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咬了咬唇,“不用了,周少将。”说罢,转身离去。告知穆卿,他难道会不知道?真是笑话!
再次扑空使萧容冷静了下来,这样瞎撞乱转也不是办法,穆卿若是有心躲着她,她就算守在永华阁也见不到。之前对穆卿**幸谁,召谁侍夜的事情完全不关心的萧容,现在也逼不得已地开始打听这些风月之事。
“萧媵侍,大帅今日留宿慧心阁。”
“萧媵侍,大帅今日召幸了王妾媵。”
巧如这几日都打听着,然后回来向萧容禀报。萧容坐在软椅上,故作伤心,“男人果真都是图一时新鲜!过了新鲜劲就把你给忘了!”
萧容说得极为动情,不时以手掩面,偷偷瞟了一眼一旁的月眉,月眉脸上错愕又担忧的表情让萧容心里乐开了花。一切都按着她预想的进行着,只是穆卿那边有些棘手。萧容还真是想不通,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穆卿就收手,还收得这么干净利落,这场戏无论如何也不能少了他啊。
思索不出该怎么做,萧容闷气地出门去找夏如璎。
夏如璎总是慧眼妙目玲珑心,这样的事情她对她一定只是小菜一碟。
自从和夏如璎之间的误会消除以后,和她的关系更加密切了,夏如璎性子比较沉静,不会大喜大悲,萧容本来也算是冷静沉着之人,在夏如璎面前却还是显得不够稳重。
既然都已经不够稳重,萧容也不愿在夏如璎面前拘礼了,大帅府就像一个沉闷阴森的牢笼,在夏如璎这儿她还能呼吸到类似自由的空气。
“夏姐姐!我不来看你,你也懒得挪步子了吗?”萧容还没走进去,就朗声喊道。
平日里她在门外的时候夏如璎就迎出来了,这次却不见有动静。萧容一步踏进去,正欲笑话她越来越懒,可她刚一张开嘴,就被眼前的情景愣住了。
夏如璎微低着头在一旁奉茶,而正中央坐着的,竟是穆卿!
萧容张了张嘴,然后连忙闭上,目瞪口呆地望着端坐着的穆卿。
“萧媵侍,见了大帅还不行礼?”夏如璎见萧容一动不动,终于忍不住低声提醒。
萧容怔了一下,连忙低头行礼,“奴婢见过大帅。”
啪的一声,茶盏落地,水花和碎屑溅开来。萧容的心跟着抖了一下,将头埋得更低了。她听到夏如璎急急地唤颖香前来收拾,然后关切地问着穆卿有没有被烫到。
自始至终没有穆卿的声音,直到又一声脆响。
“本帅说过不想见到你!还不快滚!”
萧容惶然地抬起头看着穆卿,他铁青着脸,双目发红,似乎面对着与他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一般,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萧容不明白他哪儿有那么盛的怒火,若说是恨意,萧容对他的恨意更深才对。她急忙起身来,转身往外走,又是一只茶盏飞砸向门口,幸好萧容跑得快,不然就被砸中了。
真想不到她还会有这般福气,被穆卿像过街老鼠一样轰出门。这是她以前做梦都想着的,为何穆卿总是能洞察她的心思,总是逆着她的心意,周而复始地折磨她。
等在外面的月眉听到里面的动静,又见到萧容惊慌地跑出来,连忙上前担忧问道:“小姐,怎么回事啊,怎么和夏妾媵打起来了?”
“不是夏妾媵,是穆卿!”萧容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一眼。
“大帅?”月眉惊问,“大帅竟然在夏妾媵这里?”
萧容一听,立马作愁怨状,掩面假泣道:“人都来了,也不愿意见我……”抽泣着,急急地往回走去。
月眉也连忙跟上去,拉住萧容,“小姐,大帅一定是在气头上,大帅对小姐那么好,怎么会不愿见你呢?等大帅气消了,就会传召小姐的。”
萧容佯装抹泪,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地往回走去。刚迈出一步,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她猛然回头,上上下下快速地扫视着。
空落落的院子,屋顶上飞起一只小雀。
萧容蹙眉扫视着周围,刚刚的感觉绝对没错,一定有人停在屋顶附近。这样的感觉不止一次了,莫非有人监视她?
萧容回过头走了两步,然后又突袭般地再次回头去,依旧空无一人。
“小姐,别看了,先回去吧。”月眉有些心疼地劝道,竟以为萧容是在恋恋不舍地望着穆卿。
“嗯……”萧容闷闷地应一声,然后挪着步子回了房。
自从这一次,萧容便一直觉得周围有眼睛一直监视着她,有时候她会熬不住跑到门口向外望去,钟翠阁本来就冷静,现在也是空无一人。
可是一回到房内,那种感觉又会袭上来,萧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体出了毛病。可她明明能够感觉到,那双眼睛似乎就在不远处徘徊。
接下来的几日,穆卿几乎日日都要来看夏如璎,萧容却不敢再去和他打照面。那双眼睛似乎还在这附近,而且萧容能清晰地感觉到,入夜以后那双眼睛就会撤去,第二日又会再来。
这感觉绝不可能有错,她一定是被监视了,可是是谁呢?萧容一直想不明白,偶尔她会踱步到院子中央佯装赏花,那双眼就真的尾随而来,可是当她愤然回过头去,却依旧不见人影,连花草也不曾摇曳一下。
“出来!”萧容终于愤然吼出来,因为她知道这个人就在附近。她急速地跑动着,将整个院子都找了个遍,却依旧不见一个人。
她被监视了,而且还是被一个很棘手的人。不过即便是这样,能被她察觉,看来也不算是天外高人。
正在此时,穆卿缓缓走过来,身后跟着她多日不见的孟逍。萧容站着的地方是出入钟翠阁的必经之地,她愣了一下,连忙让开。
穆卿一语不发地走过,连余光都懒得扫她一眼,孟逍不疾不徐地跟在他身后,经过萧容面前的时候,似乎顿了一下。
直到他们走得远远的,萧容才抬起头。舒了一口气准备回房去,走出两步却惊然发现那双诡异眼睛似乎不在了。萧容顿了顿,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有些精神过敏了。
回到房内,萧容一直坐立不安,思索了半天也想不出会是谁在监视她。贾大娘将午膳送来,萧容才停止了发呆。虽然穆卿现在对她又凶又恶,却依然没有将贾大娘调走,萧容顿顿都是珍馐美味。
穆卿日日都来看夏如璎,却并不召幸她,为此萧容对夏如璎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真想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让穆卿能随她心意,服服帖帖。
而这些,都是萧容难以企及的,穆卿总是逆着她的心意,怎么样使她难受,他就怎么来。
第041章 戏码
可是月眉这儿的事情已经等不得了,如果穆卿还是这样对她不理不睬,横眉冷眼,那这出戏就彻底弄砸了。
思来想去,还是想办法先冲进他的永华阁,之后任由他怎么打骂都不肯离去,然后再拿出小女人那般的哭哭啼啼,说不准穆卿会心软。
萧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有这一天,哭哭啼啼地去求一个男人的垂怜,而且这个男人还是穆卿!要是换做以前,她绝不会如此!不过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折辱之后,她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为了达到目的,就必须放下以前那些虚无缥缈的骄傲,否则,可怜巴巴的自尊心只会被践踏得更加体无完肤。
可当她终于鼓起勇气准备硬闯永华阁的时候,却被告知穆卿已经不在府内。一场轰轰烈烈的女方霸王硬上弓的戏码,还没有开始,就这样结束了。
就好像是萧容卯足了劲,却一拳打到了棉花里,这样的滋味还真的堵心。
周阳说穆卿又进宫去了,这一去还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萧容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了府上的那群女人的苦楚,她们天天盼着的郎君,却是个不爱归家的主儿。
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萧容百无聊赖地躺在榻上,天很快黑了下来。灭掉烛火睡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最是这种孤夜难眠的时候,心才会更加孤独。对窦天情的思念再次如蔓藤一般疯狂滋长,一层一层地缠上她,直到呼吸困难。
这时候她甚至觉得如果穆卿能在,说不准会好受一点,至少这一颗心被厌恶感装得满满的,就不至于那么痛。
想必穆卿也不好受吧,日日夜夜都被丧妻之痛折磨着,所以才会娶这么多的女人,以填满他空洞的心。
萧容翻了个身,强迫自己入睡。
可就在她昏昏沉沉的时候,如一个惊雷一般,房门被霍然踢开。
萧容猛地惊醒,从榻上弹坐起来。
“什么人?”她反射性地大喊,回答她的却是寂寂的黑暗。
空气中浓烈的酒气和粗重的呼吸警示着她,这个屋子已经有人闯进来了。萧容本能性地拽紧被子,想要起身来去点亮烛火。可她的脚尖刚着地,就被一个巨大的身体扑倒回榻上,浓烈的酒气弥散上来,她惊慌失措地大叫一声,正欲猛力将身上的人踢开,却听得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为什么!”
雄浑的嗓音带着难以抑制的痛楚,这声音……竟是穆卿!
穆卿不是进宫去了吗,怎么会醉醺醺地出现在钟翠阁?
听到动静的月眉和巧如赶过来,急忙将烛火点亮,却看到萧容被一个身着大红战袍的男子压在榻上,这可怎么得了?她们走近了之后,看清这人就是大帅,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而穆卿在吼出那两个为什么之后便昏昏沉沉失去了意识。萧容将他扶正,平躺,听得他的口中还时不时喃喃自语。
“月眉,去拿点水来。巧如,去拿湿毛巾。”萧容看了看一旁傻愣着的两个人,有些尴尬地将她们支开。
萧容起身来望了望房门外,没有其他人。难不成穆卿独自一人在醉成这样的情况下从皇宫赶了回来,就为了问她两句为什么?
若是在外面遇上了他,还真是个砍死他的好机会啊。
可惜现在他已经回到了大帅府。
萧容看了看他,一身火红战袍,发髻还端庄地束着,眉头深蹙,薄唇微张,似乎在念叨着什么。穆卿也只有睡着和醉倒的时候看起来才不那么可恶,甚至有一点可怜。
萧容将他扶起来,喂了一些温水,然后用湿毛巾擦了一下脸,将他的战袍战靴脱下。等到穆卿安静地睡去,萧容已经被成功地折腾得睡意全无。
月眉和巧如都被她打发回房休息去了,穆卿也躺尸一般地睡在她的榻上。萧容喝了口水,坐在榻边,厌恶地瞪了穆卿一眼。这时穆卿又呢喃了一声,萧容望着他深情低语的样子,心想他一定是又在思念他的南宫氏了吧。
爱妻南宫氏。
若是她哪天不幸死了,会有这么一个深爱她的人刻上爱妻萧氏吗?
萧容苦笑,当然不会有,她只是个奴妾,连入族谱的资格都没有。而且就算是有,她也不会希望是穆卿,她最爱的人已经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刻不刻爱妻的灵位,入不入族谱,都不重要了。
萧容轻手轻脚地上去躺下,也不想去理会什么大帅府的规矩,反正她坏这些规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今再加一次也无妨。更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这戏还是得作的。
她辛辛苦苦地为穆卿喂水擦脸,可没想到他醒来却毫不领情。清醒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怎么会在这儿?”
然后便是:“你这个女人!本帅说过不想再见到你,你却不知廉耻地硬贴上来,难不成你终于开了窍,忘记了窦天情那个白面书生,爱上了本帅?”
白面书生?萧容只得干笑。
爱上了他?对,必须这样说。
萧容望了望侍奉在一旁的月眉和巧如,道:“大帅英姿飒爽,是个女子都爱……”
穆卿脸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轻笑一声,“现在才反应过来?你未免也太迟钝了!”
萧容感觉她的笑肌都僵硬了,穆卿却一脸轻松,系上战袍,飘然而出,临走时还留一句:“别以为说了两句好话本帅就会原谅你!”
穆卿走后,萧容猛力地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才让僵硬的肌肉放松下来。
一旁的月眉欣喜道:“看吧,小姐,大帅果然还是记着你的。虽然他嘴上说着不会原谅你,可是脸上却笑开了花!”
“他有吗?”萧容可一直没觉得他笑开了花,笑得很阴沉似乎更贴切。
不过无论如何,这戏总算没白演。看着月眉满脸欢欣的样子,萧容心中暗喜。
当夜,她就将月眉拉到一旁,有意无意地和她聊着,时不时提及穆卿。月眉倒是一脸笑意地听着,时不时还应上两句。待到时机成熟,萧容立马开口道:“你看,我都已经安然幸福了,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呢?总不能这样一辈子跟着我吧?”
月眉一听,脸上的笑立马僵住了,有些窘迫地说:“小姐,月眉有什么好考虑的?只求能一直陪着小姐便心满意足了。”
萧容连忙道:“可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若是有了如意郎君,就该趁着现在年轻嫁出去啊,难不成要等到变成老姑娘的时候,再去四处求媒婆说亲啊?”
月眉急了,“小姐,你这是在赶月眉走吗?”
萧容一时语噎。
月眉又道:“月眉没有什么如意郎君,小姐也休想赶我走!”不待萧容再开口,月眉就负气而去了。
萧容无力地伸出手,最终无奈地长长叹一口气,亏得她还千方百计地去讨好穆卿,如今却还是行不通。有时候萧容在想,这月眉似乎也和她的主子窦天逸一样,死心眼,倔性子,一旦咬定了,九头牛都拉不回。
但是和夏如璎的约定不能这样一推再推了,月眉这边却又怎么也不肯松口,这可如何是好?
此法不通,萧容烦闷不已,去向夏如璎求教也终不得其法。窝在房间里什么都不愿做,更不愿再去向穆卿献殷勤。良忆也没有再过来请她去侍夜,就在她感觉不到穆卿还留在大帅府的时候,巧如带来消息说今晚大帅府有贵客前来,大帅要大宴宾客,所有姬妾都必须得出席。
萧容烦恼地摆摆手,“我只是个媵侍,帮我称病不去吧。”
巧如却道:“萧媵侍,这次来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还有定西将军麾下少将呢。大帅很重视此次晚宴,萧媵侍还是出席为好,免得又落下什么话柄。”
什么定西将军定南将军,少将老将的,萧容都无心去理会。可是穆卿身为堂堂大帅,为何对这将军麾下少将这般殷勤?要说少将,孟逍和周阳不都是少将么?穆卿对他们还不照样颐指气使?
正所谓“能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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