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善默默流泪,难过地说:“表兄不要担心,谁人不生病,我的体质一直都不错,一向是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想来明天就会好的。”所以不用送我回去了。
“哦?是这样的啊?”浦泰不确定的模样。
“表兄,要回去也等我稍微好些好么,我目前不想再坐马车了。”嘉善这是哀求了。
浦泰笑了,于是妥协,“好的,那就等你稍微好了再走。”
说完就要离去,嘉善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忙说道:“表兄,你叫张丰把那个肖瑶弄过来,我要她伺候我。”给表兄看看她跟肖瑶相谈甚欢老老实实不闯祸的样子,到时候他就不会再叫她走了。
相谈甚欢什么的,也亏得她说得出来。
浦泰顿住脚步,想了一下,说:“你不是说她要害你么?怎可让有害你之心的人留在身边。”
嘉善都快忘记这一茬了,暗叹失策,不过她头脑灵活,很快就找到新的说辞。“表兄我那是夸张了点,她只是害我受到颠簸而已,那时实在太生气了所以才……现在我也觉得对她们太过分,她们的遭遇本来就够惨的,我无疑是雪上加霜。所以,表兄你要给我赎罪的机会。”
这一番悔悟说辞实在精彩,只是不知有几分真,不过对于赎罪什么的,谁都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真的。
但是,总好过让她们母女继续呆在牢房里。
正处在阴暗潮湿,味臭蚊多的牢房里的肖瑶,本以为自己今晚就要与蚊子蟑螂进行一个晚上的激烈战争,不想却被通知可以出狱了。
这种时候出狱,晚上该安身何处?她们的行李已经与她们分散多时,按照所了解的监狱黑暗史,东西甭想回归物主。那个好心大叔在还好,这种事他只要开口就行。身无分文的她们,自然没有安全的地方住,露宿街头的话,也不知古代晚上的治安如何。唉,还不如在牢里过一晚,早上再放她们出去。
当领路的人一直领着她们,最后来到一扇像是后门的门的时候,肖瑶才知道,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她的自由还没回来。
张丰得到报备之后,亲自来到接肖瑶母女。肖瑶看见他很高兴,甜甜地叫了一声大叔。
对于这个称呼,张丰仍然不太适应,却也没对此再说什么。
陈芳华一直跟在肖瑶身旁,视线多数放在地上。虽然她出生贫寒,不是从小接受礼仪训练的人,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尊卑之分她是很清楚的,何况作为一个女人,抛头露面本就不该,她只能更加谨小慎微。
对于陈芳华由内而外的卑微,肖瑶已然习惯,这个,慢慢改变吧。
“钦差大人要见你们。”本来想提醒她们注意自己的言行,毕竟面对的是皇亲贵胄,不能行差踏错,但是想想,又觉得若说多了,反倒让她们紧张,人一紧张,不就更容易出错了么。
看到张丰凝重之后又释然,肖瑶已然猜到他的担心,于是微微一笑,说:“多谢大叔,我会小心说话,安然面对的。”
关于钦差是什么人物她是知道的,身为皇子的钦差来了,所以身为县令的她的父亲才那么卖力工作,卖力到许久不回家,导致妻子女儿差点命丧黄泉。好吧,她没有怪罪钦差大人的意思。
她又没做什么错事,她正义凛然,所以不畏权势。
但是,第一次面对这种高贵的人物,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不过更多的是兴奋和好奇。皇子诶,品质优良,肯定是个美男子。
小姐变丫环
肖瑶进来的那扇门正是浦泰所住院子的偏门,院子不是很大,她还未来得及勾勒古代美男子的形象,目的地就到了。
这是院子里的花厅,因为夏季炎热,门是敞开着的。站在院中的肖瑶依稀看见里边有站着的侍女,她没敢细看,担心自己伸长脖子观望的样子像刘姥姥。反正等下就会看见的,也不急在这一时。
张丰进去通报了,肖瑶又开始紧张,跟自己第一次面试的感觉一样。陈芳华比肖瑶还要紧张,虽然她当了五年的县令夫人,可她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外人来巴结也巴结江艳丹,她根本没见过什么世面。
肖瑶记得当初面试的时候,与她一同的是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有点内向的小姑娘,当那小姑娘开口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声音发颤,还有点结巴,当时,肖瑶突然就不怎么紧张了,自信心也冉冉升起。
此时,看见自己的母亲那么紧张,肖瑶的感觉仍旧跟面试时一样。
“进来吧。”张丰轻声说,肖瑶觉得这么温柔的声音真是很温馨啊,真想当大叔的女儿呀。
保持呼吸平稳,每一步跨出的距离均匀,头可以微微低着,背却是要挺直的。虽然她的身上散发着至少两三天没洗澡加上在牢房里呆了大半天的混合性气味,但是气质什么的,可以由内而外嘛。
她还是想想等下要不要下跪行礼的事情吧。
除了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肖瑶遥遥看了一眼不远处朦胧的男子身影,之后就没再看了,直勾勾的,多像见到肉骨头的狗狗啊。待行至眼前出现一双男鞋时,肖瑶自然的,礼貌性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脚的主人,感觉到母亲欲下跪,于是很爽快地跪了。
“拜见大人。”母女两同声同气。
刚才看到的,似乎是一双锐利的眼睛,至于相貌,肖瑶还没来得及传输到大脑,此时下跪拜见,似乎暂时不好再看了。
“嗯。”浦泰并未叫她们起身。刚才肖瑶与他对视的目光,让他觉得有点怪怪的。
“你们是肖振成肖县令的家眷?”
“是。”
“我可以派人送你们回去。”
陈芳华愕然地抬头看浦泰,像是要看清他脸上有没有写着真话两字。好吧,就算写有,她也不识字。
肖瑶也疑惑地看着他,这个,能不能给点过度。
被一介平民如此肆无忌惮地注视,浦泰微感不适,于是接着道:“不过你们要先伺候郡主几日。”
“郡主?是谁?”干嘛无缘无故叫她们伺候郡主,难道她们生了一副丫环婆子似的脸?这样想着,肖瑶便伸手摸了摸自己如今的脸。过来了两天,她还没空照镜子,有空的时候也没镜子可照,在古代,似乎镜子是一种稀缺物品。
对于肖瑶的动作,浦泰也愕然,问郡主的时候,她摸自己的脸干嘛?
“见到之后你便知晓。”女人的思想他不懂,也不想懂。
这个答案,还不如直接说郡主就是郡主,不过她也大概猜到是谁了。
“哦。”肖瑶除了接受还能如何?
陈芳华这时已然回神,也已经消化完浦泰的话,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声音颤抖,“谢大人。”
肖瑶冲口而出:“大人不姓谢。”说完她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她用力地闭上眼睛,叹气,肩膀明显垮下,脑袋也耷拉着。她在心中声讨,肖瑶,你还可以再丢脸一些么?
浦泰愣了一会,终于知道哭笑不得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我的确不姓谢。”
肖瑶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再也没想法了,连带着对这位贵族男主也没想法了。长得如何都不会是她的。
“你们下去吧,明早去郡主那儿报到。”
然后就有侍女领着肖瑶母女出去,走出门口的时候,肖瑶看见站在门边的张丰,他正在擦额头上的汗。肖瑶尴尬地笑笑就走了,啊,她没脸面对大叔了,也没脸幻想做她的干女儿。
侍女带肖瑶母女到一个布置得不错的房间,还送上干净的衣服,抬来浴桶,让她们洗澡。这样的待遇让肖瑶母亲受宠若惊,想了想,也释然,毕竟她们是县令的家眷嘛。
陈芳华想要帮肖瑶搓背,肖瑶吓了一跳。虽然这具身体与灵魂不是一套的,但是身体受灵魂控制,她的灵魂接受不了别人给她洗澡,于是她坚决拒绝了。
陈芳华也没多想,只认为女儿长大了,会害羞了。也是,她马上就要及笄,看来以后她要好好张罗女儿的终身大事。
洗澡的时候,肖瑶才知道,这具身体还真是太瘦了点。回想一下自己十四五岁,也就初三的时候,那时的自己虽然没有大多数同龄人发育得好,但是也比现在强。以后可要好好对待自己,女人的发育年纪也就剩这几年了,不好好养,以后有的后悔。二十一世纪的她就是后悔的,她是过来人。
穿衣服的时候肖瑶花的时间有些久,先前脱的时候应该记一下步骤才是。
她洗完了侍女又换水给陈芳华洗。肖瑶看见梳妆桌上放着一面镜子,她有点激动又有点紧张地走过去,做了好一会的思想准备才看向镜子。
铜镜并未磨得很精细,有些模糊,就着旁边的油灯,肖瑶打量自己的脸庞。这是一张略显稚嫩的脸,五官还算秀气,就是脸颊没有很多肉,不是可爱少女应有的嘟嘟脸。好吧,就算样子可爱,她的性格也不是可爱型,她都是二十好几的老女人了啊。
不过,以后还是要多吃点,有点肉才好看嘛。现在的样子,算不上漂亮,但是还有发展空间。她要努力,重活一次的感觉还挺好,充满了希望色彩。
抱着希望,肖瑶睡得香甜。
翌日一早,陈芳华就起床了,接下来几天,她们可是要伺候人的。对此,陈芳华没有觉得委屈,只要过完这几日就能回去,她是开心的。经由六皇子与相公说出她们的下落,相公自然会问缘由,到时候告诉他江艳丹的丑恶行为,就算相公不处置她,自己和女儿以后应该也不会再遇到此类事情,就算再发生,她们也不会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陈芳华起来时候肖瑶也跟着起来了。才刚穿好衣服,便有侍女敲门,端来了洗脸水,肖瑶终于感受到当小姐的好处。洗漱收拾妥当,她们就要去伺候郡主了。
肖瑶忘记了自己跌宕起伏的命运,她很快就从小姐变为丫环。才来到传说中的郡主的房门外,就有侍女递了一个装着热水的铜盆给她。
肖瑶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要我拿进去?”不是接受不了丫环使命,而是这不是有人端着有人伺候着吗?还特意转由她来,这不是故意整人吗?
那位侍女很郑重地点头,并不是电视小说里面常有的傲慢的跟主子同一个鼻子出气的欠收拾丫环。但是人不可貌相,从她的行为就可以看得出来。好吧,这很有可能是那位郡主指使的。
“我来吧。”陈芳华伸手正要接过,却被肖瑶制止了。
“我来,还没伺候过人呢,感觉挺新鲜的。”她当真一副好奇愉快的模样。
“郡主还未睡醒,你小声点。”那位侍女小声提醒。
肖瑶点头,就是要这样端着一盆洗脸水等她睡醒么?放在地上行不行啊,何必这样滥用劳动力。
“玉竹。”屋内传来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肖瑶了然,果然是粽子小姐呀,真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不过,这位小丫环叫玉竹么?肖瑶情不自禁地低头看了看她的脚。
玉竹答应着,然后打开了房门,示意肖瑶将水端进去。
肖瑶端着水,施施然走了进去,将铜盆放在盆架子上,便来到粽子小姐床前两米处,学着电视里头见过的礼仪,左手右手的手指互相拧起,膝盖微屈,说:“奴婢肖瑶见过郡主。”陈芳华也随着见了礼。
已经坐起身的嘉善一副宠辱不惊温婉高贵的样子,看了肖瑶母女一眼,便对玉竹说:“我这里缺的是丫环又不是老妈子,给她另外安排事情吧。”
玉竹领命带陈芳华下去了。肖瑶皱了皱眉,有点不放心,又想到浦泰,便也没什么担心的了。那个六皇子可比这位郡主可靠多了,怎么有种将他当做靠山的感觉。
“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给本郡主更衣。”
肖瑶淡定地转过头来,微笑着点头道:“是。”然后拿过放在一旁的衣服,但是很快她就苦恼了。郡主的衣服自然比自己身上穿的讲究许多,也复杂许多,自己的都不怎么会穿,还怎么帮她穿。
拿起来看了看,鼓起勇气用自己的智慧来解决。可是很快,郡主就发火了。
“你怎么那么笨,连个衣服都不会穿!”
你会穿的话你自己穿呀,干嘛还要别人帮你穿。肖瑶在心中顶撞,她不是不敢说出来,而是深知忍一时风平浪静,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她虚心听教似的说:“奴婢愚笨,郡主教训的是。”
旁边还站着一个丫环,对于这种故意刁难的戏码,她已经习以为常。郡主心情不好的时候,绝不让旁人的心情比她的好。
“玉兰你来,真是受不了这种又蠢又笨的人,表兄也真是的,干嘛让这种人来伺候我。”肖瑶不是自以为聪明么,她就要打击她,打击到她哭为止,这是多有趣的事情。
玉兰对嘉善郡主的欺软怕硬颠倒黑白没有想法,这才是真实的郡主,昨晚对六皇子示弱的那个,不晓得是谁。
母猪上树
对于郡主的喟叹,肖瑶心中十分不屑,自己想捉弄人还不敢承认,还诬赖别人,太损人品。
“害得郡主被奴婢这么笨的人伺候,实在太委屈郡主您了。”肖瑶无所谓呀无所谓,比起以前在办公室里忙前忙后,或者不管风吹雨打日晒随时充当快递员,这种小小丫环的角色真真是小菜一碟了。
嘉善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好没劲,但是一时也不好再发作了。
与玉兰一起伺候完嘉善郡主穿戴洗漱,便听见外头有声音传来,“郡主可起了?”
嘉善傲慢的脸庞立刻如花一般开放,欢快地走到房门前,唤道:“表兄,我早就起了。”
真夸张,有很早么?刚起的好不好。
浦泰说:“身体好了么?”
嘉善轻快地转了一个圈,说:“已经完完全全好了,连御医都不用看了,我就说我身体好嘛。”
边说着,浦泰步入房间,肖瑶和玉兰忙从内室走出来,给浦泰行礼。
“你亲自选的丫环,伺候的你还满意否?”浦泰淡笑着问。
嘉善讪讪地扯了扯嘴角,她的谎言被如此快速如此惨烈地揭穿,实在是太不爽了。看到浦泰一副不知者的模样,嘉善扬起灿烂地笑容,然后走到肖瑶身边,挽着她的手,亲密地说:“我和肖瑶很投缘,说是伺候,还不如说是陪伴。”然后看着肖瑶说,“对么,肖瑶妹妹。”
原来某位刁蛮郡主也有害怕之人,而这人就在面前。只是再怎么样,也不能告状啊,毕竟他们是有关系的。
“郡主如此聪明伶俐善良可爱,当然与奴婢投缘了。”大家都在玩违心话大比拼,那她就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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