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猜不到乐正锦虞此时召唤他所谓何事,他私下里听闻太后这几日失踪的消息,没道理刚回宫就招自己来问罪,这…
“哀家听说锦瑟公主的脉是你日日在诊?”乐正锦虞见他一脸茫然,冷冷地抛出话来。
本在思索各种可能性的陆太医猛地一震,被乐正锦虞的话惊得额间不知不觉冒出涔涔冷汗,无需乐正锦虞再提其他,陆太医也知道定是锦瑟公主来过未央宫了!
他一想到自己的欺上瞒下与胆大妄为,心中便惶恐地不成样子,他万分慌张地边使劲磕头边疾呼道:“太后饶命!太后饶命!臣知罪!臣知罪!求太后饶命!”
若是太后与帝王追究下来,他的一家老小也难以幸免。
肩上背着的药箱随着他叩头的动作滑落到地上,碰撞在玉石地板上,发出“砰”的响声。
陆太医的眼泪因惧怕而纷落了下来。
“好了!”乐正锦虞嫌弃地看着他一副无骨的样子,当初大着胆子与乐正锦瑟瞒天过海的胆子哪去了?!
陆太医立即停止住自己的动作,颤抖地趴伏在地上等待着她的发落。
乐正锦虞轻抬起自己的手,指上的红色蔻丹已经被她换成了黑色,殿内的阳光照射在指甲上,不断泛着诡异渗人的光泽。
她漫不经心地抚着光滑的指甲面,目光紧盯着陆太医拱起颤抖的背脊,“哀家问你,锦瑟公主是否确实身怀有孕?”
她昨儿个仔细想了想,保不准乐正锦瑟为了不离开东楚而佯装有孕,她踹乐正锦瑟那一脚她自己清楚,可是她除了表情痛楚地捂着肚子之外什么事情也没有,由不得她生疑。
陆太医见乐正锦虞问他,忙不迭地垂首回道:“是臣亲自诊的脉象,臣的医术虽说不高明,但是常脉与喜脉还是能分清的,锦瑟公主的脉象显示确实已怀有身孕月余。”
“你真的确定?”乐正锦虞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臣十分确定!”陆太医坚定不移地又重申了一遍。
半响,似想到什么,陆太医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乐正锦虞明显不悦的面色,试探地开口问道:“太后是否要臣——”
以往淑妃娘娘私下没少问他要那些药物,就是防止其他妃嫔抢先一步…可惜千防万防,到底人算不如天算。
乐正锦虞挑了挑眉并不答话,对上陆太医讨好的试探,难不成自己的不悦表现得如此明显?听他的话,想来对这类事情倒是娴熟,难怪宇文睿至今未有子嗣。
“臣愿为太后分忧!”陆太医见她不开口,连忙表忠心道。
“陆太医以为哀家要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弄掉锦瑟肚子里的孩子?”乐正锦虞忽然灿烂一笑。
“臣——”难道太后不是这个意思?莫非自己想错了?对上乐正锦虞的艳丽笑容,陆太医慌忙低下头。
“哀家要你尽全力保住锦瑟公主肚中的孩子!从今日起,有关锦瑟公主的身子,事无巨细,你要日日来未央宫告知哀家,明白么?”乐正锦虞收敛笑容,异常严肃地说道。
“臣、臣明白。”陆太医虽然不解,但还是紧张应道。
“陛下那里,哀家自会与他说。陆太医,以后当做什么不当做什么,你可是知道了?”乐正锦虞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臣知道。”陆太医连声点头。
“好了,下去吧!记得多熬些保胎安命的药送过去。”乐正锦虞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臣告退。”陆太医快速拾起地上的药箱叩退。
陆太医下去后,乐正锦虞将头偏向一旁神色不定的沐雨,笑吟吟地问道:“可是在疑惑哀家为何如此?”
沐雨立即跪下,“奴婢不敢。”
乐正锦虞捉摸不定的态度让沐雨心中确实十分疑惑,太后应该不喜欢那个孩子不是么?
“起来罢!”似是猜出沐雨的心思,乐正锦虞淡然一笑,“哀家确实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那您——”沐雨惊觉地将嘴又闭嘴上。
乐正锦虞只笑不答,琉璃眸中的厉色一闪而逝。
陆太医告退没多久,乐正锦虞嫌黑色指甲过于单调,正让沐雨用金粉在上面添些花纹。
沐雨除了按摩拿捏之外,涂抹蔻丹的手艺也非常精巧,一朵朵精致的金牡丹在乐正锦虞纤细的指甲上绽放,极其美丽赏目,将黑指甲那份渗人之气给遮掩了下去,显得更为精致华贵。
乐正锦虞正欣赏着准备开口夸赞沐雨几句,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高昂尖锐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乐正锦虞皱了皱眉,江楚秋怎么来了?
未央宫正殿外的宫人立即跪下,“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宫人立即进殿请示,“启禀太后,皇后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吧!”乐正锦虞淡淡地吩咐道。
一身深紫色曳地宫装的江楚秋进殿后,沐雨半蹲着为乐正锦虞涂抹蔻丹的姿势未停。
“臣妾参见太后。”江楚秋捏着帕子弯了弯身子,她身后的林嬷嬷与婉如也跟着给乐正锦虞请安。
深紫色的宫装衬得江楚秋本就贤淑乖巧的面容愈加端庄,发髻上的凤钗一字排开,斜插着的衔珠步摇熠熠生彩,绚烂夺目。
多日未见,人变得有些丰腴起来,不同于乐正锦瑟的苍白憔悴,江楚秋的面色显得异常红润。
乐正锦虞瞧着她身上穿着的深紫色就想到了慕容烨天,她面无表情地让她们起身,“皇后来哀家这有何事?”
林嬷嬷与婉如见沐雨专心致志为乐正锦虞涂抹蔻丹而未给皇后见礼,面色都露出一丝不悦。但碍于是身处未央宫太后的地盘,只得隐下了自己不悦的神色。
江楚秋大方一笑,“臣妾一来是给太后您请安,二来是将中秋节日所安排的册子给您过目。”
说着,她轻轻示意,林嬷嬷就恭敬地将手里捧着的册子递给了未央宫殿内一旁伺候的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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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 中秋之日
后日便是中秋,前些日子乐正锦虞失踪,内务府大大小小的事情自然交给了皇后来打理,可如今是乐正锦虞掌管凤印,江楚秋定然要提前知会于她。言悫鹉琻
宫人小心翼翼地将册子呈给乐正锦虞,哪知乐正锦虞只淡淡一瞥,手抬都未抬一分,兴趣恹恹地朝一旁的桌子怒了努嘴道:“就搁那儿吧。”
皇宫里的安排无非是设宴歌舞之类,她也懒得看,懒懒地吩咐道:“皇后辛苦了,来人,去将哀家那对九转金凤镯取来。”
江楚秋连忙开口推谢,“太后,这些都是臣妾应当做的,如此贵重之物,臣妾愧不敢当。”九转金凤镯是先帝在封后大典上亲自赐予乐正锦虞的,她万万受之不得。
宫人将金凤镯取来,乐正锦虞目光一眼扫过,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却在瞬间溢满笑意,“这是先帝当初赐予哀家的,哀家甚少佩戴,虽说凤印暂时交由哀家掌管,但如今毕竟你才是一国之后,后宫里的事情自然要多费些心,好了,快收下吧!”
“可臣妾——”江楚秋面色浮上一层淡粉,原本端庄温婉的容貌更添娇雅。
“莫非皇后嫌弃哀家的赏赐不成?”乐正锦虞眸光锐利地对上她。
“臣妾不敢,谢太后恩典。”江楚秋一怔,怕再推辞惹得乐正锦虞不快,立即恭敬地将金凤镯收下。
见状,林嬷嬷面上倒不曾有什么表情,而婉如的欣喜之色煞是明显。
沐雨给乐正锦虞的指甲上添上了最后一笔金花,透着殿内的光,乐正锦虞将双手举起,明晃晃的金色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混合着黝黑的光泽,颇有些像宇文睿平时所着的黑色锦服上的绣纹。
乐正锦虞忽然对江楚秋璀璨一笑,红唇烈烈,姿容绝美,“好看么?”
饶是知礼如江楚秋也为乐正锦虞的美艳惊呆了一瞬,下意识地开口回道:“好看。”
乐正锦虞点点头,状若无意道:“哀家也觉得不错,就是不知道陛下觉得如何。”
望着江楚秋猛然回神后瞬间变幻的神色,她忽然抿唇一笑,“好了,若是无其他的事情你便下去吧。”
江楚秋面上的红润之色尽褪,她咬了咬唇轻声道:“臣妾告退。”转身离去的脚步再不复来时的轻松愉悦。
乐正锦虞心情莫名地高涨起来,但又似想到什么,嘴角上的笑意也隐退了下去。
她用手拈起桌上的册子,随意地递给殿侧站立的一名宫女,“给哀家将这送去毓秀宫,顺便提醒锦瑟公主一句,别说哀家没给她机会。”
“是,太后。”宫女立即恭敬地接过册子退了下去。
乐正锦虞扶着沐雨的手站起身,她盯着无意识轻放在腹侧的手掌,想起乐正锦瑟昨日捂着肚子那般护犊的神情,忽然觉得指甲上的蔻丹异常刺眼。她抚了抚额头,额间上的朱砂芳华灼艳。
转眼便到了中秋之日,夜幕降临的时候,明月高高升起,如圆盘悬挂在天际,照亮整片九州大陆。东楚皇宫内外张灯结彩,平素硝烟暗涌的后宫难得地洋溢着和睦热闹的气息。
季芸儿今日特意挑了件冰蓝色宫裙,裙边勾勒着几片同色的鸢尾花,褪去了素日的浓妆艳抹,连带着发饰也是简单的冰蓝色流苏结带,丝绦轻垂,一枚玉兰簪斜插在云髻旁,整个人顿时变得娇嫩了三分,又携带着不期然流露出的妩媚之态,较之以往别有一番风情。
她对铜镜中自己的装扮颇为满意,随口向帮她梳理发丝的百合问了句,“本宫今日这打扮如何?”
百合自然赞叹不已,但是又不解地问道:“娘娘为何不穿司衣房新觐来的那件桃红色百褶裙?奴婢瞧着那衣服做工精湛,很是艳丽夺目,娘娘若是今日穿着它,必当光彩照人。”
季芸儿瞥了她一眼,不以为然道:“在这后宫中,论容貌艳丽谁能比得上太后?”她今日特意打扮地清丽些,想必在这中秋月圆之日别具一格,在那片莺燕红绿中必定能抓住陛下的视线,到时她再软语几句思亲之意,那父亲的官职升涨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儿?
“好了,时辰不早了,随本宫去琼筵殿吧。”说着,季芸儿捏了捏发髻上的丝带欲起身。
百合闻言立即将手中握着的梳子放下,扶着她起身出了玉华宫。
江楚秋自前日从未央宫出来,乐正锦虞手上的蔻丹与淡然无心的话一直浮现在她的眼前,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林嬷嬷心中也十分担忧,却对乐正锦虞含蓄又刻意的挑衅无可奈何,她只得劝慰自家皇后放宽心。
婉如倒是没觉察到乐正锦虞的恶意,因那对金凤镯,她对乐正锦虞平添了几分好感,潜意识里认为美艳妖娆的太后也不是那么地难相处,甚是高贵大方。
在林嬷嬷与婉如的精心打扮下,江楚秋身着正统大红凤袍,外罩金色短衫,额前细细点了几粒金珠,整个人华贵大气又不失温丽。
她早早便去了龙泽宫等候宇文睿一起去琼筵殿,见宇文睿金黄色龙袍加身,眉宇间透着冷冽,周身霸气威严,俊美的五官如天神睥睨,心立即不可抑制地跳动起来。
宇文睿见她来到龙泽宫,面上的冷峻未改,冷然道:“走吧。”
在宇文睿的平语声中,江楚秋这两日飘忽的心才略为安定。
走在半路上,百灵宫的心妃忽然差遣宫人过来道身子不适,不能出席宴席。宇文睿面色未变,只象征性地吩咐安抚了几句,便携着江楚秋去了琼筵殿。
乐正锦虞极其厌倦这数年不改的中秋宴会,她随意地挑了件红裳,略施粉黛便足以倾国倾城。
在沐雨及一众宫人的惊叹与怔忪间,乐正锦虞红裳曳地,媚态无匹,盈然出了未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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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家此刻应该在看春晚,但是别忘了公子与你们一起,大家新年快乐!
060 花好月圆
琼筵殿内,朝臣们与后宫的大多数妃嫔早已在宫人安排下入了席位,待见到盛装的帝后二人一同入了殿,纷纷起身跪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言悫鹉琻”
跪在地上的江寄抬首看了眼更添威母气质的女儿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平身。”宇文睿在上首坐定,摆手让他们起身。
“谢陛下,谢娘娘。”众人闻言纷纷起身落回了座位。
季芸儿忽然起身上前将江楚秋扶坐在宇文睿身旁,丝毫不觉着自己的动作落在其他嫔妃眼里有多明显的讨好意味,朝着娴雅温婉的江楚秋掩嘴笑道:“皇后姐姐今日可真是光鲜亮丽,臣妾远远瞧着,还当是天上的王母娘娘下凡似的!”
“淑妃妹妹真是生了张巧嘴,本宫怎可与天上的王母娘娘相提并论?本宫觉着妹妹更是美貌动人,陛下您说是不是?”江楚秋被她的热情弄得有些羞稔,上次在龙泽宫,季芸儿相让的情意她一直铭记于心,见她今日的打扮甚是轻盈可人,在一众盛装的嫔妃中尤其夺目,料想是为了吸引陛下而花费的心思,便顺着她的心意将宇文睿的目光引到了她的身上。
季芸儿见宇文睿顺着江楚秋的话而看向自己,面上微微一红,含羞着半低下头,冰蓝色的宫装衬得肤光胜雪,半露的眉梢眼角上皆是春意。
宇文睿瞥了她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而后回眸扫了眼左边空着的位置,又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季芸儿见他点头,心中划过一丝得意,她抬头朝江楚秋翩然一笑,福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荣安拍拍手,殿外早已准备好的舞姬鱼贯而入。
欢愉的丝竹声乐响起,宇文睿举起桌案上的酒杯道:“今日中秋佳节,朕特与众卿在此赏月饮酒,卿等随意,无需拘谨。”
朝臣们随着他一饮而尽的动作也惶恐地将杯中的酒水悉数吞入腹中。
酒水饮过,在舞姬的绚丽舞姿与欢庆乐曲中,众人开始变得活络起来。朝臣们放下紧绷的身体,专心致志欣赏起歌舞。
而帝王周围的妃嫔,起初还端坐着,此时见陛下神态悠然,不复白日的冷冽。也纷纷变得活泼大胆起来,甚至有人开始提议表演助兴。
“今日是中秋,臣妾刚刚在来的路上见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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