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子,您可千万不要拿您的身体开玩笑。”香北不知是不是看上了这庄子清幽的环境,这几天竟一直赖在这里,任凭香东几人传信要他回去工作,他都以关心景飒聆的身体为由而视若无睹。
香北的脸耷拉着,觉得自家主子很难侍候,生病了还要折腾。哪像叶姑娘,被关在颐华宫还乖乖的模样。
他记得几天前趁着夜色和叶姑娘见面后场景。听他说素真神医来了,而且一来就用‘貌似很随便’的方法在给主子治病后,叶姑娘只说了一句话——看来他要吃点苦头了,但是希望他能乖乖的听话。素真师父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但她既然动手在治就说明有希望,不必担心。
“主子,您还是好好的配合素真神医的安排吧。您这样不配合,身体好不了,叶姑娘知道了要多伤心啊。”
香北觉得也许只有把叶姑娘提出来才能让自家主子改变注意,于是便脱口而出,完全忘了另一件事——他隐瞒了叶非尘被关在宫里的事。
景飒聆眸光如箭的落到香北身上:“她在叶府过的如何?”
……香北开始后悔提到叶姑娘这几个字了。
“叶姑娘过的挺好的,”香北有点紧张的无视了‘叶府’两个字,“就是担心主子的身体,所……”
景飒聆冷哼一声,将香北后面的话都堵了回去。
香北噎了一下也不进行那艰难的对话,转而问道:“主子,您这是准备做什么吗?有任何事属下们都可以代劳。万死不辞。”
“闭嘴!哪来那么多话?”景飒聆有些烦躁的强令香北闭嘴,但还是说出了他要出门的目的,“本王要去叶府。”
香北傻了,只犹豫了几秒便视死如归的道:“叶姑娘在皇宫,太皇太后几日前将她请进了宫。”
作为一个合格的属下,对主子的性格必须得有一定的了解。香北不再隐瞒,说的如此的迅速也不过是因为他知道无论怎样也无法改变主子的决定。
所以,与其让主子白跑一趟还不如自己说出实情。
景飒聆眸光里散发出点点怒气,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了下来。因为随着他情绪的波动,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除仿佛都有针扎般的疼痛。即使对痛已经不那么敏感的他也一时难以忍耐,只有尽力压制住自己的怒气。
自他发病到现在,他对身体里的各种情绪和气息已然十分了解,并且几乎可以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做出相应的调节。
“自己去领罚。”他的声音趋于平静,冷意却无法掩盖。
“是。”香北诚恳的接受这个处置,没有半点不甘。
香后那边,他急急的告诉素真景飒聆的动作,然后期待的看着她,觉得以神医的气性指不定可以把自家的主子劝住。
但只素真只是懒懒的瞥了他一眼:“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又不是我儿子,我管他那么多。”
香后:……
于是,景飒聆半点无阻一路顺风的抵达皇宫,然后又径直的去了颐华宫。
“母后。”景飒聆一袭紫衣,紫色的头发与其相应,红色的瞳孔奕奕生光,站在那儿便贵气天成。
纵然,此刻在太皇太后面前他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太皇太后温和的笑看着他,笑容里有真切的担心,一脸慈祥:“你的身子如何了?”
“好多了。”景飒聆很保守的回答。
太皇太后眸光一闪,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漫不经心,当然一观察也看出他脸上的一些别的情绪,比如急切。
“身子都没好透,怎么就想着进宫了?”语气已经冷淡了些。
景飒聆从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那是因为他不需要,再有可能得罪人的话语他都可以说的如家常便饭一般,他不怕得罪人。
而这会,他不准备拐弯抹角的原因却是清楚面前的人太过精明,即使他拐个十八弯她也会把他隐藏在弯弯绕绕之后的话直接扯出来。
当然,他也清楚有些话即使是直说也有说法的不同,“孩儿听说母后将温少爷等人接进了宫,想见见他们。”
“你想见叶非尘?”太皇太后更加的直接。
景飒聆默了默,点头,看向太皇太后的眼睛:“我想见她。”
“呵呵呵呵,”太皇太后静静的看了景飒聆半晌,眼里各种情绪开始交杂,复杂难辨,而后慢慢的笑了出来,带出一点疯狂感,却是轻轻的道,“没想到你对本宫收的干孙女这般上心。”
景飒聆抿了抿唇,静默的回望太皇太后。
“去吧。”太皇太后嘴角勾了勾,看到景飒聆眸子里倒映出的一点讶异笑得更加畅快,“她也算你干侄女了,现在还有机会看看那就去看看吧。过不了多久想看也看不到了。”
骤然间握紧了双手,景飒聆难以控制的散发出冷气以及煞气,紧盯着太皇太后道:“母后是什么意思?”
被他冷然的目光和态度弄得有些气闷,太皇太后走到他面前,即使身高差许多,但气势一点也不弱,她微微的眯起眼睛。
“蒙真族的少主会很顺利的到达的,本宫派了人去接。”她仿佛看蝼蚁一般的看着景飒聆,“聆儿,以往你做什么母后也不说你什么,但这次,母后提醒你一句,别阻挡本宫要做的事!别做让本宫不开心的事!”
景飒聆没有移开目光,语气稳定:“母后,非尘在哪?”
这个时候的他,邪魅的眸子里没有平常的漫不经心,有的是执着的坚定。
那样的坚定,似曾相识。仿佛穿越了几十年的岁月,有一双眸子便掩映在那几十年的岁月之后。
那双眸子曾坚定的说出他的宏图大志,曾坚定的允她一世荣华,也曾坚定的……告诉她他最爱的是另一个女人——那样的坚定让她发疯!
于是,眼前似乎有些变幻起来,面前的似乎是那穿越时空而来的人,又一次坚定的告诉她那个残忍、践踏她自尊的事实。
太皇太后的身子开始轻轻的颤抖,压抑的愤怒和难堪似乎要倾泻而出,然而,面对那个人,她却似乎总也无法真正的发泄,只有等待,等待他最终发现她的好的那一天……
景飒聆心里在盘算着颐华宫的整体布局,感觉到太皇太后的情绪波动却只当她被他气着。而她,这些年来对他生气的次数多不胜数,他甚至已经习惯。
只是还是想要她能够理解,明白小丫头在他心中的无可取代。
所以他很温和的笑着道:“母后,孩儿若成亲,王妃只能是她。”
那笑太美,让太皇太后一阵恍惚,眼前的人又似乎转换了一下,变成了那个夺走那人目光的女人。恨意便喷薄而出。
而那话,她只抓住了两个字‘只能’,多么像当年那个人说的‘只能’——‘我只能爱她’。愤怒便怎样都克制不住。
不待丝毫迟疑的,太皇太后一把扯下她头上的发钗,用尽全力往景飒聆的胸膛刺去。
尖尖的钗头被衣服挡住,她便立即发了疯般的挥舞着:“给我去死,给我去死!你这个贱人!”
景飒聆用巧劲将她手上的钗子打落,当即被她用手抓了几下,却没有躲开。
太皇太后手里失了东西,没有停顿半秒,飞速的跑进屋拿出了火红的鞭子,然后又毫无章法却带着很大力气的往景飒聆的身上抽去。
景飒聆眸光沉了沉,手轻轻的拂过身上的紫衣,这衣服,几乎刀枪不入。
这边乱成一团,声音巨大。
同一个宫殿的另一间房里。
叶非尘放下手里的书,惊讶的问:“你们听到声音没?莫不是有人来颐华宫砸场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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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章了……要坚定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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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阻扰
玄莫沾和温怀修两人正对着一张地图细细研究,听了叶非尘话便将神思从地图上移开,用心的去感受外面的情况。
“嗯。”玄莫沾走到窗户边,望着正屋的方向道,“那里的确在闹腾。”
“啧,真不知道谁有这么大本事,竟敢在太皇太后面前找不痛快。”温怀修狭长的眸子里有点点兴味。
似乎太皇太后不舒坦会让他心情很好。
叶非尘撑着下巴道:“说真的,还真想不到是谁,便是皇上也不可能在这里闹吧,不过话说阿……”
顿时哑口,叶非尘嗖的站起来,直接往门跑去。
还能有谁,皇上都不敢随便闹腾的地方,普天之下也只有可能是景飒聆了!
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他脖颈处延伸的伤口,心里顿时一痛。她心焦,却也只能不住的安慰自己,他现在肯定在庄子里好好的治疗呢,绝对不会是他。就算是他,太皇太后也肯定不会对生病的他下手,她自欺欺人的想。
伸手去拉门,门却纹丝不动,叶非尘微愣,下一秒就开始拍门,“有没有人,给我开门!”
玄莫沾和温怀修两人怔了怔,快步走到叶非尘身边。
这屋子是锁着的,一日三餐会准时有人送进来。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就是他们需要出恭的时候也可以出去,虽然会有人跟着。
叶非尘现在这反应肯定不是想出恭而要人把门打开,他们很容易便可以相通,这般反应应该是为了那处的吵闹。
“这门都是铁做的,你手拍的不疼吗?”温怀修听着咚咚的声音眼皮抖了抖。
叶非尘不理会。
门很快就被一个不苟言笑的嬷嬷打开,她瞅了眼叶非尘道:“安乐公主,请保持公主的仪态。”
说着就反身,很熟练的给叶非尘一个背影,迈步朝叶非尘专用的出恭的小屋子去。
叶非尘自然没有乖乖的跟上,而是迅速的朝正屋的方向跑去。
她脚步一动,那嬷嬷便转过了身,声音冷然道:“拦下公主。”
四个黑衣蒙面的人从房梁、帘幕后出现,挡住叶非尘的去路。
玄莫沾和温怀修见状当即从屋里出来,站到叶非尘身后,眸光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四人。当即想到叶非尘曾经说过的被‘请’进宫的情况。
这都是绝顶高手!
硬拼完全没有胜算。
叶非尘也懂这个道理,所以她敛了眼中的担忧,收回急切的步伐,挂上了浅浅的笑容。
“本公主要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现在没空,公主稍后过去便可。”
“哼!”叶非尘目光转冷,“本公主有急事,耽误了太皇太后的正事你们担待的起?不需本公主说,但凡你们没有蠢得太狠,也该明白本公主要说的事正是太皇太后最关心的!还不让开!”
黑衣人中当先一人一愣,有点犹豫。就在他犹豫的空隙,嬷嬷已经走到了叶非尘面前,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公主,请回。晚上太皇太后会过来见公主的。”这会太皇太后正处于不稳定状态,当然不能让安乐公主过去。
叶非尘一口气闷在胸口,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嬷嬷。耳朵里隐隐听到瓷器破碎、桌椅倒地的声音,还有竭斯底里的略显恐怖的女声——声音的主人是太皇太后。
景飒聆乖乖站着挨打的场景似乎又在眼前晃,叶非尘有时痛恨自己的联想,那场景真是想想都心疼,那个愚孝的傻瓜!
“公主怕是累了,老奴扶公主回屋。”嬷嬷见叶非尘不动也不急,没有情绪的说完便伸手准备要去扶她。
“滚开!”叶非尘气愤的拨开嬷嬷的手。
然后在下一秒便趁嬷嬷呆愣的时候拔腿就跑,一瞬间把幻影迷踪运用到了极致。
打不过还不兴人跑不过吗?
“这……”温怀修有点呆愣的看着叶非尘消失的那道晃影,有种眼花的感觉。
正准备对玄莫沾感叹一句,便又眼花了——玄莫沾不见了!
玄莫沾当然不可能不见,他只是在别人发愣的时候动了脚步,然后很恰当的挡在要追叶非尘的四个人面前。
“之前本公子算了算,那屋子里有易然的东西。如果不仔细查看一下,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屋子里所有的可燃物都会被毁。”玄莫沾说的很真诚。
四人一愣,他们的任务是看好三人,监视的同时保证他们的安全,但更重要的却是保护那屋子里的东西。那些东西,是太皇太后费了数十年的时间一一收集的!
当先一人没有犹豫的转身,许是觉得这样打道回府有点没面子,于是留了句话:“没有奴才们,公主在到太皇太面前之前也会被拦下。”
玄莫沾不急不慢的道:“就是被拦下,也不是被你们拦下。哦,本公子忘了说,那半盏茶时间指的是从公主推门而出的那刻算起。”
于是温怀修又见着了四道,哦,是五道晃影。四个黑衣人连带着嬷嬷都没心思再管叶非尘以及他和玄莫沾。
“喂,”温怀修跟着玄莫沾慢慢的也往正屋的方向走,“你什么时候算的。莫不是为了叶非尘那丫头连你神算的名声都准备不要了吧?”
玄莫沾嘴角轻轻的弯了弯,眼底有些许笑意:“我把蜡烛放在书架的小花瓶上。”
嗯?温怀修一时没有想过来。又走了数十步的时候才终于恍然大悟,条件反射的就远离了玄莫沾几步。
书架上摆着小花瓶的那格紧挨着花瓶的就是一叠叠纸,上面绘着各个地区的具体地图,是这些年太皇太后派人到不同地区实地考察画的,给他们看是为了让他们和藏宝图对照。
那花瓶与那叠纸想比要矮很多,也就是说那花瓶可以说是藏在一推纸之中。蜡烛放在瓶上没什么,但试想一下,若那蜡烛燃烧了一截,火苗与纸张相遇——结果如何已经不需要想象力了。
“……你什么时候放的?”虽然觉得玄莫沾是个危险人物,但实在止不住好奇。
“哦,先前我不是去找泉州地图吗?我嫌那儿光线不太亮,就随手放上去了。方才忘了灭。诶,最近记忆里似乎不行了。”
温怀修:……你确定你真的是忘了吗?
为了不让自己受更多刺激,温怀修转了话题:“为何我们要走这么慢?”
玄莫沾悠悠道:“有些热闹不看最好。”
温怀修秒懂。从叶非尘的反应以及他自己的耳朵得到的信息来推测,太皇太后这会正在对他师兄发火,而叶非尘是为了去救火,当然,也许是火上浇油——但总归来说,师兄和叶非尘的事他们还真心不好插手。
只有祝福他们能得到太皇太后的谅解吧~虽然想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
叶非尘果然很快就被拦住了。她被拦在右梢间,与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