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嫦娥奔月？”谭慕谨皱着眉头问道：“什么点心啊？还有，你是说我跟你说了一晚上的嫦娥奔月？”
“对啊。”赵芸坦然应道：“点心是我带来的绿豆糕。因为我身上没别的东西，就送那个当你的生辰礼了。后来咱们就一起喝茶吃点心，顺便聊了‘嫦娥奔月’的话题。虽然大多内容我已经不记得了，但关于嫦娥是为了成仙而奔月的呢？还是为了后裔才飞天的？您最后也没定下结论呢。”
谭慕谨怔怔的看着赵芸，再也保持不住脸上的平静，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我告诉你昨天是我的生辰了？而且，还跟你聊了‘嫦娥奔月’的故事吗？”
赵芸顿了顿，点头道：“对啊。刚刚我不已经告诉你了吗？”
“怎么会？我怎么会告诉你这个？而且，怎么会跟你谈到嫦娥呢？”谭慕谨喃喃自语着，目光渐渐从赵芸身上失了焦距。显然他不知受了什么冲击，而失神了。
赵芸听着他的喃喃自语，心里慢慢地开始紧张起来了。难道说，他说的那些无聊的话题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吗？而且，听起来他好像没有告诉过别人昨天是他的生辰啊。完了，她好像不小心知道了他的一些秘密啊。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的杀她灭口啊？这丫可是个BT啊！
“那个，相爷，您放心，昨晚上您跟我说的话，我半句都不会透露给别人的！”赵芸面色慎重的保证道。
她可是见过这家伙发起狠来有多可怕的。虽说这段时间，他对她似乎越来越好了。但谁知道他心里又打着什么主意呢？总之先表一下决心，不能为了一个自己无心而听来的秘密就再被他记恨上吧。话说，虽然她已经对这个时代有些感到绝望了，但她对自己的生命可还没绝望呢！
谭慕谨被赵芸保证的话拉回了神。他神色古怪的看着她，目光闪烁着难解的情绪，最后叹了一声道：“虽然是我醉酒之言，但昨日确实是我的生辰。只是这件事是个秘密。芸儿，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好吗？”
谭慕谨的话里带着一丝哀伤，让赵芸的心神也随之变得有些哀伤，她毫不犹豫的点头应道：“相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谭慕谨点了点头，好似真的相信了赵芸的话。他低头又想了一会儿，才又抬头看向赵芸，认真的问道：“芸儿，如果你是嫦娥的话，会不会吃那颗仙丹呢？”
赵芸一愣，这是昨晚上他问她的话啊。有那么一瞬间，她都以为谭慕谨是在装失忆骗她了。不过看到了他双目里的认真后，她明白他是真的忘了。
虽然她不明白谭慕谨为何会执着于这个问题，但她的答案出自本心是不会变的：“如果我是嫦娥，若那颗丹是为了成仙的，那我不想成仙自然不会吃。但如果是为了后裔，说实话，我也不会吃。在我看来，一个人从此孤寂永生实在太苦了，倒不如大家同生共死来得痛快！”
谭慕谨听了她的话后，完全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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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忧心（上）
德秀书院里，赵芸抱着那本厚厚的东平国律认真的看着。2中秋节那两日，她在相爷府里度日如年。虽说吃喝穿戴上都比她在德秀书院要好得多了。但经历了谭慕谨那奇怪的态度，再加上四姨娘每日上午一次，下午一次的去找她“谈天”，她真的觉得那两天过得快要累死了。
中秋节嘛，她家人又不在这儿，在哪儿吃月饼看月亮不都一样吗？更何况，她现在对于中秋节的到来一点儿也不开心。因为别人的团聚，只会让她更加怀念那些与她隔世的亲友们。
回来后，赵芸接连几天都不怎么开心。弄得原本回家后见了亲人们正开心兴奋的叶韵霜，却也不怎么敢跟她闹腾了。
叶韵霜虽然性格温柔，但毕竟不是赵芸这样的伪萝莉。再说了，她来这里本也不是下定了决心要考女官的，所以对学习上也就不那么上心了。她看赵芸这些天除了上课便是看书，便有些呆不住了。而且，由于她性子好，从不与人争执，最近倒是也交到了几个家境一般的朋友。
所以，此时赵芸安静的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看书，而叶韵霜却跟着别人在外头玩耍，还没有回来呢。
赵芸看的这本东平国律，是她从谭慕谨那里借来的全本。厚厚的书里，每页纸上都是一条条罗列起来的律法。以士农工商为分类，对同一种犯罪竟然还有不同的解释。而且对于税收的规定，也因人的身份不同而不同。这让听惯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句话的赵芸看来，非常的看不惯。
而且，古代的书都很奇怪的没怎么有断句。有断句的地方顶多也不过就是空一格，根本没有标点符号。赵芸抱着这部大部头书，看得是相当痛苦。
正当赵芸痛苦的研究着书里关于女子成婚的条令时，叶韵霜突然从外头冲了进来，一脸惊慌的扑到了赵芸身前，声音恐慌的道：“赵姐姐，要打仗了怎么办啊？”
赵芸愣了下，拿起旁边她自制的书签，先用炭笔记上了她正看的内容的句子开头和所在书页，然后将书签夹在了那一页，合上了书。做完了这些，她才抬起头来，对叶韵霜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叶韵霜愣愣的看着赵芸这么慢条斯理的做好一切，恍惚了一下才又重新惊恐的道：“赵姐姐，要打仗了。夹答列晓他们说，西边要打仗了！西辽那边的人要打过来了！”
“嗯，然后呢？”赵芸面不改色的对叶韵霜问道：“他们说仗会打到咱们这儿吗？”
叶韵霜傻傻的看着赵芸，喃喃的问道：“这个他们没说。不过，要打仗了啊，赵姐姐你怎么不害怕啊？”16649582
赵芸叹了一声，拍了拍叶韵霜的脑袋，安慰道：“放心吧，就算打仗也是在边关，不会打到咱们这儿来的。再说了，你觉得比国力强盛，是咱们东平国强，还是他们西辽强？”
“当然是咱们东平国强！”叶韵霜小脸一正，说道：“那西辽国虽然不是咱们的属国，但也是要年年为咱们进贡的。”
“这不就完了吗？”赵芸一摊手道：“西辽国比国力比兵力，都比不上咱们东平国。那么你怕什么？就算他们在边关闹事，也顶多就是抢些粮食回去。再说了，咱们东平国在边关屯兵二十万，还怕它一个小小的西辽？要我说，这次是谁想打谁还不一定呢。你安心吧，不会打到咱们这儿来的。”
叶韵霜被赵芸说的发懵，她呆呆的看着赵芸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问道：“赵姐姐您的意思是，这次不是他们要打咱，是咱们要打他们了？”
赵芸摇了摇脑袋道：“我可没这么说。咱们东平国是礼仪之邦，怎么能对周边的兄弟国家乱出兵呢。必定是他们西辽在边关不老实了，咱们东平国才会出兵要个说法的。对了，你这消息是从哪儿听来的啊？”
叶韵霜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直觉答道：“是听她们说起谭相爷的时候听来的。他们说，谭相爷这次不在书院任课的原因，就是他要去西边边关跟西辽调解谈判的。若是调节不好，没谈成，那两国就要开战了。”
赵芸“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他们说是因为什么事情，咱们和西辽闹翻了吗？”
叶韵霜点了点头道：“他们说，是因为去年西辽送来了他们的公主入宫为妃，可今年西辽公主生皇子的时候难产死了，而那个小皇子也没能活下来。所以西辽认为，是宫里有人害死了西辽公主母子，所以要求咱们皇上给个说法。可圣上日理万机，哪里顾得上理他们，据说就只让人送了封信解释了下。可西辽国主不满皇上的敷衍，所以要发兵讨个说法。说是若皇上看重他们西辽公主，便也将咱们东平国的公主送一个过去与他为妃。若是不送，就开打。”
赵芸听得连连摇头：“弄了半天是女人的事儿。唉，算了，这些事儿不是咱们能弄得清楚的。这么看来，这一仗还真不一定能免了呢。西辽国主指名说了要哪个公主了吗？”
叶韵霜答道：“听说是点了四公主，明华公主的名字呢。不过依照皇上对明华公主的宠爱，应该不会送她去西辽和亲的。西辽土著大都是牧民，生活贫苦艰辛，圣上应该不会答应的。据说这次，就是让谭相爷先带着西辽公主的嫁妆送回西辽，跟西辽国主谈判一番。若是谈好了就能将这一误会消除了。若是谈不好，就得打仗了呢。”
“他们还说了别的吗？”赵芸又问道。
叶韵霜摇了摇头，说道：“他们聊到这里之后就只顾着聊谭大人的事情了。我听着他们知道的应该也不多。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事情，其实具体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敢确定呢。”
“嗯，我知道了。你不用怕，就算打仗也打不到咱们这儿来的。”赵芸皱着眉头，意思意思的安慰着叶韵霜，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怎么是让谭慕谨去呢？他身为当朝宰辅，怎么能去敌方做大使？若是谈崩了，真要打起来，那西辽国不一刀就将他咔嚓了？
她原以为谭慕谨是皇上宠臣，才会如此年轻就当了“国家总理”的。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啊。若是皇上真的看重他，应该不会让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吧。就算到时候会有不少明里暗里的护卫跟着，但一旦到了敌营，面对那么多军队，逃跑根本就不可能啊。
不行，这事儿她得弄弄清楚。他不会去了这么一次边关，就把命丢那儿了吧？
“哎，赵姐姐，你要去干吗去啊？”叶韵霜看着突然起身往外走的赵芸，下意识的跟了上去问道：“你要去问问那些人吗？我带你去……”
赵芸停了脚步，回头对叶韵霜道：“我要出去一趟，你不用跟着去。叶妹妹，今天谢谢你把这消息告诉我。”
叶韵霜一愣，问道：“你要出去？可是这天就快黑了，到了晚上你没有对牌，关了舍院大门的话，你就进不来了啊。”
赵芸顿了顿，说道：“你放心，我今晚上一定能回来。总之我有办法的。只是若是有人来问，你替我掩饰着点儿行吗？”
叶韵霜被她说得有些紧张，拉着她问道：“那真要有人来问，我该怎么说啊？赵姐姐，我没撒过慌话啊……”秀抱奇看都。
赵芸叹了一声，拍了怕她的手道：“你就说我去找清净的地方看书去了。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赵姐姐……”
“放心，我晚上一定会尽量赶在关门之前回来的……”
叶韵霜看着一路小跑着出了小院门的赵芸，叹了一声将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赵姐姐性子总是这样，想到什么就风风火火的去做，就没有害怕的时候。唉，若是真有人来问她了，她该怎么办啊？
叶韵霜叹息着，过去将赵芸走后没关好的小院门关紧了。她转过身来，突然觉得只有自己的小院安静的有些吓人。她突然想到这里似乎是死过人的……17RjE。
叶韵霜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尖叫一声，冲回了房间，紧紧关上了房门。至于赵芸到底去做什么了，她根本就无心再去探究了。
赵芸急匆匆的出了书院，到了附近租用马车的集散点，找了辆青篷小车，花了一百个大钱雇了，让他快马加鞭的往谭相府赶去。
可此时正是晚饭的点儿，大街上还是有不少人在的。赶车的师傅可不敢真听她的快马加鞭的在大街上乱跑。好在书院离谭相府也不是非常的远，在天色刚刚黑下来时，她终于赶到了谭相府的大门前。
下了马车，给那赶车师傅车钱，赵芸便提着裙子直冲向大门。可敲了门后，人家看门的小厮却不认识她，直接就问：“要拜见我们爷，有帖子吗？”
赵芸顿时被噎住了。她在这里住了那么长时间，出来进去的都乘着马车，也不怨人看大门的不认识她。可她这次来的急，哪里来得及写帖子啊？
就在这时，救命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了：“赵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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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忧心（下）
赵芸猛的回头看过去，却发现是青衣在对她问话。2她目光越过青衣，落到他身后的马车上，问道：“相爷可在车里？”
青衣眉头一皱，摇了摇头道：“爷还在衙门里呢。赵姑娘，你来这儿找爷有什么事？”
赵芸目光中带了丝难掩的失望。她以为这个时辰了，他应该回来了，却没想到竟然扑了个空。
“相爷说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吗？”赵芸仍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青衣摇了摇头道：“爷如今正在忙去西辽的事情，最近这几天都没有点儿。”
“相爷他，什么时候去西辽？”赵芸干脆的看着青衣问道。
青衣是他身边的近侍，这样的事情，他应该知道的比那些学生们更清楚才对。更何况，青衣武功高强，到时候他应该跟在谭慕谨身边做侍卫的吧。
赵芸的问话让青衣顿了下。他紧皱着眉头，面带着防备的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赵芸一愣，呐呐的回道：“我就是问问……”
是啊，她问这个做什么？就算她知道了一切真相，难道还能不让他去吗？不对，她为何不让他去呢？就算有危险，那也是他的事情，跟她也没什么关系的。他是死是活，跟她也没什么关系的啊。
可为何这心里纠结的难受，就是想知道的更多一点，更清楚一点。她想要弄明白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算她帮不上他……
是啊，她就算弄明白了，也根本帮不上他什么忙啊。
赵芸突然泄了劲一样的苦笑了一下，对青衣道：“你不愿说就算了，我不知道也没关系的……嗯，我没事儿了……我先走了。”
青衣没说话，默默的看着她一步一步落寞而孤寂的，离开了谭相府的大门外。待她转过了相府院墙，看不到她的身影后，青衣才回身对着车里问道：“爷，就让她这么离开了？”
马车里，谭慕谨用手盖着双眼，嘴角却勾勒出一道遮掩不住喜悦的弧度，轻声道：“让人跟着，好好护着她回书院，路上不能出什么意外。”
青衣对自家主子的答非所问已经习以为常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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