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童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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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童妃-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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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去敌方求好的使者都能暗杀,更别提一个弱智女流。

他突然觉得更不对劲了。

她的神态不对,她的眼神不对,她的气质不对——而真正的祸端,让他一眼看穿整件事的真相,他微微怔了怔,黑眸愈发阴鹜起来。

这个女子虽然面容跟琥珀一模一样,但,她的眼瞳颜色,却是跟常人一般的黑色,死气沉沉。

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不是因为害怕,不是因为神志不清,而是因为,她没有这个自信可以对着他,伪装成他眼底的那个少女。

她,并不是上官琥珀。

易容术。

怪不得,他冲向战场的时候,对这个身影也并非觉得那么熟悉,如果不是她抬起头来在那么剑拔弩张千钧一发的时刻透露出这张精致的人皮面具,让他误以为她就是上官琥珀,他只需细细看一眼,就能发觉这只是一场骗局。

他救了这个假冒的上官琥珀,却几乎输了一场仗,这样教训,无疑是惨痛,而且可笑的。

若是传出去,几乎是他南烈羲人生的一个污点,更是让那些敌手茶余饭后的无知笑料。

他狠狠推开她,像是对待一个好不值钱的货物一般,不懂任何怜香惜玉。

跟方才询问几次的态度转变太大,宛若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冷漠无情,他负手而立,几乎是对这个榻上的纤细女子一眼都懒得看,却是冷着脸一把推倒身边的木桌,怒气冲冲地掀开帘子,走出帐篷。

将身形相似的女子,易容成上官琥珀,成功地让他在千钧一发时刻分心,误了最好的战机,险些被邹国打败,到底计划这一切的人,是谁呢?

他才走到半路,突地返回,那女子似乎没有料到他还会回来,眼底尽是闪烁微光,他冷眼瞧着她周身,似乎突然发现了她的诡异,蓦地一手撕开她身上衣裳,她以为他要为非作歹,吓得尖叫出声。

毕竟,无论哪个男人一言不发一声不吭突然铁青着脸撕开女人的衣裳,都会让人误解。

他的力道很大,衣裳被扯开,他冷到极点的目光,缓缓扫过那只剩下兜儿遮蔽的身体,黑眸蓦地一沉,狠狠将手中的布料,摔在地上。

女子睁大了黑色眼眸,完全没有料到他这么快就戳破了自己的伪装,他还不等她闪躲,微凉的手掌直直探到她的耳后,将那面具,生生撕了下来。

面具之下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表情,她吓得大气不敢出,因为南烈羲的眼神,已然阴沉到森然的地步。

结果,他却没有继续留在这个帐内,而是俊眉紧蹙,紧绷着下颚,拂袖而去。

这一切,果真如他所想。

她身上的衣裳,却是沾着血迹斑斑,但身体上却没有任何一道伤痕,完整的很,头发蓬乱,一身血衣,人形憔悴,这一切——不过是伪装,是假象,是阴谋。

用一个毫不相关的女子,绑缚在草场上一天而已,最后少了把火,合力演了一出戏,居然就让他功败垂成。

如今大营之内,有不少人相信这个自己救回来的女子,就是他派出去的奸细,毕竟他们跟了南烈羲这几年出征,从未见过他出手救任何人。他天性不爱解释自己做事的理由,更不想让其他人知晓,他见到上官琥珀,才会矛盾地出手,因为她是——那个那么多人想要她死,她却还活在世上的上官琥珀。

若是她行踪败露,或许又要重新面临死亡,他是这么想的,才会不避嫌,挽救她一次。

结果,这样矛盾该死的心情,就被人拿来利用,当成要挟他压制他的把柄?

到底是谁呢?

司马戈吗?他是想要获胜,不甘心成为自己手下败将,但别说他有勇无谋,即便他有这等谋略,也不现实。

见过上官琥珀的人,原本就不多。他握紧那张做的精致难辨的柔软皮质面具,带着一身寒意,伫立在练兵场。

一般见过数次的人,根本无法制造出这么精良的面具,否则,他也不会因为匆匆一瞥,而跌了这辈子最大的跟头。

除非,是跟她相当亲密的人,或者——她自己。

他将手掌中的面具,捏的越来越紧,他原本就不是宽容个性,更是有仇必报的锱铢必较的冷漠,这一回,应该有人在暗处戏弄他吧。

他的脸色顿时沉下来,已经过了两个月时间,他自然无法隐瞒整个朝廷,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京城世人皆知他南烈羲刚娶不久的新娘,消失了。

当然,传闻中,自然是新娘不堪忍受生活,离家出走,抛弃韩王妃的荣华富贵,只求逍遥自在,不必忍辱负重。

是谁要试探,到底上官琥珀会不会成为他的软肋和死穴,才出此计谋?如今得逞了,是否也在暗处嘲笑他的可笑举动和下意识的回应?

他的怒气就在胸膛游走,苦于找寻一个宣泄的对象,将练兵场上的一套兵器击倒,长矛刀剑稀里哗啦落了一地,也无法熄灭他心头炽燃的火焰。

他取了把长剑,练了几十个招数,直到大汗淋漓,筋疲力尽,也不曾找寻到答案。

这一场迷雾,到底,何时才能拨开?

更离奇的是,等到南烈羲练完剑回到帐篷之内,那名女子却消失了。周遭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很明显,是对方来将人劫走,免得被他严刑逼问,将背后的主人招出来。

“想的还真周全——”南烈羲无声冷笑,望着这空空荡荡的帐篷,那笑意却让看的目瞪口呆的副将,不禁毛骨悚然。

刚才还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人,怎么会突然不见所踪?

不仅用一出戏,让他乱了阵脚,还光明正大派了武者前来,肆无忌惮劫走了人?实在嚣张透顶。是要提醒他,大赢王朝的军防,百密一疏?!

“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受了伤。”南烈羲突然丢下这一句话,副将蓦地意识到什么,往帐篷后面不远处去寻找,果然找到两个昏倒在地的侍卫。

“原本就觉得西关百无聊赖,只是打仗而已,胜负太过明显也显得无聊透顶,如今却有人送上门来,要陪本王玩玩,那真是好极了,有趣极了!”

南烈羲亲眼看着副将派人将被袭击昏死过去的侍卫抬去诊治,黑眸一沉再沉,俊眉舒展开来,俊美无双的面容,因为似笑非笑的神色,显得邪魅冷然。

邹国大营。

一顶帐篷内外,十个黑衣男子守护者安全,宛若这顶帐篷,才是将军的住所,里面灯火通明,却是传出女子害怕之极的哭泣声音。

“他突然扑过来撕烂了我的衣裳,呜呜呜……。”

“他红着眼睛把我的面具扯下来,呜呜呜……。”

“他安静地坐在我身边看着我,那样子好像要把我一口吃掉,呜呜呜呜……。”

这个瘫软在榻上,一边说话,一边陶陶大哭的女子,正是方才被接走之人,她哭得眼睛红肿的宛若兔子,手脚都开始轻轻颤抖了。

不过,这些痛苦的哭诉,却似乎无法打动帐篷内另外一人的心。

总算看女子吸着鼻子不再埋怨唠叨,白衣少年耸耸肩,从一旁取来自己的一件半新的外袍,披在女子衣裳破烂的身子上,挽唇一笑,明亮的眼眸宛若上等珠玉,璀璨笑容扬起,露出雪白贝齿,显得格外清和友善。少年轻轻拍了拍年轻女子的肩膀,安慰却似乎没有多少诚意,语气多少显得散漫,玩世不恭。“人,是不会吃人的,把你吃了,他可也要闹肚子。”

“宫少爷,你怎么还忍心拿我开玩笑!”女子满是怨怼地横了白衣少年一眼,然后又是继续默默流眼泪。在战场上千军万马朝着自己奔来的时候她也很害怕,简直害怕的要死,那时候一把长剑朝着自己飞来的时候,她可也是动都不敢动,生怕刀剑无眼就刺中了自己身子,幸好一切都如宫少爷所猜想的,否则,那可怕的男人要是无动于衷,她可就要被大火烧成一堆灰好不好?!如果时机晚一点,即使救下来她,她也至少被烧烂了双脚,以后都是个废人好不好?!

“哎呀,好乐儿,你现在不是一等一的功臣吗?刚才我跟司马将军说了,往后加官进爵,一定少不了你的封赏!”白衣少年瞥了女子一眼,将治疗烫伤的药膏,塞入女子手中,不忍看到她的脚尖有些烫伤痕迹,语气却依旧三分戏谑,七分认真。

姜乐儿是琥珀离开桃园到西关途中无意之中遇到的一个女骗子,原本想用卖身葬父的江湖伎俩敲诈看似富家公子爷的琥珀,不料被琥珀拆穿,失去了在当地继续骗吃骗喝的立场,但以前被她骗过的男人问她追债,想要讨回那笔银子,她被男人打了一个巴掌之后,带自己坑蒙拐骗的老爹原本拔腿就跑,那男人更是带了几个汉子来,想把她强行带回家。

那时,她记得周围看客很多,不下百人,但最后站出来阻止的人,却是这个白衣少年。少年二话没说,掏出五十两银子替姜乐儿还清了债,乐儿不无感动,也在那一瞬间,厌倦了这种生活,索性就祈求给这个少年当差遣的婢女。琥珀就带着她一同来到西关,乐儿是个穷疯了的丫头,从小就在江湖上游走,这楚楚可怜梨花带泪模样,可是蒙骗了不少男人。她十六岁,年长琥珀三岁,贪财是她最大的特点,但讲起江湖道义来,却胜过一切读书千万卷的正人君子。

一听到有好处可捞,姜乐儿嘻嘻一笑,破涕而笑,径自打开膏药瓶盖,涂抹在自己脚尖的一小片烫红上,说话的语气,也顿时变得甜甜的。“真的吗?宫少爷,还算你有良心。”

少年扬眉,眼底的一道冷光,转瞬即逝,语气却急转直下,显得凉薄自嘲。“你可说错了,我什么心都有,就是没什么良心。”

“少爷又胡说!”姜乐儿笑着,却是没有抬头,嗔怒了一句。

白衣少年缓缓走到一旁,将自己今日留下来的包子和牛肉,端到脚尖烫伤的乐儿面前,眼看着她饿极了,不顾女子吃相,狼吞虎咽起来。她观望着姜乐儿的脸,嘴角含笑,却是说的轻描淡写。“我在下午午睡的时候还在想,要是乐儿回不来了,我一定给你在湖边埋个坟墓,种上满园你最喜欢的姜花——”

“呸呸呸,你还真要我去死吗?”姜乐儿瞪了琥珀一眼,红扑扑的腮帮子鼓得满满的,一口还未吞咽下的牛肉几乎要喷在琥珀面上,说话的语气毫无大家闺秀的含蓄婉约。

琥珀眸光一闪,自顾自倒了一杯凉茶,喝了一口,徐徐说了句。“好了,别闹了,现在不是让人把你安安全全接回来了吗?你要做的事,已经结束了,往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去冒险。”

“其实也算不上冒险啦,少爷算的很准,虽然我是受了些惊怕,但不碍的。我又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人,在江湖行走十几年,也常常被人拿着刀追着跑啦!”姜乐儿又是大口咬了一个肉包子,抬起眼眸看着那个在自己面前走动的少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在大赢王朝的军营里,都没吃一口饭?”琥珀端着茶杯,欣赏着眼前的沙漠风光,这里的天空显得格外空旷遥远,散发着幽蓝光芒,成为她眼底大气难忘的风景。姜乐儿五官清秀,看起来像是一个淑女,除了——吃饭的时候,还有说话的时候,都显得大而化之,跟面容的清丽毫无相关。

可不,如今身后那个吃东西都发出那么大动静生怕人不知道她饿了两顿的人是谁?

姜乐儿哼了一声,回应地满不在乎:“倒是有人送饭菜来,可我哪里敢吃?我连一口水都不敢喝呢,怕被毒死。”

还有人给上官琥珀送菜送饭?南烈羲,你到底在想什么?琥珀眼眸一暗,所有的光芒,顿时熄灭,面色白了白。

姜乐儿不用多久时间,将两个包子和一盘牛肉全部吞吃入腹,她原本食量就不小,在江湖上历练,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她可从不让自己饿着,生怕明天遭遇不测,就当一个饿死鬼。要不是遇到了宫少爷,她还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胃口好的不一般,居然食量比男人还大,怪不得宫少爷曾经戏谑过她,食量大如牛呢。

咕噜咕噜喝了两口茶,总算饱足了,姜乐儿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又说了下去。“还有军医被派来替我诊治,可我全身上下都好好的,就只有脚趾头上这点烫伤,我可不敢让他靠近,免得被拆穿。”

她嗅了嗅身上的臭味,忙不迭转过身去,径自将那套涂了猪血的破烂衣裳褪下,眉头一皱,啧啧,还真臭。

白衣少年没有转身,白袍在清风之中翻动,嗓音清冷无绪,宛若调侃:“到后来,还不是被拆穿了?”

“我也不想啊,我自己带着那面具都认不出来,怎么他只是看一眼,就认出来了?”姜乐儿利落地套上干净的外袍,不满地回应。

白衣少年闻言,却是微微怔了怔,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沉默了许久时间。

“还好少爷派人来的早,不然,说不定你还真要替我收尸呢。”姜乐儿又恢复到没心没肺的时刻,吃饱喝足,她显得没事人一样精神雀跃。

跟南烈羲相处了约莫半年时间,更别提男女之间该做的,不该做的亲密事,她都已经经历过了。南烈羲原本就是个极为警觉精明的男人,半年时间,看来他对自己这个枕边人的印象,倒是很深刻呢。那张面具她可觉得没有任何纰漏,也想到了自己的眸色异于常人的问题,故而让乐儿低着头,不要主动看他的眼睛,即便如此,南烈羲还是洞察清楚,一丝不漏。

姜乐儿在琥珀身后笑着,一副乐天模样:“不是我说,这张脸,还真跟少爷极为相似,少爷要是装扮一下,那可是倾城倾国的面貌,到时候……嘿嘿……。可以跟我出去骗到很多银子呢。”

琥珀平复了内心复杂的情绪,才缓缓回过头去,淡淡一笑,凝视着这个女子:“乐儿,你明知道这次,危险很大,说不好稍有差池,就要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为何还要答应?”

“宫少爷不是帮我还债了吗?不然,当下若是无人帮我,那被我骗过的男人可就要真的把我架回去,让我替他生儿育女,种田烧饭呢。”姜乐儿低低叹了口气,一句带过。

琥珀的眼底,闪过一道狐疑:“这么简单?”就值得她不顾生死危险,愿意帮自己演一回戏?

“以前骗过的人,看到的是我卖身两个字,而不是葬父两个字,他们愿意掏钱,是想用五十两银子,买来一个女人,而不是真的想要帮忙。”姜乐儿每每想到那一回,还是觉得心里流过一些暖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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