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颜- 第32部分

“你之前的不安，是因为怕我知道我娘的事情吗？”我把目光掉向别处，轻声说道。

“小姐，对不起，奴婢错了”夏兰眼圈一红，跪了下来。

“起来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才没有告诉我”，我扶她起来。

“小姐”，夏兰反而哭的更凶了。

“如果你是为我娘难过，我不阻止你，如果你是为我难过，那就没必要了，我已经接受了”，我看着窗外明晃晃的一片，轻声道，接受了，却也心死了，如果这颗死寂的心，有人想要，给他又何妨？

“奴才”

“奴婢”

“见过裴淑妃，两位美人”。

我听到外面的请安声，向厅堂走去，正好看见裴淑妃，颜童颜佳在宫女的环顾下款款而来。

“颜寞见过淑妃娘娘”，我给裴淑妃行了个礼。

“起来吧”，裴淑妃坐在椅子上坐下，对我摆了摆手。

“颜童颜佳你们也坐啊，你们和颜昭仪本是一家人，虽然身份现在不如颜昭仪，但是作为姐姐，还有坐在这舒寞殿的资格吧”，裴淑妃看了我一眼，对颜童颜佳说道。

“娘娘说的是”，颜童颜佳没看我一眼，直接坐下，而我，倒成了站着的一位。

“见过裴淑妃，两位美人”，夏兰过来给她们请安。

“这不是夏兰吗？看来妹妹私自出宫一趟，反倒把自己的下人带宫里来了”，颜童的声音有些讽刺，我感到夏兰的肩膀一震，有些瑟缩。

“姐姐这就不知道了，我们这个妹妹谱大，有皇上宠着，带个丫头又算得了什么？”颜佳回了一句。

看来我私自出宫的事情她们已经知道了，我刚回来，她们就来这里找茬。

“你们两个这么说就不对了”，裴淑妃轻声呵斥一声，“要说宠爱，皇上对你们哪个不宠了，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弄的比这舒寞殿都亮堂，这次颜昭仪不过就是带个奴婢的事儿，你们就不要在这里抱怨了”。

“淑妃娘娘，我们姐妹哪敢在这里抱怨啊，我们只是担心妹妹犯了这么大的事，被皇上责罚”，颜童笑道，话中的虚伪可见一斑。

“皇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后宫之事，素来都是皇后做主，我这次来就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要颜昭仪去凤舞宫的”，裴淑妃眼神一转，向我扫来。

我静静的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直到裴淑妃把话头指向我。

“这种事怎么劳烦淑妃娘娘亲自前来呢，如果娘娘有什么吩咐，直接招呼我们姐妹就行了”，颜佳讨好地笑道。

“你们还说，最近都不知道你们这两个丫头跑道哪去了，如果不是刚刚在舒寞殿门前遇到你们，我还见不到你们的面呢！”裴淑妃笑道。

“娘娘哪的话啊，娘娘那可是门庭若市，我们两姐妹可是把脑袋削尖了也挤不进去啊”，颜童附和。

“你们两姐妹最会说话了，难怪皇后娘娘那么器重你们，皇上也对你们宠爱有加”，裴淑妃娇笑连连。

我无语的看着她们之前的虚与委蛇，看来颜童颜佳在这后宫之中混的不错，我不禁又想起了许久未见的书谨。

“颜昭仪，随我去见皇后娘娘吧”，裴淑妃看着我，早已没了刚刚的笑容。

我点点头，不去想接下来等着我的是什么。

“什么时候舒寞殿这么热闹了？”，华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君夜神，我愣了一下。

“皇上”

“见过皇上”

裴淑妃，颜童颜佳匆忙从椅子上起身，对着从门外进来的那道黑色的修长身影行礼。

“起来吧”，君夜神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径直做到了椅子上。

“寞儿，前几天朕准许你回家，思家之情可有得到缓解？”，君夜神貌似随意地问了我一声。

我愣了一下，诧异地看着他，从他的眼中看过一丝戏谑，我会心，他在帮我。

“恩，谢皇上的恩典”，我明白他是为我解围，轻声回应道。

“皇上？”裴淑妃也怔然地看着君夜神。

“爱妃有什么事情吗？”君夜神问道。

“颜昭仪离宫之事是经过皇上同意的吗？”裴淑妃问答。

君夜神点头，“我听柳贵妃说，颜昭仪思家心切，就准了她可以回家一趟，怎么，这种小事惊动了爱妃吗？”，君夜神看了眼裴淑妃，淡淡地说道。

“怎么会？臣妾是看颜昭仪整日闷在屋子里，就带着她的两位姐姐过来看看她”，裴淑妃尴尬地一笑。

“是啊，皇上，臣妾的这个妹妹自小就不太和别人交往，我们只好主动过来看看”，颜童颜佳的脸上挂满了笑容，一个比一个灿烂。

我看着她们，心里忍不住叹息，再怎么千娇百媚，也只能是花园一角，偌大的花园，却只有一个赏花之人，他又能为哪朵花驻足多久？

也许因为不爱吧，即使说过要交心，我也不觉的难过，那个倾城邪魅的男人，尘世的王者，等到那天他倦了，我，是不是还可以回到从前呢？但是如果试着交心，会有爱吗？

“朕和柳贵妃也在担心会不会闷坏颜昭仪呢，不过既然她不喜热闹，就依了她吧，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你们就不要随便来打扰她了”，君夜神淡淡地开口。

“是，臣妾知道了”，因为君夜神的话，裴淑妃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看着我的目光也包含了嫉妒，而颜童颜佳的脸色就更加难看。

“那臣妾告退了”，裴淑妃欠身道，在君夜神的点头示意下，带着颜童颜佳离开。

我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心里一片迷茫，这是麻烦的结束，还是麻烦的开始？

第七十章　　　　　　　　　　独一无二

“过来”，当房间只剩下我们两个的时候，他沉声说道。

我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在离他身边一步之遥站定。

他一笑，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向他，我重心不稳地跌坐在他的腿上。

“别动”，当我想要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他加重了在双手在我身上的力道。

我不解的抬头，却只看到他墨黑的瞳孔，在那片纯粹的黑暗中，我看到了自己。

“廋了”，良久，他才吐出这两个字。

我淡淡的一笑，15岁却满腹心事的女孩，能重的了哪去呢？

“如果决定交心，就不要再用这么敷衍的笑容面对我”，君夜神定定的看着我。

“身为王者，你应该知道，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我交心的第一步，就是放下了对你的排斥和戒备，其余的，就看你了”，我与他对视，平静地说道。

“很好，朕接受你的挑战”，他低低地笑了，嘴角完成漂亮的弧度，“颜寞，朕很期待得到你心的那一刻，你又该拿怎样的表情来面对我？”

“小姐，你要不要休息一下”，送走君夜神，夏兰担忧的看着我一脸的疲态。

我摇了摇头，“夏兰，你陪我去怡心园坐会吧”。

怡心园的荷花开得正欢，接天的荷叶在阳光下绿的耀眼，六月份的荷花，在这骄阳之下尽情展示自己的美丽，徐徐的微风吹过，带着那几不可闻的清香。

“小姐，你看，这里的荷花好多好美啊”，夏兰兴奋地指着那满池的荷花感叹。

“生命”，这是我此刻的想法。

“小姐？”夏兰不解的看着我。

“没什么”，我笑着掩饰过去，问道，“夏兰，我不在的这两天，你习惯吗？”

“奴婢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况且这次又能在小姐的身边服侍，奴婢早就心满意足了”，夏兰笑道。

“宫中是非多，你以后小心些”，夏兰是个比我还小的孩子，个性憨直，胆子也小，我有些担心，把她留在宫中是否正确。

“小姐，你就不要担心奴婢了，倒是小姐你，在这里，奴婢感觉不到你的快乐”，夏兰站在了我身边。

“快乐，不过是众多情绪的一种而已”，我轻声说道。

“小姐，皇上对你~~~好不好？”夏兰问道，一脸紧张的等着我的答案。

我明白她心中所想，世人都知道，这宫中的女人，好不好全系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不过这个问题，连我都不知道答案。

“那要看颜昭仪对好的定义是什么？”轻柔的嗓音从旁边传来。我转过身，看到那个温婉的女子带着淡淡的笑意在亭子的入口处看着我，而我，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见过柳贵妃”，我起身，迎她进来。

“起来吧”，柳贵妃扶我起身，拉我和她并肩坐下。

“见过贵妃娘娘”，夏兰跪下行礼。

“恩，你们都下去吧，我想和颜昭仪聊会”，柳贵妃对身边的宫女吩咐。

“夏兰，你先回去吧”，我也对夏兰说道。

“在颜昭仪的眼里，什么才是好呢？”柳贵妃看着我，温柔的声音有着好奇。

“在娘娘的面前，寞儿怎么好信口开河”，我对她微微一笑。

“你说说看，我倒是很好奇，颜昭仪对于这个好的定义”，柳贵妃的声音里多了一份坚持。

我看着这个美丽温柔的女子，轻声道，“独一无二”。

“独一无二？”柳贵妃明显的愣了一下，细细体味了片刻，对我展颜，“好一个独一无二”。

“可是这个独一无二，在这里，却是不可能的存在”，柳贵妃叹息。

我苦笑，我早就明白，即使是一夫一妻的现代，谁又做得了谁的独一无二？母亲做不了父亲的独一无二，所以选择那样的方式别离，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尘世中流离。

“我可以叫你寞儿吗？”柳贵妃询问道。

我点点头，却不明白她语气里突然多出的亲近。

“到了这宫里面，不管愿意与否，来了，就要试着去接受这个事实，只有接受了，才能去适应，才能让自己好过”柳贵妃拉着我的手，看着我，轻声道。

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要开导我，但我能感觉出她并没有恶意，

“其实皇上他对每个妃子都是不错的，作为这后宫中的一人，我们又能贪求什么呢？”

“那你快乐吗？”我看着她眉宇间的清愁，突然冲口而出。

她一愣，目光有些迷离，“能够在他身边，也许就是一种快乐吧”。

“如果不爱，却不得不留在一个人的身边，那也算快乐吗？”莫名的，在这个温婉的女子面前，我居然想着去打开心扉。

她怔怔的看着我片刻，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为我把耳边散落的发丝憋到耳后，轻叹，“寞儿，你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我别过头。

“寞儿，像他那样的男人，爱上他其实很容易，你试着打开你的心，试着接受他，既然做不了他的独一无二，但你可以让他做你的独一无二，并不是需要对等，才会快乐”，柳贵妃说完，起身离开。而我，却一脸的迷茫。

那样，能快乐吗？

第七十一章　　　　　　　　陪膳

曾经，我天真的认为，爱情就该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专一，是“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至死不渝，可是现在才发现，那种真挚的感情，不过是现实的升华，是一种超脱现实的存在。

童话里，最常用的一句话就是‘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总听别人说，长大了，人就变现实了，原来是对的，所以，长大的我们，不再听童话故事。那些故事只能美好我们当时小小的岁月，长大了再听，就觉得假了。

“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快点回去打扮一下吧”，夏兰急匆匆地跑过来，拉起我就走。

“怎么了？”我茫然地看着她。

“皇上刚刚让人传话，今晚要来舒寞殿用膳，这还有几个时辰了，奴婢一定要把小姐打扮的美美的”，夏兰脸上挂满了笑容，兴奋地向我禀报。

“哦”，我应了一声。

“什么叫‘哦’”，夏兰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我听飞雪她们说了，皇上很少和妃嫔们一起用膳，今日皇上宣旨要来舒寞殿，对小姐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这意味着这小姐在宫中的地位就会显著提高”。

“要那么高的地位干什么？”我无奈的看着她的兴致勃勃。

“当然有用了，那样小姐就不会被别人欺负了呀”，夏兰回答的理所当然。

我心里一暖，为着她此刻无心的话。

“以前在府里，小姐因为不受老爷的喜爱，常常被大小姐二小姐欺负也不敢吭声，如今进了宫，小姐你的身份要高于大小姐二小姐，却依然被她们欺负，奴婢为小姐感到难过”，夏兰有些愤愤不平。

“傻丫头”，我笑着宽慰她，“我并不介意”。

“以前小姐对下人好凶，奴婢非常害怕小姐，不敢和小姐说话，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的小姐，是奴婢打心眼里想要去服侍的，所以小姐，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伺候小姐，帮助小姐，像今天，奴婢的任务就是把小姐打扮的漂漂亮亮，让皇上移不开目光”，夏兰像是立誓般坚定。

我笑着看着她，不再拒绝她的好意，如果这是她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何不依了她，反正这些事之于我，可有可无。

不过随后我就有些后悔了，整整一个多时辰，我像个木偶一样呆坐在椅子上，任夏兰在我的脸上，头上为所欲为。臧雪她们不停地打扫布置着房间，只不过是一顿饭，却要闹得我这舒寞殿人仰马翻的，如果君夜神多来几回，我还有的清净？

“好了”，夏兰最后在我的头上插上最后一直簪子。

我松口气，想要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

“小姐，不要乱动，一会头发乱了可就不好了”，夏兰连忙制止我。

“好漂亮”，吟雪飞雪停下手中的工作，跑了过来。

“小姐，看看怎么样”，夏兰听到她们的夸奖，高兴地把拿起铜镜举在我的面前。

我看着镜中的美丽容颜，点了点头，幸好夏兰了解我，没有给我画所谓流行的浓妆，不过这个发髻，也太隆重了吧，我无奈地看着自己一头的珠光宝气。

“小姐，该换衣服了”，夏兰拉着我向里屋走去，我能感觉自己头上一晃一晃的，上次在觅君心做歌女，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夸张。

“这件好了”，夏兰挑了半天，拿出见绣着牡丹的粉红色长裙，外加一件薄如蝉翼的白纱罩衫，“这件是最露的了”。

“你想些什么呢？”我对她翻了个白眼。

“不是小姐你说的吗，露的越多，机会就越多”，夏兰说的理所当然。

“我什么时候~~~”，我刚想反驳，猛然间想起这是我曾经戏弄易冰醒说过的话，只好苦笑，那么长时间了，这丫头倒把我的一句戏言给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