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陆翊平猛地从床上坐起——那支玉簪!
他急急下床去,披了衣服,就去拍隔壁全安的门:“全安!全安!快醒醒!”
杨全安睡眼惺忪地开了门,语气也颇急切:“义兄,出了什么事?”他知道陆翊平绝不会无缘无故半夜把他叫醒。
陆翊平急道:“刚才我梦见给小寒戴簪子,这才想起来,白日里见到的那个歌伎,她头上戴的簪子和我送给小寒那支非常相似!”
“什么?!”杨全安难以置信地低吼道。
陆翊平道:“千真万确。那簪子是我定制的,我自然认得,世上应该没有第二支。那歌伎怎么会有?!”
杨全安见他如此焦急,一咬牙道:“此事关系重大,也顾不得礼数了,我们这就去把她叫起来问话!”说完,便掩了门,和陆翊平轻轻下楼去找那个歌伎。
陆翊平白天听到那歌伎与掌柜的对话,知道她住在一楼的庚字房。黑灯瞎火的,二人慢慢摸黑过去。隐隐约约,陆翊平见到前面好像有一个黑影,他心中一凛,沉声喝道:“是谁?!”
面前一阵奇疾的掌风袭来,陆翊平吃了一惊,但他到底久经沙场,应变十分机敏,虽黑暗之中看不见对方的招数,但凭着声音感觉竟一抬手就把这掌给挡住了。
好沉的力道!陆翊平迅速反手扼住那人的手腕,没想到对方反应也很快,另一只手在他腕口一扣,便将手脱了出来,同时一抬脚就朝他下盘踢去。陆翊平急速回身,避开那一脚,同时一拳直奔那人中路而去。
那人没想到陆翊平避开一脚的同时竟然还能出拳,中路大开,中了一招,连连后退几步。陆翊平抓住胜机,抢上几步,此时他的眼睛已经习惯黑暗,将那人的动作看得真真切切,心知此人功夫在他之下,但不知他究竟为何深夜在此。
——难道是冲着那女子来的?!
忽听得房内一阵响动,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全安大叫:“不好!那女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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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逼问
陆翊平道:“你快去追!此人我来对付!”全安闻言,便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陆翊平一心记挂着那女子头上的玉簪,无心恋战,拳脚上毫不保留,几招便将那人制住。他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深夜在此?!”
黑暗之中,不知什么物体从那人的口中飞出,陆翊平心下一惊,急忙躲闪开,只见那东西噗地一声深深嵌入了墙壁之中,原来竟是一只口箭!
他已是手下留情,那人竟然使出如此阴毒的暗器!陆翊平勃然大怒,正要痛下杀手。没想到那人趁他躲闪开的一瞬破门而入,陆翊平追进去,见那人跳窗溜了。
他一跺脚,暗道还是追那个女子要紧,便跑了出去。
月光下,两个人影巷陌之间急速穿梭。那女子步法十分轻盈,但到底内力较男子欠缺,跑了一段路,全安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全安用力一踏足,身形飞出,左手便要抓住那女子的衣衫。没想到她突然一回身,手上已经拿着一把一尺长的短剑,直奔全安的心口而来。
好狠辣的女子!全安勉强扭转身形,将将避过了那一剑,那女子却忽然调转剑尖,朝他脖子抹来。这两招下来,全安已经知道这女子的身手不凡,自己又手无寸铁,半点怠慢不得,头一偏闪过那一剑,抬手扣住那女子手腕,顺势一拉,将她的步子乱了,另一手化拳直攻她的肋下章门穴,此处中招可伤及脾肝。那女子骤然中招,倒在了地上。
恰好陆翊平也赶过来了。全安一把将那女子从地上揪起来,恶狠狠地喝道:“看你还往哪跑!”
白色的月光洒在那女子的脸上,把她的脸孔映得很美。她凄绝地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下颌紧紧咬着。
“不好!她要咬舌自尽!”陆翊平大喊道。
全安反应过来,急忙伸手扣住女子的香腮,不让她咬。陆翊平惟恐事情有变,抢上一步将那女子打晕了。
“好刚烈的女子!”陆翊平叹道。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没想到竟如此决绝。
全安道:“刚才那个男子看起来好像是想为害她的,不想被我们撞上了。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陆翊平突然醒悟过来,蹲下身去从那女子头上拔出玉簪。他借着月光细细端详手上的簪子,只见簪尾刻着两个细细的小字——
小寒。
……………………
灯芯爆了一下,陆翊平心一惊,从深思中回过神来。
杨全安正坐在床前打瞌睡。听到响动,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床上的女子。
她还没醒来。平心而论。这个女子长得很美,她的睫毛很长,眉眼口鼻都生得温婉秀气。大概没人能想到,这个女子面露杀机时是何等的狠辣。她不独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被擒住了当即咬舌——
至于吗?他们只不过想找她问句话而已……
全安正细心打量眼前这个沉睡的女子,忽然见她睫毛颤了颤,秀眉也轻轻蹙了起来。全安忙回头去唤陆翊平:“义兄,她似是要醒了!”
陆翊平大跨几步赶到床头,眼巴巴地瞪着她。他一整晚都没合眼,就等着她醒来。
她茫然地睁开眼。忽见眼前两个男人正焦急地瞪着自己,身体不由得往后一缩,正想叫。却发不出声音——一团布把她的嘴塞住了。
全安道:“你别怕,我们不想害你,只是想找你问几句话而已。”
那女子茫然地看着他。
全安柔声道:“怕你又咬舌才把你的嘴塞住了。我现在拿走布团,你别咬舌,好不好?”
她轻轻点了点头。
全案把她口中的布团取了出来。然后站起身来。把位子让给陆翊平。
陆翊平焦急地坐下,手中举着那根簪子。急切地问:“这根簪子,你是从哪得到的?!”
女子看着他不说话。
陆翊平又问:“这簪子的主人现在何处?你可曾经过她?”
女子还是不说话。
陆翊平心碎欲绝地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这簪子怎么会到你的手上?”这簪子本是他和小寒的定情信物,她走的时候什么珠宝首饰都没要,独独带走了这根簪子。如果不是她遭逢了意外,这根簪子怎么会流落他人之手?
女子沉静地看着他,双唇紧闭。
“你倒是说话啊!她是不是……是不是死了?!”陆翊平腾地一下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咆哮道,两行眼泪不觉滚落下来。
那女子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伤心欲绝的男人,不发一语。全安好言劝道:“姑娘,这簪子的主人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你是否知道她的下落?还望你实言相告!”
“你们是她什么人?”她终于说话了,声音婉转动听,语气却冷若冰霜。
陆翊平坐下来,急忙说:“她是我的妻子。你是不是见过她?她现在何处?人怎么样了?”
女子平静地说:“你说她是你的妻子,可有什么凭证?”
陆翊平道:“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哪需要什么凭证?”
女子道:“你若不拿不出凭证,我便不能信你。你即便杀了我,我也不能透露她的下落。”
陆翊平见她行事如此诡异决绝,暗暗吃了一惊,又听她言下之意,喜道:“你是说她没有死?她没事对不对?”
那女子将脸转了过去,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
陆翊平叹了一口气,沉声道:“说起来,我确实拿不出什么凭证证明她是我的妻子。她是顶替别人嫁给我的,那聘书上写的也不是她的本名……”
见那女子毫无反应,陆翊平继续说道:“姑娘,我不怕实言相告。我是当朝延州将军,敝姓陆,名翊平。小寒……小寒她是我的妻子,我原本只知道她的乳名,前不久才打听到,她的真名叫蒋雨菡。”
那女子一怔,将目光移向他。陆翊平心知她已有几分信了,便继续柔声说道:“小寒是代替另外一个官家小姐嫁给我的。她向我隐瞒了身份,我初时并不知道,待到真相大白时,我一气之下把她休了,事后追悔莫及。我是真心爱她,这才出来寻她回去。” 又将手里的簪子一举,道:“这支簪子,是我送给她的,这材质与她颈上那个玉坠一样,是上等的羊脂玉。你看这里,还刻着她的乳名,是我特意叫匠人们刻上去的。怎么,你信了吗?”
那女子轻轻一蹙眉,道:“你说你是延州将军?有凭证吗?”
陆翊平哑然失笑,这女子怎么什么都要凭证,又想她正被人追杀,凡事小心为上,倒也在情理之中。便向全安道:“全安,取我的官印来。”全安闻言,即从包袱中取出一方三寸见方的官印。陆翊平将那官印递给她,道:“姑娘请看。”
那女子将官印接了过去,翻来覆去仔细端详了半晌。方微笑着将官印还给陆翊平,柔声道:“雨菡姐姐没跟我说过她嫁过人。”
陆翊平闻言,惊喜道:“你真的见过她?!”
女子点点头,从床上起来,站到地上,欠身给陆翊平施了一礼,轻声道:“小女子景幻见过陆将军。我与雨菡姐姐是莫逆之交,永结金兰之义。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将军海涵。”
陆翊平激动地说:“你是她的义妹?她现在何处?”
景幻脸上有些难色,轻声说:“我也不知道雨菡姐姐现在何处。大约一个月前,我与姐姐在云台山分别,临别之前,她将这支玉簪赠与我作为姐妹信物。我不知道这支簪子于姐姐而言竟有如此重大的意义,既是如此,这簪子我断不能收,还是完璧归赵,交回给将军吧!”
陆翊平忙说:“请姑娘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讨回来。她既然将这簪子送给你作为信物,这本已是你的东西。”说着便将那簪子硬塞回景幻手中。
全安在一旁笑道:“景幻姑娘,这簪子你就收下吧。不然等我们找到了夫人,她该怪罪将军小气了!”
景幻低头看着手中的簪子,浅浅一笑。
陆翊平剑眉紧蹙,问:“景幻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被歹人追杀?还有,你说你一个月前与小寒在云台山分别,她为何要去云台山?”他急切地抛出一连串问题,是因为他隐隐感觉到,小寒肯定又闯下了什么祸事。
景幻踟蹰起来,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她担心自己若是说出真相,会影响雨菡的姻缘。但她越是踟蹰,陆翊平和杨全安就越是焦急,目光一直死死盯着她。
景幻暗自叹了一声,决定还是实言相告。“陆将军,实不相瞒,小女子原是明教教徒。我与雨菡姐姐都被长老们骗去参加明教圣女的甄选,雨菡姐姐被选中,成了明教第一百零一任圣女。”
“什么?!明教圣女?!”陆翊平和杨全安异口同声地低吼道。
景幻吓了一跳,缩成一团,哀求似的地说:“你们先听我说完,雨菡姐姐也是被逼无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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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幻儿
陆翊平的心狂跳,他跌坐在凳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心神,尽量平静地说:“景幻姑娘,小寒是怎么被骗去明教选圣女的?”
景幻伤感道:“陆将军,一个女子在江湖上漂泊,有许多事不由自主的。你可知她随波逐流,何尝不是勉力为之,又有多少回暗自泪流?雨菡姐姐只是一个弱女子,能独力支撑下来已是殊为不易,但她在困局之中,仍想着顾全他人,不忘本心。将军,你若真心对她,就不应该怪她!”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字字攻心。陆翊平听到“勉力为之、暗自泪流”这几个字,心痛得好似要滴血一般,他沉声道:“我怎会怪她!是我自己太糊涂,把她一个弱女子赶出去,让她独自面对世道艰险。我每每思及此事,都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我只求她平平安安,把她带回去,从今以后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我若再有半点负她,便叫我乱箭穿心而死!”
景幻笑道:“有你这番话,小女子就安心了。雨菡姐姐冰心一片、才貌双绝,只有将军这样重情重义的大丈夫才配得上姐姐!”
陆翊平脸红道:“唉,我真是有负姑娘的谬赞!不论如何,我一心待她,不改初衷。还请姑娘实言相告,以解我心忧!”
景幻道:“将军应该听说过明教吧?”
陆翊平点头道:“略有耳闻。朝廷不许明教公然开设庙宇,但却也没有严厉管制。如今山东、福建一带,民间应有不少明教教徒吧!只是……”
景幻道问:“只是什么?”
陆翊平剑眉微蹙,道:“说句姑娘见怪的话,我听闻明教暗中以巫蛊之术操控人心,不知是否有此事?”
景幻道:“我自小便是孤儿,无父无母。是风至清长老收留了我。教义我自是烂熟于心,要说明教教义并无偏颇之处,也是教人一心向善,让绝望之人有个依托罢了。我原本诚心信教,但经过圣女甄选这件事,也看出长老们行事偏激、冷血无情,实非善辈。难怪外人都说明教是邪魔外道……”
经过选圣女那件事,景幻十几年来的信仰彻底崩塌了。她也曾痛苦迷茫过,但觉世界之大却无自己的容身之所,天地之宽却立不起一德一言。她不知自己还能相信什么,又凭着什么将人生的路走下去。只能背着一把七弦琴浪迹天涯,走到哪算哪。思及此。景幻深深一叹,道:“我回不去,也不想回去了,只是不知此心还能如何寄托?”
陆翊平心中不忍,安慰道:“景幻姑娘。人生如寄,多忧何为?抓紧眼前事罢!”
景幻回过神来,莞尔一笑道:“将军说得对,抓紧眼前事,珍惜眼前人。还是言归正传。明教五年选一次圣女,每位长老都要推荐五位信女去参选。风长老推荐了我。而雨菡姐姐是卞长老推荐的。卞长老便是京城名医卞青云,他乃是明教长老会的首座。”
陆翊平纳罕道:“小寒怎么会认识明教的长老?她也是明教的信女吗?”
景幻摇摇头,道:“我与姐姐相处的时日不多。但回想起来,姐姐对明教之事一无所知,她应该不是明教信女。她原是带一位侠士去找卞青云看病,被卞长老看中,迷晕了送去参选圣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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