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婆子自己惊吓到自己,随着许管事不住磕头,她瘫软在地,倚仗,在徐家,哪一个敢说自己有倚仗对徐三爷不敬,她忘了,蔷儿是项詅最亲近的丫头,自己乘虚而入也罢,掰扯上主子的不是便是撵出府也是轻的,她还是忘了,项詅是徐三爷自己要来的妻子,即便是这样,侯爷与侯夫人也只有喜欢的心思,她还敢往刀口上撞去。
西苑里面有动静,自然瞒不过其他主子,老太君念一句佛号,只愿老三不要顾着他老子怎么也给许管事一个全尸的好。
文清的老子娘还是第一次在项詅面前正正经经的面见,今儿项詅送去一匹帛棉,再附上一把戒尺,已是明显在告诫她们不要对自己的丫头得寸进尺,还没缓过神来,就被徐三爷唤到面前来,看着平日里风光无限的许家两口子,两人心凉了,项詅不会对他们两人动手,可是徐三爷却会,文清自小跟着徐三爷,这些年得了徐三爷的教导,出人头地是迟早的,徐三爷给他配了项詅身边的大丫头,自然是让他们好好照看的意思在里面,也是昏了头了,为着子嗣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徐三爷问项詅,怎么处置,项詅起身给徐三爷道谢,“夫君疼妾身,自然是妾身的荣幸,可妾身自己也要自立,若不然连身边人都不能护着,这徐家三少夫人,不当也罢”,说完,朝许管事说,“许管事,你莫再磕了,你是父亲身边用惯的老人,你若只顾着请罪,父亲不知,我们做晚辈的是失礼,还请你去与父亲说清楚罢。”
许管事停住磕头,起身给两人行礼,对地上跪着的许婆子,看也不看一眼,转身便出西苑去宁绘院去。
再对许婆子说,“自我第一日进徐家,母亲便与我说了徐家的家规,家规上有一条,仆妇多唇舌者,掌嘴两百,若无悔过者加一百棍棒,逐出府去,此时我要问一问,为着女子进门与自己夫君使性子,且身边人有样学样,这话是你的原话还是有旁人唆使你来说的,还有文清家的身子不适,我这个做主子的自然是过问的,你三番五次的去挑拨人家婆媳关系,只是想将你的内侄女给文清做小呢,还是你那女侄女是你什么不可说的,为此想安插人在三爷身边?”
许婆子只觉着恍似晴天霹雳般,将自己劈得不剩肉骨,匍匐在地一边苦求,一边向项詅而去,项詅起身退后一步,“若还是不说真话,马上动刑。”
一句话落,两个粗婆子一抓住她,往嘴里塞了脏帕子,双手背剪在后,两个婆子左右换着呼呼的巴掌就挨上了许婆子的脸上。
五十个巴掌打完,扯下脏帕子,继续问,“是你自己的原话还是旁人唆使?”
许婆子一开口满嘴都是血,项詅看她眼睛都不带眨的,声音含糊,“少夫人饶命,是那日奴婢去常府走亲戚,碰着来寻奴婢亲戚的常家家人,她问清奴婢是在哪家当差,又与哪位主子熟识,奴婢想着终究是要做亲戚的,所以一并告诉了她、、”徐三爷身边的文尚飞起一脚就踢上去,只听一声骨头折响,文尚骂出口来,“老婆娘说什么浑话,谁与常家做亲戚?”
文尚这一举动惊呆了来观刑的人,文尚这是什么意思?不与常家做亲戚,那早就有了传言出来的的赐婚是怎么一回事?
徐三爷眼皮都不带动的,只稳稳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眼前这一切,好了,这下明了了,长身一起,对跪着的文清一声,“文清”,朝书房而去。
文清干脆起身,蔷儿跪着不看他一眼,文清失落而去,他老子娘满脸担心,却也不敢出声,徐三爷进去,文清后进去,书房门一关,里面巴掌的声音,拳脚的声音听得外面的人心惊,徐三爷亲自动手打文清,他就是要告诉这个院子里面久不擦亮眼睛的人看,脸面那都是主子给的,主子给你你就有脸,主子不给你脸,你什么也不是,这就是现实,文清的娘已是昏倒在项詅面前,蔷儿回身看一眼,项詅也瞧她,蔷儿跪过去扶起自己的婆婆,他们夫妻的脸面就是文清,却在蔷儿这件事上被自己生生丢弃了,此时晚亦不晚。
因着西苑这一出,赐婚之事更显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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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开解
宁绘院里,侯夫人侧身坐在茶几旁,烛光下窗台上留下她半身剪影,似看不清也道不明,翠安不敢看她此时的怒气,忙低头看脚下,一旁跪着来请安的许管事,侯爷眼神晦涩,“你只回我,许婆子与文清老子娘来往已有许久,你就真的没有觉察?”
许管事听从项詅的话,来侯爷面前请罪,在侯爷面前他不敢说谎,他们家是侯府的世仆,日后子孙后辈也还是,从来在主子面前不敢有二心,才将徐三爷的人来领他去西苑,本来也没察觉会有什么事,顶多徐三爷问话,进来府里是诸多事务繁忙的,好好跟着便到了西苑,进去便瞧见自家婆娘跪在递上,身边还有文清两口子和他老子娘,徐三爷与三少夫人端坐在前,他虽不知道自己婆娘犯了什么错,但是在西苑这样堂堂正正的受审,定然事情小不了,心里也有了准备,可当听到事情始末之后,心里也死了心,犯了这般事,只有活活打死的下场,自己婆娘他是知道,虽自来多唇舌,但与自己生儿育女,又操持家务几十年,看在没有什么大错的份上,日下有过余的,顶多训斥一番,想不到啊,也不知道谁给她的胆子,竟然敢把侯府里内宅之事往外传,掰扯主子不是,里间人婆媳关系,她那个什么内侄女,自己都未曾见过,眼下只求侯爷看在自己多年侍奉的份上能放过家中幼小,自己与婆娘,万死能抵过一分也足矣。
朝侯爷磕头,“请侯爷饶恕,奴才实在不知,若是早知如此,必亲手了了她的命以求主子宽恕。”
侯夫人抬头看侯爷,按压下心里的怒气,“侯爷还是早些论断吧,此等刁奴,竟然胆大妄为到此般地步。”
侯爷闭眼又睁眼,他不是舍不得,只是想着怎么发落,今儿这事可大可小,想不到常家已经将手伸到侯府里的内宅来了,为着此等龌龊事心烦,又为家中有这样的人恼怒,“今夜收拾家当,明日一早便领着你的家小回祖祠伺奉,好好赎过吧。”
侯爷这是放过他们离开,但没有提到许婆子,这是侯爷的决定,只不知道,徐三爷的决断会是怎么样的,许管事万般谢过侯爷,躬身出门,回家去交代,还没到徐家下人们的院子,身边行过人急急匆匆的往院子去,再有人经过,“听说了吗,三爷要修剪许婆子常日里来往的人,吴娘子已经进院了,就等着发卖呢。”
许管事脚下一软,与他相近的人忙扶住他,路径上黑暗,近些才瞧清楚,惊呼一声,“许管事,您从哪里来,三爷要清理院子,此时三爷的人都已经去了咱们的家里了,哦,对了,你家那位怕是保不住了”,又劝许管事,“想开些,三爷只是就事论事要清查,你好好的回话,想来也不干你的事的,那样的婆娘,不要也罢了。”待许管事站好,那人一边摇头一边上前去了,他也是要回去瞧一瞧,莫要自己家里的人与许婆子有什么交集了,再问出什么不得了的,那可就遭了。
许管事深一脚浅一脚的进到院子里面,这里是徐家管事下人们居住的院子,稍微有头面的也是有一件像模像样的院子的,此去便是徐府的后门,也有奴仆在府里后门外凭租房舍居住的,此时里面早已灯火通明,一溜的侍卫将许管事的院子围住,许管事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跪了一地,此时文清站在台阶上,衣裳有些紊乱,发丝才将梳理过,但脸上的浮肿和眼眶的青紫一眼就看得出来,徐三爷对身边的人,从来都是赏罚分明的,对文清动手丝毫不留情面,但罚过之后,差事还是要办,不但要办还要办得好,将人一个一个提上来问,‘许婆子有什么亲戚在常府’,‘几时去的,几时回的’,‘去了几次,时间具体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时候有没有夹带,回来时都带了什么东西回来’,都一一记录下来,就连许家最小的孙儿,今年才三岁的许幺儿,也被叫上前来问话,文清对着这个孩子心里怪怪的,差一点,就差一点面前这个拖着清鼻涕,一张口就要流口水的小子就成了自己的儿子,心里嫌弃得没边了,这怎么会成为自己与蔷儿的孩子,娘亲这是什么眼光,想到此又想到许婆子所说的那个什么她的女侄女,天哪,简直要做噩梦,什么好生养的,身材五大三粗也就算了,鼻孔还外翻,当时许婆子供出那女子不是她什么女侄女的时候,那女子竟然还会功夫,拳脚厉害着呢,简直看傻了一票人,现在蔷儿也不理自己了,少夫人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还有文尚家的、文武家的、文浩家的,他们这四对可是打从新河开始便是三爷与少夫人身边的亲近人,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枉,许婆子与娘亲操办什么纳小的事,自己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啊,去年少夫人给蔷儿请了大夫,一家子都满怀希望的,再说自己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事,自己与蔷儿都年轻,子嗣也不用那么急吧,可生生就是这巧得不能再巧的时候,什么事都赶上了,文清心里懊恼,他倒是没有想到,这本就不是什么凑巧,即便是凑巧,也是人为的,叫那说话都不清楚的小儿上前来,没心思哄他,开口问,“叫什么?”
许幺儿吸一声鼻涕,文清抽搐一下,要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啊,许婆子连自己家里的人都没有看顾好,还有心思瞄上别人,先前许婆子被拖到乱坟岗乱棍打死也是活该,“回、、大爷的话、、幺儿、、”
文清嗯一声,“你祖母几时离家走亲戚,有没有带好吃的好玩的给你?”
文清不傻,许家的人个个都说不知情,只知道许婆子有位兄弟卖身进常府,也有许多年景了,却是进来才时常走动的。
许幺儿转头要去看他爹娘,文清有嗯一声,忙回身低头,“昨儿就有,有好吃的桃酥,香香的杏仁糖,还有好看的衣裳,娘亲也有好看的衣裳,都是祖母给的、、、”许幺儿身后噗通一声瘫软一个,许管事管不了那么多了,侯爷可是亲口答应让自己带着家小回祖祠赎罪的,若是再这么问下去,许家不得全都发卖了事。
许管事上前在文清面前行礼,常日里,这些小子见着他都是他们行礼的,可今日掉了个头,“文清大爷,侯爷有话,留我家小同去祖祠侍奉赎罪,还请文清大爷网开一面。”
文清本来瞧见许管事还想着上前问一声的,可开头他便一句侯爷准了他们家小去祖祠侍奉赎罪,这是什么,挑衅?
文清看他一眼,移开眼角,伸手拿过一旁家人记好满满黄纸,在许管事眼前一晃,“许管事,您好好瞧瞧吧,您说侯爷准许您一家子去祖祠侍奉赎罪,可这上面清清楚楚记着你这一家子私自夹带府里东西,还从外面带了不干净的东西进来,这些,三爷可是要一一细查的,再说,许婆子的事,三爷还未曾与你清算清楚,这事可大、”,又看许管事一脸青白,“也可小”。
许管事无神转身,看着朝自己期望着的儿孙们,心里只有一句话,‘娶妻不贤,娶妻不贤呐。
文清心里哼一声,动了脸皮,扯了嘴角的疼痛,嘶一声,催下面的人,“快些,拎不清的人,留着何用?”
就这样被拿起问话的人基本过了徐家一大半的家人,除了老太君院子里面的,就是世子的人,只要是常日里与许婆子有过接触的全都提来问,许婆子就是一根藤,顺藤往下,吴娘子今晚可欢喜了,二十三个,徐三爷说给她了,由他打发,卖身契都给了她,要问为着什么,原因很简单,这些都是自称与常府有关系的,待一切清明了,已过了午夜,许管事一家子只剩下两个儿子一个媳妇,三个孙子,去与侯爷辞行,侯爷未见。
经过这一出府里的人个个自危,可是说是谈常色变,在写撇清的话。
当夜文清回到家,看着屋外爹娘正沉默在一旁,自己屋里传来小丫头的劝解声,“文清大娘您别这样,就是要走,也是要问过文清大爷的、、”
里面继续没声,文清看一眼爹娘,两人转开视线,不知道说什么好,几步进屋,看见蔷儿正收拾自己的东西,心里慌了,上前扯住蔷儿手里的折叠的衣裳,“蔷儿你干嘛?”
蔷儿低着头放开手里这一件,不回他,继续收拾下一件衣裳,小丫头见文清进来忙退出屋去,文清一把拉她过去,低头问她,“我问你话呢?你这是要干吗?”
蔷儿一把推开他,语气恶劣,“别挡路,没长眼睛吗,没瞧见收拾东西走人吗?”
文清当然知道她要走,可是为什么呀,对不起她的又不是自己,再说了过继、纳小的事,自己又不知道,即便是爹娘做错了,三爷也教训自己一顿了不是?用得着走吗?
“走,你走哪里去?你进了我家们就是我文清的人,你还能去哪里?”就是不放开她。
蔷儿甩手放开正收拾的东西,抬头瞪他,蔷儿自来个子就是几个丫头里面最高挑的,现在抬眼看着文清,气势上倒也没弱多少,“去哪里用得着你管吗,少夫人答应我,日后我便住在西苑,有的是屋子给我住,此身我就伺候少夫人在旁,你文清大爷有的是人想伺候,用不着我,麻烦你躲开些,耽搁时辰,西苑要关院门了,难道这样还不够,你还想着让我睡院子里面才开心?”
一人瞪一人,一个不输一个,文清确定,“少夫人让你去西苑去住?”
蔷儿哼一声,不理他,避开他转而去收拾别的东西,胳膊被文清扯住,“你瞧你,好好的,去打扰少夫人作甚,夜深了,别闹了,歇下吧,明儿还要当差呢。”
伸手把蔷儿原先打包好的包袱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蔷儿与他大声,“文清,咱们俩的事无干身边人,我也知道我身子不好,日后有没有子嗣不好说,既然这样,一家不拖累一家,咱们好聚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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