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字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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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字闺中-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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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的你耳。

文竹问道:“那如今孙家可是改了口?”

文兰眉头轻皱,低声道:“还要过段时日才清楚了。”

文竹安抚地捏了捏文兰的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二姐无需太过忧虑了,况我文家富可敌国,五妹不嫁他孙家又如何?”

文兰顿时如醍醐灌顶,再次以崭新的目光审视文竹:“三妹所言甚是,是我想多了。”

文竹浅笑,“正所谓当局者迷,所以妹妹这个局外人倒比姐姐看的清楚罢了。”

文竹对文兰柔声相劝,心里却烧着把火,孙家,此事若能善了便罢。

文兰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转过话题便谈论起了今日要去的相国寺。相国寺位居小香山顶,乃是当年圣僧玄奘西去取经归来坐禅之所,据说有佛祖保佑,香火极为旺盛。

现任主持空竹大师佛法精湛,兼与皇室修好,又广结善缘,在天下间也是有数的得道高僧。

文家的几个夫人俱是信佛的,经常上香,出手大方,一向是主持空竹大师的座上客,倒也不用和那平头百姓般,挤在前殿上香,自有后路登山。

到了山脚下,女客们都换了软轿,由那健壮的仆妇抬着,走着青石小路,直奔后庙,因事前知会了主持,路上并无闲杂人等。

前殿乃是给香客上香祷告之用,后山才是和尚们起居打坐之所,占地甚为广大,层层庙宇,古朴深幽,文家女眷上山时,正赶上和尚们在做早课,庙宇里回响着诵经声,舒缓祥和,涤荡心胸,文竹脑中顿时一片空灵,便愿如此万世千年。

主持空竹大师,约莫四十岁的僧人,瘦骨嶙峋,一双眼平淡无波,对着文徐氏双手轻轻合十,先念了句阿弥陀佛。

文徐氏双手合十,道:“长江水患,文家愿出十万贯香火钱,求大师布下粥棚,赈赦灾民。”

空竹大师古井无波的脸上也不禁有一丝动容,双手再次合十,道:“如是,小僧代天下苍生多谢文居士了,阿弥陀佛。”

许是感文氏虔诚,空竹大师亲自作陪,文家这次拜佛求的是如来,夫人们按位次,依次上香,女儿们也按年纪轮流上前,见文兰拜完佛,文竹接过招财手中的香,却因外出不便,这次出来只带了招财。

不管信不信佛,自己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一定存在某种神秘的力量,天威难测,还是心怀敬畏的好,文竹虔诚的燃了香,拜了三拜,愿我父身体安康,愿我姐妹平安幸福,愿灾民早日得返故乡。

友情番外之章 第二十五章 上香(三)

上完香,夫人们纷纷受邀闻听空竹大师讲述佛法,文竹怕自己中途睡着丢丑,便推脱不去,只在庙中闲逛。

时下礼佛者重,纵是极恶不赦之徒进入寺庙,只要他放下屠刀,昄依我佛,官府也不再追究,是以,庙中极为安全,文兰便放心文竹自去闲逛。

观音殿,罗汉堂,一个个泥塑的菩萨栩栩如生,每到一地,便有僧人来为文竹释义,观音为何男生女相,降龙伏虎罗汉因何落下凡尘。这些知客僧俱是精心挑选的口齿伶俐之辈,文竹听的津津有味。

到得后来,不知不觉竟已把后殿转了一圈,方觉得腿脚酸麻,索性在后园中僧人日常种菜之所寻了个阴凉所在,招财拿出垫子,文竹随意坐下,觉得有些口渴,便唤招财去打些水来。

躲在树荫里,见四下枝桠繁密,文竹拿了帕子抹了把脸,拿着扇子使劲儿的扇,暗道,招财今儿个动作怎么这么慢。

突听得一男子温煦祥和的声音传来,“二弟,父亲母亲都甚为惦念,还是随我回去吧。”

文竹透过枝叶间隙向外看去,却见一白色背影和一黑衣男子对面而立。那黑衣男子眉目极为清秀,白皙异常,嘴角上调,似对白衣男子的话不屑一顾,喝道:

“父亲,他眼中除了母亲还有何人?”

“有你?有我?”

每说一句,便往前踏一步,白衣男子随之向后退了两步,却恰恰退到文竹隐身之所,再往后一步,便要撞到文竹的鼻尖。  。。

文竹闻得那黑衣男子的声音有些耳熟,低沉沙哑,似在哪里听过,正思索间,闻得那白衣男子再次开口道:

“洛。不许如此说父亲。”已是带上一丝薄怒。许是察觉自己语气有些严厉,那白衣男子又放低语调好生相求:“母亲很是惦记你。我出来前嘱咐我定要把你带回去。”

洛?洛大家??文竹猛地想起了。这个声音不正是洛大家吗?原来洛大家竟是个男子。八卦。大八卦。顿时兴致盎然。祈求招财千万千万晚点回来。

洛闻得兄长提及母亲,那脸上霎时绽放了一朵笑容,天地为之变色,夺人心神。若说洛的女装魅惑众生,男装却妖气横生。截然不同。

洛的声音越发低沉:“母亲?我们一个月能见几次母亲?”说话间,又向前迈了一步。

见白衣男子又要退。@。。文竹伸手从发上扯下个簪子,对着白衣男子便是一扎,那白衣男子后背一僵,话间语气已是做了让步:

“那我把霍三留给你,你再游玩几日便要返家,如何?”

洛沉吟半晌,道:“我出来只为寻一女子,如母亲般值得厮守终身,找到了自然回去。”

白衣男子叹了口气,似乎极为无奈,“那你切莫再以女装出现,爹爹若知道了怕会派人抓你回去。”

洛不耐烦的点了点头,道:“女装只为了方便接近那些深闺中的千金,我已发现她们头脑麻木言之无味,实是乏味可陈。”

见白衣男子抓着自己袖子,祈求的眼光,心一软,口气却越发粗暴,“罢了,就以三月为期,三月过后,无论找得到否,我自会回去。”

见白衣男子露出欢喜的表情,洛急急道:“我先去了,这三月切莫再寻我。”说罢,转身便走,也不待兄长回话,那背影,颇有些狼狈。

见洛走的远了,那白衣男子急向前一步,回转身来,却是一张堪堪称得上端正的脸,鼻尖上尚有个豆豆,文竹略为失望,随即释然,洛那种妖怪,出一个便够了。

那男子见文竹缓缓从树荫中步出,轻轻一笑,温和的脸上霎时布满阳光,显出几分不凡来,“姑娘是来这里上香的香客吧?还是早早离开吧,我二弟脾气不大好,莫被他发现了。”

文竹一怔,这是威胁么?心中不由冷笑,福了一福,故意道:“刚才那是洛大家吧,小女有幸曾闻得洛大家一曲。”

那少年眉头微皱,脸色变了一变,终忍住了,仍和颜悦色地道:“姑娘还是忘了这件事吧,我家人脾气都不大好,莫要惹事上身。”声音温煦如故。

言罢,轻叹口气,转身便走。

文竹方知却是自己误会了,这白衣少年实是好心提醒,抿了抿嘴巴,低声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白衣少年脚步顿了顿,未曾回头,微微摆了摆右手,便大步离开,白色的身影融入了阳光中。文竹看着手中簪子,尖上却残留了一丝血迹。

发呆间,闻得招财的呼声:“小姐,小姐!”

文竹醒过神来,心道,今日可听了个大八卦,那洛的男装比女装更动人心魄,气质却迥然不同,若非那白衣少年提点,自己绝想不到是一个人。想到多亏了招财来的晚,便对招财和颜悦色地嘘寒问暖,搞的小丫头满头雾水。

原来招财少年老成,却偏是个路痴,在庙里绕了半天,那些出家人见她是个女子也不好贸然开口,直到有个知事僧见她经过三次,方忍不住出口相询。

汇合了家人,用了斋饭,均是僧人自栽的鲜蔬,清淡可口,却也消了几分暑意。

饭后带着几个妹妹在庙中逛了逛,又去拜了拜月老,怂恿着文晓梅摇了签,却云,陌上花开春时到,佳期可候燕双飞。众姐妹把文晓梅一阵起哄,闹得夫人太太们知晓,也跟着打趣,文晓梅难得羞了脸,躲在文兰身后再不肯出来,回去时,文竹便和文徐氏共乘一车。

徐夫人扶着文竹的手上了车,文竹一直都不擅长和长辈相处,心中颇有些忐忑。

徐夫人见文竹略有些局促,唇边泛笑,掀起车帘,轻轻吩咐了句,片刻后,便有丫鬟送上盘切好的西瓜。

往文竹面前轻轻一推,笑道:“吃罢。”

文竹头上冒汗,正热的不行,不好意思的笑笑,也不谦让,直接抓起块西瓜便吃。

两块西瓜下肚,浑身的毛孔都舒坦了,徐夫人虽然一句话都未说,文竹却觉得距离拉近了许多。

友情番外之章 第二十六章 上香(四)

再看徐夫人,今日依然一身朴素青衣,只领口绣了枝兰花,发上也只松松别了只木钗,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如同在风沙中磨砺了百年的玉石,散发着温暖却不耀眼的光芒,让人不自觉地矮上三分。

文竹被徐夫人荣光所摄,忍不住看她,看了两眼又自惭地低下头,过了会儿,又忍不住抬头,如此反复数次,徐夫人似明白文竹心中所想,浅笑道:“可曾看够了?”

文竹点点头又忙摇头,徐夫人笑了笑,熏熏然道:“我娘家徐家以教女闻名天下,我的嫡亲姐姐便是当今太后,我那侄女又做了今上的皇后。”

看到文竹一脸吃惊,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自从你爹爹经商,却与徐家鲜少往来了,若非菊儿乃是自幼订的亲,怕是要断了来往。”

徐夫人脸上温和依旧,道:“你们爹爹对你们颇为严厉,我幼时却比你们更辛苦百倍。”

顿了顿,双眼凝视远方,陷入深远的回忆中,道:“那时为了一个举箸的动作便练习了千百遍,手臂的高度,手腕的角度,筷子伸出的长度,夹菜的多寡,错上一丝,便得空箸而回,一顿饭却只许二十箸,我便常常饿着肚子。”

边说着,边伸出手做了个举箸的动作,似是研墨作画一般,端的是优雅无比,满是大家风范。浪客中文… 。。

放下手,徐夫人轻轻浅浅地笑着,又道:“家中长辈自小便教育我们,皇后虽在深宫里,皇后的家人却是看得到的,别人看到你们便会去揣摩皇后的样子,一举一动切要按照皇后的要求来约束自己。”

文竹已然听的怔了,却听的徐夫人又道:“徐家的女儿甫一出生便要接受诸般仪态训练,及得七岁,便进行第一次筛选,脸长的过圆过尖过方均不可,眼要明湛有光,唇薄则刻薄,唇厚则憨傻,手掌饱满指肚圆滑。

如是佼佼者再接受琴棋书画,刺绣女红诸般教育,乃至十五岁,莫不彬彬有礼,仪态万方,足以母仪天下,其中嫁入皇室却只得一人。”

文竹睁圆了眼睛,问道:“那其他的女儿呢?”

徐夫人右手支腮,显出几缕风情。眼神飘忽,道:“却是嫁入了寻常百姓家。做个平凡妇人,相夫教子,平淡一生。”

文竹愕然。徐夫人笑道:“徐家能够屹立百年不倒。处事却极为低调。仅求贵。不求权。人皆道,徐家仆人十品吏,又有几人知道。浪客中文… 。。徐家家主也不过八品员外郎。”

徐夫人又戏谑道:“只不过。又有谁敢为难当朝皇后家?”

忽地面色一正,严肃道:“故而,切不可结党营私。让皇家有外戚专权之患,其他地女儿万万不可嫁入权贵之家。”

转而又一笑,表情变化之快,让文竹目不暇接,徐夫人拍了拍她地手。道:“为娘对你说的这番话。你可明白?”

文竹默然片刻,道:“女儿回去定会好生练习如何举箸。”

徐夫人亦嗔亦怪地瞄了她一眼,刹那的风华竟让人觉得风情万种,笑骂道:“你这孩子就会装傻。”

谈笑间,却是已到了家门口,文竹甚为留恋的看了看府外的天空,在文兰的催促下依依不舍的向府中走去。

饭罢,文章屏退左右,和文兰相对而坐,文章单手支额,颇有几分浪子气质,笑问道:“今日和你三妹一共上香可说了什么?”

文兰一双眸子明亮无比,道:“三妹聪颖过人,实大出爹爹所料。”

“哦?”文章坐直身体,一双眸子亦是明亮无比,甚感兴趣地道,“你且说说。”

文兰道:“三妹仅从长江水患,爹爹赈灾,便猜到我文家欲断那孙家财路。女儿尚且患得患失之时,三妹却言我文家富可敌国,五妹婚事成功与否不必过于在意,若以下棋之对手而喻,女儿着眼于局部,三妹却纵观全盘。”

文章眉飞色舞,点了点头:“不错,聪慧而不失冷静,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堪当大用也。”

文兰又喜道:“三妹胸怀广阔,闻得灾民流离失所,曾言,安得广厦千万家,大辟天下寒士尽欢颜。”

文章一愣,目光炯炯地追问道:“她果真如此说?”

文兰笑着点了点头。

文章沉思半晌,笑的无比灿烂:“为父原本打算散尽家财,留个十之一二与她打理,也足够你们姐妹一生无忧。而今看来,你三妹心怀天下,既懂得千金散尽还复来的道理,文家在她手中必定发扬光大,护你姐妹一生周全自是无虞,为父百年后也可心安了。”

文兰笑道:“爹爹定会长命百岁的,到时候还要教导女儿们的女儿呢。”

文章想到日后一堆粉妆玉砌的小娃儿承欢膝下,不由心花怒放。笑着道:“你三妹所言,却也没错,那孙家答应与否,我已不是如何在意,过得三日便会有结果了。到时若撕个脸破,说不得咱们文家要开始插手米粮生意了。”

文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自己凤冠霞帔,不怒自威,竟是成了一国之母,用膳的时候数人伺候,面前一盘盘美味佳肴流水般端了上来,自己伸出筷子去夹,却怎也够不到,如此数次,她恍然大悟地喃喃自语,姿势错了,姿势错了。

醒来头上一把冷汗,文竹心道,这皇后真不是非常人。对着镜子一照,却是甚为清晰的两个黑眼圈,不由暗自懊恼,嘱咐招财晚上熬碗八宝银耳汤,方施施然向书斋而去。

进了书斋,做完自己那份早课,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折纸,一会儿面前有了一堆小衣服小裤子,搅得双胞胎频频回头看来,却是不敢放下手中活计。

文章来时,便看到这么一幕,不由脸一阴,潸然欲泣地道:“竹儿你在做什么,爹爹还指望着你养老送终呢。”

文竹已习惯了他这番做派,懒懒地道:“女儿已经做完早课了。”

文章拿起她面前的册子,细细查验,果然丝毫不差。再看到旁边一些古怪图案,不由一楞,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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