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肖瑶- 第24部分

梅婉儿见肖瑶看着自己发呆，便含笑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有些眼熟？”

肖瑶这才回神，意识到自己被美人迷住，有点发窘，视线转移，讪讪地说：“这位姐姐太美了，我一不小心被迷住了，真不好意思。不过……”抬头再次看了一眼梅婉儿，微蹙眉头思索，旋即摇头道：“至于眼熟……好像不觉得，若是曾经见过像姐姐这么美丽的人，我一定一定会记得的。”

被肖瑶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地叫着，梅婉儿心情十分愉悦。

其实吧，肖瑶只是因为自己唐突了人家，只好嘴巴甜一点咯。况且，叫她姐姐也没错，她看起来就三十多岁，肖瑶的身体虽小，但是真实年龄可是已经二十几了。叫阿姨什么的，她可叫不出口。

梅婉儿心想，不眼熟么？别人都说江子杰像她诶，难道她跟儿子不熟？难道她不是儿子口中的那位？

“姑娘叫什么名字？”梅婉儿问得直接又坦然。

肖瑶呆愣住了，这个，怎么突然问她的名字呢？最近因为“瑶儿”事件，她极力掩饰自己的名字，甚至叫陈芳华不要叫她的名字，叫女儿就行了。陈芳华问其原因，肖瑶可是费了好多唇舌才勉强说服，并且不让她产生过多怀疑。

她就怕被人知道她就是传说中“瑶儿”。

现在居然要面对如此困难的问题，她需要斟酌斟酌。

在她斟酌之时，梅婉儿已经了然，于是只是微笑着等她回应。

肖瑶想，对方是个已嫁妇人，况且一看就不是花痴型的，应该不会是江梓杰的拥护者。

“我叫肖瑶。”肖瑶微笑着回答，同时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梅婉儿挑了挑美丽的柳叶眉，说：“肖瑶，逍遥自在……嗯，这名字好，我喜欢。”

被如此评价，肖瑶只能呵呵傻笑，旋即问：“夫人是要买面点么？”

怎么一下就变夫人了？梅婉儿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露出狡黠的笑容，说：“我是来看儿媳妇的。”

登堂入室

看儿媳妇怎么看到她这里来了？肖瑶不想对号入座，也不想自作多情，可是为什么有一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

“呃……那么夫人，已经看过您的儿媳妇了么？”肖瑶讪笑着问。

梅婉儿笑眯眯地点头，“嗯，已经看过了，很满意。”

“哦。”肖瑶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面对这位美貌夫人，肖瑶词穷，只盼着她快点离去。

大概是老天听到了肖瑶的心声，酝酿已久的大雨倾盆而下，打得棚顶噼里啪啦的响，雨滴落到地面上，惊起尘土，雨水与尘土混合之后，四溅开来。

梅婉儿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说：“哎呀！下这么大的雨，可怎么办才好。”

肖瑶好心地说：“夫人先来我铺子里避一避，等雨小了再走吧。”

梅婉儿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毫不客气地说：“好的。”

陈芳华听到下雨声，便出来帮忙收拾，与迎面而来的梅婉儿打了个照面。陈芳华微愣，不解地看着肖瑶。

不等肖瑶说话，梅婉儿从容地笑着说：“您是肖瑶姑娘的娘吧？我叫梅婉儿，路过，避雨。”

“哦哦，请进。”相比登堂入室的梅婉儿，反倒是陈芳华这个主人家显得拘束局促。

“娘，您去陪这位夫人喝茶吧，我来收拾便可。”

陈芳华领着梅婉儿进去了，洗了手，脱了围裙，便去泡茶。

梅婉儿坐在屋中的桌子旁，环顾四处。

大堂里设施简单，靠里边有一个桌案，桌案上放着一些纸笔，还有几根羽毛。然后就是这张桌椅，再就是靠后的一间厨房，厨房主要是用来制作面点的，因此桌案和地上有一层薄薄白色的面粉。旁边堆放着一些布袋，应该是装面粉的，还有一些厨房用具。

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不过摆放得很整齐，所以这大堂看起来才觉得简单。

梅婉儿不自觉地点头，这里给她的印象挺好。

不多时，陈芳华端上茶具，给她倒了茶之后便想离开，这位夫人看起来美丽又高贵，她有点不好意思。梅婉儿却说：“夫人不若坐下来歇息歇息，我看瑶儿姑娘也差不多忙完了。”

正进进出出收拾的肖瑶听见“瑶儿姑娘”四字时，敏感地顿了一下，总感觉这位夫人似乎与自己熟络的样子，让人情不自禁多想。

不过很快她就将这种奇怪感觉挥开，她不要神经过敏。

对于美人的邀请，陈芳华没有拒绝，其实是没有理由拒绝。

坐下来后，梅婉儿开始聊天，问这问那，本该是唐突的话语，却被她问得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

梅婉儿的笑容有种魔力，让人难以抗拒，也讨厌不起来，反而会生出许多好感。

“你们是才来环江城的吧？以前还没见过这么好看又好吃的面点。”

“是的，来了十来日，铺子也开张没几日。”陈芳华老实回答。

梅婉儿又顺便问：“你们从哪里来？”

对于这个问题，陈芳华有点迟疑，不知该不该说。

梅婉儿看出来她的为难，于是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陈芳华扶着茶杯的手，说：“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想说就不说，没事。”

人家都那么善解人意了，陈芳华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况且被迫离家的事情已经昭然，她们不必像个心虚之人一般遮遮掩掩。

“我们从茵城来的，那里水患严重，我们娘俩想着环江城环境好，所以来此安家落户。”这是她们娘俩对好的说辞，其实这也是事实。

梅婉儿了然地点点头，说：“茵城本也是好地方，就是这几年天灾多了些。”

“嗯。”

梅婉儿思索了一会，看着肖瑶的身影，说：“我看瑶儿姑娘是个能干又孝顺体贴的，你们一定会在环江城过得很好。”

陈芳华也将视线放在肖瑶身上，目光柔和，“瑶儿是很乖巧。”对此不用谦虚。

梅婉儿在心中忙不迭点头，是啊是啊，很乖很温顺，又有一点小个性，那点个性足以对付自己那个美丽却对爱情迟钝的儿子。但是面上她还是要装作温婉大方，“以后啊，谁能娶到瑶儿姑娘谁就有福气咯。”

这种话哪个做母亲的不喜欢听？陈芳华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喜欢是喜欢，却还是愁人，这有福气之人还不知在哪儿呢，若是遇到个不好的，他有福气了，自己的女儿可就没福气了。

陈芳华的苦恼表情，梅婉儿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关心地问：“怎么了？”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陈芳华的心思已经转了几圈。眼看着女儿月底就满十五岁，她的终身大事实在太难解决，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想多认识几个人都难。这段时间虽然跟周围邻居都已相识，家庭状况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但是又没一个是合适的。

这位妇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而且人又很好很热心的样子，与她相识，以后想多知道一些青年才俊的讯息就不难，说不定她还会帮忙介绍介绍。

这样想着，陈芳华便不再隐瞒，“我们在此人生地不熟的，瑶儿眼看就要及笄，我这个做娘的还不知该如何张罗她的终身大事。”

肖瑶在外面，其实已经听见这些话了，但是她觉得羞臊，于是就不进去面对她们。

梅婉儿笑了起来，笑声洋洋盈耳，分外动听。她为自己的儿子高兴，上天真是厚待她儿子，不过，太顺利了多不好玩，她的小杰杰要好好磨练磨练，有苦才有甜嘛。

“夫人别担心，我看瑶儿姑娘漂亮又可爱，聪明又贤惠，一定会有许多青年才俊喜欢，到时候你们家门槛被踏破，你可不要抱怨。”梅婉儿已经预见那幅情景了。

肖瑶在外面听得汗颜，心虚无比。就连屋内的陈芳华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虽然她也觉得自己的女儿很优秀，但是也不至于这么……

“夫人太过奖了，我只求有一人真心对她，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一定会有的。”梅婉儿很笃定，因为他们家的基因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专情。

肖瑶觉得还是不要让她们再继续这个话题为好，于是走进去，装作什么都不知，笑着说：“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眼看着就到午饭时间，夫人若是不嫌弃就一起吃个便饭吧。”她不是逐客，她只是转移话题。

其实时间还早，也就十点十一点的光景，不过也是要准备午饭了。

“瑶儿姑娘就是热情好客又善解人意，不过我已经有约啦。”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还是要保持一点点距离才行。

肖瑶也不强留，略带可惜地说：“如此，那就不敢强留您了。”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走到门口，见了梅婉儿便唤道：“夫人。”

梅婉儿站起身告辞，“那我走了，很高兴认识你们母女，下次再见。”

陈芳华和肖瑶都客气地寒暄几句，然后互相道别。

梅婉儿走后，陈芳华是开心的，觉得自己女儿的婚事多多少少会应点梅婉儿吉言，就算不被踏破门槛，至少也会有慧眼识珠的。

她的笑容将她的心思全都表露无遗。肖瑶无奈，说：“娘啊，我还小，以后你不要跟别人说这些啦，说得像是怕我嫁不出去一样。”

陈芳华不以为意，说：“物色好儿郎是一回事，你嫁不嫁又是一回事，多了解一点，以后多点选择。”

肖瑶欲哭无泪，娘你是不是太闲了啊。

“瑶儿啊，这个月廿八就是你及笄的日子了，你没忘记吧？”

“嗯，记着呢。”她兴趣缺缺，她不想嫁人。

陈芳华怜爱地摸了摸肖瑶的头发，瞬时有点惆怅，女儿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原本是县令千金，有身份有体面，根本不用担心没人上门提亲。可是现在，只有她们娘俩相依为命，没身份没地位，嫁妆也没着落，就连生计都要自己张罗，哪有几个女人像她们这样的。

“唉……”情不自禁的，陈芳华叹起气来。

肖瑶忙移开身子，转脸看自己的娘亲，皱着眉头道：“娘你又叹气。”

与陈芳华相识已经快三个月了，这段时日肖瑶一有机会就给她上思想教育课，开导她，拓宽她的眼界和心胸。所谓近朱者赤，肖瑶是个开朗的有思想的，陈芳华多多少少被她影响，叹气的次数也愈来愈少。

陈芳华将那些无用的思绪撇去，笑着对肖瑶说：“好啦好啦，叹一下都不行，我这个娘当得越来越不像娘了。”

肖瑶裂开嘴笑得很甜，“那是因为你有一个乖巧聪明懂事孝顺能干的女儿呀，所以你就管着自己吃好穿好心情好就行啦。”

母女俩开始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梅婉儿从五彩面点出来之后，便坐着马车去了知味楼。先前进五彩面点的时候，她就跟车夫说了，在快到准备午饭的时候来接她。什么都是在她的预计之内，梅婉儿出马，无往不利。

大雨已经变小了一些，不过路面上仍旧积了许多水。马车在知味楼大门前停下，梅婉儿身姿轻盈地下了车，泥水一点儿都没溅到她的衣裙上。

当她面带笑容地步入知味楼大堂时，赵掌柜连忙上前招呼，丝毫不敢怠慢。

梅婉儿不与他啰嗦，开门见山问道：“我儿子上次来是什么时候？昨天？还是今天？”

不能帮之事

呃，这种气势，怎么似曾相识，前两天似乎也有一位姑娘一来就是找人，只不过她找的是他们的当家。

其实肖瑶找的也是江梓杰，这一点，他是不会知道的。

赵掌柜笑眯眯地回道：“江公子昨晚还来此与我们东家喝酒。”

梅婉儿了然，而后颇为不屑地道：“铁定是喝多了，今早起不来床。”

对此赵掌柜不好表态，只说：“兴许是的。”

梅婉儿腹诽，果然是老油条，说话滴水不漏，一人都不招惹。

正在这时，一个伙计端着一个托盘给客人上菜，上面的一笼特别又熟悉的面点吸引了梅婉儿的目光。

她转过头，问赵掌柜，“你们这里怎么也有这种面点？”

赵掌柜已知晓自己刚刚的敷衍引起江夫人的不满，为了弥补，他选择透露一点儿信息。“哦，那是江公子特意叫我们去前街五彩面点铺子里买的，说是这种面点很受欢迎，可以为我店吸引顾客。”

“特意”两字，强调得十分到位。梅婉儿若有所思，旋即露出笑容。儿子啊儿子，你果然陷进去了，很好。

“那你们以后多买点，我儿子的眼光是很不错的。”

赵掌柜忙不迭应声是，反正这个钱是江公子出，买多少都没问题。

“对了，你们东家这附近的别院在哪儿？”

“这条街的南端便是。”

“居然这么近，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么？”梅婉儿兀自呢喃，而后回身对刚刚走进来的车夫说：“老杨，你去将公子接过来。”

老杨是梅婉儿专用的车夫，梅婉儿喜欢出门，他们相处得多，也了解她的脾性。只是现在，他有点为难，“万一公子不来呢？”

梅婉儿很自信地说：“他会来的。”

夫人的话，毋庸置疑，老杨成竹在胸地走了。

江梓杰走进二楼雅间时，看到的便是被堆成小山形状的面点，和面点后面百无聊赖的自己的娘。

不过很快，他就受到无数个面点的袭击，他每只手上都接了四五个，最后一个是用嘴接的。

看着儿子的造型，梅婉儿很满意很开心，笑得很欢。

江梓杰两步走到桌边，将面点好好的放在盘子上，然后坐下，嘴上那个直接啃了。

他抱怨道：“娘您不该这样对您的儿子。”多有损他玉树临风的形象啊。

梅婉儿挑了挑眉，揶揄道：“你可以不接呀，反正就几个面点嘛，扔了也不可惜。”

江梓杰正色道：“这些面点不能扔。”

他并不怕他的娘亲知道什么，好吧，怕也没用，因为相信她已经知道了，对待他的娘亲，坦白是正途。

“哦，为什么不能扔？”答案要慢慢揭晓才好玩。

江梓杰挤出一个迷人笑容，凑近梅婉儿，说：“因为那是您儿子的心上人做的。”

梅婉儿也做出同样的笑容，与江梓杰面对着面说：“原来如此啊，那的确不能扔。”

江梓杰坐直身子，“看来娘亲很满意。”

梅婉儿点头，“确实满意，不过，我对你不太满意。”

江梓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还是那么的衣洁如新，胖瘦得宜，腰细腿长，而后抬头看梅婉儿，疑惑道：“哪儿不满意？”

甭怪江梓杰只注重外表，对于他这位喜欢美男的娘亲来说，自己的模样是她最关心最自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