涞纳愿咛簦聪钤f就知道,项家的人都生得好,敛息束袖一同跟着内侍引到文成殿,里面早已是皇帝高坐,百官来齐,只等着看今年的新出的状元郎,两个年纪稍长的自然见惯了这样的场合,不过面见圣上,生来还是头一次,心里都揣着紧张,原以为就是项绍云这样的少年郎,即便是表现得再心平气和,难免会比之自己更为约束紧张,眼角扫过,此时项绍云脸色异常平静,行走规矩板正,没有多看身边多一眼,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妥,诧异收回自己的眼光,好一个大方人,没有想太多,从宫门外一路内侍高唱引进去,文成殿内没有意思生息,三人一前一后进去,不敢抬头去望高堂上的人,也不会四处乱瞄,进去走至宫门离大殿三十步的地方停下,跪下行大礼。
皇帝敛着眼色,看不出什么情绪,这些人日后都是国家重要的人才,每至此时,皇帝心里还是欣慰的,出声让他们起来,一一看过去,实在是项绍云那张脸太过年轻,所以也异常引人多看,皇帝自然知道项绍云是什么来头,可他看重的只是这个人能为自己做什么,对这个朝廷,这个国家的用处,此时三人安静站着,等候圣上考究,分出三人名次来,项绍云不由得想起项詅安慰他的话,“云儿你要放宽心,你有今天这般成就,早就超出姑姑原先的预想,这里面少不了你姑父的功劳,少不得欧阳先生的功劳,若不是你岳父相帮你也不会有机会将民间疾苦看在心里,真正将学到的东西用之于民,所以殿试的名次已经不重要了,姑姑听人说,那探花都点那俊秀的,若是你被点了探花,姑姑也是高兴的。”项绍云听到后面她说探花都点那俊秀的,瞧见另两位一同来殿试的的时候,寒暄之于特意留意了另两人的容貌,所谓各有千秋,文家公子生得白面高挺,重要的是一身气质难得,凌家公子年纪应该与徐三爷差不多,不过少了徐三爷的俊武气势,虽也是个眉目清秀的,但在三人中并不出挑,这样看来,哪一个是最俊秀的?也不知道项绍云是什么样的心宽,这般场合下还能想这样的问题,其实项詅只是为了安慰他不要太在意,太在意就会紧张,殿前失仪远比得不得好名次严重得多,现在看来,这法子是有效的,项绍云的心思没在紧张上,人都是这样,一旦手脚放开了,别人看着舒服自己也就表现非常。
圣上先提了一个问题,‘文治武功’哪一个更重要?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你看殿上,龙椅右下是文臣,左下是武官,对于圣上来说,文臣武将只看他需要哪一样,所以他不会得罪人,只是这三个新进学子可就不那么好说话了,怎么说,才能不偏不倚,两边不得罪,自来文臣看不惯武将行事,武将又看不惯文官酸气,所以圣上这是在出难题,看来这殿试果真不是好过的。
凌家公子应圣上提名,先开口奉承了文臣的功绩及作用,其实是看得出他话语里面是吹捧文臣更多,他这也是个法子,即便是得罪了武将,却得了文臣的赞同,反正他日后也是做官同文官打交道,没有机会进内阁,就是做京官天天上朝与武将见面最多不理会,这也没什么。
圣上听完他的言论,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又点名去问文家公子,文家公子圆润许多,同样是偏向文臣,不过提到武将时倒也不是很偏移,算是两边都讨好吧,不过也没有真正回答圣上的问题,哪一个好,这样的问题,说哪一个好都不好吧,待文家公子说完,圣上还是不发话,众人的眼光都落在早先便是最受关注的年纪最小的项绍云身上。
圣上并没有继续刚才的问题,而是提起他考试的考卷,今年的考文标题是‘论国富民强’,考卷第一名的是文家公子,圣上并没有问他,而是问了项绍云,“尔之言论,民强国富,先有富民能人,成势便成国,以你看,朕是不是最富有的人?”
大殿里人都噤了声,这个问题只会这般简单吗?,皇帝自然是这个世上最富有的人,那问这个问题又是什么意思?
项绍云本来想好了怎么回答先前关于‘文臣武’的话,没想圣上换了这么个简单的问题,但看似简单,实则还得看圣上的意思,组织一下语言,大殿上回响他清凌凌脆响的声音,给人听着心旷舒坦,“回禀圣上,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论财富,您是最富有的人,论人才人心您也是最富有的人。”这话说得漂亮也得人喜欢,顺便夸夸上晋国国富,人才济济,民心向上,此话一出,他身边两位心里翻腾,换做自己也不一定答得这样漂亮吧。
圣上这才点头,语音一转,“既如此,文臣可治天下,武将保家卫国,哪一样最得力与朕?”
又转回了才将的局面,不过经先前的回话,此时他已然是放开了心情,“回禀圣上,学生不才,无法为圣上将文臣武将排出一二来,学生日后要学文臣大人们攻略为民,学将军们豪情舍身为国,实则现在学生人微言轻,不敢言论为之国家效力的能人,圣上乃明君,自然能晓审时度势之实效,文臣与武将好比人的左右臂膀,称之左右天平,都是得圣上赏识和圣上专一片为民之心。”先是安静一片,排在文臣前面的欧阳大人,排在欧阳大人之后许多的魏大人,两人都愣住了,这哪里是自己能教出来的人,有没有更了解圣心的人来相较,有没有更会看时势的人来相较,这可是一个才十六岁的少年人说出来的话,老辣又独到。
皇帝看着他久久不语,莫不是徐老三与他说过自己什么话,想来也不可能,徐老三虽然待他如同亲儿子,可庙宇朝堂不是玩笑的,这样的话教不来,这个少年有一颗玲珑心,“欧阳大人、魏大人”。
听见圣上点名,两位往堂前站出来,“圣上。”
皇帝问他们,“你们两个,一个是他的恩师,一个是他的岳父,能否与朕解惑,是否有高人比之你们二人指点他?”皇帝的意思好明显,话里都是他这样想来不是你们教出来的,是不是另有高人于项绍云有更深的启发。
这话怎回答呢,项绍云幼小丧双亲,往上就是祖父母都没有,只有一个姑姑经常扶持项家,欧阳大人是知道的,当年徐三爷第一次带着项绍云到自己面前,自己仿若在他身上看到慧根一般,言谈举止全不似同龄人一般,似乎格外明显,所以就答应了徐三爷要为他授课,之后果然验证的自己的猜想,这是一个值得栽培的好苗子,近三年的时间,自己细心教授,他也细心学,后来、、、、后来他的姑姑要去新河,将他带去,这便进了新河书院,新河书院里面的先生,自己都是打探过的,王老先生是书院的开办人,授课的机会不多,难道因为徐三爷的关系,王老先生给项绍云开了小灶?随后否定,说话说得漂亮和人有见识不是靠人教的,这个教不来,那之后还有谁教他,难道是他的岳父魏大人,或者更离谱一些,难道是去惠州碰上隐山高人,如严子陵般有着倾世之才的高人,是了,惠州都是莽山丛林呢,这个有没有可能呢,转头去看魏大人,不知道魏大人是怎么个看法。
两人想到后来也不知怎么回答皇帝的话,只能求皇帝降罪,因为他们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高人相教与项绍云。
皇帝也不纠缠他们,转而问项绍云,“你自幼无双亲,是你姑姑教养你长大?”
项绍云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言论引得朝堂上诸多人的反响,更没有想到皇帝会将他的恩师与岳父唤出来,问他们是否有高人指点自己,他不禁哑然,当然没有啊,哪里有什么高人,就是有,项家也请不到吧,现在又说到自己的身世,不知又是什么,敛了眉眼恭敬回答,“回禀圣上,学生两岁丧父,五岁丧母,祖父也是在五岁时离世,所以自小便养在姑姑膝下,得姑姑教养。”
皇帝思忖,他似想验证一个想法,又似还在求证这个想法的真实性有多少,又问项绍云,“你与你姑父几时的缘分?”
这个、、、貌似有些难回答吧,项绍云本就早熟,项詅与徐三爷的关系,他早先就懵懵懂懂,但他从来不认为两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真情真意难得,正好他们两人得了,所以自己从来没有细究过往昔的往事,想了想,还是把问题推出去吧,“回禀圣上,学生与姑父头一次见面便是为着寻找先生一事,学生是同一天遇见姑父与欧阳恩师的。”
皇帝有种想大笑的冲动,好,好一个得徐老三真传的‘接班人’,世人都知道徐三爷的妻子是自己求来的,虽有老太君主持,婚书礼聘都无作假,但毕竟没有吿宗庙宴请亲朋,每一个人不好奇两人的相遇的,不过想猜也不敢乱猜,圣上不是为了取笑,他是为了验证怀疑的高人是不是项詅,所以才试探是不是因为徐三爷的缘故,毕竟项绍云之于他们夫妻,如同亲儿,徐三爷自来文也来得,武也来得,也不排除项绍云是他教的,无意中抛出这样为难的问题,竟然被他躲开了,难道自己去问欧阳大人,欧阳大人只是他的恩师,与徐三爷又是好友,自然知道的比之自己不会更多,虽然项绍云说的是事情,在自己面前他不敢说谎,但这样的回答自己真的很满意,心里的确定就更深了几分,项詅,不是个池中物,不由得他想到了此时在西北帮他护国掘宝的禹家表妹,听说她们俩的关系不错,是不是因为别人看她们有这相似的原因,所以,即便一个可以出头出面帮自己解决难题,一个隐藏在内宅深院里面照样同样不凡,教出项绍云这样的人,有徐老三的功劳,大多数还是有项詅的功劳,心里明白了自然办正事要紧了,这殿试还没完呢。
魏大人回想当年第一次见项绍云,看徐三爷带着他,果真是第一次见的,项绍云没有说谎,那自己该怎么回答才好,还没想好呢,皇帝大手一挥,“拟旨”,随侍皇帝身边的黄公公眼明手快,奉上明黄圣旨,备好笔砚,端上玉玺,侯在一旁听令,“告天下知,点、、”大殿里面安静得人都要怕,三年科举,圣上看中的人,就出至于此了,“文广宇探花第三名,榜眼陵川第二名。”剩下的不用说了,皇帝特意看了项绍云一眼,暗自点头,很好,不惊不喜,知进退,这样便很好,要的就是知进退的人,“第一名,状元项绍云,因其未及弱冠高中,得益身周人助益者颇多,需感恩回报,特授翰林院侍讲学士一职,弱冠之后三年从吾朝五大书院讲学,巡尔再做考究。”
这就是把项绍云做日后重要培养的意思了,十六岁中状元,圣上亲封从四品侍讲,在翰林院熬资历长学力,再放出去于上晋五大书院讲学,这就是为他吸揽人气,朝堂之上都是明白人,这十六岁的年纪,与之太子也是相仿的,皇帝,这是为了太子在招揽人才,为他百年之后国之兴旺思虑,虽然现在皇帝还未到不惑之年,可为太子之心,是可敬可颂。
朝臣跪下为贺皇帝得新才,皇帝自然的高兴的,若是等着西北有好消息传来就更好了,只是即便有音讯也只是不着边的小道消息,就是跟去的自己的人也没有了回信,再想到自家表妹的堂弟的心思,定是到了万无一失的时候才回禀明,现在再加上一个保险的徐三爷,看来只能等了,用人不疑。
圣旨早就由内侍发出去张贴了,还有朝政要议论,叫退了三位新晋新人,随后,吏部便会拟出榜眼、探花以及一甲、二甲进士的职位出来,只项绍云有这殊荣,得了圣上亲封,待出得大殿,两人与项绍云祝贺,不见他有大喜大欢,还似原先见着般客气非常,待两位同年为长,不敢居势,谦逊得很,此时两人不得不服,其实,就在项绍云回答皇帝的提问的时候,高低输赢已见分晓,这样输得心服口服,日后同朝为官,少不多打交道,至于三人合心合意的一同出到宫门,前面乌泱泱来接的人,各自还要回家换上红袍去游街,所以相互告辞。
来接项绍云的是徐家兄弟带着睿哥儿与嫃儿,没有长辈在,尽情打闹,两个小的扒着项绍云不懂,一边手一个举着便上了马车,这马车可容下十来人,全都扔下马不骑,上去坐马车回家,马车才动,京都府衙门便出来一行人,鸣锣响鼓,唢呐吹打跟着来了,这便是要候着三位高中的要去游街了,徐家的马车却去了项府,这定然是要从项府出去的,满街都是人,人山人海看不到头,每三年便会出这样的盛况,可今年的南大街不同,京都有四街,东大街为皇城及亲贵大臣府邸,西大街多是武将世家,北大街功勋之家最多,南大街特殊,多是平民白身,商人占多数,南大街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待遇呢。待到项家大门外,中门大开,里面披红挂彩,喜庆非常,项家的长辈们亲戚在一旁,中间是徐家的长辈们,就是老太君也在太师椅上与身边的贺老夫人说话。
项绍云进去,正要一一拜见,老太君先开口,“门外大人正候着要游街,你先去罢,我们就在这院子里待你回来。”
贺老夫人含笑点头,一旁的项詅对他点头,他朝众人行大礼,转身回房去换上红衣霞帔,一身穿戴妥当了,出来见人,众人都愣住了,魏大夫人是笑得最开心的,心想,让别人羡慕去吧,这是自家女婿。
随后听着锣鼓唢呐声慢慢传远,项家门前围满了来讨喜的小孩子,一筐一筐的糖饼果子,无数铜钱抬出去,这时是整个南大街的高兴事了,往后,项家再不是世人看清的商人之家,有项绍云这个十六岁中状元,圣上亲封的从四品官在,项家,成功从商家改变为官家,日后只待项绍云为官做宰,荣耀的就是项家满门,项家的几位老太爷简直欢喜的简直没有合上嘴,有项绍云在,他们自然有自在日子,不过他们暂时也没想到,项家日后,在项绍云的整治下,许多儿孙还是得靠自己的,靠别人,别想了。
今日项家摆宴,不过也只是平日亲近的家人朋友,关起门来也就七八桌,终究还是不会大肆张扬。
待送客出门,家里安静下来,项詅正在看收拾利落的几处物件,两个孩子跟着侯夫人回去睡了,她留下来操持这里的家务,虽然今日人也不是很多,但怎么也是摆宴,所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