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锦虞嘲讽不已,谁稀罕他的后位!
慕容烨天的心顿时一冷,对着乐正锦虞讥笑道:“没想到你的魅力不过如此。”
乐正锦虞却毫不在意,她又不是江山,自然不会人人都爱,“本来就不过如此。”南宫邪又不是傻子!
慕容烨天鹰眸寒沉,“既然这样,那就莫要怪朕心狠了!”
见他当着提着剑直直地砍下,南宫邪面色剧变,快速用剑挑起地上的碎石凌厉地朝他的剑身掷去。
他的石子还没有阻断慕容烨天的剑,一道身影更快地挡在了乐正锦虞的身前。
望着无比熟悉的一张脸骤然放大在自己面前,慕容烨天的手堪堪停住,却还是斩断了慕容烨轩额前的一缕发丝。
慕容烨轩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尚握着软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没有想到他所敬重的皇兄真的会对乐正锦虞下手!脸色因刚才全力冲击的速度而憋得通红,他重重地喘着粗气,前一刻才歇战的戾气又浮上了周身。
花树那边的人被他放倒之后,他便足不点地赶了过来。一想到他若是再晚来一步,再迟缓一瞬,她的女人就会死在皇兄的剑下!
眸子里霎时漫上无边的怒火,慕容烨轩双目赤红地盯着慕容烨天,生平第一次对他最亲近之人产生了杀意!
慕容烨天震惊地对上他眼神中的强烈指责与怨恨,神情一时恍惚,手中的剑也不由得放下。
就在此刻,南宫邪趁机提剑袭向他的后背。
原本挟持乐正锦虞的蒙面女子见状大骇,迅速出声提醒,“皇上!”
可还是迟了一步,慕容烨天未能完全及时躲过,侧背受了南宫邪一剑。顷刻间,鲜血将紫色衣袍溅染成了墨黑色。
蒙面女子再顾不得乐正锦虞,立刻奔向了慕容烨天身边。
南宫邪快速收剑,身形一闪便来到了乐正锦虞身边,推开挡在她面前的慕容烨轩,将她揽在怀里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那一刹那,他的心差点窒息。
方才他仔细地丈量了与她之间的距离,他可以用石子迫开慕容烨天的剑,然后再趁机救下她,如今不过被慕容烨轩抢了一步而已。
许是他太过自信,完全忽略了倘若迫不开慕容烨天的剑,或是蒙面女子快速发难,乐正锦虞还是必死无疑的事实。
所以,乐正锦虞对他现在的装模作样直感到嗤之以鼻。
她动容地望向猝然被推开的慕容烨轩,心里溢着满满的感动。他总是那么傻,若是方才慕容烨天的剑收不住,此刻他岂不成了一具死尸?
慕容烨轩回过神来,眼中的赤红褪去,甚至没有去管慕容烨天的伤势,只是温柔地看向她。
两人的目光一相碰便如胶似漆地粘在了一起。
南宫邪得不到她的回应,瞬间觉察出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在了慕容烨轩身上。
愤怒袭上心头,他蓦然放开她,剑霍地刺向慕容烨轩。他刻意忘记这两人之前的情分,一味提醒自己——凡是肖想他的人,管他是谁,通通该死!
双眸里闪过剑光,乐正锦虞的面上终于显出一丝惊恐。慕容烨轩满足地笑了笑,身形展动,似山间飘过的清风般灵巧地躲开南宫邪的剑。
慕容烨天此时也恢复了神智,见南宫邪对慕容烨轩出手,不顾受伤地立即上前迎上南宫邪的剑。
因对手有两个人,南宫邪打起十二分精神,大喝一声迎上。三人的身手都不弱,不多时乐正锦虞的眼睛就花了,只看到三条人影跳来跳去,剑身相击发出阵阵清鸣。
不远处,一直愣着的两方黑衣人也立刻投入了激战中。
乐正锦虞才不管南宫邪与慕容烨天的死活,只是怕慕容烨轩有损伤,站在一旁观战时神经已紧绷至极点。
南宫邪余光瞥了眼乐正锦虞。瞧到她眼中的紧张,那眼光全粘在慕容烨轩身上,没有丝毫自已的影子。心里的怒气漫无边际的迷散开来,手上的招式愈加凌厉。
慕容烨天右侧背受了伤,手臂不能灵活施展,不一会儿便被南宫邪钻了空隙,衣衫也倏然被他划破。
眼见主子吃亏,蒙面女子悄然又回到乐正锦虞的身边,手指钳制住她脖间动脉,大喝道:“南宫邪,你再不住手,我就杀了她!”
她的声音清脆嘹亮,正在缠斗中的三人纷纷住了手。
慕容烨天赞许一笑,做得好!
慕容烨轩大怒道:“给本皇子放开她!”就算拼了他的命,也不能让她成为人质!
蒙面女子却不听,依旧牢牢地控制住乐正锦虞,沉声道:“六皇子莫要妇人之仁!”同为皇室男子,他怎的就没有一丝威严霸气?真是废物!
南宫邪脸色顿黑,为自己的冲动懊恼,却还是满不在乎地冷哼道:“还想拿这女人试探孤王么?”可恶!
蒙面女子“呵呵”一笑,“昭帝未免也太口是心非了些。”别以为她没有看出他的在意!
南宫邪立即戒备地看着她,语气也前所未有地冷冽,“放开她,孤王饶你不死!”
慕容烨天回想起慕容烨轩出现时对着他的戾气与杀意,冷哼道:“给朕杀了她!”无论如何,这个妖女今天一定要死!
慕容烨轩双目眦裂,“皇兄!”
蒙面女子手却一动,并未立刻下手。
慕容烨天恨其不争道:“给朕闭嘴!”他竟轻而易举被这个女人迷惑了神智,连自己居然也不放在了眼里!
“慕容烨轩,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慕容烨天杀气飘扬,厉声吩咐道:“快杀了她!”
谁知慕容烨轩倏地将手中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咬牙道:“本皇子看谁敢!”
蒙面女子的手指再不敢动作。
慕容烨天不敢置信地盯着他,额前的碎发凌乱,笔直地握着手中的软剑,清俊的面容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与固执。
“慕容烨轩!你好!你很好!”半晌过后,慕容烨天才勉强从牙缝挤出这句话来。他的心境全然被慕容烨轩的举动打乱,堂堂西陵国的六皇子,竟然为这个妖女对他动手!好得很!实在是好得很!
慕容烨轩心中一痛,手中的剑却没有移开半分,他压下满心的愧疚,硬声道:“烨轩只要皇兄放了虞儿。”
乐正锦虞同样震惊地看着他,眼眶不自觉转红。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为了西陵国冷脸无波地绑架自己,到现在他为了自己竟然威胁西陵国的帝王…
慕容烨轩曾与他说过西陵皇室的许多事情,包括他与慕容烨天难得的兄弟情分,她十分清楚他对慕容烨天的敬重,没想到现在——
西陵国的黑衣人全然懵了,六皇子可知自己是在做什么?然而没等他们弄明白,只觉地脖子一凉,鲜血喷洒在石面上,纷纷栽倒在地。
慕容烨轩惊觉,不远处倒地的暗卫刺痛了他的眼睛,他闷声歉疚道:“皇兄,对不起。”但还是没有放下手里的软剑,放纵自己的任性。
在他看来,什么都没有乐正锦虞重要。
南宫邪“哈哈”大笑,“这就是慕容兄所谓的‘江山之赌’么?孤王怎么就只看到了一场窝里反呢?”
他得意地眯着眼睛,目光在二人身上不停流转,随后意有所指地问道:“莫非六皇子是想——取而代之?”
“南宫邪,你闭嘴!”慕容烨轩知晓他要说什么,他从无反叛之心,只不过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
生怕慕容烨天误会,他急切地解释道:“皇兄,我…”
“够了!”慕容烨天的鹰眸冰冷不带任何感情,“若你没有此意,就杀了这个妖女!”
慕容烨轩虽愧疚,却没有半点迟疑地回道:“不可能。”
“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慕容烨天再不管其他,怒不可遏地朝蒙面女子吼道:“给朕立刻杀了她!”他今日的谋划已经被慕容烨轩搅得一败涂地!他倒要看看他会不会真的敢对他下手!
蒙面女子得令,眸中迸发一道光亮,却是直接将乐正锦虞从峰顶给推了下去。
眼见乐正锦虞身如布偶般轻飘飘地坠落,慕容烨轩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南宫邪也没有料到这一局面,他急切地上前抓住那抹浅碧色衣衫,却发现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不断下落,直到完全消失于视线中。
“虞儿!”慕容烨轩慌忙扔下剑,想也不想地便跟着跳了下去。
慕容烨天大惊,万圣山峰虽然没有万丈之高,却也巍峨陡峭。此时已至傍晚时分,云霞缭绕,薄雾漫山,看不清峰顶以下的情形。
即便是武功高强之人,也不敢直接贸然从峰顶跳下,不会武功之人摔下去更是必死无疑。更何况下坠之力何其迅猛,慕容烨轩怎么可能追赶得上?恐怕连自身都难保!
慕容烨天心中一阵刺痛,他怎的就不能明白自己要杀此妖女的苦心呢?
南宫邪麻木地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心中猜想的与慕容烨天完全一样,凭他的身手也没有把握能将她救回,指不定还会摊上自己的性命。
她死了——死了么?
他目光空洞地望向蒙面女子,是她杀了她!
金褐色眸子里夹着血色,充斥着妖冶邪气。蒙面女子不禁产生了惧意,连忙回到了慕容烨天的身边。
想寻求一丝庇护?南宫邪暴戾尽泄,对着围聚而来的南昭暗卫邪魅一笑,目光不带半点温度道:“给孤王杀了他们!”
黑衣人立即上前将仅剩的两人团团围住。
乐正锦虞被慕容烨轩带走之后,山下的一万人马还在拼力厮杀,血腥不一会儿染满了山谷。
见安昭仪轻易地斩杀着身边的人,南昭国的臣子纷纷陷入了她居然身怀武功的震惊中。一向伺候在身边的宫婢也慌了神,无人将此时奋勇杀人双手沾血的女修罗与平日那个温婉秀丽端庄大方的女子挂钩。
眼见两方人马快要厮杀到末尾之际,突然空中又传来一声长啸,竟又有数千人马从天而降。
骤然而来的人马带着风卷残云之力向南昭与西陵的人马攻去,刀剑所落势如破竹!
蜷缩在石壁处观战的众人尚未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一心懊恼着自己为何要来参加今年的百花祭。
不知是谁突然捂嘴惊叫道:“你们快看天上!”
众人抬首,只见山的东面隐隐有一道浅色身影穿过飘渺薄雾,正极速地下坠着。
未待众人合上吃惊的嘴巴,一道闪电突然自眼前划过,笔直地朝那抹身影飞跃而去。
再眨眼,那道浅色身影与闪电都不见了。
众人诧异地睁大双眼,不愿相信亲眼看到的奇异就这么一闪而逝。
有人以为是自己眼花,立即揉了揉眼睛,却发现空中真的再无异常,独剩云雾蒙蒙,烟霞绚烂。
133 跟我回家
乐正锦虞闭着眼睛任凭自己不断地下落,凛冽的长风刮得她的面颊生疼,她以为她就这样完了。言悫鹉琻
被人推下山的那一刻,无数场景涌至她的脑海里,将她残破的一生无比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她也不明白人的脑袋为何这般神奇,那些画面如奔涌的海水,堆簇着一股又一股浪花兜砸着她的灵魂,放空她全部的思绪。
这是她第二次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
闭眼的前一刻,她看见了慕容烨轩呆滞空洞的神情。她想起那年青梅初嗅时,她捏着柔软的酥包娇憨地依偎在母后身边。阳光打在朝凤宫的地面上,如她手中的糕点绽开一抹金黄。
母后揉摸着她的头发,笑眯眯地问她,“虞儿长大想嫁哪种男子呢?”
她歪着脑袋愣了半响,然后一脸认真地说道:“他不需要胸藏经纬,也不需要袖定乾坤,他只要死心塌地得待儿臣就好…”
嗯,那是她最初的憧憬。
她看够了母后的暗自垂泪,步步为营。她不需要深宫的地位埋葬她的人生,只想找到那样一个真心待她的男子,不计较他的无为,不计较他的平凡。
坠落的时候,她突然有些不甘,历尽千帆后,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人,兜兜转转却永远只能短暂。
或者早在很久之前,幸福之于她来说,就是一种奢望。每当触及它的模样时,它就会立刻变成一道浮光,笔直地从她眼前掠过。
一次又一次,总是这样地、遥不可及。
眼睑布满黑色时,她还有些难过,如果没有那么多阴差阳错该有多好…
在南昭的这些日子,她才明白之前在未央宫的骄傲自负,一切都是源于那个男子最真诚最无私的庇护。
她一直执拗地认为,只要有帝王的宠幸,总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没有深究,若是没有他本来的心意,她什么都不是。
宠幸什么的,多渺茫多无知。就像此时此刻,轻易地被人下令诛杀,轻易地被人从山上推下…
大片大片的画面跌进她的脑中,随着急速的下落逐渐混沌难辨。直到身子突然落到一具温凉的怀抱里,她的思绪还恍恍惚惚的。
就像那年从雪山下坠时昏厥的前一刻,鼻翼中忽然传来淡淡的莲花香气。那股安心的气息又袭来,加之人性本来的求生欲望,让她没有加多考虑,便伸手抱住了这人。
但也只是一瞬,她又猛地放开了他,生硬固执地抗拒道:“不,我不要你救。” 万圣山不若雪山的寒意凛人,她完全可以睁开眼睛,可她却不愿睁眼看清这人的模样。
不管他是如何随着北宜国的队伍偷偷来了这里,这次她不要他相救。
毁了她的人,怎么还有资格接近她?
她宁愿死也绝不要他再救她!更何况他们带给各自的仇恨,此生再难磨灭!
她能感觉到身体在快速往上冲,氤氲的雾气略带着些凉意滑过她的发丝、眼角。她抿着唇恶意顿生,要不,就这样拉着他一起死了吧?
她果真伸出了手,却被人轻轻地握住。
并不是丰润的手掌。
手指十分瘦弱纤细,甚至可以感觉出指骨的嶙峋。
陌生的触感让她心惊,可未等她睁开眼睛,身体便遽然上升,刹那间完全平衡。
晕眩的感觉不再,她懵懵然地睁眼,真切地对上了一双寡淡平静的眸子。
“孤王奉劝你别再做困兽之斗!”
头顶上,南宫邪的声音赫然炸开。
极度的清晰,立即将乐正锦虞的神智给拉扯了回来。
她的腰肢正被人揽着,整个身体被这个人稳稳地抱在怀中。
头顶是峰顶,下面是山岩,她被他抱着,空间狭小却出奇地安全。
她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愕然地盯着面前的这张脸,再次失了神。
慕容烨天的衣衫已经破乱,手臂上的鲜血突突流出,是南宫邪又一次下狠手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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