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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项詅去晖立院请安,家中女眷都在,说起了徐淳熙的亲事,过完今年,明年便要商议婚期了,世子妃来请老太君,也是请问老太君需请哪位媒人,再是明年徐淳熙十五,后年要成亲,家中宅院如何安置都是要现在开始预备下。
这些事自然侯夫人与世子妃就可以置办,但还是要回过老太君。
徐淳熙是徐家小辈们最长,日后家中弟妹都需要他帮扶,每一个世家里面,长媳很重要,老太君说了一人,临安侯夫人。
侯夫人与世子妃都赞同,她们早就属意,只盼着老太君同意,说起家中的小子,徐淳熙这便要成亲了,徐淳璋也是早就定下的,往下就是徐淳疆,徐淳疆今年十二岁,徐淳烨才十岁,他们两个还可以慢慢相看,老太君便说起项绍云来。
与徐家兄弟一天到晚在一处,徐家的人早把他当成家里的少爷,项绍云年纪与徐淳熙相差月份,他的亲事也是项詅一直以来最操心的,也不知是不是从小就是项詅带大的缘故,项詅总有一种自己挑媳妇的感觉,项家没有正经的长辈,只项詅这个姑姑与项绍云亲情相厚,进门就可以当家做主,项詅原来的意思是待后年开恩科,待项绍云高中之后再寻,实在是现在往高了说,项家毕竟不是大户,虽项绍云有功名在身,但往小了说,即便是看在徐三爷的面子上,一般的闺秀又显得委屈了项绍云,就这样老早就已经有了要给项绍云寻亲事的心思,直到这么多年都没定下,见老太君过问,便把心里想的与她说了。
老太君一沉吟,含笑说,“这也相巧,咱们家要请临安侯为煕哥儿做媒,不如九月初九就一同请几个故交家里的老夫人一同来,就以赏菊为名,把她们家中的小姑娘都叫来,再说小姑娘多了,咱们也欢喜不是。”
项詅忙起身给老太君道谢,这样相看,怎么也好过问人打听,亲眼瞧过人,好赖就懂得了。
九月初九,侯府继睿哥儿摆了周岁宴之后又聚满了客人,临安侯府里还有一位太夫人,都来与老太君相聚,果然夫人们都带了家中的姑娘家,都是十三四岁般年纪,个个上前来给老太君侯夫人请安,项詅在一旁看了满眼,侯府里没有相适的姑娘,嫃儿在她们面前还用她们哄,徐家二老爷,徐家三老爷家中的姑娘便来招待,二老爷家中的蓉姐儿、芳姐儿。三老爷家中的芝姐儿。在小的才六七岁,还是混闹的年纪,在侯夫人的宁绘院里,花厅给小姑娘们玩耍,若是想去逛院子的,便去逛府里的明阳湖划船,因着项詅的西苑就在明阳湖旁,侯夫人便让她去湖边看着几个小姑娘,项詅摇头笑,这像不像去看羊。去回世子妃时,正巧看见她身边一个小姑娘帮着倒茶,小姑娘十三四岁,梳着个子显得比同龄的女孩子稍微高挑些,皮肤白白净净的,俏眉琼鼻,在世子妃面前很是恭敬,世子妃身旁端坐了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夫人,屋里的人见项詅进来,熟悉的出声打招呼,不熟悉的世子妃起身介绍,原来这便是徐淳熙未来的小媳妇喻可馨,世子妃身边坐着的便是广安侯府的喻世子妃,两厢见过,项詅说要去西苑照看几个上湖划船的小姑娘,这便想请几位乐意的夫人们去西苑开桌打叶子牌玩一玩,有几位夫人起身来要去,都是常日里熟识的少夫人,也常在一处打牌,世子妃便征求喻可馨的意见,要不要去明阳湖划船,喻可馨看她的母亲,喻世子妃自然愿意,早些与徐家的婶婶们熟悉,日后进门了,也好多便利,这样,几位夫人与项詅去往西苑。
周妈妈得了消息,布置了西苑廊上的凉亭,摆了牌桌,安置好茶水点心,凉亭下面便是明阳湖,眼看过去,湖边景色一览无遗,夫人们就坐,喻可馨由小丫头带路下回廊的石阶梯,早先来的小姑娘们正在湖边闲话,家人们划来小船,看见喻可馨下来,自然是要等一等的。
临安侯府家的二姑娘,也就是韦伯二哥的大女儿,她们几家常来常往,时常各家中做客,所以都是闺中好友,招呼喻可馨上她们那艘小船,小船轻悠便离了岸边。
家中虽有客,但都是女眷,徐家的少爷们自然不用去陪同,再说今日是国子监休息日,外院有世子与徐三爷要议事,来来去去的都是将军大人们,这便徐家的少爷们都在练武堂,此时在明阳湖上,远远就看到,练武堂里传来徐家兄弟的声音。
小姑娘们在湖里闲适,蓉姐儿常来侯府玩耍,自然知道对面是练武堂,她与喻可馨、韦芹同船,自己听了一会儿,转头对两人说,“对面是兄弟们的练武堂,你们听声音。”
转脸瞧见喻可馨脸上不自然,瞬间想起徐淳熙,徐家要请临安侯夫人给徐淳熙做媒,明年要去广安侯府下聘了,眼前这位日后可是自己的嫂嫂,蓉姐儿捂嘴笑,韦芹看她又看喻可馨,也笑,喻可馨瞪她们两个一眼,趴着船舷看着对面的练武堂发起呆来。
在凉亭里打牌的夫人们也瞧见了徐家的练武堂,里面的少年个个扎了衣角,清一色的白色绢衣,拳来拳往,棍来棒去的,人人放了牌都抬眼瞧上一瞧。
项詅没在牌桌上,她与魏夫人在一旁说话,魏夫人今天也带了魏大人的亲侄女,魏家小姐没去划船,因为她瞧见了嫃儿,没有项詅与徐家少爷们陪着,嫃儿不愿意去,就在凉亭里玩,睿哥儿跟着老太君侯夫人留在宁绘院里。
嫃儿与魏小姐藏起猫猫,就在项詅怀里嬉戏,魏夫人看着徐家的练武堂,想着自己家里的小子今年也有五岁了,再大些,他父亲也是要教授武艺的,魏家也是武将,魏将军前些年一直跟着徐三爷,直至徐三爷去新河之后,他受命在西大营做了左骠骑将军。
“家里的少爷们都在吗?”魏夫人指练武堂里。
项詅点头,“每日寅时末起身进练武堂辰时回去读书习字,午时歇息,醒来便又是进练武堂,直到用晚膳,时有侯爷或是世子抽查的,夜间也要去。”
魏夫人虽心知练武辛苦,可瞧着徐家的少爷那是真正往极限里去打磨,也难怪徐家除了世子,徐二爷也是皇家禁卫营领队,徐三爷自不必说,武艺胆识上晋无几人能比,这也是这样小小年纪打磨出来的。
问起了项绍云,“云哥儿也一同吗?”
项詅点头,“他姑父自小也练过他,与家里的少爷们一处之后也常来练武堂。”
魏夫人一听,再看练武堂里的少年,没有一个是假把式,个个看上去都是真真儿的真功夫,项绍云看来不像项詅口中所说的只是练过。
“我听说云哥儿已是秀才在身?”魏夫人看着一旁与嫃儿逗乐的侄女儿,魏将军只有一位兄弟,魏大爷是先帝年间的进士,从地方官慢慢做到正二品大员,现在任荆州府刺史,主治荆州一方,因魏将军在京都,这便把魏家唯一的姑娘留在京都,魏大爷夫妻俩一同去上任。
再看项詅,正二品的诰命夫人,项绍云是她从小养大,徐三爷是朝中叱咤的朝臣,项绍云想来自小也是由徐三爷教导过的,再说项家,日后没有正经的长辈,只有一位项詅,这些都是其次的,最主要,项绍云今年才十四,他十二岁便中了秀才,后年再下场,能不能高中先不说,就凭他现在能文能武,徐家待他与徐家其他少爷同样,日后怎么也是有荣忠侯府撑腰的,项家是门好亲。
对魏婵娟说,“娟儿,带妹妹去看看来时的花棚”。
魏婵娟自然愿意,项詅不知她要说什么,但肯定是要紧事,嫃儿看她,便点头,“与姐姐去看花,待会儿再回来。”
两个孩子走远,魏夫人便开口,“云哥儿可曾定亲了”。
项詅先是一愣,后儿笑颜,再一想才将魏婵娟,心下了然,摇头对魏夫人说,“没有,夫人可有合适人?”
魏夫人看她这样也知道她明白了,也笑,“娟儿是大伯唯一的女儿,年底大伯与嫂嫂便要回京述职,明年要不要再回西北,也不一定,早前将娟儿留在京都,也是为了在京都相看,嫂嫂给我来信好几回,我是婶婶,也不好大张旗鼓的去问,这两年看下来,都没有合适的,我看云儿、、要不,回去我让将军给大伯写信,说一说这事,看看他们的意思,待年底,咱们两家再相看?”
项詅自然乐意,魏将军是徐三爷的将军,魏家大爷的为人,徐三爷自然也知道,都是相熟的人。
魏夫人向来是热情的,待魏婵娟牵着嫃儿,两人手里都有花,亭子里的夫人们瞧见个个打趣,管夫人笑道,“娟丫头,可喜欢嫃儿?”
魏婵娟不懂管夫人的意思,只笑着点头。
管夫人又道,“那可喜欢徐家?”
魏婵娟这下不回答了,只笑看着管夫人,魏夫人来救场,往牌桌上走,“管姐姐问我们娟儿还是问你自己呢,隔三差五的来侯府,是想说你喜欢侯府里的精致不是?”
管夫人呀一声,起身拿起折扇要拍她,“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说的什么话。”
旁边的夫人都笑,项詅招收叫魏婵娟过来,心兰倒了花茶给她,乖乖的坐在魏夫人才将的位置旁边喝茶,项詅又点头,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夫人们家里有这样好的女儿家,不过现在也不晚,老太君这一场赏花宴办得好。
待游湖的小姑娘们上岸来,见过夫人们,宁绘院整好来传膳,夫人们走前,小姑娘们走后这边往宁绘院去。
待到了宁绘院给长辈们见礼,因为要摆膳,所以徐家男子进来请安,侯爷进来受了礼,世子三兄弟也来,呼啦啦又进来六个少年,有外客在,所以都规规矩矩行礼,也不若旁日,嫃儿在老太君脚边站着,瞧着哥哥们,咦,今天哥哥们看到自己不热情呢,哥哥们不敢热情,只敢朝嫃儿挤眼,只乐得嫃儿笑出深窝,项詅在一旁看见,摇头。
小姑娘们都在侧间隔着屏风,待吃完宴席,送客出门,魏夫人特意留在后面与项詅一同出来,“我瞧着,只有一位公子不似徐家的样貌,那便是云哥儿吧?”
项詅点头,“不若这样,过两日新河有新鲜的海味来,我让云儿送去你府上,你好好瞧瞧,也好给大夫人写信?”
魏夫人笑上脸来,“这个好,那我回去可等你的好消息?”
项詅点头。
“就到这里,不用送了”转头叫来魏婵娟,“娟儿来与三少夫人告辞。”
魏婵娟上前几步给项詅行礼,项詅叫她起身,魏夫人带她回府去。
再回到宁绘院,老太君瞧见她,“詅丫头,来。”
项詅笑着上前,老太君指着一旁的位置,“怎么样?”
徐二少夫人在一旁笑,“祖母,这也得看每个人的缘法吧,哪能瞧一回就能有的?”
老太君不理她,“不要你混说,我问老三媳妇呢?”
徐三少夫人捂嘴作势不说话,婆媳几人都笑。
“祖母,多亏了您,今儿真瞧上一个。”
侯夫人看她,世子妃也看她,徐三爷少夫人极认真的看她。
老太君欢喜,“真的?是哪一家?”
项詅含笑,也不卖关子,“魏家姑娘,魏婵娟。”
几人都暗自想这今儿哪一位姑娘是魏婵娟,“过几日便让云儿给魏将军府送些东西去,让魏夫人好好看看,稍后便会给在荆州的魏家大爷写信,待年底魏大爷回京述职,再做商量。”
老太君一合手,含笑说,“好,这样好。”
对项詅说,“云哥儿若是有这样的岳家是好得很”。
项詅点头,正是如此呢,自小项詅便请先生给他开蒙,就是让他往仕途上培养,有欧阳修编那样的先生,现在已是欧阳大人,任职大理寺卿,前途只有往内阁里面进的,若是再得魏家这样的岳家,自然是再好不过,只看项绍云有无这样的福气了。
晚间时项詅与徐三爷说起魏家,徐三爷放下手里的书,“魏夫人先想做的媒吗?”
项詅拿了徐三爷的一件冬天的袍子来收边,点头应他,“是,魏夫人今儿先提起。”
徐三爷一拍手里的书,这样子与老太君无二,项詅看他,徐三爷朝她笑,“我怎么没有想到将军家里呢,将军们在面前五大三粗惯了,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
“魏将军的兄长,现任荆州刺史,三年满任,几年回来述职,若是他们家也有意的话,要见上一见,云儿若是有这样的岳家再好不过。”说话也与老太君一致,项詅忍耐不住笑。
徐三爷看她,“笑什么,欧阳那小子进内阁是早晚的事,魏大人主治荆州一方有六年,无大错,且政绩考评都是优良,本就是文臣里面可数的官员,此次回京定要好好说一说。就这么定了,就给云儿找这样的岳家,他走仕途,侯府就是再得力帮扶上也不会太大,让他去考武举也行,但这样一来便违了你的意思,若是日后他有恩师相互,又得岳父相扶,路途会顺利很多。”
项詅一直含笑看着徐三爷,他是真的将项绍云的事放在心上,也是认真在为项绍云的人生考虑规划的人,心里暖暖的。
徐三爷回神瞧项詅,笑出来,“怎么了,看着我发呆,莫非此时才发现你夫君我长得这般俊朗?”
项詅被他一说,原先的心情也没了,夫妻俩互相打趣。
二日文清来回事,倒没瞧见文武文浩,想来徐三爷是把文清留在家里,那日蔷儿回项府说要去见道婆之后,项詅还没来得及问她,让蔷儿到跟前,“怎么说?”
蔷儿给项詅行礼,“奴婢回去见了,也听从了少夫人的话。只受了道场法事,她给的丹药符水都未服下。”
项詅点头,“柳管事寻着一位擅长金科的大夫,明日便带你去,定要好好看看,也顺便把道婆给你的药丸符水都带去,让大夫辨一辨,若只是寻常东西便罢了,若有那损人身体的药物,定要来回我,也去给你娘亲带信,日后再莫要相信这样的人。”
蔷儿点头,答应明日去寻柳管事。
新河来了新鲜海味,项詅便唤来项绍云,又备下薄礼让项绍云带去魏将军府,徐三爷在那日项詅与他说了之后便知会魏将军,魏将军一听说徐三爷是为了项绍云的亲事,有意与魏家结亲,项绍云去魏府,与魏夫人两人早早便等候了。
项绍云回来之后项詅也没去问他,只等着魏夫人的消息,荆州就在京都的南边,来去只需三天行程,若是有信儿也是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