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之妖后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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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之妖后倾城-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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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夜时,震耳欲聋的雷鸣还是将她吵醒了,立在窗前的人影依旧笔直如树。

再三思量,她终是忍不住起身打开了门,扑面而来的寒风让她不禁打了个激灵。惊天暴雨没有停,葵初手扶着窗户,挡在前面的身子被雨水洗刷地透亮,全身湿哒哒没有一处干爽。

葵初的唇已经被冻得苍白,见她站在屋前,温声道:“快进去。”

乐正锦虞蹙眉,“你在做什么?”

雨水打在唇角,葵初想扯出一抹笑却是不能,他只能轻声道:“快进去,淋湿了怎么办?”

有水滴溅上发丝,乐正锦虞嗤笑,“国师现在还是为自己想想比较好。”

被雨砸洗得晶亮的大地映衬得葵初眉眼如画,即便成了落汤鸡也不减半分风姿。他耐心道:“我很好,你现在快些进去。”

乐正锦虞见他坚持,果真“啪”地一下又关上了门。

慕容烨轩如此,乐正彼邱如此,他也如此,总是喜欢这样罔顾一切不死不休地纠缠。

有什么值得纠缠的呢?故意做出这些令人不安的举止来,以为会让她心软么?

她倚着门,透过窗子可以看见葵初脊背中的倔强。

她回想与他寥寥无几的相处,第一次他前往东楚为她治病,在婉如的手中救下了她。第二次在暖天阁,以身为她解了毒。第三次在疲q宫,为了弥补那次错误,许她承诺。连这一次也不过是第四次交集,带她远离北宜国,来到这处无人寻觅的地方。

脑子有些烦躁,那股郁结又浮上了心头,她猛然打开了门,一把将他拉进了屋子。

葵初手一松开,窗户又哐当掉落,他一言不发地跟在乐正锦虞的身后,足下已经有些虚飘。

水滴晕开,石块地面湿成了一个小水坑。葵初脚下一落空,整个人便向乐正锦虞倒去。

此时,北宜国也正下着一场大雨。

雨水对于终日飘雪的国度来说,格外难得。乐正彼邱盯着殿外的雨幕,星眸清冷。

南宫邪与慕容烨轩的失踪是他一手所造,可葵初离开南昭国却并没有半点预兆。想到半个时辰前得到的消息,他的心冰凉透顶。

这世上本没有绝对的隐秘,有心去查,便能猜出很多事情。

他从没有想过从小到大的师弟也会窥觑他的傻丫头,这个认知犹如一盆凉水自头顶泼下,令他脊骨发寒。

殿外瓢泼的大雨下个不停,瘦骨嶙峋的手指握紧,妖冶的淡蓝色缩成了一团,“背叛…”

谁都可以窥觑他的东西,只有葵初不行!

南宫邪站在他的身后同样盯着雨幕,金褐色眼睛闪烁不已,唯几的夜晚他没有去瑾瑜宫,没想到居然会被葵初捷足先登。

“东楚的余孽又开始作祟了,你准备怎么办?”他吃力地发声。

最近一段日子,南昭夺取的东楚城池格外不稳定,打着复国旗号反抗南昭的旧臣越来越猖獗,不知道是谁发起的,这次连东楚的百姓也跟着积极响应,有好几座城池已然告急。

乐正彼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虽然南宫邪将南昭的兵权都交给了他,但是短时间内他还不能公然地将南昭吞掉划为北宜国所有,西陵还在前方不知死活地对抗者南昭,更遑论目前北宜明面上还是西陵的盟友。

不只是南昭割分的那些城池告急,就连北宜国得到的那几座也是,朝廷这几日都在为这些事情烦忧。

“将百里氏与大泱的传闻放出。”让天下人都知道当初四国的始皇有多无耻,不顾道义,掠人家国。

南宫邪怀疑地看着他,“你想要为自己正名?”

此举岂不是将他自己与北宜国也推向了风头浪尖?难道还能蹦出个百里遗孤么?不甘心的人大有其在,一旦乐正彼邱的身世曝光,刺杀反对之声必定层出不穷。

这档口突然出了个百里氏收复九州,北宜国的朝臣首先就不会罢休。替换了他们的二皇子,潜伏在他们北宜国这么多年,任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南宫邪丝毫不为自己担心,他现在成了阶下之囚,这把火怎么也烧不到他的头上。

乐正彼邱转身,将雨幕搁浅在身后,正视着南宫邪道:“谁说百里遗孤一定是我?”

话语间,沐雨走了进来,“主上,皇陵那日的刺客身份已查出。”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是前楚的余党。”

乐正彼邱凝眉,“六皇子呢?”还是没有动静么?

“驿馆的人来报,六皇子已不知所踪。”沐雨如实道。

乐正彼邱反而笑了,“其他人呢?”那么多人不可能都能一起逃走吧?抛弃自家的臣仆可不是一个好主子。

“除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陪嫁宫人之外,原先送嫁的侍卫与大人皆不见了踪影。”

南宫邪愕然,那些人少说也有数百名,重重包围下还能悄无声息地离开,那个蠢货是怎么做到的?他绝不相信慕容烨轩有这个能力。

乐正彼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去查查慕容烨天是否生还了。”他也不相信慕容烨轩有与他抗衡的实力。

南宫邪不解的望着他,封了穴道直接从山顶上扔下去,有生还的可能么?

乐正彼邱靠近,拍拍他肩膀并不存在的灰尘道:“命不该绝也说不定。”

世事难料,没有先杀了再扔下去终是隐患啊!

他的手忽然一顿,盯着南宫邪的目光逐渐犀利,“顺便去查一下,近期有无与宇文睿身形相似之人出现。”

感觉出自己的哑穴被松开,南宫邪试了试嗓子,“我亲自命人放的火。”也亲自看着他中毒而亡。

乐正彼邱将他那夜与自己所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别太自信。”

南宫邪顿时哑口无言。

乐正彼邱越过他,“你现在即刻赶回南昭。”

“好。”南宫邪虽不愿相信自己出了纰漏,但还是遵从他的安排立即离开。

乐正彼邱的脚步停在沐雨身前,“人生难免会犯错误,只是错误可大可小,可一不可再,你明白么?”

沐雨顶着压力跪下,“奴婢明白。”她已经没有了被原谅的资格。

乐正彼邱不想再看见她,“你下去吧。”

他压了压眉心,原以为的稳操胜券,却一次又一次地失望透顶。

大雨让雪路变得更为泥泞,数道关卡城池车马难行。

疾驰的快马不小心踏入了水坑中,前蹄骤然不受控制地跛跪了下去。

南宫邪立即弃马而飞,有惊无险地落在一旁雪水混夹的道路边上。

然而,他的脚步刚落定,前方却出现了一道披着斗笠的身影,凛然的冷戾将本就阴寒的天气完全冻结。

148。别来无恙

“你是谁?”南宫邪往前跨出一步,蓑衣上的水成注流淌。言悫鹉琻

漆黑的夜间,一道耀眼的电光把天空和大地照得通亮,眼前宽阔的路道像一条白色的带子,由于雨水的折射,放出耀眼的银光。

雷电噬嗑了他的话,流光划过,将前方戴着斗笠的身影拉长,斗笠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些许棱角分明线条。

“慕容烨轩?”南宫邪又往前跨了一步,疑惑地问道。

那人抬头,慢慢露出一双锐利深邃的黑眸。横飞的闪光中,傲然挺立的身姿似一把气吞虹蜺的利剑,将暗夜的朦黑割成四分五裂,将霭沉的天空撞得七零八落,残缺不齐。

南宫邪的腿遽然退后,怎么可能!

“别来无恙。”

冰冷刚毅的四个字彻底剖碎了南宫邪最后一丝幻想。一刹那天昏地暗,昼荡夜空。

……

山涧的溪水经过一夜的暴雨后肿胀成河,卷着浑浊的石块与污泥浩浩荡荡奔向远方。

乐正锦虞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以往只有别人伺候她,轮到自己时有些手足无措。她有些后悔昨夜将葵初拉进屋,她不是大夫,也不懂医术,只能对着床上的人干瞪眼。

当时他突然不省人事地倒向她时,将她狠狠地吓了一跳。过了好半天,她才手忙脚乱地帮他身上湿哒哒的衣袍扒下,又将他扶到了床上。

白日里被他掏出来给自己用的那块帕子现在正稳当当地盖在他的额前,她也给他喂了点热水,可他已经昏昏沉沉烧了几个时辰,虚弱的呼吸轻轻地飘落在耳边,却丝毫没有转醒的痕迹。

“喂!”她叫了一声。

见葵初没有应,她耐着性子拍了拍他的脸,“你醒醒啊!”国师也会生病?会不会烧死?

是他自个儿站在外面淋雨的,死了也与她无关!

她无奈地望着桌上摆着的从他身上搜罗出的一大堆药,不知道该用哪个才对。也不敢贸然尝试,弄不好就是毒药。

她睨了葵初一眼,“谁让你总是炼这些害人的东西来着。”终是遭天谴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轻轻地拍着他的脸,“只不过发烧而已,用得着睡这么久么?快醒醒!”

“国师!”

“葵初!”

待她将手都拍疼了,终于发现面前躺着的人眼皮动了动。

乐正锦虞正欲拿开手,却被他一把抓住。然后,听见他断断续续唤道:“乐正锦虞。”

乐正锦虞盯着他的手没动,想看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葵初并未睁开眼睛,从小到大第一次生病,病情来得格外汹涌澎湃。他的脑袋也难得混沌,只是凭着掌心里冰凉的温度,朦胧地感觉到有人守在她的身边。

他无力地怀疑道:“你不应该是温热的么?”他一直记得师兄与他说过,她的身体很温暖,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冰凉?

乐正锦虞哭笑不得,国师莫非已经烧成了傻子?

她没好气回道:“你正发着烧。”

葵初将她的手攥紧,难受地继续道:“我多缺憾,从未参与过你之前的年岁…”

就像喝醉了酒那般,生了病的人似乎总是喜欢将平时藏在心里的话袒露于别人面前。

他的话出奇地多了起来,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他的呢喃声。

乐正锦虞始终沉默着听着,秀眉逐渐凝结成川。

他的声音本就如珠落玉盘丰润动听,低低的呢喃声更加了分蛊惑的味道,一声又一声敲击着乐正锦虞的心扉。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在他的吐语声中缓缓地沉睡了过去。

葵初醒来就看到她卧趴在自己的身边,眉如新月,弯若柳叶,双目紧闭,羽睫轻颤,秀发微乱,如一朵优雅美丽的睡莲盛开,恬美静然。

目光微微扫到两人一直静静地握着的双手,饱胀的喜悦顿时充斥整颗心。

他悄悄动了动,感觉出额间的负重,便抬手将置于其上的帕子拿下。玉笋般的手指不自觉摩挲上乐正锦虞的脸颊。

她的脸白皙红润,眉宇间有一丝淡淡的倦意,想来定是照顾自己累着了。

面颊上传来的异样瘙痒让乐正锦虞悠悠转醒,见葵初醒来,她立即想将手从他的掌心内抽出。

葵初没有松开,反而攥得更紧了。

他并使太大力气,乐正锦虞却试了几次也抽不出,只能瞪着他,“放手。”

刻意忽略她的凶煞,葵初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欣喜,“你一直守着我?”

他的脸色过于苍白,原本澄澈的眸子里遍布红丝,乐正锦虞皱着眉摸向他的额头,炙热的温度已经褪下,手一触及满是凉意。

她冷声问道:“哪一个是能治病的?”

葵初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什么?”

乐正锦虞指了指身后的桌子一大摞瓶罐,“上面的那些。”

葵初摇头,“不用。”

听他这样说,乐正锦虞便省得麻烦,练武之人的体魄永远比他们要健壮地多。

“你渴不渴?”她又开口问道。与葵初在一起气氛总是有中沉默的尴尬,也难为他那个小徒弟能够自娱自得。

这样闷着,也不怕得病!她更加能体会他之前所说的,青落为他安寂的人生添了太多光彩。

葵初本想摇头,但感觉出气氛过于沉闷,便点了点头,“劳烦了。”

待他松了手,乐正锦虞才得了空闲,起身为他添了杯热茶,“喏。”

葵初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不着片缕,苍白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通红。

乐正锦虞正色道:“你昨夜淋了雨,衣服湿透了自然不能再穿着。”

瞥见葵初的窘迫,她勾了勾唇角,“放心,没人趁虚而入。”

葵初脸上的红意更深了一分,简直快能与乐正锦虞身上的衣衫相媲美。

“你说什么?”乐正锦虞耳尖地听到了他一闪而过的吶语,奈何声音太小不能听清。

“没、没什么。”葵初挥去面上的红色,从她的手中接过热水。

乐正锦虞以前没有见过他的身体,昨天太匆忙也并未细看,如今见他露出上半身,顿时别开了眼睛。

余光捕捉到她眼中的惊叹,葵初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大大方方地将空杯子递还给了她,眸子里的血丝消失不少。

乐正锦虞狭眸略一眯,接过杯子时,不动声色地瞥了他几眼,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她才发觉,葵初性子虽然温吞却没有半丝文弱之气,胸膛宽阔,侧腹的线条优美如画,白玉无暇的肌肤比之她过犹不及。

人总是对赏心悦目的东西不会有太多的抗拒,乐正锦虞也不觉得自己的行径有什么错误,只是心底的赞叹不溢于表面。

可瞅着瞅着,她又突然不平衡起来。以往觉得自己姿色足矣,现在却发现连男子都可以将自己比下去。以前没有在意过的事情,一瞬间翻滚了起来。

论容貌来讲,不只葵初,乐正彼邱也能轻易将自己压下去。女子的心态此刻毕露无疑,先前平静的面容也闪过一丝不悦。

葵初收敛了笑意,不解地看向她。

乐正锦虞怒目而视,“看什么看!”小心她哪天剥了他们的脸皮!

葵初不懂她的心态,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面颊又恢复了苍白。

乐正锦虞懒得跟他解释,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犯了嫉妒,思索着怎样毁了他的面容比较好吧?若是以前,她在楚宫中见到这般姿容的女子,为了杜绝不必要的威胁,她定然会对那女子下手。

是以,她板着脸道:“你很走运。”而后留下一脸茫然的葵初,扬长出门。

历经雨水的洗涤,山间的一切变得更加葱绿,微风拂过,多了一份绵软。

乐正锦虞将昨日为葵初退烧而承接的清水泼倒掉,风刮在身上,带来了无限的舒畅。

不远处,那几株主干苍劲张扬,茎叶密密绵绵,前几日还含苞的的杏树陡然绽放,粉红的花蕊,洁白的花瓣,隐约比雪娇艳的淡淡红晕缀满整个枝桠。像是透明的玉屑,银色的霜花,又似水洗的胭脂,娇俏喜人。

微风拂过,树上遗留的雨滴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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