,懂得人之常情就行,旁的看见就教训几句,看不见就当风吹过,但唯有一样,徐家的男儿的功夫都是实打实的硬功夫,不掺假的。
项绍云听得认真,心生佩服。眼看着外边雪停了,吵着要出府去玩,嘻嘻哈哈的便去回徐三爷,自然是应允的,配了小厮家人,四个少年便牵马出府上街去了。
先去了北郊的跑马场,果然是安逸得很,一圈下来,身心都舒畅了。
项绍云坐在马上看着徐家兄弟撒欢,这北郊,去年这个时候,在这火化的人不下几千人,此时再看白雪皑皑,马蹄下雪花飞溅,哪里还看得出有半分当时的凄惨。
这里是新河唯一的跑马场,新河富家子弟们都喜欢来这里跑马嬉戏,此时也是这样,东一群西一群的,也有仆妇生火煮茶伺候一旁,徐家三兄弟马术惊人,几个来回便吸引了诸人的眼光,正玩得欢快,从来时的路上进来一群鲜衣少年,花哨得很,看见有轿撵来去,见是抬着女子或少妇的还打上呼哨,项绍云皱眉,极为不喜欢,这是知州府里的客人,也是从京都来的,这几日在书院已是被风传得神化。
粗略看一眼,一行二十几号人,极是嚣张。陪同的陆大人的长子陆浩,看到马场中央跑马的徐家兄弟,露出疑惑来,新河就这么大,一旁骑马等着的是项府里的项绍云,陆浩与身边的少年耳语几句,骑马到项绍云身边,招呼,“邵云”。
项绍云本不想理会,但人家主动与你招呼,也不能不回应,抱拳回他,“陆浩兄”。
陆浩与他笑一下,指着正欢畅的徐家兄弟问,“邵云,你们家客人?”
项绍云点头,“是我姑父的侄儿,来新河看我姑姑。”
陆浩想了一下,问,“荣忠侯府的公子?”
项绍云又点头,转脸去看马场中央。
陆浩也看了一会,与项绍云告辞,打马去那群少年身边,几人说了几句话,其中一个衣着最是鲜亮的睁着眼睛看着马场中央,又问陆浩,陆浩点头,转而一行人就往项绍云这边来,项绍云正看着徐淳璋抽了一鞭,马匹飞扬前蹄,与他前面的擦肩而过的徐淳疆挑衅,扬起马鞭帮着又抽了一鞭,两匹马顿时对着前蹄嘶鸣,项绍云看了极想笑,正开怀,那群少年已至身边,项绍云看他们一眼,抬手抱拳示意一下便又扭头去看,没有多话,那鲜衣少年有些惊讶项绍云的反应,他是陆知州恩师的孙儿,也就是张丞相的孙儿张責肖,年前他们一家路过新河去淮洲叔父家,家人都先去淮洲,只有他逗留新河多游玩几天,随后再跟上。
这京都来的少年郎就是心高气傲,人人见他是张丞相的孙儿,阿谀奉承矮三分,他自觉比在京都舒适多了,这几日人来马逛的摆足了威风,此时见项绍云看见他只是拱拱手,不说热情了,明摆着不愿多话的样子。他自己不知道,项绍云早就看不惯他,前天他们去新河书院,全没有尊师重道的礼节,喧嚣学堂不说,居然还取笑先生,当时他就不喜欢了,此时再见着,多一眼都不愿意看。
张責肖心里不爽,唤项绍云,“哎,与你说话呢”。
项绍云转脸看他,还是不应,一副等你说话啊,张大少爷不爽了,他是跋扈惯了的,特别是近几日那高昂的心越发找不着边际,嘴角嚼了冷笑扬起手里的马鞭就往项绍云抽去。
项绍云早忍他不过了,侧身就要避过,哪成想马鞭停在半空中,众人抬眼去看,见徐淳疆手扯住张責肖的马鞭,冷眼冷眉,看上去极吓人。
张責肖才要说话,徐淳璋赶马过来,看见张責肖就扬马鞭,“张責肖你这孙子,在京都揍你还不够,还来新河等着小爷教训你不成?”
张責肖想扯开自己的马鞭避开,可徐淳疆虽年纪不大,一把力气不是假的,张責肖眼看着就是挨揍的份,忙松手放开马鞭扯着缰绳拉马往后退,将将好避开徐淳璋的鞭子,抬眼看着面前徐家三兄弟,只想抽自己耳光,这不是徐淳璋那个浑人吗,怎么在新河也能碰到,上次在京都打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