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菊冷声道:“可是那孙书呆做下的好事?”
文晓梅怔怔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文菊冷哼一声,怒道:“孙书呆呢?孙书呆在哪里?”
说着,一边撸起袖子一边向外走,却听得文晓菊冷静地道:“四姐,带上算盘,空人没甚么效果的。”
文菊立刻回身拿起桌上算盘,双胞胎亦抓住自己的算盘,满面阴寒,文晓菊又道:“莫拿铁算盘,打的起不了床还要五姐伺候着,最好便是躺也躺不得,坐也坐不得。”
文家诸姐姐努力地点了点头,纷纷换上木算盘,浩浩荡荡地便往外走,文晓梅徒劳地想拦住文菊,却被她轻轻推开,唤来几个婆子,冷冷地吩咐道:“把五小姐给我关起来,谁要是敢把五小姐放出来,我便把她卖到教司坊。”
话罢,却是径直找那孙书呆算账去了,晓梅急的不行,那婆子却被骇的不敢言语,晓梅无奈,只得道:“不放我出去,去找我三姐姐总成罢,若是姑爷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
于是便有了文富家的来等着文竹。
却说孙慕白和文章闲话片刻后,文章有事要出府,孙慕白知文老太爷一代大儒,垂涎文府藏书已久,得了文章许可,便去了书楼。
那书楼仅有两层,外观看却也不甚打眼,孙慕白迈步而入,见那第一层也无非常见的经史子集,他家中俱有,便向着第二层而去。
只见若干个红漆书架直顶到房梁,随手抽出一本,不由睁大了眼睛,这,这竟是唐朝大家韩愈的手写卷,再抽出一本,却是大诗人李白的私人文稿,哪本都不舍得放下,便往怀里一塞,却没想到,一一看过去,这整个二层,居然全是绝版书籍。
最后行到角落里,却发现有一书架,摆放着若干竹简,竟然是春秋战国时诸子百家的文集,孙慕白不由激动无比,把怀里那两本唐朝大家的诗集往地上一丢,抓起一个竹简就往怀里一揣,恨不能把整个书架都搬走。
孙慕白大腹便便地在二楼磨蹭到夕阳西下,因那楼内禁火烛,孙慕白实是看不清楚字迹了,方依依不舍地下了楼。
刚行到一楼,不妨脚下一紧,被绊了个结实,一个巨大的床单从天而降,把他结结实实地罩在了里面。
孙慕白挣扎不休,耳边闻得一个少女道:“咦,这孙书呆肚子怎地如此大?”“莫不是有了孩儿?”
文菊白了双胞胎一眼,拿起手中算盘便是一阵扁,文晓菊低声道:“莫打脸,莫打脸。”
孙慕白只觉万千冰雹落在身上,避无可避,只得尽量蜷缩了身体,嘴里喝问道:“尔等何人,快放开我,我定不告诉你家老爷。”
躲在门外的文竹点了点头,心道,这孙慕白倒也有几分急智。却是听了文富家的禀报后,故意放任几个妹妹自行其是,心里暗暗算计着时辰,预备孙慕白再挨上几下便进去。
却听得文晓菊淡淡地声音传来:“娘说若有男子欲行不轨,便向他两胯之间狠踢。”文竹不由一颤,赶紧推门而入。
只见文晓菊两手空空,一只脚提的老高,再晚得片刻,这孙慕白便要断子绝孙了。
文菊一见文竹到来,底气更足,刚要开口,却闻得文竹喝道:“你们这群丫鬟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退下。”
友情番外之章 第四十四章 掌珠
双胞胎一见文竹,便如同老鼠见了猫,立刻把手里算盘一丢,站直身体,目不斜视,一旁的文晓菊放下脚,伸手拣起二人算盘,一手推着一个姐姐,再用脚踹了踹发怔的文菊,径直向外走去了。
文竹亦踹了踹文菊,醒过神来的文菊白了她一眼,快步走了出去。孙慕白费了半天劲终于从被单下挣脱出来,这被单却是文家姐妹特意从梅阁那张大床上扒下来的。
文竹一脸吃惊,指着孙慕白道:“妹婿怎生如此狼狈?”话音刚落,孙慕白本就装的满满鼓鼓的怀中跌出许多竹简来,文竹上前一步,拣起竹简,翻看了几眼,见孙慕白面色尴尬,顿时已有计较。
文竹笑的异常灿烂,道:“妹婿若想看书,说一声便是,何必自己搬书,也难怪几个丫鬟把你当成贼了。”
孙慕白喃喃了几声,自己动手,把竹简从怀里都掏了出来,微微一拜,径直出去了,却听见身后文竹声音传来:“以后孙家女婿再来看书,派个小厮跟着,切不可再让他亲自动手搬书了。”
孙慕白又羞又怒,身上各处传来火辣辣地疼,只想赶紧逃离这里,直接出了文府,坐上马车,方叫下人去唤了文晓梅来。浪客中文… 。。
文竹亲去把文晓梅放了出来,贴着她耳边一阵私语,文晓梅连连点头应了。
见了自家相公,不禁好一阵心疼,孙慕白果然被扁的躺也不成,坐也不成,便一直委委屈屈地趴在文晓梅膝头,紧紧拉着晓梅的手,稍有颠簸便痛呼出声。
孙慕白闷闷地道:“娘子姐姐好凶,咱们以后不回来了罢。”文晓梅一怔,孙慕白又道:“想想那满屋子的书,还是常常回来罢。”顿时哭笑不得,反握住他的手,在他掌心写道:九月二十,三姐生日,到时候再回来罢。
孙慕白登时欢喜起来,喜道:“你三姐生日定无暇顾及我,我便去书楼呆上一天。”话罢,自己嘿嘿傻笑个不停,却牵动了肚腹间的伤痛,一时脸上表情十分滑稽。
文晓梅看着好笑,心中忖道,三姐是无暇顾你,就怕八妹很闲呢。
文竹回得房来。见一众姐妹俱在。霸了她屋中桌几,文菊坐在那里不满地瞪着她。双胞胎同仇敌忾地站在一旁,只有文晓菊一手执棋,对着站她对面的招财道:“这五子棋却也有趣。浪客中文… 。。”
未待文竹开口。便有丫鬟通禀。文老爷来了。文章一脸阴沉地进来。挥挥手,招财进宝对几个小姐投以同情地眼神。识趣地退下。
文章立刻表情一变。用充满控诉地眼神看着几个女儿。埋怨道:“都是为父惯纵你们太过,竟无法无天至此。这么好玩地事情也不知道叫爹爹一起。”
顿了顿又道:“你们姐姐脑筋转地快。那孙家女婿不知道被你们几个打了。竹儿也是。早早躲在一旁看热闹也不派人去叫爹爹一声。”
文菊等人方知道文竹竟躲在一旁偷看半天。任由她们胡闹。不由吐了吐舌头,心头怨气烟消云散。
文章左右四顾,见没有下人在左近,低声道:“你们大娘从徐府给你们请了一个嬷嬷,说要好好教导教导你们何谓妇容妇德,等过了年徐府便要来议亲了,爹爹阻止不得,你们自求多福罢。”
转身对文竹朗声道,“你五妹出嫁了,这府中却要你来当家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话罢,从袖中摸出那一方小印,正是那掌家之印。
文竹伸手接过,却不知道从何着手,心道,待明天把文富家的唤来细细问问罢。
文菊等被文章通风报信,一时方寸大乱,灰溜溜地回自己房中去了,文竹洗漱完,躺在床头,想到今天这场热闹,觉的颇有些好笑,那孙慕白被几个小姨子揍了,倒也不算委屈。
待想到洛,又觉得一阵心烦,前世之伤犹在,今生绝不再谈情说爱自寻烦恼,想着那两个铺子也渐上了正轨,便寻摸着近日不再出府,记得洛对他兄长保证过,三月期满便会返家,自己再躲他两个月便是了。
渐渐地乏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梦里自己游走四方,买个烧饼,那卖烧饼的转眼便成了洛,进个馆子,那招呼的小二眉眼与洛一般无二,步上街头,却见满天满地俱是洛神出鬼没的身影。
到了早上,文竹愣愣地坐在床上,还未从梦中清醒,招财来伺候她洗漱,她伸手掐住招财的脸,揉了又揉,也难为小丫头了,皱着眉头吭也不吭一声,却让文竹越发怀疑。
待到进宝进来,又被如法炮制一通,进宝连连求饶,文竹一下回过神来,坚定了决心,两个月内,绝不出府。
洗漱完,命人唤来文富家的,问她这执掌内府都要做些甚么事,文富家的已然了解这三小姐的手段,不敢丝毫怠慢,恭敬地道:“主要是阖府上下月例银子的发放,府内夫人小姐们的吃穿用度,还有下人的遣散雇佣。”
“额,可有惯例?你去把账本拿来给我瞧瞧。”文竹吩咐道。
文富家的亲去拿了账册来,片刻已然回转,文竹接了来,细细查验,一双秀眉渐渐皱紧。
见那账册上记的分明,夫人身边有一等大丫鬟六人,二等小丫鬟六人,三等粗使丫鬟八人,另有教养嬷嬷二人,媳妇四人;太太有一等大丫鬟四人,二等小丫鬟四人,三等粗使丫鬟六人,另有教养嬷嬷二人,媳妇二人。
而文府小姐们,连文菊这个嫡女在内,各人俱是一样,二等小丫鬟二人,嬷嬷一人。吃穿用度上更是不堪,竟与夫人太太们身边的大丫鬟一个档次,便连那教养嬷嬷都有所不如。
啪地一声合上账册,文竹暗自心惊,夫人小姐怎么会差了这许多?夫人是娶进来的外姓人,女儿却是亲生的,小姐们的用度应该更好才是,怎地竟和丫鬟一个档次?
友情番外之章 第四十五章 横祸
猛地想起文家嫁出去的女儿们,文梅苦熬成妻,文兰不过小康之家,文竹顿时醍醐灌顶般,文章一片苦心,昭然若揭,夫人们既已嫁入文府,便终身不会离开,自是有什么样的能力便显示什么样的气派。
女儿们,女儿们,却终究是要嫁人的,嫁入文家这种豪富之家的几率有多大?便是那相府王宅,定也比不上文府财势,若是个书香门第,只怕更为清苦。
自幼便让她们仅若小康之家,安贫乐道,处于逆境便不会自怨自怜,加上文家的嫁妆,求得一世安宁自是不难。
文章竟心狠至此,明明有万贯家财却绝不骄纵自己的女儿,爱女如斯,天下父亲几人能做到?
文富家的在一旁陪着,文竹在房中看着册子,忽闻得外面一阵鬼哭狼嚎,声音凄凉,渐行渐近,竟向她房中行来了。
文竹寒毛直立,皱着眉头出房去看,文富家的并招财进宝跟在了身后,却见双胞胎两个手牵手,两张脸上涕泪直流,蹒跚行来。
双胞胎只在文竹第一次见时哭成这样,便是挨打那次也死撑着没有出声,文竹不由一怔。
双胞胎一起扑到文竹怀里,哭道:“姐姐,疼~~”
文竹心疼地拥着她们,上下摸索,连声问道:“哪里疼?是不是跌了,伤到哪里了?”
双胞胎跌坐地上,抬起两双小脚,却见那脚弯成一个异常的弧度,强塞进一双三寸许长的绣鞋中,鞋面上隐有血迹渗出。 。。
文竹一阵心慌,忙用手去扒她们的绣鞋,见那两双小脚被白绫层层包裹,白绫上已是血迹斑斑,那白绫却是用针线密密缝死,一时竟撕之不开。
文竹心急如焚,头也不回地吼道:“剪子。赶紧给我拿剪子来。”
招财立刻跑回房拿了把剪刀来。文竹颤抖着手。一时竟然无法动剪。双胞胎已是疼地死去活来。
文竹几个深呼吸。待手不那么抖了。连连几剪,把那白绫断开了,一旁地招财和进宝帮着拆布,俄而。双胞胎如白玉般的小脚露了出来。却象是被血水泡过一样。
文竹一阵精神恍惚。视线模糊起来。双胞胎伸手来摸她地脸。却是不知不觉,竟已泪流满面。
文竹任那泪水狂涌,粗哑的嗓子低声道:“去请大夫。浪客中文… 。。”文富家地立刻去吩咐了。文竹伸手抱起一个妹妹便向她房里走。这个妹妹却挣扎不休,哭道:“四姐昏过去了,那老妖婆要向八妹下手了。”
文竹一顿,立刻把妹妹放在地上,冷冷地吩咐道:“你们把两个小姐抬回我房里,除了大夫,任何人不得靠近。”
话罢,大步流星向外走去,却见文富家的迎了上来,文竹边走边喝道:“那老妖婆在哪里?”
文富家的低声道:“在四小姐房里。”
文竹行到梅楼门口,听得文晓菊异常乖顺的声音传来:“嬷嬷帮我洗脚吧,这些下人粗手粗脚的,怕浪费了这一盆药水。”
一个女声柔柔地响起:“府上的小姐若都象八姑娘这样,老奴又何须如此为难。”
文竹微怔,片刻后,传来一声无比尖锐的嚎叫,文竹一急,立刻推门而入,抬眼见文晓菊光脚站在贵妃塌上,一个四十左右的婆子捧着脸泪水直流,那张脸上红肿异常,惨不忍睹。
她一边向文晓菊逼去,一边骂道:“你们文府下九流的商贩子,真是好教养,教出一堆小泼妇……”旁边几个丫鬟婆子目瞪口呆地愣在一旁,俱是看得傻了。
文竹大怒,三步并成两步,飞起一脚,正中那婆子腰间,立刻把那婆子踹倒在地,咬牙切齿地道:“你们还呆着作甚,还不把她给我按住!”
文富家的立刻上前,两手张开,扑倒在那婆子身上,发呆的几个丫鬟婆子方反应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把那婆子死死按住。
文竹冷笑,慢慢地走到那婆子面前,见她心有不甘地瞪着自己,一张嘴巴犹自骂道:“文府净出些偷鸡摸狗之辈,你们这些小娼妇就该被卖到青楼,啊……”
却是文竹抬起脚,缓缓地向她脸上踩去,那婆子心中恐惧,忍不住尖叫出声。
文竹见她骇极,毫不犹豫地一脚落下,又旋了几旋,方放下沾满血迹的脚,淡淡地道:“如果我文府向徐家要了你,徐家也不会不允罢。”
那婆子一张脸完全烂掉,恐惧的无法言语,文竹冷冷地道:“既然是徐府来的,便送到大娘那里罢。”顿了顿,扫了眼房内的几个丫鬟婆子,无人不低下头去,冷冷地对文富家的吩咐道:“这房里的下人们护主不利,全部贬为粗使丫鬟,送到灶上去。”
话罢,径直向文晓菊去了,文晓菊呆呆地看着她,突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文竹心里一颤,八妹,可是从来都没哭过的。
抱着文晓菊,轻轻拍着她的背,文竹轻柔地道:“乖,姐姐在这里呢,没事儿了阿。”见文晓菊渐渐止了声,却还依偎在她怀里,一双眼睛里饱是惊吓,不由一阵心痛。
文晓菊轻轻地道:“四姐昏了过去呢,六姐七姐哭的好厉害,求着她不要再弄了,她不听,晓菊好怕,却知道求也没用,便想着诓她近前……”说到后来,却是镇定起来。
抬头望着文竹道:“三姐,快去看看四姐罢。”
文竹点点头,抱着文晓菊向文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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