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景钰懒得跟齐嫣儿计较,不是怕她,却是因为对太后失望,懒得理她。
现在太后已经退二线,自己也搬出了宫里,又逢上齐嫣儿阴毒的想要推钱文慧下水的时候,新仇旧恨一起报,景钰把齐嫣儿顺手推进了湖里。
景钰才不怕,是齐嫣儿阴毒在先,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这里就他们几个,自己和钱文慧统一了口径,任齐嫣儿如何辩解,也说不清楚明白,谁让她先存了害人的心思在前呢?
就是拼着被太后责备,出这一口气也没错,他忍了齐嫣儿许久了,再加上,谁让她这次欺负他新认回来的妹妹?
自己的妹妹只能够由自己欺负,别人想要欺负,却还得过自己这一关。
景钰从小就离开七王府,跟他父亲的那些庶出子女们也不亲,前不久才回府,那些庶出弟妹们已经长大,一个个跟他疏离又防备,生怕他兴之所至作弄他们。嫡子跟庶子之间原本就隔着天大的鸿沟,何况从小到大都没有说过几句话的?
反而是钱文慧,还能够跟景钰多说上几句,只要是钱文慧被景钰惹急了,炸了毛,动手也是敢的。虽然事后她会后悔,可是自小就没有对手,突然来了一个不怎么怕他的,偶尔起了性子,还是愿意去逗逗钱文慧的。
两个人在斗嘴吵架中加深了友情,如今又更近一步,成了兄妹。
虽然没有证实,可在景钰心里,他已经认下了这个妹妹。
即是自己的妹妹,就没有任由他人欺负的道理,这齐嫣儿那么多人不找,专门寻钱文慧的麻烦,说不定就是因为景钰,他难道还让妹妹替自己受过?
这边兄妹两个谦让友爱的重叙感情,那边热热闹闹的就来了一大批人,男女都有,显然是听说了什么趣事,都一脸八卦的样子,争先恐后的往这边涌来,当先的一个就是齐嫣儿的丫头,一脸急色的就冲了过来;“小姐,小姐,咦,钱小姐”。显然,她对在凉亭里见到钱文慧有些吃惊。
景钰见了那丫鬟的态度和身后乌压压的一群人,对齐嫣儿的手段心知肚明,冷哼一声,白了钱文慧一眼,暗指她一直主张救人,人家却故意存了心思来让她丢人,看她以后还好不好心?见钱文慧别过头去,才仰头喊了一声:“还不救人。”就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一个人出来,也不知道甩了个什么东西出去,三两下就把在水里扑腾的齐嫣儿给勾了上来,哐当一下扔到急匆匆赶来的人群前面,自己又快速隐身而去。
因动作迅速,钱文慧惊异之下,连那人长的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就不见了人影,知道这就是那种传说中的贴身保护景钰的暗卫了,钱文慧翻了个白眼,有这样的人在旁边了,顺手救人又怎么了?可他就是不动弹,还阻止自己去救人,感情,他真的跟齐嫣儿有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
钱文慧亲眼看了景钰的冷酷无情,暗自决定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得罪景钰,这人既记仇又绝情,明明可以随时救人,却一直按捺不动,直到等看笑话的人都来了,才把人捞了上来。
“小姐。”齐嫣儿的丫鬟楞了一下,才确定那个一身污泥,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气的哆嗦成一团的那个是自己家的小姐,急忙扑了上去,又是擦泥,又是哭喊的弄得跟死了爹娘一样。
今天进宫的大人孩子不少,这边却是专门用来“变相相亲”的年轻人聚集的地方,被那丫鬟故意引来的人差不多有一半,被这一团污泥扔到脚下,吓了一跳,跑的快的,身上也被齐嫣儿刚才那一摔溅上了些湖底的污泥,一个个皱着眉头,看着身上的衣服,有些后悔被这丫鬟怂恿了来招了景钰的眼。
见着景钰在场,又不知道事情的原因、经过,他们只看到救人的人那么迅速绝情,就知道其中必有隐秘,又看景钰那理直气壮的样子,显然,人家不是那个挑事的,可是,齐家,他们也不想得罪,这两家打仗,他们夹在中间算什么?
士族大家出来的孩子天生都会有一种利弊得失衡量的本能,他们迅速的分析了利弊,知道此时不是出头的时候,更恨不得没有来过这里,可已经来了,退回去更是显眼,每个人的面部表情都跟吓傻了一样,一个个呆着不动,傻看着齐嫣儿跟她的丫鬟表演。
因这主仆的形象太丢人,来的自然有齐嫣儿亲戚兄弟姐妹什么的,也不好意思上去跟她相认,可是不做点什么,事后也难于跟家长交代,只好寻了个空子,溜了出去给大人报信。
“小姐,”这边钱文慧的丫鬟玲珑也急忙分开人群挤了上来,“您怎么样?”
“怎么服侍小姐的,”不等钱文慧应声,景钰就出声斥责起来,“回去后自己去领罚。”
“是,”两个丫鬟扑通一声跪下了,她们一直跟着钱文慧,亲眼看到齐嫣儿挑衅钱文慧的经过,想到齐嫣儿瑕疵必报的性格,她们齐生生打了个冷战,若不是世子赶来,恐怕现在在那里哭嚎的就是自己了。要是钱文慧真的落了那么一个下场,以王爷宠爱钱文慧的样子,自己两个还焉有命在?
“算了,又不是她们的错。”钱文慧出言护仆,一个是替自己考虑,担心受寒取垫子,一个受自己指派,去取鱼食,前后不过一刻钟,谁知道齐嫣儿阴魂不散的盯着自己,还这么阴狠的出手害人,不过,她害人终害己,已经得了报应,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就不用处罚自己的丫鬟了。
“算了?”景钰气急,“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差点就被她推了下去?要不是我来的快,你以后还要不要活了,还怎么嫁人生子?”掉进湖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这丫鬟引来的人,钱文慧若是落水之后的形象被她们看见,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景钰生气,那声音简直是喊出来的,震得钱文慧耳朵嗡嗡想,知道他是一片好心,也不好反驳,不得已,才诺诺的说了一句,“你知道还不早点救人?”还是在埋怨景钰的无情,对齐嫣儿见死不救。
景钰好心没得到好报,气急,更是指着齐嫣儿对着钱文慧吼了起来:“你还想着救她,你看这些人,要不是她的丫鬟专门引来,怎么会突然过来看热闹?”一句话就把齐嫣儿的阴谋诡计揭露的清楚明白。
这些人听了景钰和钱文慧的话,又想到刚才齐嫣儿的丫鬟的表情动作,也知道自己成了人家利用的对象,才看到这隐秘的一幕,一个个都有些讪然,这时候退走也不好意思,还是后面的人被挡着,悄悄的往后撤,渐渐的人群的圈子越来越大,眼看就要退的更远,再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就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喊道:“慧儿,你怎么样了?”
钱文慧一听就知道来人是谁,不禁有些头疼,这里一个还没有解决,又来一个更黏糊要命的?怕景宏在出什么惊人之举,急忙应声道:“王爷不用担心,我没有事。”
景钰也翻了个白眼,自己的父王父爱泛滥,竟然连人前也不顾了。
他满心醋意的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道:“肉麻。”这还是从郭燕那里学来的一个词,此时用来颇有喜感。
“你,”钱文慧跺脚,“他是你父王。”
“那也肉麻。”景钰依旧醋意滔天,连带着钱文慧也编排上了,“你也是。”这还没有认呢,就护上了。
“慧儿,你怎么样了?”听到景宏的声音,尴尬站着的人急忙分开了一条路出来,景宏没有阻碍,很快来到钱文慧身边,不放心的上下看了一眼,钱文慧忙绽开了笑脸,证明自己无恙,景宏提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转头刚好看到景钰一张怪脸,气不打一处来,质问景钰道:“你怎么看着慧儿的?”
景钰郁闷的摸了摸鼻子,当了哥哥,难道就要遭受无妄之灾?
钱文慧看景宏无故冲景钰发火,连忙拉住景宏的袖子劝解道:“王爷,要不是世子哥哥,我就摔下去了。”钱文慧当时脚下打滑,手却扒住了柱子,倒不一定会掉下去,可当时那齐嫣儿如果不被景钰给推下去,还不知道她会不会有后招,再来一把,所以,景钰救人的功劳是毋容置疑的,钱文慧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景钰道:“您别跟王爷生气。”
“我生什么气?”景钰不高兴,说话也不顾景宏在场,怒声道;“父王还是想办法怎么跟皇奶奶保住我们吧,那齐嫣儿要害慧儿,我为了救慧儿把她顺手推下去了。”景钰很是痛快的承认了罪责,却也把齐嫣儿的险恶用心说了出来,那底下的人在景宏过来的时候,呼啦啦走了许多。可是,跑的慢的却被后来的另一拨人堵了个结实,原来是在那边宴饮的官场大人们,中间还夹杂着跟景宏一样身着蟒袍玉带的王爷服饰的王爷们,也跟着景宏后面来了,其中自然也就有齐嫣儿的父亲和叔伯们。
齐氏兄弟有反应快的,急忙呵斥住齐嫣儿主仆在那里扯衣服拽头发的丢人现眼,又命人去找披风过来,给齐嫣儿遮盖,这丫头今天出这么大的丑,算是废了,不过,她丢人现眼不要紧,齐家可陪她丢不起这个人。
现在,听到景钰这么说,立即也符合起来:“请王爷给我们一个说法,”说着就跪倒在地,好一个“顺手”,齐嫣儿虽然淘气,可是你景钰既然能够救人,那么,何必非要把人推下湖去,他们是没有看到刚才齐嫣儿被救出来的过程,如果亲眼看到,此时恐怕就是另一种场景了。
“哼,”看齐家如此咄咄逼人,自己捧着护着的爱女差点就惨遭横祸的景宏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虽然没有把慧儿认祖归宗,给她一个显赫的身份,护持着她,可这慧儿是从自己府上走出来的,代表的是七王爷的脸面,都被她齐嫣儿明目张胆的欺侮,若是没有自己的照顾,那这在场的人,是不是谁都可以戳她一指头?景钰阴森森的看了一眼那些看热闹的人,把那些人吓的齐齐打了个哆嗦,七王爷可不是善茬,那景钰也是魔头,被这两个盯上,以后走路都得逼着钱文慧。
景钰把目光转到哆嗦成一团的齐嫣儿身上,想到钱文慧若是被齐嫣儿推下湖去现在就是这个样子,那后果?景宏冷了脸:“本王正要跟齐大人要个说法,来人,送齐小姐去太后那里,给钱小姐传太医。”
这齐嫣儿好歹也是景宏看着长大,他的表侄女,就是看在太后份上,也该给她传个太医,这父子两个,竟然如此作践她,一个把人推下了湖,一个连太医都不给传,他们把齐家至于何地?那钱文慧算是什么?不过一个逆臣罪女,景宏竟然偏心至此?齐大人给气的差点没有厥过去,脸上布满了阴霾,“好,好,本官倒要看看,这钱小姐是何方神圣,连七王爷都如此护佑。”这是跟景宏对上了。
那齐家可是景宏的母舅家,正宗的太师,国舅家族,两边人为了一个不相干的钱文慧对上了,连这份亲戚情谊都不顾,这钱文慧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让七王爷如此护持着她。众多看“热闹”的不敢做声,却在心里思量着景钰是不是真的要娶钱文慧做正妃了?
第一百零六章
“七弟。”匆匆赶来的新帝景淳连忙制止了欲带着人到太后宫里去“评理”的景宏。
“皇上万岁,”见到景淳的到来,围观的人群呼啦啦跪了一地,齐嫣儿的父亲更是痛哭流涕的道:“请陛下给微臣做主啊。”
景淳有些头疼,他刚才跟景宏一起往这边赶,随之道突然接到了一个密报,转弯去看消息去了,这才迟了一会儿,谁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七弟就把事情闹的这么大?在来的路上,宫人已经把情况都跟他说了,若果说这个挤兑齐家表兄的人是景钰他还相信,可今天,一向沉稳的七弟为何也失了风度,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跟齐家较起劲来?
景宏跟母家劳烦,甚至跟朝中所有的大臣们都保持距离,倒是他乐见其成之事,可是,父皇母后还在,七弟这样做,未免让母后寒心。
因是太子,景淳一直生长在皇宫,可以说是看着景钰喝齐嫣儿长大,自然知道这两个人的脾气秉性,齐嫣儿下阴手整人也不是第一次了,景钰会惩治他不是毫无原因,只是,景淳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钱文慧,若是那消息晚了半刻,自己就不会这么费事,杀了她有些太过,小惩大诫,给齐家顺顺气,也不会让七弟太难做,母后那里也好交代一些。
可是,那消息却卡着点的送了来,景淳庆幸,幸好他安全无恙,如果她在这个时候在皇宫出了事,传到他父母耳朵里,爱女心切的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谁会知道?
“表哥请起,”景淳欲安抚齐嫣儿的父亲,亲自动手搀扶于他,可齐嫣儿的父亲似乎要立即得到一个答复,竟然使暗劲不肯起身,景淳寒了脸,放过他,转而示意其他的人平身,等大家都各自归位站好,宽阔的地上只剩下跪着的齐嫣儿的父亲和她的叔父们,就格外的刺眼。看来几十年皇亲国戚把他们惯的脾气也都大了,景淳冷笑一声,道:“齐尚,真打算把事情闹到母后跟前吗?嫣儿欲在宫中害人性命,尚就不怕别人说是我和皇后指使她杀人害命?”只要是宫里出了人命案,人们第一印象才不管谁是凶手,是何原因纠纷,都会先质疑宫里的最高主子,也就是帝后。
“臣知罪,”先前还想着讨回公道的齐尚百了脸,皇帝这顶帽子太大,他们戴不起,几人吓的匍匐在地,别说他们是一个于朝政干系牵连不大,无关紧要的外戚,就是重要到做了首辅,也不敢轻易挑战皇上的威严。女儿的性子他也知道,景钰已经认了把人推下去的事实,也不会无聊道冤枉她齐嫣儿起意害人在先,若是她不生歹意,今天怎么会发生后来这一连串的事?说起来,还是他家过错在先,他那里还敢在跟人家要公道:“罪臣教女无方,还请皇上责罚。”
原本立在一盘的官员,见皇上冷眼看着齐尚却不肯出声,知道皇上这是要偏袒景钰了。皇上说的也是,如果这次饶过了齐嫣儿,万一传到外面去被平民百姓传出去,这次的“事故”被质疑的可就是帝后了。他才登基,宫里就出现了这种龌龊,人们会怎么想?
可他们也不敢落井下石,齐嫣儿这次害人不成终害己,被景钰这么反摆了一道,算是把一辈子都搭了进去,齐家可是皇太后的娘家,皇帝和七王爷景宏跟他们可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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