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杰神情清清淡淡,配上他俊美的容颜,看着着实令人赏心悦目。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时,眉目含情,让人不由得心驰神往。其实,他根本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美好,他是没心没肺欠骂欠揍的,当然,这是后来肖瑶的评价。
张咏樊就是有名的张氏商号的负责人了。只是光凭外表,绝对让人无法将之与商人联系在一起。他气质儒雅,彬彬有礼,成熟稳重,让人觉得此人甚为可靠。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气质,他在商场上一直稳操胜券。
三人之中,周东明是最玩世不恭唯恐天下不乱的。他体型偏瘦,皮肤偏白,若是他做个正经一点儿的表情,那么看起来就会是个清秀的翩翩佳公子。奈何他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以至于浑身散发着一股痞气,与他知府大人独子的身份不符。
喝了两杯茶之后,周东明的嘴角仍旧噙着笑,仿佛遇到了多么愉快的事。江张二人自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只装作不知,若是给了他宣泄的借口,那他们的耳朵可别想清静了。当然,就算他们不闻不问,周东明也还是忍不住要说的。
“哎!我说你们怎么就那么淡定呢?特别是梓杰你,人家都将你们姓江的全都骂进去了,你怎可一点儿都不介意?”周东明一副为人打抱不平的模样。
江梓杰淡淡扫了他一眼,说:“难道要将那位姑娘绑回去殴打谩骂以做报复?”
周东明心中已经在点头不迭,这个好这个有趣,不过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们又不是小混混,“这倒也不必,但是就这样放过她,委实窝囊了些。”
“当时我们确实惊吓到她们了,那位姑娘气愤难当,语气差点也是情有可原。”张咏樊据实而论。
江梓杰抿了一口茶,而后笑道:“我确实不是好人,东明如此热心,不如去找寻江氏大善人,将有人辱骂之事告知于他,让他去报复吧。不过,既然是善人,估计也不会行什么报复之事,应该就此大义谅解。”
周东明叹气,只有他一头热有什么办法,“你们不觉得最近实在太无聊了么?我感觉自己就快闷出病来了,难得遇见一件好玩之事。”
“秋闱将至,你不是应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专心应付考试么?”
听到这话周东明瞬时变成霜打的茄子,“你们能不能不要总给我添堵?我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
“考取功名,谋个官职有何不好?如我这般无事可做才是没劲。”江梓杰颇为惆怅,周东明羡慕他,而他却歆羡他有个目标,虽然那是被逼的。
开业
周东明斜眼看江梓杰,酸酸的说:“你这样有何不好,若是我有一对深明大义,只愿子女潇洒一辈子的父母,我绝对不会辜负他们的一片好心。当官有什么好,成天阿谀奉承劳心劳力,你们看我爹,才四十岁,看起来都像五十岁的了,还不是当官太过烦忧所致。”
周大人有那么显老么?江梓杰和张咏樊都怀疑地看着周东明。
周东明回避他们的目光,虽然夸张了点,但是他那成天心事重重谨小慎微的爹,与江梓杰那位英俊潇洒的爹比起来,确实很老气。
周东明的脑中灵光一现,献宝似的凑到江梓杰身边说:“既然你无事可做,不如替我去打听那个泼辣姑娘?”
江梓杰鄙夷地看着他,说:“难道你看上她了?”
“这倒没有,她瘦瘦小小的,不够漂亮。”说着扁着个嘴,摇头道,“我只是觉得那是个有趣的丫头,想结识结识。”他确实太过无聊了。
“你可别胡乱玩弄人家,我看那姑娘性格耿直,到时候你可别闯祸。”张咏樊劝道。
周东明无奈,“你们都想哪儿去了,今日可是被她骂了的,我怎么可能被骂两句就心驰神往,若是传出去,想来往后我家的大门每日都挤满骂我之人。”
这是……变相地自夸么?
张咏樊扶额沉默着。
“看起来你很期待那种局面,不如我这就放话出去?”江梓杰对待朋友自然是极好的。
“好啊,想必会有不少人猜测这也许是咱们江南三杰共同的爱好。”说是这样说,这话题还是赶紧打住为好,“诶,那位姑娘好似与江家人有什么仇怨,你们就不好奇么?”
江梓杰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说:“不是好似,是一定是,不然就不会说什么‘姓江的没一个好人’了。”他这是不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好吧,也不是无妄,他们确实不该进城了还骑那么快,那么,这叫做……活该?江梓杰觉得,还是不要再继续分析下去了。
终于有共同语言了,周东明很兴奋地猜测,“你们说,那位姑娘会不会被某个姓江的男人给抛弃了,因此才会如此怨愤,恨屋及乌?”男人的八卦因子也是不容小觑的。
乍听这话,江梓杰莫名地对号入座,不过很快他便恢复理智。
张咏樊及时打住周东明:“这种事情可不能胡乱猜测胡乱说出,这可是会污人名节的。”
“那姑娘还只是个小丫头,都还不知及笄没有,说什么抛弃不抛弃的。”编排姑娘家是不对的,江梓杰有必要伸张正义。
张咏樊感觉被泼了一盆冷水,唉声叹气道:“我发现与你们一起,我还是会闷死。”
江梓杰和张咏樊耸耸肩,表示死就死了,我们也没办法。
其实周东明作为准考生,心中压力有点大,这么八卦无聊,也是为了舒缓压力,虽然,有一点点是本性使然。
关于肖瑶,江南三杰过后也没再提及,张咏樊第二日见到她的事,也没有与人说起。这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可说的,至于周东明曾经一时的好奇,那也只是那一时的事情而已。
七月初八,也是肖瑶来到环江城的第八日,肖瑶的包子铺就开张了。包子铺的名字,叫做“五彩面点”。
肖瑶对这个店名很满意。
一来,不是很俗气,也不至于太雅致,毕竟只是卖包子馒头什么的,顾客源多是经济条件不怎么样的,太高雅容易让人望而却步。
二来,这名字也还贴切,她要做的包子馒头,色彩绝对是卖点。至于用面点这个略微洋气的名词,那是因为这个店铺不只是面向平民,还有富贵人家。
三来,为了纪念自己曾经的名字——蔡贞。五彩五彩,彩,蔡,好吧,这个理由牵强了些,但是,肖瑶就是满意了。
八天,这个时间对于筹备店铺事宜来说,是赶了些,不过肖瑶信心满满。这几天她和陈芳华一直准备材料,试做了许多包子馒头,不断尝试不断改善,最后觉得差不多了。又想着“八”是个又好听又吉利的数字,于是紧赶慢赶,在这一天,五彩面点隆重开业。
肖瑶的功夫做得很足,开业前两日便在这条广业街显眼的地方拉起长长的条幅,上面写的是五彩面点的开业信息,还有就是开业活动。
活动内容是,开业当日免费试吃一百个,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对此,许多人不相信,在条幅下指指点点,说这是骗人的,到时候肯定会变相收取钱财什么什么的。混在人群中考察民情的肖瑶,不得不感叹古代人民高超的智慧。
不过,还是有许多人打算去凑热闹的。他们只是先看情况,若是真的收钱的话就甩袖走人,若是真有这种便宜的话,那么不占白不占。
开业时间是早上七点,大多数人还没吃早餐,随着一阵响彻云霄的鞭炮声,许多人都围了过来。
刚开始,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迟迟未出现,当肖瑶将蒸笼揭开,彩色的包子馒头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大家都按捺不住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包子馒头,紫的白的黄的还有橙的,还有颜色混合一起,煞是好看。就算真的会收钱,那花钱尝尝也值得。
因为是免费的,所以包子馒头都做得不大,原本将这个主意说出来时,陈芳华还反对,担心免费给人吃了之后,人家过后还是不买,那岂不是亏了。在肖瑶的分析之下,她最终点头同意。原本肖瑶想多送些的,可是人手就她们娘俩,开业了还要让一个人负责招待,实在是力不从心。
肖瑶看着众人争先恐后地伸手,心中还是有点成就感的,不过秉承着要遵守秩序的原则,她让人排队,不排队者和插队者不给。于是本来混乱的一团,此时正如一条长龙盘踞在肖瑶的店铺前。
一百个包子馒头,包含了十个种类。
包子馅与市面上的大同小异,对于这个,肖瑶觉得没有必要全部创新,有个两三种与别家不同的就可以了,好吧,事实是她想创新也创不了那么多。
至于馒头,未免有人已经习惯了老面馒头,肖瑶除了这种,其它都放了糖。不仅如此,她还买了玉米粉,各种颜色的地瓜,蒸熟碾成泥状,再和上面粉,这样就给面粉上了色,再将各种颜色的面粉组合起来,彩色馒头便产生了。其实,这些并不难。
一百个包子馒头一人只能领一个,不过还是很快就送完了。一个包子吃进肚子里,根本填补不了什么,加上味道确实很不错,确切的说,比他们曾经吃过的好吃。一问价格,居然与别家的一样。卖相好,味道又好,价钱还便宜,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买!
做包子馒头的速度很快就比不过卖的速度,有些顾客没有在第一时间买到,颇有怨言,对此,肖瑶耐心解释,诚意赔不是。若是不想等,那就别买呗,若是真的想吃,等一会儿又何妨?这个道理,大多数人还是知道的。
这边,肖瑶的生意进行得如火如荼,别处,已有不少人在谈论她,还有她的铺子。
这些人中,包括张咏樊。
张咏樊已经有三四天没来广业街了,张家家大业大,他很忙。十天半月不来一次也是正常的。今日本也没有必要来,不过要去城西的他心想,拐个弯来看看也不无不可。
知味楼是一家酒楼,张家产业。张咏樊刚到店里,处理了一会公事,侯在一旁的管事便跟他说起今日的新鲜事。
“公子,您过来的路上可有看见前面路口的热闹?”
张咏樊是坐马车过来的,他的马车来时曾被肖瑶铺子面前排队买包子的队伍挡住去路,车子停了一小会。不过街上人来车往,被挡路常有,他没在意,所以对此时并不知。
见张咏樊摇头,管事便将广业街大路口上开了一家名叫五彩面点的铺子的事情说了。面点铺的开业活动在古代算是奇葩了,加上得到了热烈响应,这些令人口口相传。
张咏樊对此很敢兴趣,于是过去看看。
当看到一身简洁打扮的肖瑶,张咏樊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个铺子是她开的。原本打算买点面点尝尝,见到肖瑶后他犹豫了,若是上去又被她恶语相向的话,多不好。
不过只犹豫了一下他就走了过去。
肖瑶一直很忙乎,不过对待每个顾客她都微笑以对。看到张咏樊时,她先是愣了一下,尔后微笑着问他要什么。
张咏樊说每样要十个。
肖瑶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劝道:“这位公子,我这里可有有十种面点,你买一百个吃得完吗?”她不是不想卖,她是站在对方的立场替人着想。
一百个……确实有点多了,张咏樊笑了笑,说:“那就每样两个吧。”其实一百个是小意思,他们家人口众多。
肖瑶想着曾经的“恩怨”,怕被误会,于是解释道:“我绝对不是不想卖给你,是真的为你考虑,况且面点再好吃,也是比不过饭菜的。”
张咏樊微笑着说:“我知道。”
买完之后他就走了,没多说什么。
又是你
张咏樊又去了一趟知味楼,便往城西去了。城西有一家开了月余的知味楼分店,他过去看看,查查账本。
二十个面点本来装在纸袋子里,但是那位姑娘说了,面点有点多,装在纸袋里会烫手,纸袋也不够结实,叫他记得换个东西装。于是张咏樊去酒楼拿了一个食盒装着了。
纸袋很特别,像一个有一面没有封口的盒子,袋面上有“五彩面点”四字,这四个字是用红纸剪出来然后粘上去的,鲜艳的红色,十分醒目。张咏樊不由得赞赏,如此扩展知名度的方法非常好,很值得效仿,没想到那位姑娘竟然如此心思巧妙。不过,似乎张家的产业已经不需要这种方法了。
张咏樊没有尝,因为他不饿。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下,赶车的小厮在车外说:“公子,到了。”
知味楼里人不多,此时离午饭时间还远着。管事见主子来了,赶忙迎上前去。向张咏樊做了一通报告之后,管事说:“公子,江公子在二楼雅间。”
张咏樊问:“他与谁?”这种时候来这里,有点不寻常。
“只他一人,一大早就来了。”
正想上去看看,小厮在一旁问道:“公子,这些面点要不要拿去厨房热热?”
张咏樊想了想,忽而笑了,说:“热好了送上来。”
“全部?”小厮觉得自己头脑不够灵活,二十个面点送上去,似乎有些骇人,但是种类不同,又不知该如何配送,于是这样问了。
张咏樊这才意识到面点不少,不过他还是笑着说:“嗯,全部。”然后自己上楼去了。
小厮挠挠头,对自家公子莫名其妙的笑容感到不解。
杵在一旁的管事更加不解,于是问道:“公子何时那么喜欢吃面点了?”
小厮只能说自己不知道。
话说张咏樊走到二楼,敲开雅间的房门,看到了睡眼惺忪面容疲惫的江梓杰时,他错愕非常,问:“你这是……做了什么?”一向姿色过人气质迷人的江大公子居然也有如此糟糕的一面,他认识他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
江梓杰并不回答他,开了门之后就往回走,张咏樊便看见更加让人意外的景象——六张椅子整齐地排列着。配合江梓杰的姿容,张咏樊不得不设问:“你不会在这里睡觉吧?”
江梓杰走过去,躺下,用行动回答了张咏樊,他实在困得不行。
张咏樊过去挪了他的脚搭着的那张椅子,拿出帕子擦了擦,坐下。
江梓杰实在太诡异了,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好奇心不重的张咏樊此时很好奇。
很快就有人送了茶来,张咏樊倒了两杯,然后说:“起来喝杯茶醒醒神,你一个有武功之人,到底做了什么弄得那么疲惫?”
江梓杰眼睛未睁,说:“再好的武功,也禁不住三五日没睡好。”
“谁人那么大本事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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