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肖瑶- 第23部分

小伙子没想到肖瑶会问这个，想了想，答道：“有五六十口人。”江府确实有这么多人，老爷夫人都是低调之人，不像别家奢华，伺候的人一拨一拨的。

肖瑶沉吟片刻，说：“这位小哥，是这样的，你一下子要这么多，我暂时没有，不如你先要一部分，待会再来，行么？”

若是别人，一般没有就不高兴不要了，或者折中，少要一些。哪个有五六十口人的大家庭会为了这些廉价的面点来回几趟。

但是小伙子眼珠子转了转，便点头同意了，“也成，那你现在能卖多少就卖多少吧。”

最后肖瑶给了三十个，看着小伙子屁颠地走了，肖瑶快速地运转着自己的脑袋。

小伙子后来又来了两次，才将一百个面点买齐了。期间肖瑶也试探着问他为什么买这么多，难道今天他们家举家吃面点。

小伙子嘿嘿笑，说肖瑶的五彩面点太好吃，所以他们家今日多买一点吃个够。

肖瑶咧着嘴巴，假笑很假，“记得叫你们家公子多吃点哈，若是让我知道他吃不完拿去扔了，以后小心他的皮。”

听到此话，江亮缩了缩脖子，心想瑶儿姑娘果然厉害。

回去将肖瑶的话复述给江梓杰听的时候，江梓杰正撕着馒头屑的手顿住了。见江亮盯着他的手看，轻咳了一下便继续撕，只是这次放入自己的嘴里。池塘里的锦鲤迟迟等不到食物，慢慢地摆着尾巴散开了。

“江亮，将面点分为三份，送给咏樊、东明和我娘。这么好吃的面点，要好好分享。”江梓杰说完便起身走了，只是午餐时，他少吃了一碗饭。

至于江亮为什么又出现在江梓杰面前，这都是因为江梓杰。

今日一早，江梓杰起身后便让丫环叫来江亮，等了好一会才见到人。

让有重要事情吩咐的江大公子久等，这是大大的怠工，江梓杰很不高兴，冷着一张脸问：“为何这么久才来？”

江亮欲哭无泪，他这是鼓起十二分勇气才来的啊，昨晚公子才说三天内不见自己，这才几个时辰，哪敢出现。

苦着一张脸的江亮答：“公子您忘了，是您说三天内不许小的出现在您面前的。”公子您这变来变去的，我很难做啊。

江梓杰显然已经忘了自己的话，昨日他的脑袋没空记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现在他的身边只有江亮是自己人，无人可用的江公子给了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用人理由，“至于这个惩罚，以后再施行，现在你去五彩铺子买面点。”

江亮先是愣了一下，有点不明白少爷买面点做什么，这里又不是没的吃。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于是笑嘻嘻地问：“公子要买几个？”

几个？几个怎么够，多买点，让她多赚点，然后快点卖完，就可以歇息了，也可以早些关门，最后无所事事的她又来水天涧……嗯，很好。

“就买一百个吧。”

这就是一百个面点的由来。

今天肖瑶确实关门的早，不过不是因为那一百个面点，今天生意比较好，可能是名声传扬出去了的原因。还有一点，肖瑶发现那天的小乞丐男孩又来了，而且不只他一个，他身边还跟着三个同样脏脏瘦瘦的小孩，有一个甚至只有四五岁的样子。他们的眼神充满渴望，让人看着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闲暇之时，肖瑶叫他们过来，一人给了一个包子。待他们狼吞虎咽完，问他们是不是经常挨饿，他们点头，神情怯怯，却又闪着一些希望。

肖瑶虽然猜到他们是无父无母的流浪儿，但还是问：“你们的爹娘呢？”

几个孩子互相看了看，低下头不说话，神情低落。

肖瑶蹲下身子，看着他们，继续问：“你们是与亲人走散了还是怎么样？你们放心，姐姐并无恶意，只是想帮帮你们。”

大男孩说：“我的爹娘都死了，亲戚讨厌我，我便跑出来，迷路了。”然后他指着其他三个说：“他是被人掳走，后来生病，人贩子把他扔下的。他是跟爹娘走丢的，他跟我一样。”

肖瑶看着四个本该享受父疼母爱的孩子，内心沉重，眼睛酸酸的。想着自己虽然来到这里，离开了真正的父母，也曾被危害性命，但是还是有娘亲疼爱的，也没有缺衣少食。

本来还想多问问，恰巧有客人来了。那几个小孩是懂事的，或者说是见惯了人情冷暖，他们已经得到肖瑶的恩惠，便不再打扰她，转身便要离去。

忙碌的肖瑶没有太多时间，于是叫他们明天再来。

有一个客人是挑剔的，说肖瑶居然让这种脏兮兮的小乞丐接近，还说她的东西也不干净，扬言以后都不来买面点了。

有一两个客人附和，都放弃购买，走人了。对此，肖瑶没有愤懑不满，少赚点钱又不会怎样，她无所谓，只是那些小孩子着实可怜，幸亏他们已经走远，没听见这些直伤人心的话语。

同一时间，远在城东的知府府邸，江亮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去。

周东明这两天都被知府大人关在家里苦读诗书，不许外出。此时的他正觉人生无趣，阳关照射不到他的身上。

听到江梓杰派人送东西给他，周东明很高兴很好奇，不知江梓杰又会送什么好玩的给他解闷。当知道送来的是二十几个面点的时候，他先是失望，旋即便眼前一亮。面点诶，不知那个瑶儿姑娘如何了。

昨晚他被江梓杰召唤而偷偷溜出府，为的就是帮那瑶儿姑娘洗脱嫌疑。现在还不知成效如何。

想起昨晚，想起江梓杰手上的伤，周东明的心情很愉悦。

当时，江梓杰的左手不怎么灵活，而他还时不时地盯着自己的手腕看。周东明观察细致，暗地里也偷偷看了几下他的手腕处，只是那儿只有一丝不苟的袖子，再没其它。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周东明趁其不备眼疾手快地掀开他的袖子，赫然发现那一圈青紫的牙印。

“这是怎么回事？”

江梓杰收回自己的手，将袖子扯好，眼神闪烁，故作淡定地道：“没事。”

周东明狐疑道：“这也叫没事？”

江梓杰不答，周东明试探着问：“不会是你的行踪走漏，那些女人又追过来了吧？”这些女人，也太强悍太犀利了吧？

江梓杰斜睨他一眼，“没有，别乱猜。”

周东明微眯双眼，说：“你不要告诉我这是被狗咬的？”

听罢此话，江梓杰合起折扇，用力敲了一下周东明的头，反驳道：“你才是狗！”

周东明捂着头跳起来，“诶！不能敲我的头知不知道，我正是用脑的时候，敲傻了怎么办！”

江梓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波澜不惊地道：“就是太傻了，所以要敲清醒敲聪明了。”

而可怜的肖瑶，被人比作母猪又比作驴之后，又被比作狗狗，如此命运，着实悲催。

在周东明的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之后，江梓杰将下午与肖瑶同游水天涧之事大致说与他听，并且要他帮自己的忙。

至于帮什么忙，那就是让他装醉，然后将“瑶儿”姑娘的“身份”说出来。

周东明问江梓杰为什么要千方百计选择他来帮，为什么不让张咏樊帮，他被关，出来很不容易，而张咏樊可是当家的，来去自由。最后得到的答案让他十分后悔，深觉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

江梓杰说：“咏樊稳重正直，说出口的都是金玉良言，这种议论清白姑娘家的话语，还是你来说比较合适。况且，你一向大嘴巴，别人会来缠问你，而不会去问咏樊。”

什么叫做交友不慎，这就是！

确认

周东明看着这些色彩美丽，却实实在在只是面粉做的面点，不愿接受，却还是地问：“你不要告诉我这是江梓杰用来报答我的？”太廉价了吧？

江亮讪讪地笑了笑，说：“当然不是。”

“那他为什么叫你拿那么多……对了，这就是瑶儿姑娘铺子里卖的？”周东明没吃过也没见过只听说过，所以不知，如今是猜出来的。

江亮点头。

周东明笑了，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并含糊着说：“这是江梓杰特意拿来给我尝的？还算他有良心。”

江亮的笑容很牵强，在纠结着要不要把公子的原话说与周公子听，少爷特意叮嘱要他说的啊。

周东明看见江亮神色不对，停止咀嚼的动作，问：“怎么？有什么话就说。”

江亮觉得，还是遵从少爷的吩咐比较正确，于是豁出去一般，开口道：“其实这些面点是少爷买多了吃不完，又不能拿去喂狗，所以……”

“好你个江梓杰！”周东明愤怒了，不给他添堵他就不舒服是吧？不过旋即便笑开，“他买这么多面多作甚？”

“不知。”知也不知。

周东明愈发乐了，“看来江梓杰要陷入泥潭了，哈哈哈哈。”

江亮汗颜，虽然已经习惯，但还是对他们的情谊不敢恭维，都见不得对方好，对方有麻烦才开心。

从知府府出来之后，江亮又去了张府，不过张咏樊是个大忙人，并未见上，这也在预料之中。

最后一站是熟悉的城西江府。在路上，江亮一直盼着时间过得慢点，马车行的也慢点。他实在不想回去面对夫人啊。

江府的大门，为江亮开着。夫人早已发下话，说只要是江梓杰和江亮回来，就立刻请进家门。

江亮被门房架着去到夫人面前，他的脸一直苦着。

江夫人看见江亮，很开心，问：“你怎么自投罗网了？”

江亮毫不掩饰自己的愁苦，说：“夫人，公子这几日挺想念您的，今日恰巧看见一家面点铺子的面点很是特别，想着您一定会喜欢，于是买了下来，命小的送来给夫人尝尝。”

这时，送江亮过来的仆从递上食盒，打开。

江夫人拿起一个紫白相间的馒头看了看，嗯，确实挺讨喜的。

“你给我说说瑶儿姑娘的事情吧。”江夫人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其实她好奇得很。

江亮皱着眉头，说：“江亮不知，不过好像确实有这人存在，只是公子连我也防着……”

江夫人狐疑地审视着江亮，良久，方才挑眉道：“既然你不知，那我就只好自己查了。”

江亮很快就被放出去了，只是他暂时不敢回城南。

不管江亮回不回到江梓杰身边，对于江夫人来说都无所谓，她已经有了线索，还怕挖不出她想知道的么？没点本事，她就不是梅婉儿了。

第二日，梅婉儿便知晓五彩面点铺的位置，然后也大概猜到江梓杰这几日在哪里，只不过仍需进一步确认。

闲了实在太久，终于有事可做，梅婉儿雀跃的心难以抑制，江老爷无奈，任自己的夫人闹去。

又过一日，这一天阴云密布，大雨将至，并不适合出行。可是这怎么能阻挡梅婉儿的脚步？

梅婉儿只身乘着马车，在狂风暴雨来临之际，来到五彩面点。

梅婉儿并未马上下车，而是让车夫将马车停在离五彩面点不远的地方，她掀开车帘，观察着肖瑶的一举一动。

因为天气的原因，今日生意很淡。肖瑶并不为此不愉快，甚至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小兴奋。此时的她正在数钱，这是每日必做之事。

梅婉儿看到肖瑶数钱时的幸福表情，心中很是赞赏，嗯，不错，有目标有想法。刚想下车时，突然看见肖瑶在招手，顺着她的手势看去，见到的是一个七八岁的脏小孩。

梅婉儿略略皱眉，不明所以，只好继续留在车上观察。

来的便是小乞丐，肖瑶叫他，他虽走了过去，但是并没有雀跃神态，不过眼中的欣喜还是没隐藏完全。

肖瑶见他走近，热络地说：“都要下雨了，你怎么才来。”

小男孩有些害羞，本来不想说话的，但是想想还是回答了。“我来了好一会了，见你忙就没出来。”

肖瑶心中有些酸涩，他一定是怕影响自己的生意，也怕给自己带来麻烦。多懂事的小孩，可是他的脸上没有天真没有快乐，不该这样。

她能力有限，虽然很想帮忙，但是能帮什么呢？

“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儿？”肖瑶柔声问。

小男孩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才带着淡淡的失落，说：“我叫石彬。”

“嗯，很好听的名字，以后我叫你小石子好了。”

石彬神色淡淡，说：“嗯，小石子很适合我，路边的小石子，是不起眼的小石子，没用的小石子。”

呃，肖瑶笑不出来了，石彬的遭遇，让他变得悲观。

“谁说小石子是没用的，是不起眼的，道路不是由无数颗小石子铺就的么？平静的湖水，也会因为一颗小石子而引起涟漪，而且啊，小石子还能让人硌脚，谁让你不痛快，你就让他不痛快。”肖瑶的安慰鼓励最后变质了，不过却引得石彬笑了起来。

肖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只要你有信念，不懈努力，总有一天会拥有你想要的。”

石彬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肖瑶，然后郑重地点头。

肖瑶转身拿了十几个面点，用纸袋装着，交给石彬。

石彬惶恐，不肯接受，“要不了这么多，我又没钱给你。”

“哎哟你就拿着吧，你看我今天生意都不好，待会就要下大雨，更加不会有人来，剩这么多，你就帮我消灭一点吧。”

石彬哪有这么好骗，执拗着不肯拿。

肖瑶无奈，“小石子要变成大石子才更有用，以后你变强大了，也许就能报答我了。告诉你哦，姐姐比较倒霉，难保以后不会遇到麻烦，我又没有什么朋友。”

石彬想了想，然后伸手接过，坚毅地说：“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肖瑶满意地笑笑，说：“就要下雨了，你快回去吧。明日再来。”

石彬抬头看天色，再不走等下就会被雨淋的。走之前，他才想起还没回答肖瑶，于是说：“我住在这条街的北边尽头，那里有一间没人住的房子。”

肖瑶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互相道了别。

梅婉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风太大，来往行人和车辆都不少，他们的对话她听不大清。

见铺子前只剩肖瑶一人，梅婉儿走下车来。

肖瑶目送完石彬之后，看了看天色，转身对陈芳华说：“娘，别再做了，要下大雨了，不会有什么客人了。”

陈芳华在屋内应了声。

“姑娘。”梅婉儿出声叫道。

肖瑶转回身，看到梅婉儿时，呆愣了一会儿。只觉得这位妇人长得很美，皮肤白皙，瓜子小脸，身材婀娜，眼睛含着笑意，让人一看就觉得十分舒服。

梅婉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